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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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来得比他预计的要迅速很多,他所有的搬家计划已经成了泡影。

    钟良抬起头,静静看着对面的男人,只觉得他很面熟,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他是谁。

    她转身,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男人站在大门口,眼神不明,脸上没有一丝颜色。

    “老公。”离开钟良的怀抱,她走过去,依偎在成光身边:“你们认识?”

    他缓缓点头。

    后脑勺猛地被什么东西击中,钟良失声:“成光?”

    从来不知道极度震惊之后,就是没有任何感知,思维成了木头,四肢成了石头,舌头成了冰块,就像是站在巨大的瀑布脚下,耳边除了一片轰轰声,什么也听不清。

    “明美,你先回屋去吃饭,我和钟良说几句话。”

    成光轻言细语,目光里的柔情刺痛了钟良的眼睛。

    心里有很多疑问,她很好奇这个叫钟良的男人到底是谁,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微微一笑,踮起脚,嘴唇扫过他的脸颊。

    “好……不要太久了,饭菜会凉的。”

    仿佛有人拿了一把小刀,一点一点地在切割自己的心脏,钟良痛得无法呼吸——守候了二十二年,爱了二十二年的女人,此刻,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他的影子,满目里是对另一个男人的爱。

    从她六岁开始,他就认定,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现在他悲哀的发现,他已经失去她了。

    沉默死死压在两个男人的心头。

    很多问题,很多话,纠结在空气里,谁也没有开口。

    不知道要从哪一句开始。

    良久,成光终于打破了冰封的气氛,他叹息,语气里满是愧疚:“钟良,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证实了钟良心里的很多猜测,他在想,是不是应该和他打一架?这个男人抢了他的老婆,正常情况下,这一刻,他们不是应该拳脚相向,厮打成一团?

    为什么他没有这个欲望?

    他只觉得心被掏空了,身子也被掏空了,感觉就像是行尸走肉,他非常用力的去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没有办法把游离在意识之外的思想聚集起来,脑袋空空,四肢飘浮。

    依旧是沉默。

    “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忆了。”成光再次开口,脸上是痛苦的颜色:“隐瞒她的下落……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她,她是我生命。”

    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愤怒,钟良差点当场崩溃。

    她是你的生命,何尝不是我的生命?

    他不知道成光怎么会爱上自己的老婆,只是现在,这些细节都不重要了,事实就是,他把她藏起来,一藏就是三年七个月,他成了她的男人,也成了她孩子的父亲。

    而自己呢,她名正言顺的老公,除了满脑子回忆,她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们每一个人?”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声音抖动得厉害:“你爱她……可她是我老婆,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从她六岁开始,我就一心一意爱她,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她昏迷了,我守着她,她失踪了,我找不到她,但我无怨无悔等着她,这么多年,我的生命里只有她一个女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你爱她?”

    他拒绝在成光面前流泪,可伤心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泪水倾巢而出,他转过脸,背对着他。

    成光无言以对,没有言语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很清楚,钟良对明美的爱就和他爱秀秀一样,那是永远也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对面前这个失控哭泣的男人,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钟良满心满嘴都是苦涩,绝望和伤心像湿透的毯子,紧紧裹在他身上,他感觉窒息,难受得想死去。

    他声音梗塞,语不成句:“我爱了她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你爱她几年,她和你……孩子都有了几个……”

    老天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她怎么可以给这个男人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却什么都没有给他?

    成光的内心在挣扎,如果可以,他会拼死把一些事实永远掩埋起来,可他很清楚,此刻,隐瞒已经不可能。

    “钟良……”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小安——并不是我的孩子。”

    钟良这里悲哀成河,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失去她了,永远失去她了。听见成光的这句话,他反应相当迟钝,扭头看着他,他木木的问了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深深一口呼吸,他说:“难道刚才你没看见小安?只要有眼睛的人,应该都猜得到,他是谁的孩子。”

    他依旧痴呆了几秒,然后,迷茫的脸上有一丝惊喜:“你是说……刚才那个小……小安是——”

    骤然停顿,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是,我肯定,他是你儿子。”

    “怎么可能?她不是不孕吗?”他喃喃自语。

    成光叹气:“我也不清楚,既然秀秀的灵魂可以依附在明美身上,那么不孕……也许根本就是一个误诊。”

    一下子要接受这么多震惊的事实,钟良双腿发颤,两眼发晕,站立不住。

    明美一粒一粒的吃着碗里的饭,眼睛却在窗户外面的两个男人身上,不知道那个叫钟良的男人为什么这么伤心,一直在落泪。

    小安眼睛扑闪,一口饭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妈妈,那个叔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