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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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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天空明媚而清澈,空气里弥漫着挥散不去的花香。一辆旧自行车,缓缓地骑行在县城不算特别拥挤的街道,惬意而自在。初夏,黄昏有些醉态,似一个微醉的女子,长袖翩翩,步履缓缓,守着夕阳的斑斓,不愿早早归去。于是,下班后竟多出了一段闲适的时光,任我消遣打发。

    浓郁的花香来自道旁一棵棵高大的香樟树。香樟树开花了!满树密密匝匝的粉黄的花儿,一簇簇缀满枝头,每一簇都有六七个花序,每一个花序上都顶着七八个花朵,未开的花朵,颜色嫩黄偏绿,像小米大小。开了的,露出鲜黄的花蕊,有几分像桂花,只是比桂花要小一点点。这些花儿,一团团、一簇簇从浓密的叶子中间挤出来,绽放、吐香,把生命最美的时光呈现在五月的阳光下。一棵棵树,在街道两旁默默相对;一簇簇花,在浓密的枝头悄悄开放,仿佛是早前的约定,一场雨过后,一夜间所有香樟树都开花了,让这个充盈汽车尾气的城市忽地芳香四溢、令人陶醉。或许是花香粘人,路上的车辆似乎不再绝尘狂奔,行人也渐次放慢了脚步,从容的脚步、微笑的面庞、醉人的花香、悠闲的心情,花开的季节真美!想起三月份院子里那棵被砍去的香樟树,忽地有些惋惜与心痛,若是它还在,也该开花了,满院的花香遗落在昨夜的梦里。

    不单是香樟树开花了,道旁的绿化带中,苜蓿青翠匍匐的叶片间冒出一朵朵玫红色的五瓣花,似星星闪耀着明亮、艳丽;早些时候开放的杜鹃花,一茬一茬还没有谢幕,粉嘟嘟的小喇叭还在吹奏着一些需要细细倾听的乐曲。街角的花圃中,紫藤花儿一串串的像晶亮的葡萄。对于紫藤花儿,总有些特别的感觉,感觉它低垂的花序,谦卑而又透着孤傲,散发着高雅、脱俗而又浪漫的气息。电视上的美食家介绍紫藤花做的美食,我几番路过想摘一些回家尝试制作,靠近她,总被她的那份绝尘的孤傲所震慑,而缩回手来。

    我家的小院紧邻“香阁小区”我在小区里有一间车库,院子开了一扇小门,直通小区,小门一开,便洞开一个花木葱茏的深深庭院。小区不大,物业也因为业主不按时交纳管理费而撤出了。但小区内却还算洁净优美,小区的花木特别多,因为无人管理和修剪,这个季节,所有的花草树木都在疯长,都在绽放青春的激情。车库前的花圃里,石榴枝头添新红,绿杨荫里蛱蝶飞,几株闲散葱绿的茶树也爬满了簇簇小黄米似的花朵,清雅的颜色,淡淡的花香,引来蜂蝶飞舞。月季更是不甘逊色,这个季节的雨露滋长出硕大的花朵,艳丽、饱满、浓烈,似舞场中最耀眼的舞女,婷婷袅袅,风情万种。那些不知名的野花儿也不愿错过浓烈的花事,金黄的蒲公英总是那么活泼,一脸的灿烂;蓝色的婆婆纳总是那么娴静,满眼的温柔;紫色的刺秆花(不知道学名是什么)总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周身的清高气息;许多叫不出名儿来的小野花,散散淡淡地开在大树下,花坛边,宛若星星,闪烁着点点光芒。倒是热别喜欢墙角的大叶黄杨那开花的劲儿。未经修剪的大叶黄杨,枝条茂盛而油绿,当初平整、矮瘦的绿化造型而今疯长得漫过的围墙,每一株都绽放出嫩黄的花簇,样子颇似桂花,只是花瓣颜色略淡,花瓣略大,味道也不及那么浓郁,但这香味浓淡相宜,有点木质调香水那种淡雅却粘稠的意味,唤醒了我迟钝的鼻子和肺腑夕阳悬挂在楼房的顶端,彩霞编织了绚丽的锦缎,凝望满园缤纷的花儿和浓郁的绿色,呼吸着香甜的空气,盘点目之所及的花色,心似晚霞般醉了。

    我知道,绚烂的夕阳很快西下,燃烧的晚霞终将熄灭,而五月的花儿正上演着一场热闹、美艳的服饰节。花开时节,像一场措手不及的相遇,惊醒了尘世中日渐混沌的双眸,惊喜着世俗中渐次苍白的灵魂,而我就是那个敏感而脆弱的灵魂,常在季节的岸边徘徊、迷惘,常常忘记赶赴春天的约会。其实,生命也似一场绚烂的花事,花开有时,花落无声,只是春去春回,梦醉梦醒,我们不要问前因、后果,不要问来处、归路。我们可以做的,只是在平淡的日子里,珍惜每一个花开的日子,珍藏一些记忆的芳香,寻觅一些被遗落的兴致和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