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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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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习惯他一星期出现三次,他也习惯了在她身边跟前跟后。

    她习惯了三不五时床上多个男人,他也习惯了睡觉时,怀里有个固定的人形抱枕。

    她习惯了吃他亲手做的晚餐,他则习惯了不管再忙,都要为她送来晚饭。

    他们的相识起源于一束花,一份相似,他们的相熟悉源于日复一日的习惯。

    在他心中,她对于他,除了盼盼的影子之外,似乎还多了些他不理解的东西。

    哀摩她送的第三十三朵玫瑰,小黑板上贴的花语中说“三十三朵玫瑰是我爱你三生三世。”

    花朵制造出情人间的浪漫,花语将浪漫推波助澜,官睛在一个浪漫的行业中扮演守护者,却忘记将浪漫送给自己。

    看她爬上爬下,整理工作台,收花、收柜、关铁门,他低头看看腕间手表,不到七点,爱钱的她居然要提早收店。

    “你不舒服吗?”他凑上来,接过她手中的水瓶。

    “没有啊!”她又转身去整里包装纸和缎带。

    “为什么要提早休息?”

    “我要去大卖场帮小弟买一台notebook。”

    “我陪你去。”话说完,拿起手机他开始交代秘书,他未来五天的行程和注意事项。

    “不用了,我打算买完电脑就直接开车回家,明天是月底了,记不记得“柔情蜜语’的店规?我要回家五天。”

    “我开车送你回去。”他潇洒地收起手机,用动作告诉她,一切搞定。

    “开车送我?为什么?”

    “因为你要带电脑回家,电脑很重,你会搬不动。”

    “开玩笑,以前我还搬过桌上型电脑回家,何况是车子搬又不是我扛。”

    “女生晚上开山路太危险。”

    “这条路我开过几十次了,请放心!”

    “你的车子太烂,很容易在路上抛锚。”

    “它的纪录向来很好,不用担心;何况你连续失踪五天,上班、约会怎么办?”

    “工作的事情你听见的,我已交代清楚,至于约会,我要和谁约会?”

    “茱蒂、小芬、蔓琳你送花的所有对象。”他的女朋友那么多,说也奇怪,她居然一个个都记得清楚。

    “这几天我没空约会,我要陪你去大卖场、回老家。”他开始期盼未来的五天假期,有她一起会很不错。

    “你这样不行哦!你在‘朋友’身上投资太多时间,我要是你的女朋友,肯定要大大发标。”

    突然间,她的提醒让他非常不爽,他讨厌她用朋友隔开两个人的关系,讨厌她把自己定位在朋友上面。

    要当朋友吗?好啊!他就是?翟凇芭笥选鄙肀撸褪欠沉艘郧澳切偻娌荒宓拇采显硕褪侨衔笥驯饶切┡酥匾t跹?

    “你很爱当大姐头,老告诉我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他恼怒。

    “我没说错话,不行的事情本来就不能做。”

    “我决定了,我说行的事就是行,不管你觉得行不行。”俯身,他封住她的口,像在处罚般,几个用力啄吻连连落下。“清楚了,我说朋友可以亲吻。”

    他的手圈住她的身子,将她收纳在怀中,连一点空隙都不留。“看清楚了,朋友是可以拥抱彼此的。”

    拔下她发间的竹筷子,把她的头发缠上自己的脖子。“弄懂了,朋友间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分享,包括最个人的牙刷、毛巾和头发。”他鸭霸得好笑。

    “你在生气?”官晴看出端倪,抬高双手捧住他的脸问。

    “是,相当相当生气。”

    “生气什么?”

    “生气我们只是朋友,生气你爱用朋友阻止我做这个、做那个,生气你一点都不重视我,生气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他的小弟性格发作,非要全世界一起来将就他。

    “你希望你在我心里是什么?男朋友吗?对不起,我没办法。”

    “为什么?!你这里有人了?”他的大掌盖上她的胸口,贴住她的脉动。

    “不对,是你这里有太多人。”她的小手也贴上他胸口。“我不喜欢和别人争夺,我习惯退让。如果你坚持要我住进去这里,你要先把它净空,给我很多的责任和承诺,我才会心甘情愿迁移。了解了吗?爱我,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在没想清楚之前,不要随随便便出口说爱,懂不懂?”

    “她们没住进这里过,这里只有你”他迟疑了,为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

    不对,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是盼盼,不是官晴,他怎能骗她说心里只有她?

    “想起来了,那里不是只有我,对不对?”她微笑,笑容里夹带一丝苦涩。

    他不答话,她当他默认。

    “richard,我说过,对女人公平一点,没道理总要别人为你伤心,是不是?想想看,如果那些女人是你的姐妹亲戚,你舍得她们受伤害吗?”

    “我是孤儿,没有姐妹亲戚。”他赌气。

    “总有个让你挂心的女人吧!如果她也被人不公平对待,你会不会难过?”

    辟晴的话让他联想到盼盼。她会被不公平对待吗?不会!贺军没那个胆,何况他爱她很爱她。

    垂头,沉默,他讨厌挂心、讨厌牵绊,讨厌承诺和责任,可是她说明白了,喜欢她,就得放弃他的“讨厌。”

    “不谈这个沉闷话题,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们还是好朋友,是能互相分享心事、分享快乐的好朋友,好不好?”

    他没回答,走到外面,帮她把卡住的铁门拉下一大截,然后径自走出店外,驾车离去。

    望住他的背影,官晴喃喃自语:“是不是女人太贪心,才会要求男人放弃贪心?”

    她真的贪心了吗?不知道,看向桌面那朵他忘记带走的玫瑰,她想或者她对他,真的开始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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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的晨曦,官晴百看不厌,红红的光晕染上清朗天空,碧绿草原上初绽的小野花迎风摇曳,粉紫色醉酱草花,甸甸在美丽的大地上,妆点出灿烂。

    家人很早就开始工作了,爸爸和姑丈到山下苗圃看新货,妈妈和姑姑一起整理蔬果,两个女人在厨房里聊东说西,她们有说不完的话题。

    坐上草地,晨露浸湿她的长裙,官晴不在意,那是带有家乡味道的露珠。

    哀弄脚边小黄花,细致的嫩黄花瓣圈住圆形花蕊,它们比家花多了自由和坚韧。

    抓起一枝干草茎,她胡乱在地上画着,一个又一个歪歪斜斜的圈圈困住了她的心。

    他还生气吗?会不会这一生气,他们连朋友都不再是?

    想着他好看的碧绿眼珠,想着他挺直的鼻梁,想起他雅痞式的笑容这样的好看男人很容易占领人心啊!

    就算她时时刻刻用朋友二字紧守立场,就算她在感情外面搭上铁篱防范他人侵,他仍然大大方方登堂入室,她否认得再用力,她欺得了他,却骗不来自己。

    是的,她爱上他了,爱上一颗拥挤的心。

    昨天在大卖场,除了买手提电脑,她也买下一本以他为封面的杂志,阅读过,她晓得更多的他。

    richard中文名字是荀尔众,主持着一家名为占天的“二手公司回收场”他买公司、卖公司,从中谋得大笔利润。

    他在孤儿院长大,十六岁独立,二十二岁开公司,二十岁那年结过一次婚,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苟致渊、苟致博,妻于是他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在孩子满周岁不久去世,从此年轻的鳏夫和两个儿子相依为命。

    这部分他未提过,谁会晓得在那张蛮不在乎的笑脸下,他扛着一个重大担子。

    杂志上的他冷漠、刻板,和在她面前出现的richard有相当大出入,那是他不欲她知的部分。

    “阿晴,你有朋友来。”姑姑自老远的地方喊她。

    朋友?谁会来找她?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她朝姑姑方向跑去。

    泵姑拉住她的手问:“老实招,什么时候交一个比阿兜仔还帅的混血儿?”

    “我哪有,你确定人家是找我?”

    “他说他是官晴的男朋友,还帮阿阳带了一堆学习软体上来,他不是你男朋友,难不成是我的?”

    泵姑笑着把她松下来的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是richard?”不会吧!才一个晚上他就想通,才一个晚上他就将自己的心打扫干净,准备好迎她人心房?或者女朋友只是他随意出口的解释名词。

    “没错,就是他,他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他叫荀尔众,是个商人。”应该用奸商形容会比较具体。“他怎么找来的。”

    “你爸爸和姑丈去苗圃,回来途中顺道把他捡回来的。”

    “捡回来?不会吧!他的车坏掉了?”看来他的莲花中看不中用,比她的发财车略逊一筹。

    “他没开车,是计程车坏在山下,你也知道,你姑丈这人最爱管闲事,碰上了不卷袖子帮忙才有鬼。到后来,你爸带他回来,你姑丈还留在那里帮计程车司机。对了,阿晴,你要不要绕后门,把自己整理一下再去见他。”

    “不用了,我再邋遢的样子他都见过。”

    忙得满头汗时、刚睡醒时、全身泥巴时,万一将来他们真的交往,分手的借口一定不会是“太熟悉彼此。”

    “你们这么熟了?告诉姑姑,什么时候要请姑姑喝喜酒。”

    “姑姑,你跟不上时代了,这年头可以生小孩、可以同居,就是不能结婚。”

    “说啥鬼话,等我把话转述给你爸妈听,他们不去疯人院报到才有鬼。”说说笑笑间,她们走回家里一幢古老的三合院式建筑,那是爷爷时代留下来的,里里外外都翻修过,却没打算将它拆掉重建,原因是贪图它的冬暖夏凉。

    未进门,她就听到爸的爽朗笑声。

    “小伙子,你当真以为我赢不了你。”

    “骄兵必败,你将输在太自负。”是richard的声音,他没学过敬老尊贤。

    “好,看我的。”重重的落子声,老爸下得自信,无毛小于妄想胜出。

    “将军!”两个简单的字,宣誓胜利。他赢了!

    “你真有心机,居然了个陷阱给我跳。”官晴的父亲哇哇大叫。

    “你赢不过他的,他是奸商。”

    辟晴走进门,笑看桌边男人,想他,想了整整一个夜晚和一个早晨。

    再见面,她的心阻止不了她的爱,尚未等到他的答案,她已经准备起包袱,搬入他拥挤的心。

    靶情洁癖在他痞痞的笑容里融化,坚持在他背过她,走出“柔情蜜语”的同时溃决。

    她承认管不了自己,管不了爱情因为,他来了!她选择相信他想清她的话,选择相信他愿意为她清理出一块容身空间,选择相信他将会回馈她同等的爱情。

    “你怎会找来?”

    “因为我够好,所以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

    “你找得到我,是不是因为你有阿柽的电话?”她一下于就猜出谜底。

    “答对了!你很聪明,有兴趣的话欢迎加入奸商行列。”伸出大手他邀约。

    “不用了,我习惯当个单纯的卖花女,不习惯尔虞我诈。”她把手背在后面,不肯入瓮。

    “阿晴,要不要带这位先生出去走走?”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把端在手里的果汁递给他。

    “伯母,叫我richard,我想在府上打搅几天,方便吗?”

    “哪会不方便,这里房间很多,让阿晴带你把行李放好,只不过乡下地方,要委屈你了。”看着他一身雅痞打扮,她想,他的环境很好。

    “不委屈,这里空气清新天气好,能住下来一定很舒服。”他很快和官晴家人打成一片。

    “说得好,我们这里是好地方,阿晴每个月都会回来,要是喜欢的话就和她一起回来,房间我们随时替你留着。”姑姑插进话。“你好啊!我是阿晴的姑姑。”

    “姑姑好,我听官晴提过你很多次,你比我想象中年轻。”

    “官晴把我形容成老太婆?”

    “别闹年轻人,我们去花圃整理杂草。”牵起妻子和姐姐,官正文走出厅门。

    “爸,阿阳呢?”官晴对住案亲的背影问。

    “他在房里玩richard送的软体,你不用管他,带客人出门走走。”姑姑回头说。

    “哦”送走父母亲,官晴刚回身,就让一个大大的怀抱圈住,熟悉的37度、熟悉的怀抱把她的思念推得好远好远。

    有她在怀中,失落的安全感回来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爱抱她、圈她、爱时时刻刻赖住她;他终于明白,他要她,不只是朋友。

    抱着她,空荡荡的心重新被填满;抱住她,孤独的恐惧不再。

    “当我的女朋友好吗?”他突发一语。

    “你的心准备好大扫除了?”双手支在他胸前,她仰头看潇洒男子。

    “它从来都没有住饼别人,除了你,只有另一个女人。”他说得真诚无协。

    “那个女人是致渊、致博的母亲?”

    “你”他脸倏地苍白,这是秘密,连大哥都不晓得,为什么她知道?

    “是你提醒我要看商业衷漂,不要怀疑,所有资讯全来自于它,如果有误不是我的错。”摇头,巧笑,她不懂他变化的脸色。

    缓气,他听懂官晴的意思,她张冠李戴了。凝重的表情释放。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谈”没关系的,反正她已经打包好,哪有人都搬进新家了,还在和房东讨价还价。

    “是她,于盼盼,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首度,他对人亲口承认他的感情,承认盼盼一直在他的心底。

    他的前妻叫于盼盼,他爱她官晴笑笑,她不介意,人人都有过去,她不会和一个已逝的人计较争取。

    “别皱眉,爱已逝妻子不是坏事,缅怀过去是人类的本能,也是丰富情感的表现,你是个好男人,真的。”

    哀开他额前乱发,她欣赏他,一个重情男子。

    他回避她的话。“当我的女朋友吧,虽然我还没准备好承诺,但我准备好了喜欢你,我保证除了你和盼盼,心里再不会有第三个女人。”

    “来追我吧!如果你已经做好准备。”

    笑笑,她再度投入他的怀抱,他的心她占了一半,空间足够她转身跳舞,她愿意学习不贪心;愿意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他心,因为她爱他

    抓起她的头发圈住自己的脖子,他喜欢她的头发、喜欢她的体香、喜欢她的一切一切。

    为她,他愿意当只搁浅白鲸,不再游回欲望大海,为她,他愿意局限在小小的水族箱,只要能日日天天、岁岁年年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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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这里是一大片茶园,这里的居民多以茶为主要收人,后来大陆茶进攻台湾市场,台湾茶叶渐渐丧失竞争力,现在的价格已经大不如前。”

    “所以有人改种山葯和养。”

    “对,这里的土是红土,肥沃丰富。”

    “为什么只有你爸爸种花?”

    “在爷爷那一代,我们家里也和邻居一样种茶,后来爷爷年龄大,做不动了,再加上爸爸和姑姑在北部都有不错的工作,没有人当助手,所以几亩田地都废耕了。

    后来阿阳不适应学校,爸妈决定搬回老家。种花是妈妈的意思,妈妈喜欢插花,喜欢香草,于是他们从不懂到懂,找来资料、就地实验、研发品种,他们做出一番成就。前两午,姑丈退休,表哥表姐结婚自立,他们加入爸爸妈妈,开创事业第二春,虽然钱赚不多,总是生命中的另一个寄托。我喜欢种花,本来也想回来帮忙,要不是顾虑到经济问题”

    “不可以!”他倏地停下脚步,拉住她的手一扯,把她带回自己怀里。

    “你说什么?”仰头,她对着他弧线优美的下巴说话。

    “我说你不可以留在这里。”他近乎霸气的口吻让她发笑,接收到他的重视,幸福满盈。

    “我不会留在这里,我已经答应当你的女朋友。”手环住他宽宽的腰际,她想在他怀中舞蹈。

    “如果你喜欢种花,我在北部买一块地给你种。”

    “不用,我有‘柔情蜜语’,买花、卖花、种花,我可以在里面做所有我喜欢的事。”

    她不想他为自己做任何事,她只要他空出心情,爱她、爱她、不断爱她。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突发言。

    “好啊!”她高兴自己那么靠近他,近到可以和他分享秘密。

    “小时候孤儿院里有一棵不知名的植物,孤儿院里的菜圃向采只种经济作物,像蔬菜啦、番茄玉米之类,我担心它被拔掉,特别把它种在边边,最不惹眼的地方,每天每天浇水、抓虫、除草,为了那棵小小植物,我当个认真农夫。后来它结下花苞,我才知道,原来它是一株玫瑰,我开始期待它开花,因为我想把它送给盼盼。”

    “盼盼是杂志上小孩的母亲。”

    richard笑笑没否认,环住她的肩膀,他喜欢她在怀中做客。

    “到最后,她收到玫瑰花了吗?”

    他不送玫瑰给女人,意味着他的爱情只保留给盼盼,再不对外开放鲜艳?

    “她收到了。”低腰,他牵低她的身子,蹲在路旁,掐住一朵黄色野花的花萼,右手用力一弹,黄色花朵弹得老远。“我们叫它弹头草,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那样太残忍,留着它妆点大地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太善良,给你一句忠告,善良的人容易受伤害。”

    “你会因为我的善良欺负我吗?”

    “不会,我会因为你的善良保护你。”

    “既然如此,有什么好害怕?我坚持保留住我的善良。”

    又弯身,这回他采下几朵酢酱草,送到她面前。“香花赠美人。”

    辟晴收下,踮起脚尖,她勾住他的颈项主动送上亲吻,他的气息蹿人鼻间,他的专属味道照上她的身体,自此她将与他融为一体。

    文火般的细吻,在他的推波助澜下变得热烈,他用行动阐述他的在乎、他的爱。

    这一刻,官晴认认真真地相信他,相信他会把另一朵玫瑰连同他的爱情送到她手中,为盼这一刻来临,她愿意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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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白色路灯洒在小小的柏油路面。

    吃过晚饭和家人闲聊一阵,官晴带领richard到外面走走,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他在前面走着,官晴在身后踩着他的头、他的胸口、他的腿,影子越来越短,下一个跨步,她撞上他的背。

    “调皮。”他反手把她压在自己背上,将她的左手拉到前胸、再将她的右手拉过,他的手扶在她的屁股上。“一、二、三,跳!”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官睛在“三”之后,趴上他的背。

    “我好久没让人背了,小时候爸妈常常把我背在背上,在马路边来采回回一趟趟走,嘴里唱着摇篮曲,慢慢把我哄睡。”

    “你有一群很好的亲人。”

    “你喜欢我姑姑是不是?我看你们很有得聊。”

    “不,我喜欢你母亲,她话虽少,默默地帮大家做这个那个;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的存在舒适,你像她,安安静静做事,不争不抢,但所有的人都喜欢你。”

    一整个晚上,官晴的母亲为大家添饭加菜,还时时在他碗里莱,她没说话,慈蔼的恬适笑容始终牢挂。

    “她是一个好妈妈,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跌倒,她心疼的泪都挂在眼眶里了,她怕我吓到,还勉强挤出笑容夸奖我好勇敢。有一回我们和邻居妈妈、小孩去逛百货公司,我和小朋友迷路,心里好急,东跑西闯哭着喊妈妈,折腾一大段,两个妈妈找到我们时,邻居妈妈把小朋友打骂一顿,我妈妈把我抱紧紧,眼泪一颗颗掉,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泪从官晴眼角滑落,偷偷渗进他衣服里,他吸收了她的伤感,脸颊贴在他背上,悄悄笑开,这样一堵厚实的背呵!她靠得好安心。

    “我擦掉妈妈的泪,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生气吗?’她挤出笑脸告诉我:‘我担心得说不出话,我好高兴,你又安全回到我身边’。你说,她是不是一个很棒、很棒的母亲。”

    “你在她的笑容里学会开朗。”

    richard心底有嫉妒和羡慕,羡慕她的好性格和幸运,假如他也在这样的母亲护翼下长大,会不会养出一副真诚性情,不虚伪、不狡猾,笑的时候纯粹为了开心,并非为了给别人摸不透他真正心意?

    “嗯!当我在最沮丧痛苦时,总想起她的笑容,我告诉自己,不管情况再糟糕,我有退路、有避风港,母亲会在最后一线等着收容我、照护我。”

    “有母亲的孩子真幸福”

    “别嫉妒,你有我了,我要你记住,不管情况再糟糕,我会守在最后一线等待你、陪伴你。”圈住他的脖子,她给予承诺。

    “我记住了。”

    步履变得轻松,对他而言,背后的重量不是负担、是幸福。

    他们不再交谈,带着淡淡的甜蜜滋味,相互倚靠;步伐持续进行,无人的小径上,影子交叠,朦胧月亮斜挂在东方天空,璀璨星子洒落天际。

    跳下他的背,她牵起他的大手往前面一大片平原走过去。

    “那里是一条小溪,夏天时爸爸会带阿阳来这里钓鱼,运气不错的话,还会抓到小虾子。七八月是萤火虫的交配季,草丛里点点亮光,它们在大自然中欢唱爱情进行曲。”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雌萤火虫会模仿别种类的萤火虫发亮方式,等其他种类的雄萤火虫飞近时,一口杷对方吃掉,补充自己营养。”richard说。

    他就是这种人,利用女人的爱情来滋养自己。

    “你想告诉我什么?最毒妇人心?”

    “你想太多,我只是在传播正确的生物知识。”他大笑,笑女人的敏锐。

    “知不知道,萤火虫的光是冷光,用手去碰它,你不会被灼伤。”官睛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萤火虫的求偶行动中缺乏热情?”

    “不对,我要说,萤火虫珍惜爱情,他不随随便便去灼伤情人的身与心。”

    “这句话听起来有影射的味道,你在暗喻我伤女人心,或不够珍惜爱情?”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传播正确的生物知识。”她也笑,笑他的多心。

    “官晴”

    拉过她坐在草地上,他让她坐在自己胸前,两条长腿环住她,但愿时空就此打住;仰头,低垂夜幕带来宁静;几声虫鸣唧唧,甜了情人心。

    “嗯?”靠在他身上,他的温柔专属于她。

    “会伤心,是我的爱情不在她们的身上,不是因为我不珍惜她们的爱情。”

    他的话意谓他的爱情在她身上,所以她不会为他伤心?

    辟晴展颜,回眸,对上他深邃双瞳,好看的眼睛、好看的鼻梁、好看的唇形她最最好看的情人,有着让人百看不腻的五官。

    他是她的情人了在他为她心灵扫除之后,他是她的情人了;在他央求她当他女朋友的时候,他是她的情人了啊爱他、爱他她要用尽力气爱他

    “你将珍惜我了吗?”翻过身,跪在他身前,她爱看他的一切一切。

    “是,当你觉得我不够珍惜你的时候,别忘记提醒我,我做得不够好。”

    “我一提醒,你就会为我改变?”

    “对。”他点头,抚上细滑长发,恋上她的温柔、恋上她的甜蜜,喜欢她,好容易。

    “谢谢。”

    手肘弯曲,她勾住他的颈项,吻在他唇边形成,一个个,一串串,她用吻在他身上架构爱情。

    “不客气。”

    他在她耳畔喃语,接住她的吻,他在她唇齿间流连,汲取她的馨香、收取她的芬芳,他的爱在这一刻明明白白。

    四唇胶着,热度渐升,他的手顺着她的曲线游移。

    她笑了,在他的怀里,笑得好开心。

    “我爱你。”吻贴在他眉尖她的爱好多好多。

    “我知道。”退下大外套,盖在两人身上,星辰明月为他们的爱情做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