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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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小时候起,我便喜欢随处逛逛。也许,天生的孤独的我,就只能一个人走完这条旅程。

    很多年前,祖父还在的岁月。父亲还是个孩子,母亲和我还没来到这个家庭。这片乐土,没有车马,也没有灯火。田间的流水,不清也不浑浊,常见一些鱼儿上下浮动。竹林的风很淡也还清,远远望去,山海成荫。

    过来许多年,父亲还是父亲,是真的父亲,祖父却没有成为祖父。连我的母亲都没有见过我的祖父,更别说我了,还没到人间的孩子。小时候我习惯了幻想,想到祖父孩子的日子。祖母那时还很年轻,祖母牵着父亲去河边玩耍,姑姑们也在。祖父一个人在家,该是等着我的到来。我仿佛看到了那熟悉的脸,祖父也笑了。

    农村里,总有一个习惯,习惯把人埋在不远的山上。算我有意识的日子,我就喜欢往后山跑,喜欢一个人孤独的岁月。那些年,父亲母亲都不在家。因为要寄于生存,不得不放下我,双双出门打工。那些日子,我很少见到父母,不知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跟着祖母的日子,很是开心,因为我要说的我要做的,是那么尽如人意。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然而每次我回家,祖母都是等待着我回家。童年的孩子总是很晚回家,不知道那时祖母等了我多少岁月,多少心急。我不知道每次祖母盼着我回家的脚步,有没有听到她年轻时与祖父相爱的曾经。曾经相爱或被相爱的人,在离太阳神相望死亡的时候,是否还会想到曾经的幸福与美好。我不急也不慢地回家,向往常一样。很远就看到祖母那张焦急的脸庞,这次祖母终于开始管带了我,说我以后不许去后山,更不许一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曾经相爱的人或被相爱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难以忘记。后山,那是祖父离开人间的地方,是祖父长眠不起的床。后山,是祖母思念的人,是一代又一代的长眠不起的床。是明明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始终都逃脱不了的翻山越岭,那不是路,那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