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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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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吟吟地望着几乎是飞奔而去的高瑜,盛子薇揉着笑得发疼的肚子。

    她从没见过高瑜如此手足无措!

    她心中的高瑜一直是完美的代名词,仿若他天生就该如此,她从不知道,这样一个集合了各项出色特点的男子,竟也有着孩子气的憨傻举动。

    他,似乎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她,似乎是在乎他的。

    不敢揣测心湖中的涟漪为何而起,盛子薇将相机装上镜头,笑意一点一点地收了回去。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在她比较熟悉的环境中,展颜而笑地接近别人,表达自我。但在某些认知上,她仍是裹足不前。

    两年前自高瑜身边逃走,除了害怕婚姻及男性这两种未知,她的躲避还包含着自卑自弃情结。

    她,是不洁的!无法与高瑜匹配成偶。

    小时候所发生的事,她何尝不明白那不是她的错,可她就是拂不去记忆中盛伟华的踢打、怒骂对她的心灵、身体所造成的伤害。谁说孩子是易忘的?多年来,她作着相同的噩梦,梦中的情景永远是盛伟华发狂的红眼及猥琐的言行她只能藉着哭泣与反覆地刷洗身子,来抹去那早已不存在的丑陋痕迹。

    因此,她无法忍受男人的接近,即使是高瑜她名分上的丈夫亦然。

    但是今天,出乎她意外的,她竟主动伸出手去碰触高瑜,没有恐惧、没有骇异。那么明天呢?明天她依然会如此无畏吗?谁知道她会不会在下一个片刻就因着对男人的戒防,而在高瑜面前旧创复发、再度崩溃呢?

    盛子薇不愿也不敢去想答案,自镜头中框取在枝头跳跃的黄腹蓝羽鸟儿,按下了快门。

    她转个身子,将镜头移向右侧步道上的小径,拍下了彼端映着芒草光影的人影。

    这样的一个星期一,孤身一人在林间觅风情,对方想必是位性情中人。

    “盛子薇?!”

    试探性的叫声引她回过了头。

    回眸的一眼让她惊呼出声,有些不大置信所见到的人“萧大哥!”

    “我果真没看错。”萧君约眉开眼笑地向她走了过来“方才远远望见你的背影,就觉得眼熟。”

    “你怎么也回国了?”盛子薇眨了下眼睛,揉了揉因专注摄影而有些酸涩的眼角。

    “我和老爸决定重回台湾定居,毕竟这儿才是我们真正的家。”萧君约高兴地爬了下头发,模样有些稚气,却直率而自然。“医生说他恢复的情况不错,所以我们立即决定回来‘二度污染’一下。”

    “萧伯伯也回来了啊!”盛子薇心情愉悦地轻笑出声。“真好。”

    “而且他还把所有珍贵的家当统统搬回台湾,我老爸就喜欢这样搬来搬去。”萧君的又爬了下滑落的刘海,自遇到盛子薇后,他的嘴角便一直噙着笑意。

    盛子薇悄悄吸一口气,抚住了胸口,很想问他:“烛台也带回台湾了吗?”

    “为什么回台湾没有事先告诉我们呢?老爸一直纳闷怎么找不到你。”

    盛子薇咬住了下唇,脸色微变,淡淡的说:“临时有事,来不及通知你们。”

    看出她的为难,萧君约不再多问。

    “一个人来摄影吗?”他转移话题。

    “两个人。”高瑜出现在两人身后,代替盛子薇回答,他嘴上虽挂着微笑,笑意却未到达眼睛之中。

    子薇不会和一个陌生人如此靠近,而且没有防备之意。高瑜观察着。

    他该不会就是那个萧君约吧?

    背着相机的他,一身刷白的牛仔装束,头发微卷,洒脱不羁,却有着几分孩子似的纯真神态。

    不过,他看盛子薇的神清,绝对不像个孩子!斑瑜微眯起眼,衡量着情势。

    “子薇,这位是”萧君约打量着眼前出色得有如模特儿般引人注目的男子。他眼中炯然的光焰隐约透露出不可小觑的内在,这男子亦是有意于盛子薇吧!否则不会初次见面就显示不友善。

    “我是高瑜。”即使心中百万个不愿意,高瑜仍礼貌地递出名片。

    为了自己的专有权,他很乐意向萧君约说明他是子薇的丈夫,可是顾及子薇尚未适应这个身分,他压下心中几乎是霸道的宣告冲动。

    “对不起,我没有名片。”萧君约伸出手与高瑜互握。

    “萧大哥是我在美国的摄影老师。”盛子薇不自在地介绍着,总觉得场面有些僵凝。

    “我知道,昨天子蔷告诉我了。”高瑜往盛子薇靠近了些。

    “子蔷就是你那位双胞胎姐姐吗?”萧君约感兴趣的问。他看过她们两人的合照,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是的。”

    盛子薇回答之后,弥漫在三人之间的是无言的尴尬,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响。

    “子薇,你不是要拍鹰和鸢吗?要不要走了?”高瑜打破沉默。

    “好。”她乖乖地拎起了摄影器材,走到高瑜身边。

    盛子薇虽奇怪于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生涩的她却不知如何反应,只好呆站着。高瑜的提议虽然唐突,倒也是个脱身的方法。

    “子薇,这是我的住址和电话。”萧君约匆忙自袋中掏出纸笔,写下联络方法,温和地笑着交给盛子薇。“我老爸很想你,有空来玩。”

    盛子薇急着赶上高瑜,朝萧君约浅浅地笑了笑以示告别,便跟在兀自往前大步迈进的高瑜身后。

    她圈起了手掌回头向萧君约喊道:“我会去看萧伯伯的。”

    一路无言地回到家,盛子薇不敢和高瑜说一句话,她没有看过这么阴沉的他。

    他在生气?为什么呢?

    疑问在盛子薇的心头盘旋,却没有开口问他的勇气。他开始羡慕起姐姐的坦率,痛恨起自己的畏缩。

    不过想问他:“你怎么了?”无奈话就是绕在舌间、梗在喉中说不出来,又憋得心头抽搐。

    和自己赌气的她红了眼,生气自己的怯懦,生气自己的无能。她低头翻弄着衣摆,忽然觉得委屈。

    他明知道她的个性原就内向,难道不能主动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吗?一定要让她瞎猜一通吗?

    还是,他觉得烦了?她不是个好的游伴,她不够风趣、缺乏大方、举止别扭、言行怪异、骨瘦如柴、胆小如鼠想着想着,水气湿了眼角。她,原来是这么一个惹人烦的家伙!

    斑瑜在盛家门前煞住了车,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他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风度!没有修养!没有一点他平时所有的谦和易处。

    瞧他对萧君约是何种粗鲁无礼的态度?瞧他从刚才到现在都板着什么脸?

    难怪子薇从刚才到现在都不吭声,她对他必然十分的灰心、失望。

    沉浸于自责情绪中的他,压根就忘了盛子薇原本就不多言。别人不说话时,她甚少主动开口。

    “下车吧,到家了。”尽管心头气闷,高瑜对于牵动他情丝的子薇,仍是发不起火,温和地开了口。

    “对不起。”细如蚊鸣的声音出自盛子薇口中,伴随着哽咽的鼻音。说完,她转身就要跳下车。

    “你哭了?”高瑜察觉她的异样,赶忙伸手按下自动锁门的钮,将她困在车厢之中。

    吃惊与不舍让他冲动地扳过她的肩,想弄清此刻的情况。

    盛子薇极力地低垂下头,不愿自己的丑态被望见,但微微颤抖的肩头、浅浅的抽气声,还是让他知道了她正在无声饮泣。这个认知让高瑜心慌意乱,她果真在生他的气。

    “我我要下车。”置于肩上的大掌透过衣裳将暖意渗人她肩膀的肌肤,火热的箝制让她红热了脸、乱了心神。盛子薇低垂着头,犹豫了下,伸出手想拨开他的虎掌。

    “不要躲我。”高瑜反手捉住她因惊吓而冰冷的柔荑,以爱怜至极的目光盯着仍不肯抬起头的她。“我才是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

    他的话让她蓦然扬起因泪水而清亮的秋眸,不意却迎上了他十分接近的深邃眼瞳。她低呼出声,往背后车窗贴坐,挣脱开他的手。

    他是如此靠近自己!

    盛子薇抑下那仿佛将脱跳而出的迷惑喘息,一颗心因害怕而剧烈地跳动,却也漾着她未曾面对过的意乱情迷。

    他能不能不要用那种专注执着的眼看着她?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偏过头,佯装不经心地闪躲他的灼灼目光。但原本就不擅控制情绪的她,紧张地咬白了下唇。

    她放开有些疼痛的唇瓣,藉着开口说话,以忽视来自于他目光之下的压力。“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她故做镇定下的脆弱,让他想狠狠地抱住她,倾他一生来守护她。

    斑瑜松开束得他头皮发疼的发,让直顺的黑发自然地披在肩头,摘下了眼镜,揉着眉心“除非你也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从没见过他的这一面!

    盛子薇呆愣地瞅着高瑜,对于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她的注意力全集中于他解开了发、除去眼镜之后所散发出的狂野与性感。

    因意识到他的魅力,她的脸上开始泛着蔷薇般光泽,盛子薇在刹那间感到心被使劲地揪动了。这是什么感觉?

    惊悸?迷惑?害怕?还是渴望?

    她被自己脑中浮现的句子吓了一跳。

    她怎能有这种想法?她不该渴望一个男人的。她不要男人接近她,也不要自己去接近男人。

    男人会伤害她!就像那个人一样!她不要!

    盛子薇半歇斯底里地转过身,敲着车门想离开这窒人的空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慌乱的样子映在高瑜眼中,又是一阵心急。他让她想到了什么吗?否则她何以如此仓皇失措?

    “子薇。”他用沉静的声音试图稳住她的情绪。

    斑瑜硬是拉着她靠向他,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不要她再度缩回她的壳中,表面上心如止水,却永远活在恐惧中。

    “不要!不要!”盛子薇将身子蜷起,脸埋在膝盖之中,不断地啜泣。“不要打我。”

    “子薇!”高瑜抬起她的脸,要她面对自己。“看清楚,我是高瑜,你的丈夫!看着我!你看清楚我!”他握起她发颤的手,覆上他的轮廓。“我和他不同!你分辨不出来吗?”最后一句,已是无力地低语。

    头一次,他感到心寒。

    难道不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把她从那个恐怖记忆中拉出来吗?莫非他永远只能站在她身后,不能走近她?

    他垂下眼睑,吐出了一口气后,才有勇气再看向她,就怕望见她排斥拒绝的神色与心情。“hj”

    木然不动的她,从迷蒙眼瞳中滑落泪滴,眼神也开始有了焦距。高瑜再也不敢去猜测些什么,任何一种期望都可能代表失望。

    他应该更有耐心的,两年都等了,还急于这一时半刻吗?高瑜松开她的手,倚靠回驾驶座上,?鄣睾仙涎邸?br>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紧闭的眼脸。

    他不敢张开眼睛,生怕惊吓了她;不敢说话,生怕破坏了此刻不可解的谜样气氛。他任由她柔软的小手拂过他的眉眼鼻唇,探索他的每一处轮廓。

    他预想她也许会使劲地给他一巴掌,也许会忿忿地拧扭他的面颊,甚至狠狠地咬他一口,却不料她会开口叫他的名字。

    “高瑜。”

    他霍地睁眼看向她。

    “高瑜。”盛子薇再唤了声,挂着泪痕的脸上有着浅浅的试探性笑容。

    每每在她恐惧之时,心中那个受伤害的小女孩就会跳出,占领她整个头脑、心绪,让她不自觉地又躲避回黑暗的角落。

    所有悲凉的过往,即使已成回忆,仍是不可磨灭的惨痛经历。噩梦常让她在床枕间潸然泪下,畏怯地无法分辨此刻身在何方究竟她已真实地回到温暖的家中?抑或这只是她冥想出的虚幻梦境?

    即使她已逃离了那个万恶的魔鬼,却逃不开在那场劫难后她为自己所设下的枷锁笼牢。

    方才,高瑜的专断让打从接到变态照片后,即处于精神紧绷状态的她,重又陷入焦灼的恍惚之间。直到他的呼喊响起,才让她在浑浑噩噩中找回了飘流的意识。

    眼前微散乱着发、满脸不解与疑问的人是高瑜,是始终耐心对她、与她和颜相对的高瑜!不是她的梦魇,不是那个想伤害、残虐她的盛伟华!

    他是男人没错,但他叫做高瑜。

    “子薇”高瑜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的呼唤、她的微笑、她的碰触,这是他的子薇?!

    如果说两年的等待,是换得今日她主动接近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么数百个晨昏的黯然失魂,值得了!斑瑜屏息地望着她含羞带怯的笑靥。

    她主动接近他了,她听见他对她说的话了,眼中那抹受惊吓的慌乱也淡去了几分。

    盛子薇收回了手,目光却仍流连在他若有所思的脸庞与清朗的眼眸中。

    熟悉的是早已刻画于脑海中的外在面貌;不熟悉的是心中那乍然苏醒的情愫。

    第一次,她有勇气对上他盛满万千柔情的眼;第一次,她有勇气与他视线相缠;第一次,她在他身边不再如此的局促与不安。

    心头仿有抹柔软的悸动,轻轻缓缓地攀向心坎中最隐密的角落底层,一如灌溉的水车将水流注人缺水的荒漠田梗中。

    意识到自己丝毫不含蓄的凝视,盛子薇半垂下眼睑“你的头发长了些。”

    “我可以剪去它。”高瑜激动地握住方向盘,以免自己倾身吻住她微启的朱唇。“如果你不喜欢。”

    狂涌而来的欣喜几乎淹没了他,她注意到了他外貌上的改变。

    她跨出的这一步,足足耗尽了两年的时间。她既然已慢慢走出了那道无形的心障藩篱,他就不会让她再退缩!

    “你”她迅速抬起头,又在他多情的眸光中俯下了头。一时之间,她仍不习惯自己心境上微妙的改变。

    他似乎不再归类于她所恐惧的男人了!她怕是早在他无怨无悔的体贴中把他放人心间。即使因为她的自惭形秽而不能和他更进一步;即使她和他是有名无实的夫妇,他还能如此体贴她就满足了。

    她要求的不多,也不敢付出大多,因为伴随而来的亲密,是她所负荷不了的。她不想在她一古脑儿的道尽饼往童年时,在他眼中见到鄙夷。这样就够了,真的就够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美国的心理医师是哪一位?”高瑜感动的问道,没有看到她褐瞳中的一缕情伤。

    盛子薇有点疑惑地仰起了头。他问胡紫笋干嘛?

    “如果这位医师的辅导,是你今天和我相对如此久却没有退缩的主因,那么我该把这个人绑架到台湾来。”他没有费心去止住脸上扩散的笑容,却放轻了语气问道:“刚才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我是个很令人讨厌的无趣游伴,既不会说话,又畏畏懦懦的。”盛子薇不好受地低语着“我想就是这个原困,你才会在回来的路上那么不高兴。对不起。”

    “天!原来你以为我”高瑜拍了下额头,嘴却咧开了。“小傻瓜。”

    一天之中有一个惊喜就令他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是两个!

    之前盛子薇注意到他的头发,已让他喜出望外;没想到她竟也在乎他的感觉。

    “我知道我很傻气,又不擅言词,对不起。”他是因她拙于与人相处而感到好笑吗?盛子薇黯然地垂下视线。

    “你知道我为什么自见到萧君约后就板着一张脸吗?”高瑜望着她受伤的表情,收起了笑意,涩然地说道:“因为我吃醋。”

    “你什么?”她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字眼。那很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吃醋。”他清晰地一字一字回答。

    “吃吃醋?”高瑜的答案让她赧红了娇容,甜蜜闪过心头。

    “是的。”除去了方才的涩然,高瑜霸道地望着她“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

    “为什么?”来不及思索,问句就自然地溜出口。

    “因为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用心的女子。”他直接告白自己最赤忱的心意。

    盛子薇捂住了眼,不愿被他瞧见她眼中的脆弱,心中翻腾着喜悦与苦涩的波浪。

    她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可是在听见他的告白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心竟然如此期盼。

    “我想我太心急了。”她的不愿相对,使他乱了心绪。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谐,却让他不假思索的表白给破坏殆尽,高瑜懊悔极了,简直想扯光自己的头发。

    “不要对我这么好。”她闷声回答,偏过头凄迷地望向窗外。

    “为什么?”知道她并没有退缩,高瑜松了口气,却也有些不解。

    因为当你知道我曾经遭受过什么时,我会无法忍受你眼中的不屑!当你知道我不是你想像中的纯良,而是仅有着污秽的记忆,我会无法忍受你脸上的鄙夷!

    她在心中拼命地呐喊着,却只能摇着头,说不出口自己的恐惧与害怕。

    “试着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好吗?”她的挣扎让他不忍,伸手握住了她的肩止住她的晃动。

    “我我不能,我说不出口!”怎能把盛伟华对自己的蓄意凌虐告诉他?她说不出口啊!

    “我从不在乎你的过去曾遭遇什么,因为我要面对的是你的未来。”高瑜抬起了她的下巴,眼神清亮地凝睇着她“若说我介意过去,也是因为它影响了你、伤害了你,让你无法接受我,以及我们的未来。”

    心酸的泪珠又滑下脸庞,盛子薇凝视着如此深情的他,带着不熟悉的意乱情迷主动地偎进他的臂弯中。

    斑瑜反手搂住了她,只希望这一刻直到永远,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如此怀中的她方能长长久久地偎在他怀中,不再飞离、不再抗拒、不再沉湎于阴影之中。

    低头盯着她一脸的红霞,翻天倒海般的爱恋在他胸口波动,前所未有的感动与怜惜占据了他整个思维。他对子薇的爱情,如此复杂又甜蜜,既想帮助她跳出黑暗的过往,找到自己的一片天空;又不想她离他大远,希望她能够永远在他身旁,伴依着他。

    斑瑜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攫取她微张的樱唇的冲动,却不自觉地更加拥紧她。

    “我没有办法呼吸了。”盛子薇略微推拒地轻捶着他的胸膛。她感觉得出他狂跳的心,他的身体也热烫得炙人,而她何尝不是。

    他微松开手劲,却没有让她离开“我不想放开你。”

    “汪!汪!汪!”

    狈叫声打搅了此刻的甜蜜气氛,盛子薇惊跳起来,满脸的雀跃。

    “那是白花油的声音,它到台湾了!”盛子薇扯着他的衣袖,快乐溢于言表。她想冲出车门却拉不开门把,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门,打不开。”完全忘了刚才他为什么锁上门。

    斑瑜宠溺地先为她顺了顺微乱的发,这才打开车门的锁,望着她跳出车外,跑向盛家的大门。

    “白花油,我好想你!”盛子薇一把抱住了经过层层关卡的检查,好不容易跨人盛家大门的爱犬。

    “汪!”白花油摇着尾巴,并送上它粘答答的亲吻。

    一人一狗在草地上喜悦地拥抱着。

    “高瑜,你干嘛站在那里发呆?”被白花油及盛子薇的叫声引出门外的盛子蔷,狐疑地看着只手勾住外套、脸部肌肉有些不自然的高瑜。

    移开凝视着盛子薇的视线,高瑜认真地表露心声

    “我从没想到我竟然会嫉妒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