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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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于房子的故事很多,而我想说的,是老屋。

    ——作者

    毛堂乡乔沟村,一个坐落在山中的小村庄。

    我走进这里的时候,讶于山中的植被为何如此茂盛。满眼的绿瞬间就能让我陶醉。也许是城市的喧嚣衬托了这里的安宁,也许是我的浮躁导致了这里的静寂。村庄、房子、树木、花草、老牛、小羊、还有一些追着乱飞的鸡鸭。似乎都是风景。尤其是这里的房子,确切的说是一栋老态龙钟的老屋。

    老屋。我挪动着脚靠近它,努力的靠近,土黄色的斑驳在日照下,更加斑驳,脉络清晰、纹丝缝隙,刹那间,闪出熠熠辉煌。那辉煌又在一瞬间消失,留下的便是我的激动和幻想。

    山青,水秀,林翠,也把老屋衬托得苍老,苍老的让岁月无法开口,沧桑得让山水为之含羞。

    据说,老屋始建于光绪16年。我扳着指头算算,也没有查出老屋的年纪,百度搜,才出来一个准确的数字122年。老屋的土坯墙稀松了。有些地方的土坯松落落的,似乎轻轻一碰,便会脱落。老屋的土坯,看起来较大,我感觉要大出正常的土坯不少,可能因为土坯大,墙体看起来很宽,很厚。

    我用手指量了一下老屋的墙,至少有两把。从老屋的左右墙向上看,在房檐处有一小片青砖砌的檐,砖砖相错,便成了花形,似风景。我认为。

    正面看老屋,三间房子面朝大山而座。门前有一个小小的塘,水清澈,一览无余,可见水底。我想起了那句:“水至清则无鱼”没有院墙,老屋显得空荡些,旁边有两个柴堆。硬木柴堆。有条理的堆放,整整齐齐,齐齐整整,看一眼,心生欣喜。我知道的,乡村的柴堆,一垛一垛的,温暖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老屋的两扇门灰灰暗暗,门卡很高,但是可以随意摘掉。老屋的窗子是最奇特的地方。一般农村房子,在门的左右两边,离地三四尺左右,各有一扇窗子。这座老屋,每一边却有两扇窗子。下边的窗子大些,和一般人家的一样。上边的窗子距离屋檐很近,估计一尺多一点。窗子小,正对着下边窗子的中间。一大一小,两扇窗子,让老屋分明的亮了许多。

    老屋的瓦呈灰色,也许因为年代久远,越发的陈旧,深绿的青苔加重了它的年龄。老屋的外观古朴、厚重、简单。我在心里闪出一丝念头,老屋就像一件老棉袄,外表不起眼,却暖暖的沁人心脾。

    走进老屋,一股霉味直扑鼻子。情不自禁的拿手捏着鼻子。却又不由自主的放下。久未住人,老屋地面潮湿,甚至残留下雨时节渗进的水痕。脚,用力碾一下,细碎的土面便有一层层,脚底也凉凉的沾了湿气。那层湿气,就像神话,能穿越,而我,此刻就在穿越历史。

    三间框架老屋,中间用土坯隔开。左右山墙中间各留一道门。没有门,一眼便能把三间房子基本看清楚。房梁上的檩条全部成黑色,山墙上的横梁也无二色。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呆在老屋,傻傻的看,扫视一切。在老屋堂屋的后墙中间,也有一个门,可能是贯穿后院的门,但是,也用土坯堵住了。如今的三间房子,只能从前门出去,这是真正的农村民房。

    新型农村社区改造。老屋的主人申玉印老先生特地从从城里赶回来。有人问他,新农村建设,您觉得好吗?申老先生看起来很激动,说话竟然有些颤,以至于右边脸上的一个小疙瘩都抖了起来。他的眼睛些许湿润。

    申老说,他79岁了。自1959年入党到今天,已经整整53年。他说他没想到还能活着看到新农村建设,更没有想到,他的老屋竟然是毛堂乡乔沟村第一座改造的老屋,党的政策是真好。他还问新农村规划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老屋能改造好,到时候无论如何也得再回来看看。

    老人走进屋里,娴熟的在屋里翻,最后在一个框里找出一个红本本,那是他的党证,上边清晰的记录着第一次交党费的日期。整理老屋的工人还找出一个绿皮的小本子,上边写着自行车驾驶证。干活的人都笑了起来。自行车原来也曾经有过驾驶证。看着那个本儿,我猜测那是一种什么牌子的自行车呢?是“凤凰、永久、还是白鸽”我想不管哪一种牌子,这些都是身份的象征。我甚至还想到,申玉印老人骑着自行车的神情,在山前、屋后、林荫道上,他沐浴着新社会的新风尚,那种兴奋和激动的情怀。

    老屋的家什一件一件被抬到屋外。不算屋外的那扇大磨盘,老屋里竟然还有四扇小磨盘。磨豆腐的那种。一对瓦罐,一个左边有柄,一个右边有柄,我戏称“鸳鸯瓦罐”一个大木桶。一口大缸,带着箍,看着特结实。那口大缸,不少人围着缸嘀咕,这么大的缸是装水还是装粮食。我想,不管装什么,一口缸,经过百年,总也是见证了岁月的风云。旧社会也许是装粮食,新社会也许是装水,到现在,它却是一道风景。透过缸的那道箍,我却看到一篇历史的故事,也或者可以说,是乡村沉淀下来的文化。

    一口木箱子,腐朽了一般。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口木箱子的锁鼻却是用“康熙通宝”的铜钱制成。一口木箱子,正面两个锁鼻,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箱子后边还有两个,一口箱子,6个铜钱。老人说,这箱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一件件百年以上的物件从一位八旬老人,一座百年老屋里搬出来。阳光直直的照射,旁边的树木,绿得精神。申老先生背抄着手,在老屋前边的空地上转悠。小水塘被简单的架了一座桥,木头桥,那些木头也是从老屋里搬出来的,黑黑的。我没有打扰老人,在一边默默的看他,他身上的蓝色中山装虽然很久,但是很干净。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布鞋。老人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的很,眯着眼睛,神态矍铄,眉毛长长的,尽管是白色,然,喜悦着。

    老人站在木桥的边上,面朝老屋,后边是一塘清水,清水的倒影里,是高山。山上郁郁葱葱的植被,把一池原本清澈的水染绿了。

    我紧赶一步,躲在阳光的夹缝里,拿出相机,对着老人侧面,留一张岁月的风景。那些古老的盆盆罐罐,陈旧的木木桶桶全在我的脚旁。老屋直直的看着我以及别样风情的乡村世界。这些,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