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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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第一节语文课上，傻姑突兀的出现在学校教室的门口，有人喊：“强子，强子，你姑又给你送吃的来了”强子一面尴尬的抬起头望着语文老师，一面起身走向傻姑，傻姑看着强子，一脸的傻笑。
强子接过傻姑手上的破麻袋，一口气把傻姑拽到学校外的操场上，傻姑险些摔了个趔趄，脸上，却还是一脸的傻笑，笑着笑着，那口水就流了出来，流出来的口水滴答到她那件盛满油渍的蓝大褂上。
强子嫌恶的望了她一眼，声音似雷打的响：“不是叫你别来了么，你怎么又来了？”边说边打开手里的破麻袋，麻袋里装着强子最爱吃的红薯干，两瓶腌萝卜干，二盒酱豆腐干，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咸干菜，翻到袋子底，还有一小袋冰糖，记得小时候强子最喜欢嘴里含着块冰糖，那四方型的糖块像是一颗颗透明的水晶，含进嘴里，甜到心里。
看到这些，强子的语气比先前稍缓和了一些，他把那一小袋冰糖拿出来，放到傻姑的手里说：“这个你自己带回去吃”傻姑缩着手，嘴里嘟嚷着听不清的话，意思是她不要。强子脸一虎，眼一瞪，傻姑就吓得收下了，收下以后拿了一颗出来给强子，强子接过来含进嘴里。
强子是目送傻姑走以后才回到教室，正午的阳光晒在傻姑身上，也晒在她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她的背有些驮，肩一些斜，就那样一摇一晃的消失在强子的视线里。强子知道，回村的路很长，要翻过好几座大山，涉过好几处险滩，等傻姑晃到村，大概也就天黑了。
全校的人都以为傻姑是强子的姑，只有强子自己知道，傻姑是他的亲娘，他怕同学们笑话他，所以骗同学们说是他姑。同学们问，那你娘了，强子一狠心说，我娘早死了。
强子忘不了小时候，就因为他有一个整天只知道傻笑的娘，小伙伴们都不喜欢和他玩，更有一群调皮的孩子围着傻姑丢石子，边丢边喊傻姑，傻姑。傻姑不生气，一脸的傻笑。强子看不下去了，和那群孩子打架，强子被打伤流血，傻姑凑到跟来前看，强子脸一转说了句不用你管就跑开了，打过架后的强子，就更加孤单了，所以，孤单的强子，从小到大，都没叫过她一声娘。
其实傻姑原先不傻的，不但不傻还很聪明，傻姑原先的名字叫刘金花，是村子里唯一考进重点高中高材生，也就是强子现在读的这所学校。大家都说穷山沟里出来个金凤凰，平常家的女娃子能把小学读完就已经很不错了，而刘金花却能年年考试考第一，读初中的钱是全家族里的人凑的，考到重点高中时家里实在拿不出来钱，金花爸坐在门槛上，深深的吸了口旱烟袋说：“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啥子用，一年下来要这么多钱，干脆不读了，跟你哥一起上山帮我放牛放羊去”金花当时坐在锅灶后添火，火光照着她的泪珠子一闪一闪的，她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
等到报考的那一天学校见她没来，校长便找到村里，由村长带路来到她家。说镇里了解到她的情况，对学习好的贫困生有特别扶持政策，让金花去高中读书，除生活费以外，三年的学费全免。金花爸紧紧攒着校长的手，像是遇到了观世音菩萨，那一米五几的驼背腰，几乎要弯到了地上。金花娘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把家里那只唯一下蛋的老母鸡杀了，款待这位镇里来的观世音菩萨。
就这样，金花顺利的读完那三年高中，可就在最后一次放假回家路上，金花出事了。路过无人岭（山名）的时候被同校的一个痞子给糟蹋了，糟蹋后还把她丢进一个叫牛打颤的坑里（小地名），家人是在第二天找到她的，找到她时，她被沼泽淹过了大半截身子，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事后听人说，那个痞子在学校里骚扰过她很多次，她报到学校，校方对他屡教数次，数次不改后将他开除，于是他怀恨在心决定报复。
金花在镇医院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醒过来，醒来时金花娘说谢谢菩萨保佑，醒来后的金花什么事也记不起来了，医生说是精神上受了严重刺激，傻了。傻了的金花只会对所有人一个劲的傻笑，金花娘一个趔趄瘫在地上，也傻眼了。
从此，开始有人叫她傻姑，久而久之，人们似乎忘记了她原先叫金花，都叫她傻姑。
后来，傻姑经人说媒嫁给了强子爸，一个是傻姑娘找不到老公，一个是家穷娶不到媳妇，两家人张罗一下就让两人结婚了，结婚后的傻姑第二年生下了一个胖小子，取名：强子。
傻姑回到村里时天已经麻麻黑了，村口遇到放牛回来的王大爷，王大爷叫到：“傻姑，给强子送吃的回来啦。”傻姑停住脚站在王大爷面前冲着他傻笑，她那张布满皱纹和灰尘的脸，似乎常年都保持着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姿。王大爷抬抬手说：“快回去吧，天快黑透了”傻姑便跟着王大爷的牛，一深一浅的回到村里。
王大爷把牛牵进院里，老伴的饭已经做熟了，淡淡的饭香透过薄薄的暮色飘进他的五腹六脏里，嗅着这份香味，他似乎看到了摆在小圆桌上的玉米馍，小青菜，丝瓜汤。
“娃他娘”王大爷栓好牛，蹲在水槽边洗手边喊：“你过会子忙好了去傻姑家瞅瞅去，顺便把我们家的饭端一碗给她送去，她刚去强子学校送完吃的回来，都这么晚了还没起火，又是摸黑吃不上饭”“欸，好哩，我正准备去。”王大娘在里屋里应答着。王大爷摔摔手，边用破抹子擦手边说道：“你说这强子也真是一个苦命根子，从小就没个好娘照应着，现如今好不容易考上重点高中，强子爸又得这么个怪病，一下子撒手人寰”王大娘转身出来，接过他手上的破抹布说道：“哎，谁说不是了，这病来的太毒了，几天的工夫就没了命，强子他爷那一年不也是这样么。人啊，都怨一个命。”
强子晚自习下课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冒出来傻姑临走时微驮的背影，都这么晚了，那么远的山路，她也该走到家了吧，就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睡梦里梦见了父亲，醒来时，泪水洇湿了被衾。
傻姑平日里除了侍弄那片菜园子，还要忙地里的忙，傻姑人虽傻，话也说不灵清，但是干活却不比别人差，强子爸走后，傻姑田里地里的活，可一样也没有落下。
二狗子却比不上傻姑，二狗子也是村里的傻子，二狗子有三兄弟，他排行老幺，三个兄弟里面就数他最差，一生下来就痴痴癫癫，三十好几的人了，整日在村子里晃悠，捡男人们丢下的劣质烟头子，拿枝条子挠河边洗衣服妇女们的圆屁股，把妇女惹恼了，拿着衣锤子跟在后面追，他撒着欢子跑，边跑边傻笑。
傻姑见谁都笑，唯独见到二狗子不笑，二狗子总是喜欢围着傻姑转悠，时不时的还说上一些黄段子，也不知道傻姑能不能听懂，总是不理睬他。后来，傻姑不知从哪弄来一条大黄狗，那狗特灵性，看的懂主人的意思似的，见着二狗子来，就好一阵狂叫，那威风把二狗子吓得屁股尿流。
二狗子再来傻姑家是一年后的中午，二狗子两条细腿跑的比大黄还要快，强子得了病，起先亲戚朋友们瞒着傻姑，后来眼见瞒不住了就将强子从镇子里的医院转回家来。王大娘进门就说：“那病来的毒啊，像是会遗传啊，强子爷死于这种病，强子爸也死于这种病，现在轮到强子了，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啊。”
强子斜靠在床沿上，一脸的苍白，就连呼吸就显得很吃力似的。王大娘见状边摸眼泪说：“这症状和强子他爹当年是一样”“人家医生都说了，是哮喘，得配好药，我们穷人家，哪能有那么多的钱买好药啊”强子的二叔坐在床沿上边说边叹息。
见人就爱笑的傻姑唯有这一次没有笑，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那哭声由小到大，由起先如蚊虫般的嘤嘤声到最后的号啕大哭。
人群里不知是谁在说：“这傻姑原来不傻啊，前年强子爸死的时候，也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有个男人的声音喝斥到：“什么死不死的，强子现在不还好好的么？”
人群立马静了下来，静和只剩下傻姑高低起伏的哭声，强子的面容呆板，两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傻姑，像是有好多话要说，却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二狗子冷不防的凑到傻姑跟前，撩起傻姑乱蓬蓬的头发，这次傻姑没有撵他走，兴许是心里太伤心了只顾着哭，牙根就没有看到他，但是二狗子凑近她耳根边说话的声音她却听的真真的“峰，峰子捱，有，有灵芝，可以治，治哮喘。”
峰子捱是村里最高的一座山，高山路险，常年有野兽出没，就连平常打猎的猎户，也不敢往哪里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傻姑就不见了，村民们也派人去找，却都没有找到。第三天头上，还是二狗子带着大家在峰子捱的山脚下找到了她，她双目紧闭，一脸的傻笑，手里紧紧攒着那只如脸盆般大的黑灵芝。
尸体抬回来时强子从床上翻滚下来，爬到傻姑的跟前，嘴里一声声的喊道“娘，娘，娘啊，我的傻娘啊”
强子吃了傻姑采来的灵芝后身体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再也不会气喘絮絮说不动话了，村长和学校联系，让强子又回到了学校上课。
强子去学校时手里抱着傻姑的遗像，遗像就放在宿舍的床铺上。
强子逢人便说：
我娘！
我娘！
下午的第一节语文课上，傻姑突兀的出现在学校教室的门口，有人喊：“强子，强子，你姑又给你送吃的来了”强子一面尴尬的抬起头望着语文老师，一面起身走向傻姑，傻姑看着强子，一脸的傻笑。
强子接过傻姑手上的破麻袋，一口气把傻姑拽到学校外的操场上，傻姑险些摔了个趔趄，脸上，却还是一脸的傻笑，笑着笑着，那口水就流了出来，流出来的口水滴答到她那件盛满油渍的蓝大褂上。
强子嫌恶的望了她一眼，声音似雷打的响：“不是叫你别来了么，你怎么又来了？”边说边打开手里的破麻袋，麻袋里装着强子最爱吃的红薯干，两瓶腌萝卜干，二盒酱豆腐干，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咸干菜，翻到袋子底，还有一小袋冰糖，记得小时候强子最喜欢嘴里含着块冰糖，那四方型的糖块像是一颗颗透明的水晶，含进嘴里，甜到心里。
看到这些，强子的语气比先前稍缓和了一些，他把那一小袋冰糖拿出来，放到傻姑的手里说：“这个你自己带回去吃”傻姑缩着手，嘴里嘟嚷着听不清的话，意思是她不要。强子脸一虎，眼一瞪，傻姑就吓得收下了，收下以后拿了一颗出来给强子，强子接过来含进嘴里。
强子是目送傻姑走以后才回到教室，正午的阳光晒在傻姑身上，也晒在她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她的背有些驮，肩一些斜，就那样一摇一晃的消失在强子的视线里。强子知道，回村的路很长，要翻过好几座大山，涉过好几处险滩，等傻姑晃到村，大概也就天黑了。
全校的人都以为傻姑是强子的姑，只有强子自己知道，傻姑是他的亲娘，他怕同学们笑话他，所以骗同学们说是他姑。同学们问，那你娘了，强子一狠心说，我娘早死了。
强子忘不了小时候，就因为他有一个整天只知道傻笑的娘，小伙伴们都不喜欢和他玩，更有一群调皮的孩子围着傻姑丢石子，边丢边喊傻姑，傻姑。傻姑不生气，一脸的傻笑。强子看不下去了，和那群孩子打架，强子被打伤流血，傻姑凑到跟来前看，强子脸一转说了句不用你管就跑开了，打过架后的强子，就更加孤单了，所以，孤单的强子，从小到大，都没叫过她一声娘。
其实傻姑原先不傻的，不但不傻还很聪明，傻姑原先的名字叫刘金花，是村子里唯一考进重点高中高材生，也就是强子现在读的这所学校。大家都说穷山沟里出来个金凤凰，平常家的女娃子能把小学读完就已经很不错了，而刘金花却能年年考试考第一，读初中的钱是全家族里的人凑的，考到重点高中时家里实在拿不出来钱，金花爸坐在门槛上，深深的吸了口旱烟袋说：“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啥子用，一年下来要这么多钱，干脆不读了，跟你哥一起上山帮我放牛放羊去”金花当时坐在锅灶后添火，火光照着她的泪珠子一闪一闪的，她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
等到报考的那一天学校见她没来，校长便找到村里，由村长带路来到她家。说镇里了解到她的情况，对学习好的贫困生有特别扶持政策，让金花去高中读书，除生活费以外，三年的学费全免。金花爸紧紧攒着校长的手，像是遇到了观世音菩萨，那一米五几的驼背腰，几乎要弯到了地上。金花娘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把家里那只唯一下蛋的老母鸡杀了，款待这位镇里来的观世音菩萨。
就这样，金花顺利的读完那三年高中，可就在最后一次放假回家路上，金花出事了。路过无人岭（山名）的时候被同校的一个痞子给糟蹋了，糟蹋后还把她丢进一个叫牛打颤的坑里（小地名），家人是在第二天找到她的，找到她时，她被沼泽淹过了大半截身子，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事后听人说，那个痞子在学校里骚扰过她很多次，她报到学校，校方对他屡教数次，数次不改后将他开除，于是他怀恨在心决定报复。
金花在镇医院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醒过来，醒来时金花娘说谢谢菩萨保佑，醒来后的金花什么事也记不起来了，医生说是精神上受了严重刺激，傻了。傻了的金花只会对所有人一个劲的傻笑，金花娘一个趔趄瘫在地上，也傻眼了。
从此，开始有人叫她傻姑，久而久之，人们似乎忘记了她原先叫金花，都叫她傻姑。
后来，傻姑经人说媒嫁给了强子爸，一个是傻姑娘找不到老公，一个是家穷娶不到媳妇，两家人张罗一下就让两人结婚了，结婚后的傻姑第二年生下了一个胖小子，取名：强子。
傻姑回到村里时天已经麻麻黑了，村口遇到放牛回来的王大爷，王大爷叫到：“傻姑，给强子送吃的回来啦。”傻姑停住脚站在王大爷面前冲着他傻笑，她那张布满皱纹和灰尘的脸，似乎常年都保持着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姿。王大爷抬抬手说：“快回去吧，天快黑透了”傻姑便跟着王大爷的牛，一深一浅的回到村里。
王大爷把牛牵进院里，老伴的饭已经做熟了，淡淡的饭香透过薄薄的暮色飘进他的五腹六脏里，嗅着这份香味，他似乎看到了摆在小圆桌上的玉米馍，小青菜，丝瓜汤。
“娃他娘”王大爷栓好牛，蹲在水槽边洗手边喊：“你过会子忙好了去傻姑家瞅瞅去，顺便把我们家的饭端一碗给她送去，她刚去强子学校送完吃的回来，都这么晚了还没起火，又是摸黑吃不上饭”“欸，好哩，我正准备去。”王大娘在里屋里应答着。王大爷摔摔手，边用破抹子擦手边说道：“你说这强子也真是一个苦命根子，从小就没个好娘照应着，现如今好不容易考上重点高中，强子爸又得这么个怪病，一下子撒手人寰”王大娘转身出来，接过他手上的破抹布说道：“哎，谁说不是了，这病来的太毒了，几天的工夫就没了命，强子他爷那一年不也是这样么。人啊，都怨一个命。”
强子晚自习下课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冒出来傻姑临走时微驮的背影，都这么晚了，那么远的山路，她也该走到家了吧，就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睡梦里梦见了父亲，醒来时，泪水洇湿了被衾。
傻姑平日里除了侍弄那片菜园子，还要忙地里的忙，傻姑人虽傻，话也说不灵清，但是干活却不比别人差，强子爸走后，傻姑田里地里的活，可一样也没有落下。
二狗子却比不上傻姑，二狗子也是村里的傻子，二狗子有三兄弟，他排行老幺，三个兄弟里面就数他最差，一生下来就痴痴癫癫，三十好几的人了，整日在村子里晃悠，捡男人们丢下的劣质烟头子，拿枝条子挠河边洗衣服妇女们的圆屁股，把妇女惹恼了，拿着衣锤子跟在后面追，他撒着欢子跑，边跑边傻笑。
傻姑见谁都笑，唯独见到二狗子不笑，二狗子总是喜欢围着傻姑转悠，时不时的还说上一些黄段子，也不知道傻姑能不能听懂，总是不理睬他。后来，傻姑不知从哪弄来一条大黄狗，那狗特灵性，看的懂主人的意思似的，见着二狗子来，就好一阵狂叫，那威风把二狗子吓得屁股尿流。
二狗子再来傻姑家是一年后的中午，二狗子两条细腿跑的比大黄还要快，强子得了病，起先亲戚朋友们瞒着傻姑，后来眼见瞒不住了就将强子从镇子里的医院转回家来。王大娘进门就说：“那病来的毒啊，像是会遗传啊，强子爷死于这种病，强子爸也死于这种病，现在轮到强子了，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啊。”
强子斜靠在床沿上，一脸的苍白，就连呼吸就显得很吃力似的。王大娘见状边摸眼泪说：“这症状和强子他爹当年是一样”“人家医生都说了，是哮喘，得配好药，我们穷人家，哪能有那么多的钱买好药啊”强子的二叔坐在床沿上边说边叹息。
见人就爱笑的傻姑唯有这一次没有笑，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那哭声由小到大，由起先如蚊虫般的嘤嘤声到最后的号啕大哭。
人群里不知是谁在说：“这傻姑原来不傻啊，前年强子爸死的时候，也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有个男人的声音喝斥到：“什么死不死的，强子现在不还好好的么？”
人群立马静了下来，静和只剩下傻姑高低起伏的哭声，强子的面容呆板，两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傻姑，像是有好多话要说，却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二狗子冷不防的凑到傻姑跟前，撩起傻姑乱蓬蓬的头发，这次傻姑没有撵他走，兴许是心里太伤心了只顾着哭，牙根就没有看到他，但是二狗子凑近她耳根边说话的声音她却听的真真的“峰，峰子捱，有，有灵芝，可以治，治哮喘。”
峰子捱是村里最高的一座山，高山路险，常年有野兽出没，就连平常打猎的猎户，也不敢往哪里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傻姑就不见了，村民们也派人去找，却都没有找到。第三天头上，还是二狗子带着大家在峰子捱的山脚下找到了她，她双目紧闭，一脸的傻笑，手里紧紧攒着那只如脸盆般大的黑灵芝。
尸体抬回来时强子从床上翻滚下来，爬到傻姑的跟前，嘴里一声声的喊道“娘，娘，娘啊，我的傻娘啊”
强子吃了傻姑采来的灵芝后身体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再也不会气喘絮絮说不动话了，村长和学校联系，让强子又回到了学校上课。
强子去学校时手里抱着傻姑的遗像，遗像就放在宿舍的床铺上。
强子逢人便说：
我娘！
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