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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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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姬盯着窗外的景物看得津津有味。她乘坐的车子在一条颇宽敞的路上奔驰前进。她跟几个碧莲大学时代的死党坐同一辆车,新娘花车则在她们前头。

    “出了什么事,车子干嘛停下来?”同车的瑞娟忍不住开口问。绿姬也跟着探头出去东张西望。

    负责载绿姬这一车女孩的萧文山,急急忙忙的向前跑去,不一会儿又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新娘车的水箱坏了。要换车!”萧文山擦着汗的坐进来。

    “天啊,怎么会这样呢?”瑞娟焦急的说:“完全不能走了吗?”

    “可以,只是不能开冷气。”萧文山帮忙将一些箱子都提到这部车的行李厢里。

    “碧莲一定热惨了。”绿姬说着将刚才在休息时所买来冷藏花束的冰块提过去。

    敞开的车门中可以看到新娘子正花容失色的不断用手帕擦着汗。“碧莲,辛苦你了,这给你。”绿姬将那桶冰块递给碧莲。

    碧莲充满感激的接了过去。“呵,真是太好了。”

    最后,新娘车由劳斯莱斯换为平冶,时间也耽搁了不少,所以大家又马上急急的赶路。

    一路上萧文山拼命找话题的跟她们聊天。“哎啊,糟了,塞车。”他说着踩下离合器。

    绿姬往前一望,可不是吗?只见马路上塞得满满的车,只有巴士专线是空的。真糟糕!

    “拼啦,要不然待会儿跟丢就惨了。”萧文山说完,便朝巴士专线驶去。

    绿姬还来不及出声警告,那辆警车已赫然出现在眼前,交通警察笑吟吟的将他们拦下。

    “完了,被活逮了。”萧文山低声咒骂的交出驾驶执照,换回了一张告票。

    绿姬和旁边的瑞娟没有开口,只有坐在她们中间的小花童妞妞,张着惺忪的眼睛,不停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警车顶上的闪灯。

    等他们抵达路口之时,连新娘车在内的车队都在那边等着他们,整合之后,才再次出发。

    说到这个林嘉生也真该打屁股,因为他一路上带错了三次路,亏他还是新郎,却连自己老家都找不到。

    真的是糊涂新郎。

    不管如何,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他们终于赶在吉时让新娘祭拜祖先,送进新房。绿姬牵着小花童妞妞简直快累翻了的坐在大树下发呆。

    “绿姬,要不要去看乳牛挤奶?”瑞娟指着前头的那个牧场,兴致勃勃的说。

    “牛?”绿姬看了一眼那些黑白相间的牛“好啊!可以去看吗?”

    “可以,我问过了。”

    瑞娟拉起绿姬就朝?缸摺?br>

    正在用橡皮管冲着乳牛的老伯伸手跟她们打招呼。“你们来喝喜酒的?”

    “是啊,老伯,你在帮乳牛洗澡啊?”瑞娟好奇的问。

    “嗯,洗了澡再挤奶,这样比较卫生。要不要试试看?”老伯说着将橡皮管交给绿姬。

    绿姬先是小心翼翼的跟那些庞然大物对看半晌,确定它们不会凶性大发的咬人之后,她才放心的用水柱去冲洗它们的身躯,而乳牛们也很乖巧的站定,似乎很享受的模样。

    “哇,好好玩!”绿姬童心未泯的大叫。

    “轮到我玩一下。”瑞娟说着从绿姬手中接过橡皮管,也跟那些乳牛玩得兴高彩烈的。

    绿姬好奇的看着老伯伯发出“喔、喔!”的声音之后,牛便依序的进入一间棚子中,它们各自站定的等老伯伯再一次的用水冲洗它们的乳头,然后擦干,再套上吸乳器的吸嘴。

    绿姬注意到在套上吸嘴前,老伯伯都先用手去挤掉一些牛奶,便开口提出问题。

    “噢,这样的话,把可能有受污染过的牛乳挤掉了,比较安全。要不要试试看?”老伯伯很和蔼的问道。

    绿姬既紧张又兴奋的走过去。“我可以吗?”

    “当然,我教你。你看我做一遍。”

    绿姬笨拙的挤半天还是没挤出半滴牛奶,这时牛却突然的大叫一声,吓了她一大跳,赶紧往后面逃开的退后好几步。

    “我不行!”她沮丧的望着在一旁已经笑得泪水都快溢出眼眶的老伯伯。

    “你手指没有夹紧,像这样再试一次吧!”老伯伯非常有耐心的再做一次给她看。

    绿姬再试一次,果然挤出温热的牛奶。她朝老伯伯愉快的一笑。“我会挤牛奶了耶!”

    老伯伯莞尔的说:“嗯,那剩下的都让你挤吧!”

    绿姬依序的将牛奶都挤过后,学着老伯伯将吸嘴装在乳牛的乳头上。一启动开关,牛奶便源源不断的透过管线汇集到大储存槽中。

    “来,帮它们擦擦碘酒。”老伯伯将一支粗粗的棉花棒递给她,上头已经沾了碘酒。

    “为什么?”绿姬依样画葫芦,却怎么也想不透。

    “因为吸乳器多多少少会擦伤乳牛的乳头,如果不消毒的话,乳牛会得乳腺炎,那就糟糕了。”

    “哦,我明白了。可是,那明天你们要再挤牛奶时,碘酒不会掺进牛奶里去吗?”绿姬又想到这一点的问道。

    “不会。碘酒本来就是无害的,况且我们挤奶之前先冲洗、又擦干净了。不会有事的。”

    绿姬这才恍然大悟的将碘酒擦在每只乳牛的乳头上,直到林嘉生来找她们回去吃喜宴为止。

    dream

    新房内只剩下碧莲,她带着笑容的听着绿姬像只小麻雀般的描述着刚才的事。

    “你就不知道,那些牛好可爱喔!它们的眼睛好大,我第一次这么靠近的去看牛耶!”绿姬简直是兴奋过度得语无伦次了。

    “绿姬,你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碧莲握住绿姬的手,轻声的说。

    录姬闻言愕然的抽回双手。“没有这回事,我向来都是很开心的啊。”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动加强语气。

    “是吗?不只是我,连可舜都看出来了。”碧莲将白纱的长裙摆拉高,让电扇吹出来的风吹到腿上。

    “大哥?这关他什么事?”绿姬尖锐的反问。

    “绿姬,他没有恶意,只是关心你。这几个月来,我们都看着你越来越消沉,你以为可舜为什么会任由你三天两头的为他牵红线?”碧莲干脆谈开来说。

    “他”绿姬疑惑的看着碧莲。

    “你是说他不喜欢?”

    碧莲拿起粉饼补着妆,淡淡的说:“他是想让你有事可以做,不会有时间在那里胡思乱想。绿姬,杜文森已经过去了,你的人生还长得很。犯不着为了他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愁云惨雾的。”

    “我没有!”绿姬矢口否认着,但脸色却逐渐的苍白了起来。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明白。绿姬,好好的想一想,你是聪明人,应该想得透的。”

    绿姬只能默然的坐在那里,不一会儿林嘉生就进来带新娘出去敬酒了。绿姬因为要协助碧莲换装,所以也无暇去想那么多了。

    dream

    松树和竹林在黑夜中激荡着感性的歌,绿姬坐在土墩上听着远处的虫鸣声。

    喜宴已经结束,客人大都已经散去。剩下她们这些市区来的远客,被留宿在嘉生亲戚家的别致平房中。新房的那头传来阵阵大笑声,嘉生的死党们正在带头闹新房。绿姬没有多大兴致的独自走到这僻静的角落。

    天上的星星疏疏落落的,看似距离相近,实则相隔千万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文森唉,为什么他们之间竟然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呢?难道她为他改变的还不够多?她为了他把自己变得都不像自己了,到头来,他却因为自己不再像以前的绿姬而分手。

    说来好笑,那她究竟要怎么做才对呢?到底要她怎么做才够呢?要她死了吗?文森这样的折磨她,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痛苦都没有止境呢?她还走不出文森带给她的伤痛,那还有能力再去爱别的男人吗?

    绿姬叹口气的站起来往回走。所有的人都像走马灯、又似幻灯片般的在眼前一张张的闪过,又再出现。

    突然,绿姬困惑的停下脚步。怎么会这样她抿抿唇的再往前走,又陡然的停住脚步,这是不可能的!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一定是她今天晒太多太阳,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的,对,绝对是这样的。她根本不愿正视心中的结。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大哥呢?他只是她的上司啊!

    dream

    “绿姬,你没事干嘛把门锁起来?”进伦敲了半天门,绿姬才姗姗来迟的拉开门。

    “我高兴!这是我的办公室。我高兴锁门就锁门,你管不着!”绿姬语气很硬的顶回去,伸手掩住即将张口的呵欠。

    进伦带着同情的眼光举起双手。“我明白了,你在补充睡眠。谁教你没事跑去陪嫁,工作做不完,只好加班。你昨天加到几点?”

    绿姬疲倦的指指地上的睡袋。“我天快亮才睡的。”

    “啧啧,可怜哟!”进伦夸张的连摇着头说。

    绿姬双手叉腰的瞪着他,眼皮仍然睁不太开。“张进伦,你有话快说,否则我要请你立即离去了。”

    “绿姬,绿姬,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进伦走进来,一屁股的就坐在绿姬的椅子上,快乐的滑来滑去。

    “什么好消息?你要结婚了?加薪?”绿姬仍然提不起劲的倚在门上。“除了让我睡,还有什么好消息?”

    进伦跳起来的跑到绿姬面前。“小姐,你有些想象力好吗?”他伸出手在绿姬面前挥舞着。“喂,醒醒!”

    “先生,如果你连着两、三天没睡好,而且刚睡”她瞄一下手表。“刚睡不到三小时又被吵醒,只能看只猴子在面前跳来跳去,还能有想象力的话,我就服了你。到底是什么事?”

    “阿珠刚才很含蓄又很焦急的问我一些事。”

    “阿珠?”绿姬走过去想倒杯水,倒了一半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是说她跟大哥的事?”

    “对了!因为你把电话拿起来了,所以她打去问我,那天吃完饭以后怎么就没有下文了?”进伦口沫横飞的转述阿珠的话。

    绿姬一听之下完全清醒了。“你怎么跟她说的?”她慌慌张张的吞口水的问道。

    进伦抓抓头。“我也不知大哥在想些什么?所以我就告诉她,最近我们因为要引进加拿大的枫糖浆,因此大哥可能忙得没时间约她出去。”

    “呃,这样说也对,我们最近真的很忙。”绿姬掠掠散到耳畔的发丝。“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很感谢我们的帮忙。”进伦笑嘻嘻的说:“我只要一想到大哥以后要忙着约会没时间管我们,我就要乐透了。你说这难道不是个大好消息吗?”

    “是啊,真是个好消息。”绿姬勉强的挤出个苦笑。她怪异的看着手中的杯子!这水怎么会有苦味?

    “绿姬,探听大哥口风这个神圣又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先走啦!”进伦说完,不待绿姬回过神来已经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人影。

    “进”绿姬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这小子每次都这样,把艰困的工作扔给她!

    这下好了,阿珠对大哥有意思。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她又在烦些什么呢?

    一失手泼倒了杯子,绿姬跳起来尖叫的抢救着桌子上她花了一晚上才完成的心血结晶。“天啊,让我死了吧!”

    她将整包的面纸都抽出来按在报表上,又拿另一包面纸去吸地上的水滴。懊恼的看着眼前这场混乱,她忍不住咬紧唇的想起那个罪魁祸首。

    自从参加过碧莲的婚礼之后,她整个人便恍恍惚惚的,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大哥邱可舜。

    她完蛋了,一天到晚的在想他!连晚上做梦都是他的影子。而现在,阿珠又明白的表示对他的好感了天啊,她真是搞得一团糟!

    她将那些吸透水的面纸扔进垃圾桶中。唉,李绿姬,不要再想了,不要把问题弄得更复杂!

    “喏,绿姬。”冷不防一只手斜伸过来,让绿姬又吓了一跳的跳起来。

    “大大哥。”想人人到,绿姬狼狈得只能呆呆的望着她面前的人。

    可舜扬起眉头。“绿姬,不是做大哥的爱说你,都已经半把年纪了,胆子却那么小。平常又‘酷’得吓死人,你真的是标准的‘恶人无胆’!”

    “我哪有?是你自己突然跑出来吓人的!”绿姬轻抚着胸口的大叫。“压惊费涨价了你知不知道?”

    可舜二话不说的从袋中拿出一杯豆浆及一个饭团。“亏我还这么疼你,怕你睡晚了没时间去买早餐。没想到你还在那里糟蹋我半天。”

    绿姬感动的看着面前的食物,她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大哥,谢谢你。”

    “嗯。报表快弄好,我等着要!”可舜说完朝外走,临出门前又回过头来。“先吃饱了再弄,不差那一点时问。还有,弄好了,下午放你假,回去休息吧!”

    绿姬拿着饭团却食不下咽。怎么办?他对她越好,她就越不能厘清自己的思绪,这种温柔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的

    可是阿珠这该怎么办?当初也是自己起头的,总不能去告诉她,对不起,我发觉自己也有点喜欢邱可舜,所以不能再帮你了。这似乎说不过去,但是,教她着手去安排他们的约会,她

    绿姬想了半天也只脑凄恼的瞪着眼前的报表发呆。甩甩头,她将饭团扔进抽屉中。工作要紧。其他的,再说吧!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去想那么多了。

    dream

    “绿姬,我是文森。”电话的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教绿姬讶异得连笔掉了都不知道。

    “文森?你有什么事?”绿姬可以感觉到室内的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向这边张望。绿姬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下缩,半转身体的阻断他们的视线。

    “绿姬,我明天要结婚了。在合和,我们一起去过的那间酒楼。”文森低沉的嗓音钻入耳膜的说。

    绿姬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可是乍听到这个消息仍教她震惊。她勉强装出高兴的声音。“是吗?恭喜你了。你怎么没发喜帖给我?我还是你们的介绍人呢!”

    “绿姬!”文森提高声音。“不要这样!”

    “我会去送礼的,可是我大概不会坐下来喝喜酒的,恭喜你们了。文森,再见!”绿姬说着挂掉电话,急急忙忙的冲到厕所去,因为她的泪水已经忍不住的串串滚落。

    进伦欲言又止的看着可舜。“大哥”

    可舜点点头。“我知道,是杜文森那小子。”

    “绿姬”进伦简直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她干嘛为那种男人伤心难过呢?不值得的嘛!”

    可舜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思的看着绿姬桌上的那盆花,那是碧莲送给她的。食品进口部的办公室总算装修好了,所以他们三个人现在都在同一间办公室内工作。

    这死心眼的小妮子,最近这阵子看她总是心不在焉的,但是比前些日子老哭丧着脸好多了。他原以为她已经看开了,没想到却还是一样。唉!他该拿她怎么办?

    绿姬轻轻的推开门,又不必要的非常轻的关上门。红肿的眼睛及鼻尖说明她的难过心情。

    “绿姬,去把海报叠好,待会儿兼职工人会来领,明天早上开始到商场去派样品,你跟我去看看。”可舜头也不抬的说。

    绿姬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鲜邓担伤聪衷诘降自谒凳裁此久挥懈拍睿蛭哪院v幸黄煦纭?br>

    进伦讶异的瞪着可舜看。去商场巡视、看街头海报的派送,这些向来都是他的工作,大哥怎么会叫绿姬去呢?

    “进检,明天你留守。”像是知道进伦的困惑似的,可舜又接着说:“听清楚了没有?”

    “进伦留守,那我呢?”绿姬这时才从失魂状态恢复过来。

    “你跟我出去跑外面。”可舜轻声的说完,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反应,因为绿姬向来最讨厌跑外勤。

    绿姬的反应是看着他,接着又无所谓的耸耸肩,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好啊。”

    进伦吃惊得嘴巴都张成o形了,他抓着头的看着绿姬。如果是以前叫绿姬去跑外勤,她一定极力反对?碛刹煌夂跄鞘峭馇冢嵘购冢忠淄仿睹妫宜桓叶阅吧送葡鹊鹊慕杩诙汲隼戳恕?br>

    “明天我们一整天都要在外头跑,所以你尽量穿得轻便些。”可舜埋头在桌上的文件堆中,不疾不徐的又冒出新的指示。

    绿姬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但突然又想到刚才文森说的话我明天结婚不行啊,她得去送礼。

    “大哥,我们要在外头混到几点?”绿姬连忙的问。

    可舜抬起头,好奇的望着她。“怎么?有事?”

    “我有事要办,不过一下子就好了。”绿姬尽量抚平情绪的说道:“不会花很多时间的。”

    “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进伦忍不住的想知道个究竟。

    绿姬抿抿唇。“我明天要去送礼,朋友结婚。”

    可舜会意的点点头。“绿姬,如果真的是‘朋友’,你就该坐下来喝杯喜酒,如果不是‘朋友’,你连礼都没有必要送的,何必呢?有钱没地方花啊?拿来给我花!”

    绿姬定定的望着他,缓缓的露出凄凉的笑容。“大哥,毕竟是‘朋友’一场,总希望他能过得比我好。起码,起码”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便低下头盯着眼前的文件及档案。

    “唉,你们这种小女孩就是这么傻。”可舜点燃一根烟,徐徐的说。

    “大哥,若真能变傻或笨倒也幸福,至少不用理会这人世间的情爱瓜葛。日子单纯些,可能也会快乐些吧!”绿姬凝视窗畔迎风招摇的风钤,在风波过后留下一室轻脆的声音。

    另一个大烟枪进伦狐疑的来来回回的看着他们两个。“大哥,绿姬,你们两个是在开哲学课,还是佛学讲座?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到底在请些什么呀!”

    绿姬叹口气的看着他。“其实,有时候当个没脑袋的单细胞生物也蛮愉快的,不是吗?”

    进伦挑起眉。“喂,绿姬,单细胞生物也不简单耶,起码你要有比我强的能耐才行。我只是觉得不用太计较,反正人生不就是那么回事,花再多的时间去计较东计较西的,只是跟自己过不去。因为你浪费的是自己的生命,对别人而言,他根本不痛不痒嘛!何苦自己找碴呢!”

    绿姬偏着头想了一下。“进伦,想不到你的人生观这么的达观,倒教人要刮目相看了。”

    “唉,绿姬,不是我自夸,全公司里没有迷上我的女孩子大概就只有你李绿姬了。”进伦停顿了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是个女的吗?”

    绿姬一听马上柳眉倒竖。“张进伦,你又闲着想找死是不是?”这家伙,夸他两句就要飞上天了!

    一直没吭气的可舜这时才慢条斯理的开腔。“进伦,这件事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尽量不要涉及人身攻击,这年头苦力可不好找了。”

    绿姬咬着牙的瞪他们两个半晌,最后她扔下手中的笔。“不玩了,我要去找碧莲聊天去了。”宣布完她拎起一袋零食往碧莲的办公室走去。

    “绿姬,你的合约全都弄好了?”进伦瞄瞄她桌上的文件。

    “早八百万年前就弄好啦。干嘛?”

    “那帮我把这个进口契约打一打吧,对电脑我只会‘一指神功’,你帮我弄啦!”进伦懊恼的指着荧幕上那不断闪动的游标说。

    “先生,张进伦先生。苦力也需要休息的,你自个儿慢慢敲吧,你没听说过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绿姬滔滔不绝的背起书来了。

    “算了,算了。你这没良心的去玩吧!别再念那一串来催眠,我从小最怕的就是背书了。”进伦投降的举起双手大叫。

    看着绿姬向外头跑去,可舜丢下手中的笔。他满腹心思的在室内走来走去,烟一根根的抽。进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反常的行为,耸耸肩又继续跟电脑奋斗。

    dream

    看着来来往往的各式各样的人在商场中穿梭,绿姬只觉得自己的胃似乎要抽筋了。关于这一点她实在很佩服那些兼职工人及负责推销的员工。他们无论何时都笑脸迎人的送上食品给客人,即使被拒绝了还是笑眯眯的。

    绿姬叹口气的打开纸箱,将里面的饼干及果汁都拿出来摆在桌上等客人试吃。大哥跟商场的主管正在谈货品上架的事,她只好无聊的在这里干耗!她自嘲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旧t恤及牛仔裤。

    “绿姬?你怎么还坐在这里!”迎面有个女人牵着一个年约三、四岁的小男孩走过来。她大叫的结果是几乎全商场的人都往这头瞧。

    “你是对不起,我恐怕记不得你的名宇了。”绿姬歉然的对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妇人说。

    那妇人伸手从桌上拿了包饼干给小男孩。“我是吴彩霞,文森的表嫂啊。我们大概三年前见过面,就是我儿子周岁那天,文森带你来我家。在大坑,记起来没有?”

    绿姬恍然大悟的想起来。“噢,表嫂,你好啊,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刚从美国回来,今天不是你跟文森要结婚吗?怎么还坐在这里派饼干?”吴彩霞诧异的说。

    绿姬尴尬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许多人在听到吴彩霞说的话之后,都睁大眼睛带着兴趣的眼神盯着绿姬。

    “呃,嗯,呃表嫂,我跟文森已经分手了。”绿姬万分艰难的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吴彩霞的表情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她。“为什么?你跟文森不是已经交往很久了吗?”

    绿姬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涨红了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

    “文森跟绿姬觉得彼此不合适,况且文森的新娘子也已经怀孕了。”可舜适时出现的替绿姬解了围,他非常自然的将手揽在绿姬的腰际。

    “你是”吴彩霞看着他的动作,双眉一挑。

    “我是绿姬的‘朋友’。”可舜礼貌的说着,一边加强在绿姬腰上的手劲。

    “噢,朋友?”吴彩霞的表情表明她根本就不相信“朋友”这个字眼。“你们今天晚上会去喝喜酒吗?在我们美国,即使分手也还都是朋友。”

    “可惜这里不是美国。不过我跟绿姬会去的,毕竟要好聚好散,祝福文森跟他的夫人百年好合、永浴爱河。绿姬,你说是不是?”可舜不理会绿姬倒抽一口气的声音,自然的说着。

    小男孩吵着要别的厂商送的汽球,吴彩霞只得拉着他往那头走。“那今天晚上我们还会再碰头喽?绿姬,我会先跟文森说的。”

    绿姬头皮发麻的看着她走远。天,老天!她会休克的,她会在所有宾客及文森、秀玉面前休克、丢脸的!

    “放轻松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舜轻声的在她耳畔说道:“又不是教你去驯狮子、老虎,没什么嘛。”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只打算悄悄的去送个礼就走的,现在,现在怎么办?”

    “绿姬,慢慢说!不要又结巴了。”可舜面带微笑的派发着饼干地说。

    “我一定会丢脸的,我不想去了。”绿姬一想到那种场面就觉得恐怖,必须跟文森还有秀玉见面不,她不想去!

    “绿姬,你是个胆小表。”可舜仍环着绿姬的腰,低声的说着。“刚才那个女人现在八成巴不得把这件事跟所有的人说,你想想看,到时候人家会怎么说?李绿姬因为被杜文森抛弃了,所以落魄的在商场被碰到。”

    “我才没有落魄,我是在工作。”绿姬理直气壮的顶回去。“我也没有被抛弃,我我”

    “我知道,你知道,可是别人不知值啊!”可舜眼珠子一转。“所以你一定要去,而且要打扮得艳光四射的出现在那里,让所有的人知道杜文森有眼无珠。”

    “这样好吗?”绿姬突然意识到他的手,慌慌张张的拉开彼此的距离。“有点不厚道耶!”

    可舜叹口气。“绿姬,杜文森跟张秀玉又哪里对你厚道了?”

    想到被他们两人欺骗,绿姬忍不住的怒火中烧。尤其是秀玉,真没想到她接近自己都是别有用意的!把她骗得团团转,还抢走她的男朋友!

    而杜文森,他脚踏两条船的欺骗她的感情!想到这里,突然有一股想要报复的念头涌上绿姬的心底。

    可舜查言观色的看着她变化不停的表情。“而且听说怀了孕的女人气色都不太好看,身材又会变形”

    绿姬懊恼的看看身上的t恤及牛仔裤。“唉,我现在要回家换衣服也来不及了。”她垮下脸的说:“我这模样只怕比秀玉还要邋遢呢!”

    可舜看看表,向众人交代了一些事后,扯扯绿姬的马尾。“走吧,我知道有个人能帮上忙。”

    “谁?”绿姬带着满腔疑惑的跟着他坐上车子。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可舜说完回她充满自信的一笑,然后就专心的开着车子。

    绿姬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侧面瞧。这下可好了!当他揽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声细语时,她真的有种奇妙的感受,好像怎么说呢?就像触电的感觉。对,就如同碧莲所说的,有触电的感觉。

    而跟文森在一起时,却从没有过这种心悸的经验!

    苞文森在一起时,可以感受到他的呵护跟体贴,但却像是个小女孩被父亲或兄长呵护坡。不像跟大哥在一起,体验到女人被疼惜的满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她跟文森之间的爱不够?还是她跟大哥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