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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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燕子的故事吗?
百鸟拜凤凰为师学盖房子,喜鹊麻雀对凤凰的话一知半解,只有燕子耐心,学到了真本事。
这故事在我的课本里就有。
今年春天,我家里来了两只燕子。它们唱着歌飞来飞去。一眨眼工夫,房檩上多出个结结实实的小窝。
爸爸拿起一根长长的竹竿,指着那个可爱的小窝。
“捅掉算了,飞来飞去,弄脏了屋子。”
“碍你眼了,留着,我要。”
“留着,爸爸,老师说了,燕子是益鸟。”
爸爸看看我们,我们看着爸爸。一双眼里透着乞求,是我;一双眼里含着挑衅,是妈妈。
爸爸慢慢收起竹竿,啪的一下把竹竿摔到院墙一角。我松了一口气,这小窝的灭顶之灾算是暂时消除了。
两周后,我看到地上有摔碎的蛋壳,又听到唧唧的尖叫声。于是我来了兴趣,天天仰脸张望那小窝。终于在一天,小窝边沿露出四个圆圆的小脑袋。它们张着嫩黄的嘴瓣,争抢着父母衔来的食物,燕子爸爸燕子妈妈飞进飞出,匆忙间忘了歌唱。
这天放学回家,我没顾得上看燕子,却听到屋间里有争吵声,一个比一个大。我猛地推开房门,争吵声戛然而止,两双眼睛慌乱的看着我。
“乖,放学了,妈妈给你做饭去。”一转脸,妈妈偷偷地擦掉了眼泪。
爸爸没说什么,一根烟接着一根烟,闷坐了一会儿,出去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这时又听到燕雏们在唧唧乱叫,不禁大怒:
“叫叫,我捅掉你,他妈的!”
家里的气氛渐渐沉闷,在我面前,爸爸妈妈勉强挤出一点笑,很僵硬。爸爸不再让我骑大马,妈妈不再给我讲故事,看得出,他们烦,没有这份闲心。我更烦,谁也懒得理。
在学校,我独来独往,我不爱说话,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老师教育了我两次,就对我失去了信心。
放学后,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看燕子,数老燕子飞进飞出的次数。看的时间长了,就痴迷了。
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那天放学,院子里站满了左邻右舍的婶婶大娘。妈妈披散着头发,爸爸铁青着脸。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看早没法过了。”
“离婚!”
“离婚!”
“天杀的反悔,孩子归我。”妈妈一把抓住我。
“不行,孩子归我,房子、钱归你。”爸爸吼叫着。
“不行!”
“不行!”
我蒙了,我盯着他们,他们变得很陌生。我到底归谁呢?我咬咬嘴唇,没有哭。
也就在这天下午,小燕子饿得直叫,叫得人心慌意乱,但没有看到老燕子来喂食,它们去了哪儿呢?是耍弹弓的坏孩子打伤了它们?是误吃了有毒的昆虫?还是遭了毒蛇猛禽的袭击?我不这样想,这两只老燕子一定是发现了天堂,舍不得回家。可四只小燕子,还不能飞,不能自己觅食呀。
我睡得很晚,几次醒来,都听到小燕子可怜巴巴的声音。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爸爸妈妈正等我吃饭。
“我们为你安排好了,你只管好好上学。”
爸爸垂着眼看着面前那一桌子饭菜。
“乖,听话,多吃点。”
妈妈给我夹了块排骨。
我端起碗,胡乱扒了几口,没滋没味。猛咬一口那根排骨,一根小骨刺却牢牢地嵌入我的牙缝。
饭后,爸爸妈妈嘱咐我在家好好读书,就义无反顾地去了结他们的事了。
我心里空荡荡的,懒得翻那些精彩的故事书,因为这些故事书中的爸爸妈妈都不离婚,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死活要离呢。当初,他们为什么要结婚呢?我真想不通。
房檩上的小燕子又开始叫了,叫声里满含着绝望。
树上的麻雀欢快的唱着歌,喜鹊也在叫,可为什么不来帮助小燕子呢?
我跑到野地里捉了好多小虫子。我说,我要帮它们。我给它们当一回爸妈。
对于十岁差两个月的我来说,房子太高了。怎么上去呢?
二叔家没人,墙头上竖着一架竹梯。我爬上墙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竹梯搬到房内。
小燕子也知道我的好意,你看它们正朝我点头呢。它们鼓励我去冒险。
梯子竖的很陡,否则就够不到燕窝,我一手握着小虫子,一手抓着梯子往上爬。竹梯嘎吧直响。我的腿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哆嗦发抖。快了,就要摸到燕窝了。小燕子张着嘴向我欢呼。这时,梯子发出一声脆响,梯子断了吗?
我心里一慌,一只手胡乱抓碎了燕窝,泥土枯草落了我一头,眯了我的眼睛。小燕子惊叫着扑扑扑掉了下来。
我脚下失了准头,蹬歪了梯子,摔了下来。
“妈呀——”我喊了一声,软软地躺在地上。
我想说: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听你们的话。
听过燕子的故事吗?
百鸟拜凤凰为师学盖房子,喜鹊麻雀对凤凰的话一知半解,只有燕子耐心,学到了真本事。
这故事在我的课本里就有。
今年春天,我家里来了两只燕子。它们唱着歌飞来飞去。一眨眼工夫,房檩上多出个结结实实的小窝。
爸爸拿起一根长长的竹竿,指着那个可爱的小窝。
“捅掉算了,飞来飞去,弄脏了屋子。”
“碍你眼了,留着,我要。”
“留着,爸爸,老师说了,燕子是益鸟。”
爸爸看看我们,我们看着爸爸。一双眼里透着乞求,是我;一双眼里含着挑衅,是妈妈。
爸爸慢慢收起竹竿,啪的一下把竹竿摔到院墙一角。我松了一口气,这小窝的灭顶之灾算是暂时消除了。
两周后,我看到地上有摔碎的蛋壳,又听到唧唧的尖叫声。于是我来了兴趣,天天仰脸张望那小窝。终于在一天,小窝边沿露出四个圆圆的小脑袋。它们张着嫩黄的嘴瓣,争抢着父母衔来的食物,燕子爸爸燕子妈妈飞进飞出,匆忙间忘了歌唱。
这天放学回家,我没顾得上看燕子,却听到屋间里有争吵声,一个比一个大。我猛地推开房门,争吵声戛然而止,两双眼睛慌乱的看着我。
“乖,放学了,妈妈给你做饭去。”一转脸,妈妈偷偷地擦掉了眼泪。
爸爸没说什么,一根烟接着一根烟,闷坐了一会儿,出去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这时又听到燕雏们在唧唧乱叫,不禁大怒:
“叫叫,我捅掉你,他妈的!”
家里的气氛渐渐沉闷,在我面前,爸爸妈妈勉强挤出一点笑,很僵硬。爸爸不再让我骑大马,妈妈不再给我讲故事,看得出,他们烦,没有这份闲心。我更烦,谁也懒得理。
在学校,我独来独往,我不爱说话,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老师教育了我两次,就对我失去了信心。
放学后,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看燕子,数老燕子飞进飞出的次数。看的时间长了,就痴迷了。
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那天放学,院子里站满了左邻右舍的婶婶大娘。妈妈披散着头发,爸爸铁青着脸。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看早没法过了。”
“离婚!”
“离婚!”
“天杀的反悔,孩子归我。”妈妈一把抓住我。
“不行,孩子归我,房子、钱归你。”爸爸吼叫着。
“不行!”
“不行!”
我蒙了,我盯着他们,他们变得很陌生。我到底归谁呢?我咬咬嘴唇,没有哭。
也就在这天下午,小燕子饿得直叫,叫得人心慌意乱,但没有看到老燕子来喂食,它们去了哪儿呢?是耍弹弓的坏孩子打伤了它们?是误吃了有毒的昆虫?还是遭了毒蛇猛禽的袭击?我不这样想,这两只老燕子一定是发现了天堂,舍不得回家。可四只小燕子,还不能飞,不能自己觅食呀。
我睡得很晚,几次醒来,都听到小燕子可怜巴巴的声音。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爸爸妈妈正等我吃饭。
“我们为你安排好了,你只管好好上学。”
爸爸垂着眼看着面前那一桌子饭菜。
“乖,听话,多吃点。”
妈妈给我夹了块排骨。
我端起碗,胡乱扒了几口,没滋没味。猛咬一口那根排骨,一根小骨刺却牢牢地嵌入我的牙缝。
饭后,爸爸妈妈嘱咐我在家好好读书,就义无反顾地去了结他们的事了。
我心里空荡荡的,懒得翻那些精彩的故事书,因为这些故事书中的爸爸妈妈都不离婚,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死活要离呢。当初,他们为什么要结婚呢?我真想不通。
房檩上的小燕子又开始叫了,叫声里满含着绝望。
树上的麻雀欢快的唱着歌,喜鹊也在叫,可为什么不来帮助小燕子呢?
我跑到野地里捉了好多小虫子。我说,我要帮它们。我给它们当一回爸妈。
对于十岁差两个月的我来说,房子太高了。怎么上去呢?
二叔家没人,墙头上竖着一架竹梯。我爬上墙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竹梯搬到房内。
小燕子也知道我的好意,你看它们正朝我点头呢。它们鼓励我去冒险。
梯子竖的很陡,否则就够不到燕窝,我一手握着小虫子,一手抓着梯子往上爬。竹梯嘎吧直响。我的腿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哆嗦发抖。快了,就要摸到燕窝了。小燕子张着嘴向我欢呼。这时,梯子发出一声脆响,梯子断了吗?
我心里一慌,一只手胡乱抓碎了燕窝,泥土枯草落了我一头,眯了我的眼睛。小燕子惊叫着扑扑扑掉了下来。
我脚下失了准头,蹬歪了梯子,摔了下来。
“妈呀——”我喊了一声,软软地躺在地上。
我想说: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听你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