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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脚步与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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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之夜,我们在操场上漫步。

    田野如梦,山影如魅,月光笼罩了校园。听,风从左边吹来;听,蟋蟀在石板下清唱;听,远方的琴声依稀可辨。还有,我们的脚步声,漫无目的,在夜空里飘散。

    蓦地,你停下来,对着一棵树哭泣,眼泪结为草叶上的露珠,身子抖成风中的藤条。你说,爱很累很累。我无语,凝望你湿漉漉的双眸,我希望用腮烘干你的泪花,希望用我的手指理顺你的长发。你温顺地接受我的抚慰,我把你拥抱成怀里的宝贝。

    我说,夜凉了,回去吧。你答应着,却不挪脚。

    我说,不要怕,黑夜里,我为你点上灯笼,不要惊慌。

    秋夜,木叶飘零。

    在植物园里,我捡起一枚枫叶红透后枯焦的手掌。没有诗情,没有悲伤。枫叶燃烧尽了,红颜凋谢,不留一丝表情。

    我曾期待她长命百岁永挂枝头,可她不是欧?亨利笔下的那枚长青藤叶。没有老画家为它着色张挂。她在风雨里摇曳挣扎,没能坚守到隆冬。

    枫叶不是玫瑰,不能送人。我捏着这枚枫叶,你看着我那只不安的手。

    我叹息着,风听懂了我的心情,她无语。你也无语。爱的容颜已憔悴,早化为沉默的成熟和痛苦的皱纹。

    你说,你不是不爱我,是我们不合适。我们俩的性格太相似,都内向偏激,缺少包容之心。如果像平行线,远远看着对方,可能更好些。

    我叹了口气,也许吧,不管怎样,我都祝福你,在夜晚为灯笼,在白昼为遮阳伞。

    冬夜,我在野外散步。

    冷风拉动枯枝,夜的琴弦在演奏,小径背负起足迹,一串一串,向前延伸,延伸。我的身边没有你,我感到心头阵阵荒凉。

    鸟儿的翅膀已结冰,小溪的弹唱已收场。上帝睡了,月亮出来执勤,星星眨着迷惑的眼睛看我,只有身影伴着我踟蹰独行。我看着稀疏的星斗,我想写诗。

    想起你腮边的泪,我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雪花飞舞时,我拾起爱的细枝末叶,想弥补一个爱的童话。我想请你原谅我的冷漠执拗,我想再看你那多情的回眸。

    雪花飘飘,我的大脑开始清醒,爱已远去,再纠缠就是无理取闹,伤害的不仅仅是你我了。

    春夜,我在徘徊。

    草在我脚下钻出来,我感觉到它的力量。

    虽然有一块肥沃的土壤,但爱的种子却已干瘪。无奈,无奈。

    那朵杨花,轻飘飘,从我眼前掠过。她在寻找什么,她是否知道。读倦了多少段青春故事,我已变得疲惫近视。柳絮没有脚,只有翅膀,她在空里狂欢曼舞身不由己。柳絮啊,你的脚在何处失掉?你要远征吗?风蛊惑你,你收不住。小心风雨灰尘,还有玫瑰的花香,他们会欺骗你。

    童稚的欢笑溜走后,心灵的花园就荒芜了。我徘徊在歧路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心下却胆怯了。走回去还是向前走?前面有块青绿在召唤,前面有个陷阱在诱惑。一把刀,一张琴,走还是留?

    爱的失落,叫我沉沦。我得拯救自己。

    绷紧青春的弦,再弹几段华章。投入些,最好一往情深,即便惨败,也要败得彻底。

    没人关怀的夜晚,我为自己掌一架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