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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桥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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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我刚擦完地,还没干呢,等一下好吗?”林晓楠毫不客气地将这个陌生男人堵在了门外,直到经理来了把他请到办公室,林晓楠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是新来的公司经理,他叫陈冉。

    陈冉,33岁,毕业于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经济管理专业,一年前加入我公司业务部,于今年一月升为某分公司的行政主管。这是林晓楠所掌握的全部关于陈冉的资料。这个上任第一天就被林晓楠拒之门外的新上司看来很有些涵养,竟然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在外面等着,林晓楠甚至在想他会不会以后给自己穿小鞋,毕竟对他来说有些没面子。但事情好象没有那么严重,陈冉对那天早晨的事只字未提,就象从未发生一样。

    “你叫林晓楠?负责公司财务部的工作,嗯,以后希望多多配合我的工作,希望我们以后工作愉快!”

    “好的,我会尽力配合你的。还有,那天早上,不好意思了”林晓楠回答的很爽快,而且话里稍稍带着些歉意。

    陈冉轻轻一笑,没有做答,沉默片刻“没事了,你去工作吧,啊对了,以后对客户态度不能生硬,要知道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林晓楠暗暗一笑“明白”

    五月的天气阳光明媚,清爽宜人。这样的季节很适合出去度假游玩,张原野在电话里说要和林晓楠一同去苏杭度假,他知道林晓楠一直都很想去苏杭玩,但由于工作的原因始终没去成。林晓楠当然很高兴了,接到电话就象一只雀跃的燕子,飞也似地直奔火车站去接她远在外地工作的男友——张原野。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原野了,想到今天可以象个孩子似的依偎在原野温暖的怀里,就觉得心神荡漾。那晚,张原野照例就住在林晓楠的小家里,房子是暂时租住的,房间很小但很干净,而且一切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住着很舒心。张原野会给林晓楠做她最爱吃的水煮鱼,一起依偎着看电视,卿卿我我,甜甜蜜蜜。这时林晓楠最喜欢靠在张原野的怀里,一边悠闲地吃着零食,一边看着杂志。张原野出身于一个地道的知识分子家庭,从小接受着正统的教育,是不会对林晓楠做出格的事情的。但是偶尔,也会想,因为将林晓楠拥入怀里时感到她温软的身体就象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娇嫩得好象还滴着清晨雾水里的露,清醇如水又妖娆如鬼魅般让张原野想入非非,甚至有些焚心似火。有好几次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因为在林晓楠有些羞涩的眼睛里,同样也看到了那种蠢蠢欲动的影子,他知道如果坚持,林晓楠会给他的,一定会。正是这样,张原野才会回到理智中来,他要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在新婚之夜,留在晓楠嫁给他的那天。这时候张原野会对林晓楠喃喃的说:哥哥是不可以欺负妹妹的,不可以

    他们会相拥而睡,直到第二天张原野早早起来给林晓楠做好早餐,而林晓楠会象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孩子,在张原野的再三催促声中,睁着惺忪的眼睛懒懒地起床。

    “上辈子欠你的,小懒虫!”张原野充满着爱怜又不无风趣地说着这句口头禅。

    “那你就这辈子还吧,哥哥!”林晓楠更是回应地有些霸道并且可爱。

    陈冉似乎知道林晓楠有一个很爱她的男友,但还是忍不住地喜欢上她了。林晓楠27岁,而陈冉已33岁。陈冉从心里隐隐地感觉这相差6岁的距离代表着什么,况且林晓楠还有一个很爱她的男友,据说都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注定是一种毫无希望的感情。但喜欢一个人有时真是无法理喻,林晓楠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在影响着陈冉的那颗沉稳但又不失敏感的心。林晓楠清秀可人,活泼俏丽的外表下又透着一股灵巧和雅致,就是这种自信又洒脱的气质,让陈冉好象在见到林晓楠的第一天起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好象喜欢她了。而且,自从陈冉来到新公司的这几个月来,和林晓楠在工作中的配合越来越默契。陈冉刚来公司有些业务细节还不熟悉,林晓楠就按照陈冉的需要连夜做出了一份详实的材料,第二天便悄悄地放在陈冉的办公桌上。林晓楠当然也不讨厌陈冉,因为陈冉的成熟与干练很让她佩服。陈冉真不愧是学经济管理出身,在很短的时间内竟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在协调各种关系,处理公司事务上更是表现得游刃有余。而且他还很有亲和力,严肃但不冷漠,成熟却不世故,沉稳而不死板,这都是林晓楠在心里暗暗欣赏的,比起以前的那位老气横秋,总爱扳着脸一副盛气凌人模样的经理来,陈冉不知要强上多少倍。总之,陈冉的到来,好象给公司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工作气氛变得充满了生机,有了年轻人特有的活力。而在林晓楠的潜意识里,陈冉就象一道新鲜靓丽的风景,令林晓楠有些好奇地驻足观望,身在其中而不自觉。

    张原野在电话里有些激动地告诉林晓楠,他将有一个去澳大利亚出国深造的机会,但现在还没有确定,因为不论是年龄,学历还是工作经验,张原野都是够条件的。在他们这个国家直属的海洋研究中心,这样的机会虽然并不新鲜,但毕竟也是强者如云,资历深者大有人在,所以出国深造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就是遇到了,各种苛刻的条件也足以让你退避三舍而望洋兴叹。林晓楠听到这个意外的好消息当然也很兴奋,那个夜晚甚至失眠了。这是张原野一直希望的,现在机会终于近在眼前指日可待。以前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遥远的梦,可是,美梦就要成真了,值得庆幸!

    林晓楠仿佛看到了澳大利亚风和日丽的蓝天与白云,海天一色图画般曲折的海岸线,还有张原野一如既往的微笑,如澳洲的阳光,灿烂明媚。张原野在远处不停地向林晓楠招手,无数次在林晓楠的耳边呼唤:晓楠、晓楠、你这个小懒虫、臭丫头、亲爱的楠而林晓楠也在顺着这个遥远的声音奔跑着,寻找着。她越是急切就越是迷茫,越是迷茫就越找不到方向,仿佛置身于一层厚厚的迷雾中走失了自己。“晓楠,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一个声音在说着,林晓楠有些茫然地回头,怎料竟是与陈冉的目光相遇

    “晓楠,你醒醒,你发烧了,快醒醒”林晓楠懒懒地睁开双眼看到陈冉带着焦急的神情,正在把一块凉凉的毛巾敷在林晓楠滚烫的额头上。

    “晓楠,平时你总是来公司很早,可是今天你没来也没有请假,我有些担心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你的房门都没有锁——我已经给你买来药了——吃了药好好休息,会很快好起来的”

    “陈冉,谢谢你,陪陪我,别走——”林晓楠娇弱得象一只可怜的小病猫,陈冉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地将林晓楠抱在了怀里。林晓楠就这样在陈冉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林晓楠并没有将自己生病的事告诉张原野,她知道此时张原野一定在忙着出国的事情,而且事情差不多确定下来了,只是还需要进行一次考核。张原野很是抱歉地说他不能陪林晓楠去苏杭玩了,林晓楠只是轻轻地说了声没关系,但心里还是隐隐地感到有些失望。陈冉今天约了林晓楠到他家吃饭,林晓楠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是的,这些日子以来,林晓楠和陈冉不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都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有一次林晓楠要陈冉陪她去买衣服,陈冉很有风度地一直跟着林晓楠逛了好几家商厦,就连售货员都以为陈冉是林晓楠的男朋友而不时地投去羡慕的目光。而在林晓楠的眼里,陈冉比张原野更象个哥哥,在小妹面前总是束手无策,宠爱有加的样子。林晓楠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哥哥的缘故,总是希望得到一个象哥哥一样的人的爱护。

    “陈冉,你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林晓楠好奇地抚摩着摆在陈冉书桌上的那盏昏黄的羊皮灯,桔色的微弱的光线,把房间装点的朦胧又温馨。

    “谁说我没有女朋友?你不是吗?”陈冉好象在开玩笑地说,指着灯罩上的那串东巴文字“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林晓楠摇着头,看着那些又象字又象画的奇奇怪怪的符号,就象在看天书。

    “是等候的意思,是在说一种爱的守侯——很适合我现在的心态”陈冉深深地看了一眼对着灯火正发呆或是若有所思的林晓楠,灯光把林晓楠的脸映衬的更加娇媚动人,陈冉忽然有一种想去抱一抱林晓楠的冲动,但是没有。

    “陈冉,你在等谁?是谁,让你这么痴痴地等待?”

    “我在等你”“我喜欢你,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吗?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林晓楠惊诧地扭转身,看到陈冉那深情的目光坚定而又刚毅。

    陈冉和林晓楠约好在秋天一起去杭州,陈冉说杭州的美无法用语言形容,要亲自到那里感受一下才能体会其中的韵味,尤其是西湖的美景在秋季会别有一番味道的。还有传说中白娘子和许仙相会的断桥,更会让人产生无尽的暇思。林晓楠津津有味地听着陈冉侃侃而谈,真有些迫不及待了,象个天真的孩子似的和陈冉拉勾“好了,我们就在断桥相见吧,一言为定!”

    张原野出国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那天他风尘仆仆地赶到林晓楠所在的城市,他要在晓楠的面前亲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而且还要告诉她,他要带着林晓楠一起去澳大利亚,然后在那里结婚,一起学习、生活。张原野好象把所有的前程都设计好了,每一步都那么完美,林晓楠只是在怔怔地听着,哦、哦地应着。看到张原野满脸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张原野所做所说的,似乎都是顺理成章不可改变的。是啊,澳大利亚绮丽的风光的确迷人,让人无限向往!可也许,那更属于张原野,而不属于林晓楠。

    那晚,林晓楠甚至拒绝了张原野吻她,她委婉地对张原野说事情来得太快,一时还接受不了,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考虑,是去是留还不知道。张原野笑着对她说:傻丫头,还是考虑考虑以后怎样做我的小女人吧!

    看到已经熟睡的张原野,林晓楠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走到窗前向远处望去,城市夜晚里的灯火寂寞又美丽,午夜的天空正月朗星稀,那颗远远的不断闪烁着的星星,就象陈冉屋里的那盏桔色的灯,昏黄又朦胧,象极了陈冉的眼睛,深邃又多情。

    “你和他一起去吧,也许那是你更想要的生活,去澳大利亚吧,我祝你幸福!”

    说这句话时,陈冉强忍着内心的不舍和痛楚,他无法面对林晓楠那有些茫然的眼睛。不是每个人都能给林晓楠这样的幸福,张原野给林晓楠的陈冉无法给予,所以陈冉没有任何理由劝林晓楠留下来,而只有这样默默祝福。陈冉紧紧地拥着有些泪眼迷离的林晓楠,紧紧地,生怕她会马上就离去。“那天你病了,我就是这样抱着你,晓楠,那时我想,要是能一辈子这样抱着你该多好,你永远都做我怀中的小鸟。”

    “陈冉,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怀里的一只鸟,需要到更远的地方飞翔”

    “可是,也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等不到我了。”

    “如果我的小鸟幸福,等不到,又有何妨?”

    午夜的飞机在这个都市的上空如流星般划过,顷刻间便又恢复了夜的宁静。一盏桔灯,在这个都市的某个角落里,依旧昏黄,又朦胧地亮着。

    十月,秋。

    都说秋天是一个华美而浓烈的季节,有着诗人心中的浪漫多情,画家眼里的凄美浓重。林晓楠就是在这样一个季节里从澳大利亚飞回来的,当她走下飞机呼吸到清晨那熟悉的空气时,感觉一切都还是几个月前的样子。这个城市的气息让林晓楠留恋,更重要的是,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林晓楠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回来了,甚至包括陈冉。她不知该如何对陈冉说,时隔几个月的时间也许并不算太长,但对于远在澳大利亚的林晓楠来说,却好象恍若隔世。耳边不时地回响着张原野那沮丧失落甚至是悲哀的声音:“晓楠,你真的不爱我了吗?”“晓楠,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是的,不爱了,也许是从没爱过吧?”林晓楠的回答竟是如此果断而坚定,经过几个月地痛苦挣扎,林晓楠终于做出了这个听从自己内心的决定。因为自从在林晓楠离开这个城市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疯狂地想念陈冉,越是远离陈冉就越是想念,陈冉就象是林晓楠身体里的血液,没有了陈冉就好象失去了自己。她终于明白陈冉对她是多么重要,而对陈冉的这种思念是对张原野从未有过的,这就是爱吗?这应该就是爱了吧。

    秋天的夜晚是有些凉了,林晓楠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陈冉的楼下。那天她得知,陈冉已离开公司,不知去了哪里,而且手机一直关着。林晓楠静静地注视那扇曾亮着昏黄灯火的窗,此时已是漆黑一片,而陈冉那颗为爱守侯的心,是否也会随着灯灭而不在?陈冉,你到底在哪儿?你在哪里?

    深秋时节的杭州果然别有韵味,正如陈冉所说过的那样美丽迷人。林晓楠独自一人走在美丽的西子湖畔,微风习习,将沉静的湖面吹起阵阵涟漪,远眺,便是一片霜染秋叶,一片金色的丛林。这是林晓楠一直向往的地方,她来了,尽管身边没有张原野也没有陈冉的陪伴。她眼中的杭州充满着诗意,西湖,如一个多情的少女娇柔清润;而断桥,那里有一个曾拉过勾的约定

    断桥,就是让人柔情寸断的桥吗?断桥,是否就注定这场爱情的失落与结束,而永不再来呢?

    林晓楠轻倚桥栏,在想着千年前的那个关于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传说,那个美丽又凄苦的爱情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而林晓楠的爱情呢?会在哪里?

    林晓楠望着远远的西湖,不禁喃喃自语:“陈冉,断桥的约定,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陈冉,你在哪里?”

    这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回应着:“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林晓楠猛然回头,发现陈冉就站在自己不远处,正含着浅浅的笑容望着自己。

    金色的夕阳此刻变得温柔无比,而两个人相互守望的目光,含着柔情,一如阳光般从容淡定。

    西湖,美景,断桥,伊梦,夕阳下两个相爱相依的身影久久伫立着。而此刻,秋意渐浓,秋意日渐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