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怀念苏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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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仍然记得那么清楚，当麦子第一次把苏小鱼领到我跟前时，我心里就像蝴蝶翅膀那样微微颤动了一下。
斯时，我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校园的法桐树下，麦子拉着我的手，用掩饰不住的喜悦的声音说，姐，这就是苏小鱼。
苏小鱼？不就是天天被麦子挂在嘴边的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吗？我不经意地抬头，三秒钟后，我微妙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火热起来，连同我的心一起。
麦子挽着苏小鱼说，小鱼，快叫姐姐啊。苏小鱼错愕地看着麦子，又看看我，啊，我怎么叫啊？姐姐比我还小呢。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脸上那副坚持和认真的表情，我心里突然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所占据。这个男孩多么可爱啊。
麦子附到我耳边悄悄地问，姐，你觉得苏小鱼怎么样？麦子一直都是这么乖这么温顺，虽然我们只是表姐妹，可是从小到大，我们的感情好得就像是一棵藤上的两根瓜儿，形影不离。而且我们在很多地方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大到兴趣爱好，小到生活习惯。我们曾经约定，将来找男朋友了，一定要先通过对方那关，才能继续交往。而现在，我只能点点头说，很好。
是的，他很好。我说的倒是真心话。当斑驳的树影投下来，那麦色的脸宠被涂上一层太阳的柔和的光芒，连微笑都变得那么有感染力。我无法不随着麦子的眼神投向同一个方向。
我很想笑，笑这个故事的老套。是的，这如果是个故事的话，那会是多么地俗啊，俗得没有人想看下去。可偏偏上帝是这么认真的家伙。这是事实，麦子和小米是双生花，她们有着同样的景仰。
不管你愿不愿意，生活总是在马不停蹄地前行着。
（二）
和苏小鱼去小树林散步或去水吧喝茶时，麦子总是叫上我一起去。我是那么地欢喜，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我多么感激这个施于我糖果的人，我亲爱的表妹，她不知道，她无私地给予我与她同样的信仰。这于我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这一年，我喜欢的冬天来得特别早。那天，雪下了很厚，放眼校园，就像姑娘素净的脸宠。托腮望着窗外时，我萌生的玩雪的想法与麦子不谋而合。
自然，麦子叫了苏小鱼。我们三个在操场上打起了雪仗。我和苏小鱼左右夹攻，雪球一个个落在麦子的身上，麦子开始撒赖，我不玩了，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然后苏小鱼一个雪球就砸在她正撅起来小嘴上，麦子就不依了，把脚一跺，势欲要走。
我连忙叫住她，麦子，还记得我们在乡下的冬天吗？我们来堆雪人吧。
麦子正顾着和苏小鱼撒娇，说什么也不愿意。
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我在雪地里留下了一句话，真想堆两个雪人，用我的红格围巾给它们做衣裳。当这句话的余音刚从我嘴边消失时，苏小鱼突然回过头来，深沉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与此同时，我感到心里那只蝴蝶翅膀又开始扑楞起来。
那个短信是在凌晨一点多唤醒的我，小米，带上你的红格围巾，到小树林里来。我大吃一惊，居然是苏小鱼。
（三）
跑进小树林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两个并肩站立的小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分别是其中一个雪人的脑袋上插了两根小树枝，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朝天小辫，真是可爱极了。我欣喜地扑上去摸了摸它们的小脸蛋，顾不得双手的冰凉。冷不防有个人影从对面的树下“噌”地蹿到我跟前来，我一时间感到很窘迫，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麦子呢？
我没有听到回答，隔了一会儿，苏小鱼才说，小米，把你的红格围巾给它们围上吧。
一条长长的红格子围巾把两个小雪人的脖子都裹起来，在一大片白色的簇拥中显得格外注目。
苏小鱼问我，它们好看吗？
我点点头，还来不及说一个“好”字，就大声打了个喷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苏小鱼把他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其间，我们的手碰到了一块儿，就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有小火花在指间燃烧，我们很快又把手缩了回去。
苏小鱼倒是很镇定，你的手好凉，把它们放到我的口袋里来吧。
我乖乖地照做，却羞于抬头，我感觉到苏小鱼呼出的热气暖暖地荡在我眉尖。我突然莫名地感动起来，想歌颂，想大声宣扬，可是我更愿意这样静静地站在苏小鱼面前，靠得很近，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我们都明了。
这一刻，我们忘记了寒冷。雪花开始飘落，我用舌尖接住，竟尝到一丝甘甜。亲爱的，你们相信吗？可是我很确定，雪花真的是甜的。
（四）
从那以后，我本能地有些抗拒与麦子一同面对苏小鱼。我常常陷入无端的忧虑中，不过还好，我还可以从麦子口中探知苏小鱼的一切。
麦子说，小鱼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老是发呆，老是忘记牵我的手。
麦子说，小鱼今天不开心，总共才和我说十句话。
然后有一天，麦子哭哭啼啼地来告诉我，苏小鱼争取到了去新加坡的留学资格。
这样的消息，对于我来说，也是晴天霹雳。
我找到苏小鱼，劈头就问，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新加坡？
苏小鱼慢吞吞地踢着地上的积雪，过了很久才抬头看着我，我想离开一段，让麦子忘记我。我不想太直接伤害到她。
我不明白，一定要这样吗？非要这样吗？我有些失态地质问他，那么远啊，你何苦呢？
我认为，一直以来，麦子是维系在我们之间的一根绳索，似乎因她，我才可以冠冕堂皇地接近苏小鱼，现在苏小鱼就要试图掐断这要线了，我也就要找不到靠近他的路了。
苏小鱼也有些激动起来，我是认真的。小米，你知道吗？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我对麦子只是很单纯的喜欢，而我真正喜欢的，是你。
虽然我早已感觉到，可是当这样的话大刺刺摆在我面前时，我还是有些惊慌失措。我瞪大双眼盯着苏小鱼，想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可是我那么分明地看到。苏小鱼的眼神里写满了诚恳。再仔细看，那眼神竟是带了一种大无畏的坚定。
苏小鱼还说，小米，我要我们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就会去努力争取。
这分明就是我想象过无数次的理想爱人啊，他要勇敢，像拯救莴苣姑娘的那个勇士，像吻醒睡美人的那个王子。苏小鱼，他真的是这么勇敢啊。我突然就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往下掉。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地想，想与苏小鱼抱头痛哭，狠狠地哭。可是现在，在我们之间，横亘着我亲爱的妹妹麦子，她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我们谁都不忍轻易去跋涉。
苏小鱼默默地为我拭去泪水，然后低下头在我额上印了一个吻，像是安慰，像是鼓励。
小米，相信我，好吗？他说。
（五）
苏小鱼临走的那几天，天气晴好，没有下过雪。上一次下过雪的痕迹已经消殆得一干二净，我隐隐有些失落，十分想念那两个可爱的小雪人。
苏小鱼走的前一天，我和麦子都逃了课去陪苏小鱼。苏小鱼买了好多零食给我们，我们三个人坐在校外光秃秃的草坪上大朵快颐，一边吃我们还讲各种笑话来招惹对方笑。
我们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装作不记得还有离别这回事。吃完东西我们去游乐场坐摩天轮和旋转木马。去看了一场又一场的电影。
晚上去广场玩，围着喷水池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点了好多蜡烛在广场中央，烛光在风里摇曳着，就像是星星从银河里掉落到了地上。
烛光映着我们三个人的脸，我们看起来都是那么恬淡，平静。直到一阵冷风吹来，把蜡烛吹灭了少许，麦子突然低声啜泣起来。
于是，我们内心披上的那层脆弱的防伪外衣，统统在这时泄气地滑落下来。我们怀揣着各自的心事，黯然失落。
（六）
终于到了这一刻，离别的飞机场，等待着这里某一架飞机把苏小鱼与我们生生分离。
候机大厅，麦子一直紧紧地抱着苏小鱼，眼睛早已哭得像个水蜜桃。苏小鱼耐心地劝慰着她，不时用眼睛搜寻在不远处坐立不安的我。
当女播音员清脆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时，我固执地转过身去，不想去面对那个分离的情景。可是当麦子大声哭喊着苏小鱼的名字时，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了头，我看到苏小鱼在安检门处的最后一回眸，双眼晶亮，嘴角蠕动，带着欲语还休的无奈。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纷杂的人群里，止不住的心痛就像雪花那样，铺天盖地地砸向了我。
手机尖锐地响起，打开来看，是苏小鱼发来的短信，小米，要记着我说过的话。我爱你。
我走过去把麦子紧紧抱住。
麦子说，姐姐，你不要为我难过，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地等小鱼回来。一定的。
要我怎么说呢？麦子，麦子。
我仰起头，是的，在这个时候，我必须得仰起头，因为这样子我的眼泪就不那么轻易掉出来了。可是苏小鱼，善良的、执着的苏小鱼，他到底是谁的呢？
也许，对于苏小鱼的离开，我们除了要感伤，还要感谢。是不是呢，麦子？
（七）
像是天意弄人，苏小鱼离开的第二天，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就像那天晚上，苏小鱼做的那样，我独自一个人去小树林里堆了两个雪人，最后颤抖着早已经冻僵的手为它们披上我的红格子围巾。有雪花在舌尖融化，我却怎么也无法尝出它的味道。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两个雪人都复活了，它们在雪地里说话。他还是坚持那句话，小米，我要我们在一起。
她却哭了。有些话她没有说出来，小鱼，你应该忘记的，是我。而我，愿意把你放在我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相见不如怀念，这是我认为最好的爱你的方式。
（一）
我仍然记得那么清楚，当麦子第一次把苏小鱼领到我跟前时，我心里就像蝴蝶翅膀那样微微颤动了一下。
斯时，我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校园的法桐树下，麦子拉着我的手，用掩饰不住的喜悦的声音说，姐，这就是苏小鱼。
苏小鱼？不就是天天被麦子挂在嘴边的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吗？我不经意地抬头，三秒钟后，我微妙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火热起来，连同我的心一起。
麦子挽着苏小鱼说，小鱼，快叫姐姐啊。苏小鱼错愕地看着麦子，又看看我，啊，我怎么叫啊？姐姐比我还小呢。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脸上那副坚持和认真的表情，我心里突然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所占据。这个男孩多么可爱啊。
麦子附到我耳边悄悄地问，姐，你觉得苏小鱼怎么样？麦子一直都是这么乖这么温顺，虽然我们只是表姐妹，可是从小到大，我们的感情好得就像是一棵藤上的两根瓜儿，形影不离。而且我们在很多地方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大到兴趣爱好，小到生活习惯。我们曾经约定，将来找男朋友了，一定要先通过对方那关，才能继续交往。而现在，我只能点点头说，很好。
是的，他很好。我说的倒是真心话。当斑驳的树影投下来，那麦色的脸宠被涂上一层太阳的柔和的光芒，连微笑都变得那么有感染力。我无法不随着麦子的眼神投向同一个方向。
我很想笑，笑这个故事的老套。是的，这如果是个故事的话，那会是多么地俗啊，俗得没有人想看下去。可偏偏上帝是这么认真的家伙。这是事实，麦子和小米是双生花，她们有着同样的景仰。
不管你愿不愿意，生活总是在马不停蹄地前行着。
（二）
和苏小鱼去小树林散步或去水吧喝茶时，麦子总是叫上我一起去。我是那么地欢喜，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我多么感激这个施于我糖果的人，我亲爱的表妹，她不知道，她无私地给予我与她同样的信仰。这于我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这一年，我喜欢的冬天来得特别早。那天，雪下了很厚，放眼校园，就像姑娘素净的脸宠。托腮望着窗外时，我萌生的玩雪的想法与麦子不谋而合。
自然，麦子叫了苏小鱼。我们三个在操场上打起了雪仗。我和苏小鱼左右夹攻，雪球一个个落在麦子的身上，麦子开始撒赖，我不玩了，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然后苏小鱼一个雪球就砸在她正撅起来小嘴上，麦子就不依了，把脚一跺，势欲要走。
我连忙叫住她，麦子，还记得我们在乡下的冬天吗？我们来堆雪人吧。
麦子正顾着和苏小鱼撒娇，说什么也不愿意。
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我在雪地里留下了一句话，真想堆两个雪人，用我的红格围巾给它们做衣裳。当这句话的余音刚从我嘴边消失时，苏小鱼突然回过头来，深沉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与此同时，我感到心里那只蝴蝶翅膀又开始扑楞起来。
那个短信是在凌晨一点多唤醒的我，小米，带上你的红格围巾，到小树林里来。我大吃一惊，居然是苏小鱼。
（三）
跑进小树林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两个并肩站立的小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分别是其中一个雪人的脑袋上插了两根小树枝，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朝天小辫，真是可爱极了。我欣喜地扑上去摸了摸它们的小脸蛋，顾不得双手的冰凉。冷不防有个人影从对面的树下“噌”地蹿到我跟前来，我一时间感到很窘迫，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麦子呢？
我没有听到回答，隔了一会儿，苏小鱼才说，小米，把你的红格围巾给它们围上吧。
一条长长的红格子围巾把两个小雪人的脖子都裹起来，在一大片白色的簇拥中显得格外注目。
苏小鱼问我，它们好看吗？
我点点头，还来不及说一个“好”字，就大声打了个喷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苏小鱼把他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其间，我们的手碰到了一块儿，就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有小火花在指间燃烧，我们很快又把手缩了回去。
苏小鱼倒是很镇定，你的手好凉，把它们放到我的口袋里来吧。
我乖乖地照做，却羞于抬头，我感觉到苏小鱼呼出的热气暖暖地荡在我眉尖。我突然莫名地感动起来，想歌颂，想大声宣扬，可是我更愿意这样静静地站在苏小鱼面前，靠得很近，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我们都明了。
这一刻，我们忘记了寒冷。雪花开始飘落，我用舌尖接住，竟尝到一丝甘甜。亲爱的，你们相信吗？可是我很确定，雪花真的是甜的。
（四）
从那以后，我本能地有些抗拒与麦子一同面对苏小鱼。我常常陷入无端的忧虑中，不过还好，我还可以从麦子口中探知苏小鱼的一切。
麦子说，小鱼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老是发呆，老是忘记牵我的手。
麦子说，小鱼今天不开心，总共才和我说十句话。
然后有一天，麦子哭哭啼啼地来告诉我，苏小鱼争取到了去新加坡的留学资格。
这样的消息，对于我来说，也是晴天霹雳。
我找到苏小鱼，劈头就问，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新加坡？
苏小鱼慢吞吞地踢着地上的积雪，过了很久才抬头看着我，我想离开一段，让麦子忘记我。我不想太直接伤害到她。
我不明白，一定要这样吗？非要这样吗？我有些失态地质问他，那么远啊，你何苦呢？
我认为，一直以来，麦子是维系在我们之间的一根绳索，似乎因她，我才可以冠冕堂皇地接近苏小鱼，现在苏小鱼就要试图掐断这要线了，我也就要找不到靠近他的路了。
苏小鱼也有些激动起来，我是认真的。小米，你知道吗？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我对麦子只是很单纯的喜欢，而我真正喜欢的，是你。
虽然我早已感觉到，可是当这样的话大刺刺摆在我面前时，我还是有些惊慌失措。我瞪大双眼盯着苏小鱼，想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可是我那么分明地看到。苏小鱼的眼神里写满了诚恳。再仔细看，那眼神竟是带了一种大无畏的坚定。
苏小鱼还说，小米，我要我们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就会去努力争取。
这分明就是我想象过无数次的理想爱人啊，他要勇敢，像拯救莴苣姑娘的那个勇士，像吻醒睡美人的那个王子。苏小鱼，他真的是这么勇敢啊。我突然就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往下掉。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地想，想与苏小鱼抱头痛哭，狠狠地哭。可是现在，在我们之间，横亘着我亲爱的妹妹麦子，她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我们谁都不忍轻易去跋涉。
苏小鱼默默地为我拭去泪水，然后低下头在我额上印了一个吻，像是安慰，像是鼓励。
小米，相信我，好吗？他说。
（五）
苏小鱼临走的那几天，天气晴好，没有下过雪。上一次下过雪的痕迹已经消殆得一干二净，我隐隐有些失落，十分想念那两个可爱的小雪人。
苏小鱼走的前一天，我和麦子都逃了课去陪苏小鱼。苏小鱼买了好多零食给我们，我们三个人坐在校外光秃秃的草坪上大朵快颐，一边吃我们还讲各种笑话来招惹对方笑。
我们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装作不记得还有离别这回事。吃完东西我们去游乐场坐摩天轮和旋转木马。去看了一场又一场的电影。
晚上去广场玩，围着喷水池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点了好多蜡烛在广场中央，烛光在风里摇曳着，就像是星星从银河里掉落到了地上。
烛光映着我们三个人的脸，我们看起来都是那么恬淡，平静。直到一阵冷风吹来，把蜡烛吹灭了少许，麦子突然低声啜泣起来。
于是，我们内心披上的那层脆弱的防伪外衣，统统在这时泄气地滑落下来。我们怀揣着各自的心事，黯然失落。
（六）
终于到了这一刻，离别的飞机场，等待着这里某一架飞机把苏小鱼与我们生生分离。
候机大厅，麦子一直紧紧地抱着苏小鱼，眼睛早已哭得像个水蜜桃。苏小鱼耐心地劝慰着她，不时用眼睛搜寻在不远处坐立不安的我。
当女播音员清脆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时，我固执地转过身去，不想去面对那个分离的情景。可是当麦子大声哭喊着苏小鱼的名字时，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了头，我看到苏小鱼在安检门处的最后一回眸，双眼晶亮，嘴角蠕动，带着欲语还休的无奈。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隐没在纷杂的人群里，止不住的心痛就像雪花那样，铺天盖地地砸向了我。
手机尖锐地响起，打开来看，是苏小鱼发来的短信，小米，要记着我说过的话。我爱你。
我走过去把麦子紧紧抱住。
麦子说，姐姐，你不要为我难过，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地等小鱼回来。一定的。
要我怎么说呢？麦子，麦子。
我仰起头，是的，在这个时候，我必须得仰起头，因为这样子我的眼泪就不那么轻易掉出来了。可是苏小鱼，善良的、执着的苏小鱼，他到底是谁的呢？
也许，对于苏小鱼的离开，我们除了要感伤，还要感谢。是不是呢，麦子？
（七）
像是天意弄人，苏小鱼离开的第二天，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就像那天晚上，苏小鱼做的那样，我独自一个人去小树林里堆了两个雪人，最后颤抖着早已经冻僵的手为它们披上我的红格子围巾。有雪花在舌尖融化，我却怎么也无法尝出它的味道。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两个雪人都复活了，它们在雪地里说话。他还是坚持那句话，小米，我要我们在一起。
她却哭了。有些话她没有说出来，小鱼，你应该忘记的，是我。而我，愿意把你放在我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相见不如怀念，这是我认为最好的爱你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