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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搞相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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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戏搞相亲会

    强摘下她的眼镜一看,眼睛、鼻头都是红的,阚启明不管三七二十地押着她去诊所挂号看病拿药,使出浑身解术,连哄带骗,才劝服她吞下颗药丸。走出医院,他在转角花店挑了一大把香水百合送她,何筱云在花海中吸着鼻子:

    “你不要这样,你会宠坏我。一宠坏我,你以后就倒霉了!”

    “我喜欢宠你。”轻怜蜜意,病兮兮的她在他眼里看来,依旧美得教人怜爱。这虽然有点疯狂,不过,他不在意。遇上何筱云,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开始脱出正轨,只循着她的光圈转。“真的喜欢!不过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二十几岁的人,不能老是孩子气。”

    何筱云全心感动,幸福洋溢,不过她突然想起。“虽然我喜欢你陪我,不过,你有你的工作,我不要你为我耽误了工作”

    “最近我年休。”阚启明临时扯个理由。“趁着休假,才能专心跑几条深入的专题,没有时间压力。现在,你是我的唯一的课题。”

    何筱云才要发嗔说别用工作来轰炸她赢弱的脑袋,路旁车中的一个男声叫住他们。何筱云认得那人,是工作宣传上往来过的名记者,她印象颇深,人说师俊杰是报社黄金战将,已离婚,有一个男孩的他是女同事仰慕的目标。

    “启明,你怎么在这里?最近忙些什么?”师俊杰注意到他身旁的女孩与她怀中的花。“你女朋友啊?你姊一定不知道,前天我在新闻局晚宴中碰到她,你姊说你人难找,现在倒让我给碰上。”

    弄不懂阚启明挤眉弄眼个什么劲,他注意到的是女子摘下墨镜后清丽娟秀的面容——何筱云和启明?他怔住了。

    “筱云,这是我同事师俊杰,你一定对他印象深刻,俊杰跑这条线好多年了!我们是好哥们、患难搭档。”何筱云很豪迈地伸手致意。“我当然记得你,你比启明有名多啦!你们是好朋友?这下我们剧团演出时就要拜托你帮忙介绍宣传了,无冕王威力无远弗届。到时候要来看戏,启明也轧上一角。”

    “还不是扫地、提水桶的小角色哟!暂卖个关子,到时候进场就真相大白。”阚启明得意地补充。

    师俊杰看着眼前一对俪影,怎么几天不见,事情有这么大的变化?看启明和何筱云的言语举止相应,分明熟稔亲近,原来启明的出击迅速又生效,这么快掳获他设定的女主角了?看样子何筱云目前还不知实情与启明的真实身份喽?

    忆及阚启明在酒吧那晚的出神深思,师俊杰不由得担忧起来。

    何筱云的眼里写着欢乐和爱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但是。

    “噢,那没什么,我会再跟忆兰联络。”阚启明打了个暗号,是他们学生时代的暗语。“一道去吃饭?”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约了人采访。后会有期!”师俊杰岂会看不出他的暗示,但也只好驾车离去,先按捺下心头串串疑问、顾虑。

    “他是名记者耶!为什么我以前从没听过你的大名?你们报社的记者,我大部分都认得。”

    “我以前主跑财经路线,尤其是国外财经分析,你要是听过我,反而是怪事哩!”阚启明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和俊杰意外相遇没有出任何纰漏。他一直心惊胆战着。还好过了这一关。“走吧!吃饭去。今天不工作,吃完饭就送你回家休息。病猫不准逞强,我要你明天又是生龙活虎的。”

    “你以为我是菲佣啊?”她嘟起小嘴。“霸道!命令似的!”

    “是关心、真心、爱心。听不听?”阚启明附在她耳边,深情地说。

    她亲了他一下。“当然听,好爱听!”

    何筱静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二十二岁的她竟然需要安排相亲来“促销”自己。可是父命难违,她只有乖乖坐在客厅里,故意低着头,看也不看那个“有为青年”一眼,她连那人长得是圆、足扁也没有慨念.只晓得搁在正对面椅脚边的黑皮鞋式样滑稽。

    老爸和“有为青年”的爸妈把茶欢谈,而何筱静则是一脸无奈与懊恼,偏过头,却见何筱婷和易绪斌躲在珠帘后指手划脚地看热闹。她做了个叫救命的口型,何筱婷却直耍宝嘻笑,何筱静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真想掐死她。

    吃过酒糖,戴着大眼镜的有为青年欠身说借个洗手间。好巧不巧,他正低头掀开帘子,何筱婷“刚好”龙卷风似的冲出来,把他撞了个标准的狗吃屎,青年满地摸索眼镜,露出平口银牙,紧张兮兮地说:

    “我的眼镜啊,镜片裂了,我毁了,我今天别想看东西了!”

    那对夫妇赶紧搀起爱子,有为青年却被黏嗒嗒的异物沾满双手。这一摔,油亮光滑的头发也塌了,露出头顶一块光秃漠地,何筱婷忍住爆笑,扑抓满地乱窜的阿弥。

    “臭小猫!不要跑!你又乱大便!便便到人家手上去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是说,手上可没动。她朝青年的爸妈九十度大鞠躬。“大叔、大婶,对小起!我家的臭猫咪年幼无知不懂事,冒犯了大哥,我一定好好揍它一顿,把它给阉了”

    大婶忙打圆场。“别!虐待动物会受恶报的,关起来就得了。宏儿,你有没有跌伤?走,我们回家清洗干净。”

    何方觉得不对劲,可也只有跟着赔罪安抚。“武威兄、嫂子,真对不住!小孩莽撞”

    何筱婷则管不那么多,抓了何筱静就溜。“姊,我们去教教小猫!它不乖,要加强训练!”

    何筱静得救,一口气跑到屋后堤防上。她喘个不停,又想笑。“贼丫头!爸一定知道是你在搞鬼。”

    易绪斌大跑步追来,紧张兮兮。“筱婷,你真的要阉了阿弥?这样对待动物大残忍了,你放它一马”

    “你又‘花昏’啦?阿弥是小姐,要阉也无从阉起。”何筱婷一笑不可收拾。“想代宠妃受过?要阉就阉你好了!”

    何方当初大概没料到连招租房客都会发生“买一送一”的情形。

    刘灵芝千里迢迢离乡来投奔儿子,没想到一进何家就像黏上麦芽糖,再也不肯离开;易绪斌这块夹心饼尤其为难,目前他是暂无能力搬家的,可是占用人家的空间更不好意思。在找何方密商下,他才说明父亲英年早逝,寡母独力抚养他长大的苦情;如今,老家凋零,母亲的身子也不挺硬朗,她手上那捆花布包就是易家所有家当;此番是要和儿子相依为命而来,如果此处不可栖身,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何方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一听易家母子可怜的身世遭遇,心软答应将一楼角落的贮藏间拨给刘灵芝,并雇用她在店里当班,好添个人手。易绪斌铭感五内,感激涕零。

    可是,何方可万万想不到一时好心,却给自己招来不得安宁的日子。刘灵芝性子别扭又多嘴,诸事看不顺眼,也不知寄人篱下该忍辱负重,与人和平相处的道理。每天打从他下面的动作到汤头调味,从碗盘的花纹到桌椅、电视的摆法都有意见,像只老母鸡般,每天哕嗦个不停,唠叨得何方头皮发麻!每天光见两个老人当着店头吵嘴——

    “你老太婆可不可以让那张劳累半辈子的嘴休息一下?我开面店开了三十多年,连下个面都需要你指点吗?谢谢你的好意!你是我请来收碗、洗碗、抹桌子的,做好份内工作就大恩大德感激不尽了。”

    “喂!你这老头说这话是啥意思?我是好意关心,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做,瞎忙?换做别人,我还懒得说呢!可我就看不惯你那汤头的怪味,什么牛肉?大象肉还差不多!”

    “我的牛肉面店开了数十年而屹立不摇。天天爆满,就是粉碎谣言的最佳明证。”何方一肚子气。

    “他们是来尝尝什么叫做‘牛肉牌大象肉’的!”

    “我修养好,不跟你老太婆胡诌。”客人愈聚愈多,也不叫食,光看他们吵嘴逗趣就饱了似的。

    “心虚是吧?旁观的都是明眼人,你老何的面子挂不住啦。”

    他家古有明训——不与女流相斗。否则,够这土婆子瞧的!何方把菜刀一剁。“那你说,你有什么本事?东指点、西指点,我看你是半瓶醋咚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