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角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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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 一周前就吃到母亲种的豌豆角了，豆角绿绿的、弯弯的，还没有长到籽粒饱满、成熟，这种豆角最适合连壳水煮了。煮熟的豆角盛在青花磁盘里，冒着热气，淌着水滴，一个个越发地绿得晶莹。拈一个豆角，放在嘴里轻轻含住，牙齿微微嗑住豆荚，手慢慢地拽出豆角的根蒂，豌豆籽连同些许煮烂的豆角外皮就留在口中，轻轻咀嚼，一种难言的清甜香味在舌齿间弥漫豆籽还没有长老、起糯，却甜甜的，爽爽的，煞是好吃！这是一种怎样美味的小吃呢？比起鸡鸭鱼肉，比起酸辣苦咸，只是想说：最是清欢难觅，唯有豆角弯弯！
豌豆是很讨人喜欢的。秋天稻子收了，寒露降了，母亲就找出收藏已久的豌豆种子，这些种子都是母亲在盛夏的日头下精挑细选出来的，颗颗饱满、粒粒浑圆。铁锹在地里“摇”出口子，撒上磷肥，每个口子里扔进几粒粉白的豌豆，再用脚将口子踩实，豌豆就种好了。其实，这是我童年的记忆画面。小时候，逢到种豌豆，我总是跟在妈妈身后，一手端瓢，一手在妈妈挖的泥口子里放进几粒豌豆，然后使劲地在口子边又蹦又跳，把裂开的口子踩合了，开心得像得胜的将军。而母亲也乐得有我这个小帮手。母亲常用粗糙的手挠挠我的头，一脸慈爱：“红红帮妈妈种豌豆，豌豆熟了给红红吃。”每次豌豆种下去，我就天天盼着豌豆熟。
可是豌豆总是要过好些天才长出芽来。当冬天来临，北风起了，雪花飘了，豌豆也被我遗忘了，直到除夕的餐桌上端上一盘“扣肉”我才欣喜地发现扣肉下面藏着青翠的豌豆苗，蘸着酱汁肉汤，那豌豆苗的清香鲜嫩真是无法言说。
泥土一寸寸地柔软湿润，春是双多情的手，掀去覆在豌豆苗身上的草帘，嫩黄鲜绿的豆苗伸直匍匐了一冬的身子，仰起头，迎着阳光，用一种渴望的姿势诉说着它攀爬的心事。母亲便找来一捆芦苇，在豌豆田里搭起一行行架子，干枯的芦苇等待着豆苗的荫蔽。
清明前后，当油菜花开得漫田遍野，当桃花、杏花开得花枝招展的时候，豌豆也悄悄地开花了，花不大，藏在密密的绿叶里，或白，或粉，或紫；或白夹紫，或紫衬粉，素淡却不失娇艳。花的样子很是别致，花瓣有两层，外面一层展开着，翻卷着，像打开的书页，又似蝴蝶的翅膀。里面一层小小的，起先是包裹着的，后来微微打开，只露出一点花芯，似微微打开的一扇门，又似轻轻开启的粉唇，显得娇羞柔美。每一朵豌豆花，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又像停歇在绿叶枝头的彩蝶，风拂过，那翅膀仿佛在一张一翕呢！在桃红柳绿、菜花金黄的时候，人们不太注意到豌豆花的清秀美丽，而童年的我却为豌豆花一次次着迷。我摘下豌豆花放在口袋里，捂着袋口生怕它们如蝶儿翩翩而去，我在自己的羊角辫根上插上一朵豌豆花，没有镜子照也感觉美得不行。直到母亲发现了被摘下的大把豌豆花，才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一朵豌豆花就是一个豌豆角，花摘了就吃不到豌豆角了！”我这才吸着眼泪鼻滴保证以后不摘了。望望满架的豌豆花，多么希望豌豆角快快长大、成熟啊！豌豆开花了，母亲会时常抽空去豌豆田里忙乎，扶扶歪斜的芦苇架，或是在架子中间补插几跟竹竿加固一下，或者担着粪水泼洒在地里，母亲常常一边擦汗，一边对蹲在田边的我说：“红红乖，要有豌豆吃喽！”
儿时的记忆里，吃过立夏的煮鸡蛋，不久就会吃到豌豆角了。大概豌豆花化作蝴蝶飞走了，豌豆角就挂在架子上了。刚结出的豌豆角细细的、扁扁的，绿得透明；再大一点，豆角开始变厚，豆角上似乎擦了一层若有若无白粉；再过些日子，豆角就鼓鼓涨涨的，多长几天豆荚就会变黄。不等豆荚变黄，豆角就被摘下来了，我们就吃到清香、淡甜的煮豆角了！我小的时候，没有现在名目繁多的糕点零食，豌豆角就是难得的美味零食。母亲把煮熟的豌豆角盛在小竹篮里，这竹篮就是我的宝贝了。一张“爬爬凳”（方言里把小矮凳叫做“爬爬凳”），一个小竹篮，一篮豌豆角，我就这样倚在老屋前的歪脖子苦楝树下，吹着风，看蝴蝶在芫荽、茼蒿艳丽的花丛上跳舞，看母亲在田间劳作挥汗，将豆角一个一个塞进嘴里，等地上堆满了豆荚，我的肚子也鼓鼓如弯弯的豆角了。那时不懂什么叫享受，什么是陶醉，只是一种最简单的满足和快乐让精神和物质一样贫瘠的童年弥漫着清清的香，淡淡的甜。那种从乡村田园里吹来的风，那种泥土、阳光、楝树、豌豆混合的味道，那种童年里享受到的每一次馈赠，总在记忆里一次次被唤醒、被激活、被链接故乡，是永远的田园，永远的老家；童年，是梦中的真，真中的梦，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而弯弯的豆角，则像一串串风铃系在老家门前的苦楝树下，待春风拂过，清韵迭起，回响绵绵，那响声里有母亲的笑和叮咛
而今已经好多年没有帮母亲种豌豆、摘豌豆了，只是年年能吃到母亲种的豌豆苗、豌豆角。母亲每年都种两畦豌豆，一畦专管吃豆苗的，不搭架子，矮矮的豆苗长到“砸吧长”（方言里拇指和食指张开的长度）就可以上桌了。从年底到春暖，豆苗几乎不间断。母亲会把多余的豆苗腌制起来，装在一个个玻璃瓶中，给我们当咸菜，腌豌豆苗算是咸菜中的美味了。还有一畦是专管吃豆角了，这些豌豆母亲舍不得摘豆苗，任由它们在架子上攀爬、生长。在母亲的精心伺弄下，豌豆角收成总是很好，立夏到端阳，整整一个月，我们变着花样享受豌豆的美味，水煮豌豆角是最常吃的，不过豌豆角稍老一些，水煮的豌豆角就不怎么甜了，汁液也不太足了，那时我们就剥了豌豆籽来吃。青黄相接的豌豆籽榨菜蛋汤，咸淡相承的豌豆籽炒雪菜，鲜红翠绿的豌豆籽炒虾仁，别说吃，看看就吊人胃口啊！再看豌豆籽煮米饭，豌豆籽包粽子，一清二白，香糯爽口，怎一个“好吃”了得！人间美味太多太多，常常应酬于酒店餐厅，却是最留恋最珍惜最喜爱家里的饭菜，特别是有豌豆的餐桌，那是“家”伸长的手啊，总是拽着我往家里跑。
因为母亲，我们可以享受到这世间清欢、人间美味；因为母亲，豌豆已成为我心中的一个情结，一个系着家的情结。今天是母亲节，写下这样一篇文字，聊记中的感激与美丽。豌豆花开年年，豆角弯弯依旧，只是母亲老了，那脊背已如豆角弯弯了今年深秋来临，我要帮母亲种豌豆，勿忘！
（如烟写于2012年5月13日母亲节）
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
编者按 儿时的记忆，记忆深处豌豆地里，母亲的身影，勤劳朴实，坚强温馨。 一周前就吃到母亲种的豌豆角了，豆角绿绿的、弯弯的，还没有长到籽粒饱满、成熟，这种豆角最适合连壳水煮了。煮熟的豆角盛在青花磁盘里，冒着热气，淌着水滴，一个个越发地绿得晶莹。拈一个豆角，放在嘴里轻轻含住，牙齿微微嗑住豆荚，手慢慢地拽出豆角的根蒂，豌豆籽连同些许煮烂的豆角外皮就留在口中，轻轻咀嚼，一种难言的清甜香味在舌齿间弥漫豆籽还没有长老、起糯，却甜甜的，爽爽的，煞是好吃！这是一种怎样美味的小吃呢？比起鸡鸭鱼肉，比起酸辣苦咸，只是想说：最是清欢难觅，唯有豆角弯弯！
豌豆是很讨人喜欢的。秋天稻子收了，寒露降了，母亲就找出收藏已久的豌豆种子，这些种子都是母亲在盛夏的日头下精挑细选出来的，颗颗饱满、粒粒浑圆。铁锹在地里“摇”出口子，撒上磷肥，每个口子里扔进几粒粉白的豌豆，再用脚将口子踩实，豌豆就种好了。其实，这是我童年的记忆画面。小时候，逢到种豌豆，我总是跟在妈妈身后，一手端瓢，一手在妈妈挖的泥口子里放进几粒豌豆，然后使劲地在口子边又蹦又跳，把裂开的口子踩合了，开心得像得胜的将军。而母亲也乐得有我这个小帮手。母亲常用粗糙的手挠挠我的头，一脸慈爱：“红红帮妈妈种豌豆，豌豆熟了给红红吃。”每次豌豆种下去，我就天天盼着豌豆熟。
可是豌豆总是要过好些天才长出芽来。当冬天来临，北风起了，雪花飘了，豌豆也被我遗忘了，直到除夕的餐桌上端上一盘“扣肉”我才欣喜地发现扣肉下面藏着青翠的豌豆苗，蘸着酱汁肉汤，那豌豆苗的清香鲜嫩真是无法言说。
泥土一寸寸地柔软湿润，春是双多情的手，掀去覆在豌豆苗身上的草帘，嫩黄鲜绿的豆苗伸直匍匐了一冬的身子，仰起头，迎着阳光，用一种渴望的姿势诉说着它攀爬的心事。母亲便找来一捆芦苇，在豌豆田里搭起一行行架子，干枯的芦苇等待着豆苗的荫蔽。
清明前后，当油菜花开得漫田遍野，当桃花、杏花开得花枝招展的时候，豌豆也悄悄地开花了，花不大，藏在密密的绿叶里，或白，或粉，或紫；或白夹紫，或紫衬粉，素淡却不失娇艳。花的样子很是别致，花瓣有两层，外面一层展开着，翻卷着，像打开的书页，又似蝴蝶的翅膀。里面一层小小的，起先是包裹着的，后来微微打开，只露出一点花芯，似微微打开的一扇门，又似轻轻开启的粉唇，显得娇羞柔美。每一朵豌豆花，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又像停歇在绿叶枝头的彩蝶，风拂过，那翅膀仿佛在一张一翕呢！在桃红柳绿、菜花金黄的时候，人们不太注意到豌豆花的清秀美丽，而童年的我却为豌豆花一次次着迷。我摘下豌豆花放在口袋里，捂着袋口生怕它们如蝶儿翩翩而去，我在自己的羊角辫根上插上一朵豌豆花，没有镜子照也感觉美得不行。直到母亲发现了被摘下的大把豌豆花，才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一朵豌豆花就是一个豌豆角，花摘了就吃不到豌豆角了！”我这才吸着眼泪鼻滴保证以后不摘了。望望满架的豌豆花，多么希望豌豆角快快长大、成熟啊！豌豆开花了，母亲会时常抽空去豌豆田里忙乎，扶扶歪斜的芦苇架，或是在架子中间补插几跟竹竿加固一下，或者担着粪水泼洒在地里，母亲常常一边擦汗，一边对蹲在田边的我说：“红红乖，要有豌豆吃喽！”
儿时的记忆里，吃过立夏的煮鸡蛋，不久就会吃到豌豆角了。大概豌豆花化作蝴蝶飞走了，豌豆角就挂在架子上了。刚结出的豌豆角细细的、扁扁的，绿得透明；再大一点，豆角开始变厚，豆角上似乎擦了一层若有若无白粉；再过些日子，豆角就鼓鼓涨涨的，多长几天豆荚就会变黄。不等豆荚变黄，豆角就被摘下来了，我们就吃到清香、淡甜的煮豆角了！我小的时候，没有现在名目繁多的糕点零食，豌豆角就是难得的美味零食。母亲把煮熟的豌豆角盛在小竹篮里，这竹篮就是我的宝贝了。一张“爬爬凳”（方言里把小矮凳叫做“爬爬凳”），一个小竹篮，一篮豌豆角，我就这样倚在老屋前的歪脖子苦楝树下，吹着风，看蝴蝶在芫荽、茼蒿艳丽的花丛上跳舞，看母亲在田间劳作挥汗，将豆角一个一个塞进嘴里，等地上堆满了豆荚，我的肚子也鼓鼓如弯弯的豆角了。那时不懂什么叫享受，什么是陶醉，只是一种最简单的满足和快乐让精神和物质一样贫瘠的童年弥漫着清清的香，淡淡的甜。那种从乡村田园里吹来的风，那种泥土、阳光、楝树、豌豆混合的味道，那种童年里享受到的每一次馈赠，总在记忆里一次次被唤醒、被激活、被链接故乡，是永远的田园，永远的老家；童年，是梦中的真，真中的梦，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而弯弯的豆角，则像一串串风铃系在老家门前的苦楝树下，待春风拂过，清韵迭起，回响绵绵，那响声里有母亲的笑和叮咛
而今已经好多年没有帮母亲种豌豆、摘豌豆了，只是年年能吃到母亲种的豌豆苗、豌豆角。母亲每年都种两畦豌豆，一畦专管吃豆苗的，不搭架子，矮矮的豆苗长到“砸吧长”（方言里拇指和食指张开的长度）就可以上桌了。从年底到春暖，豆苗几乎不间断。母亲会把多余的豆苗腌制起来，装在一个个玻璃瓶中，给我们当咸菜，腌豌豆苗算是咸菜中的美味了。还有一畦是专管吃豆角了，这些豌豆母亲舍不得摘豆苗，任由它们在架子上攀爬、生长。在母亲的精心伺弄下，豌豆角收成总是很好，立夏到端阳，整整一个月，我们变着花样享受豌豆的美味，水煮豌豆角是最常吃的，不过豌豆角稍老一些，水煮的豌豆角就不怎么甜了，汁液也不太足了，那时我们就剥了豌豆籽来吃。青黄相接的豌豆籽榨菜蛋汤，咸淡相承的豌豆籽炒雪菜，鲜红翠绿的豌豆籽炒虾仁，别说吃，看看就吊人胃口啊！再看豌豆籽煮米饭，豌豆籽包粽子，一清二白，香糯爽口，怎一个“好吃”了得！人间美味太多太多，常常应酬于酒店餐厅，却是最留恋最珍惜最喜爱家里的饭菜，特别是有豌豆的餐桌，那是“家”伸长的手啊，总是拽着我往家里跑。
因为母亲，我们可以享受到这世间清欢、人间美味；因为母亲，豌豆已成为我心中的一个情结，一个系着家的情结。今天是母亲节，写下这样一篇文字，聊记中的感激与美丽。豌豆花开年年，豆角弯弯依旧，只是母亲老了，那脊背已如豆角弯弯了今年深秋来临，我要帮母亲种豌豆，勿忘！
（如烟写于2012年5月13日母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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