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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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生日到了。儿子吵着要给我过生日,因为他想吃奶油蛋糕。

    妻问儿子,给爸爸买件什么礼物呢?

    买书,爸爸爱书,老闷着读书。

    不好买,爸爸的标准太高,随便买了,爸爸不一定乐意。

    买只小老鼠,爸爸属鼠。

    妻笑了。爸爸不喜宠物,猫狗儿鹦鹉都不爱,何况是老鼠。

    这可怎么办?儿子犯愁了。

    娘俩儿叽叽咕咕上街了。

    我在隔壁静静读书,很快就沉入浮士德博士的梦幻之旅中。

    半小时后,娘俩儿笑嘻嘻回来了。买了一个大蛋糕,一小盆花,花枝上顶着三个饱满的骨朵。是黄月季吧,我喜欢有色花。

    儿子说,花,我们一人一朵。是啊,我们是一根藤上的三朵花。三朵带刺的花,相互关照,又相互伤害。

    生活中,有和谐的歌,也有杂音噪音。三个人,也会发生摩擦,也会发生战争。这战争时打时停,联盟毁约都非常快。

    情绪的发泄总要有个对象,我们家的那扇纱门就是个倒霉蛋。

    我们仨,谁生气,总爱猛掼一两下那扇门,咣当,咣当,咣当!通过强烈的撞击声来发泄对生活的不满。

    这扇门,忍辱负重,甘心做我们的出气筒。它不发火不恼怒不罢工不要人权,像个苦老太婆,默默承受我们的折磨。

    它的骨架也有点儿松散了,下面的一节,朽坏了。但依旧要每天开阖几次,撞动几声,尽它的本分义务,为我们挡住灰尘蚊蝇。

    天热起来,我和妻子要把纱门修缮一下,撕掉破烂的纱网,覆上新纱网,再用铁钉和纸片固定了,忙忙碌碌搞了大半天。

    儿子戳指着那褪下来的纱网,得意洋洋,这纱网是我用木刀刺破的,洞大了,我就为你们表演穿门术,不要开门,我就能进去,哈哈哈!

    我打你个小坏蛋!我笑着拍了儿子一巴掌。新的不准刺,刺坏了多麻烦,看爹妈累的。

    看看卸下来的纱门,我有点儿同情它。因为有了感情,我就不愿意换新的。我们继续用它。

    我们热战冷战,舍不得摔贵重物品,只好摔门,可笑可叹。和好后,又禁不住调侃自己丑陋的表演,委屈这扇门了,妻子摸摸门说。

    我们仨,是慢慢长大了,可它慢慢老了,有些不堪重负。

    儿子上辈子肯定是个女孩,爱哭爱闹,多动,固执。八九岁的小男孩,鸡狗不理的年龄,缠死人,叫你哭笑不得。

    妻子,外柔内刚,肉,爱哭,执拗。

    我是老顽固,待人冷漠,喜怒无常。

    这样三个人合成一个家,能平静吗?磕磕碰碰是常态。好时,三个人就是一盒甜腻腻的蛋糕,我们分别是老宝贝、大宝贝、小宝贝。坏时,谁都不爱搭理谁,谁看谁都别扭,我们分别是暴君、泼妇、逆子。

    老少都是神经质,怎么办?

    哭笑不得,也许就是生活的本质吧。

    我想,我们仨都在成长,伴着磕磕碰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