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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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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水乡,自隋唐以来便商业发达,运河开通之后,更加强了南北货往来的便利;看准这点,司徒家上一代决定由农转商,两代辛勤努力下来,如今司徒家在皖江一带,已成首届一指的布庄商家。

    中国人有句老话常说:富不过三代。司徒长春体悟到这个道理,所以从小便训练两个儿子以勤、以俭为生活准则;至于女儿,他反倒没那么要求。

    女儿,长大了终归要嫁人,他为人父的所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帮她们找到一个好夫家,而在家,他只要求她们识字、女红娴熟便好,

    司徒长春常年在外奔走,大儿子从十五岁起,他便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而近几年来他的成绩,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相当满意;所以当二儿子沉溺于书本中,有意往仕途发展的时候,他也就不勉强的任他朝功名之路走,

    只要司徒家的事业后继有人,司徒长春也就没有多余的要求。

    现在,司徒璇已娶妻,司徒顼准备参加科举考试,大女儿司徒湘已出嫁;司徒家就剩下绢儿与艳儿这对同龄的姐妹了。

    江南气候温和,夏末秋初的午后,炎热的天气带着一丝秋风的凉爽,最适合找个舒服的地方躲起来睡觉

    “五小姐、五小姐!”西院通往慧心楼的走廊上,司徒艳的婢女小屏沿着回廊走,寻找她那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主子。

    彪房里,没人;一路来的走廊上,也没看到人。小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小屏把西院里属于司徒艳居住的范围,里里外外全找过,就是没看到司徒艳,她只好又往外走,还沿路叫。

    “五小姐、五小”在回廊中转弯处,她差点撞上来人。“方护卫。”她及时改口。

    方长武草草点了下头。

    “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五小姐,可是五小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待会儿大夫人要在东厢聚集家里的女音赏曲、品茶,如果五小姐晚到了,大夫人肯定会生气的。”小屏解释道。

    “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五小姐。”方长武说道。

    “那就拜托方护卫了。”小屏福了福身子,然后离开。

    小屏—离开,方长武便跳下回旋的走廊,踩过铺造的草地,直接往种满花树的园中走去。

    穿过一条小石子路,方长武停在一棵粗壮的榕树前,—绺丝质纺纱的衣角隐约在他头上随风拂动着。

    “五小姐,还不下来吗?”他低沉地说着。

    “五小姐?!我可不爱这个称呼。”在被茂密树叶遮盖的树干上先传下来一句不以森然的咕哝声,接着,一双黑白分明、写满机灵的大眼,伴随着一张五官分明、白皙绝美的脸蛋从树叶中露了出来。

    “你又跑到树上去了!”他皱眉。

    “这里凉快呀!”她像没看见他脸上不认同的表情。“你怎么有空来?”

    “还不下来?”他眉头皱的更深。

    “不要。”她直接拒绝。

    “为什么!”

    “如果要去参加大娘她们的什么品茶会,泡那种喝了会苦死人的茶,还硬说是好茶,听那种听到会睡觉的什么女德呀之类的无聊话题,我宁愿留在这里睡觉。”地把头缩回去、

    方长武忍住笑。”好吧!随你。”

    “对了,你不可以叫我‘五小姐’,你一向都叫我‘艳儿’的。”都是可恶的年龄,从她满十五岁后,武哥对她的称呼就从“艳儿”变成了“小姐”;并且死硬的不肯松口。

    她已经纠正了他三年,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改回去的迹象,真叫人生气。

    果然,他下一句话:“你是小姐。”而他是司徒家请的护卫。

    身份足以说明一切,就这么简单。

    “我是艳儿,从来没有变。”她强调。

    方长武不跟她争论这种话题,

    “你待在上面,自己要小心一点,我出去了。”

    等到他要出门,司徒艳连忙又露出头。

    “你要去啊!”话都还没说完,她就因为失去平衡而大叫。

    才转身走了两步的方长武马上回头,伸出手臂及时抱住她掉下来的身子。

    “啊呃。”一阵眼花撩乱后,司徒艳发现自己再度跌入方长武的臂弯里;她嘴里的叫声戛然而止。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动不动就跑到树上去。”方长武忍住笑斥责,小心的将她放下来,扶她站好。

    “有你在呀,我才不担心。”回过神,司徒艳冲着他一笑。

    “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那就让我跌死好了。”她眨眨眼,半真半假地回道。

    “胡闹!”他难得板起脸。“以后不许你再爬树。”

    “那你要看着我才行呀,如果你不在,我要做什么就没人管啰。”她皮皮地道。

    “艳儿!”

    “你只有在警告我、命令我的时候,才会叫我的名字。”她抱怨的话听起来像叹气。

    对他的恼怒,她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她已经听到她想听的名字了。

    方长武没辙的看着她。

    “下午我要去布庄一趟,你在家里乖乖待着,不准再做危险的事。”他叮咛道。

    “我要跟你一起去。”听到他要出去,她马上挽住他的手臂。

    他望着她的举动,眉头微微一蹙,然后拉开她的手。

    “小姐,你已经十八岁了,不该和一个男人这么接近。”

    “你是武哥,又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男人。”她这次直接抱住他的手臂。

    要是别的男人,她才连看都懒的看一眼呢!

    “就算是我也不可以,男女有别。”他正色道,却拉不开她的手。

    “我可以答应你,有外人在的时候,绝对不这么做;可是你要出去,我要跟。”她提出交换条件兼威胁“如果你不让我跟,那我就一直拉着你,让你哪里:部去不成。”

    “你哦”十岁跟十八岁,一样皮。

    “怎么样?”

    “好吧。”他无奈的答应。“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出门之后一定要跟着我;还有不可以惹麻烦。”

    “我保证听话。”她的语气再认真不过。不过她的保证嘛是不是真的有效就难说了。

    方长武在心底叹口气。“那我们走吧。”经验告诉他,她就算乖乖的不去找麻烦,麻烦也很有可能主动黏上她。

    他微苦着表情,而司徒艳则是一脸笑咪咪的限着他出门。

    司徒家的布庄在南方一带很有名,多有名,司徒艳不知道,不过从爹与寿伯每年都很满意布庄的盈余这点来看,她猜她家的布庄应该经营的不错。

    偷得浮生半日闲、跷掉家里的女眷聚会出来逛大街,司徒艳心情好的不得了,沿路东看看、西看看不过倒是很乖的一直跟着方长武就是。

    长长的商街走到一半,司徒艳就扯了扯方长武的衣袖。

    “武哥。”

    “嗯?”他询问的回过头。

    “我想吃那个。”她指了指小贩举着的红色李子糖串。

    方长武微微蹙了下眉,还是掏出几文钱买下一串拿给她。

    “除了这个,你不能再吃甜食了。”他叮咛道。

    “好。”她很乖、很配合的点头。

    八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但却不见得能够让她的体重跟身高成正比。

    也许是小时候过的不好,她瘦不隆咚的;即使后来有他盯着,她吃的正常了,那也只能让她长高,身上却还是没多长几两肉。

    她只要吃多甜食,就吃不下正餐;为了回去后她能正常吃晚餐,所以他严格限制她不能吃太多零食。

    因为她一手拿着李子糖串吃,他只好拉着她的手走,免得她走丢;他已经懒的去纠正她不可以边走边吃东西之类、不合乎礼教的举动,因为艳儿一向就觉得“礼教”这两个字别名叫“无趣”而她拒绝做无趣的事。

    相处多年的结论,已经让方长武的标准降到:只要她别出什么状况,小小的叛逆举止他是可以忍受的。

    走到司徒家布庄的门口,寿伯正好就在里头。

    “阿武,”他看到方长武先点点头,然后眼睛瞪大

    看着后面那个正在吃李子糖串的人。“五小姐?!”

    “寿伯。”司徒艳笑着,很礼貌的打招呼,

    “来来,快进来。”看到艳儿,让司徒寿原本精明略带严厉的表情,马上变得和蔼无比。“太阳那么大.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他让司徒艳进屋里坐,叫人马上端冰凉的梅子汤来,给她去暑,然后两个男人就到一旁去讲话。

    “傅家那笔贷款收回来吗?”方长武问。

    “还没有。”司徒寿摇摇头。“之前傅陈义—直避不见面,我派家丁去找,也找不到人.看来他们是存心想赖掉咱们这笔帐。””有办法找到他吗?”

    “事实上,我已经找到他了,可是傅陈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批江湖人,把我派去的家丁全打伤,现在那几个家丁还在家里养伤呢!”司徒寿叹了口气。“我们做生意,求的不过是赚几个钱、混口饭吃罢了,可是人心难测,如果有人恶意要捣乱,我们也避免不了。”

    “老爷知道这件事吗,有没有什么指示?”

    “知道。”司徒寿点点头。“不过老爷和大少爷都在外地谈生意,老爷交代我,帐能收就收,不能收就以不让家丁受到伤害为首要原则,其他的,等老爷回来再亲自处理。”

    在司徒寿说话的时候,方长武的眼睛却看向店外的街道。

    “就怕我们不去找人家,人家已经先上门了。”说完,方长武就转向屋内;司徒寿则走向外面。

    几个看来凶恶的面孔停在门口,将在外面看布料的客人全都赶出去,然后傅陈义才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傅老板,你是来还帐款的吗?”司徒寿很礼貌的问,冷静的要下人先去将店门关起来,挂上歇业的告牌。

    “还帐款?”傅陈义大笑“寿老,你不必装糊涂,我今天来,是想知道,你们布庄还有没有像上回一样的上好丝绸布?”

    “傅老板想再做生意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布庄的规矩,是要请傅老板将积欠的货款先还清楚,才可以再拿货。”司徒寿笑笑地说道。

    “那么,寿老这间店,是不是也不想要了呢?”他走到放布匹的货台前,双手拨弄着几匹布,然后瞬间将布匹挥扫落地!

    布庄里的家丁连忙要向前抢救布匹,但司徒寿挥手阻止他们,因为跟在博陈义身后的几个人带着凶狠的眼神,准备看谁敢踏向前他们就揍谁。

    司徒寿继续沉着的应对,他在前面忙,方长武在后面护着司徒艳,顺便也阻止她因为好奇心而跑出去。

    被挡着不能出去,司徒艳的头还是—探一探的,很好奇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可是方长武高大的身躯硬是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武哥,外面发生什么事?”看不到,她只好问了。

    “没什么,只是有人来捣乱。”方长武淡然回答,一边注意外面的情况。

    “捣乱?为什么?”

    “有人订了我们贷、却故意不付帐款,还叫人把我们派去收帐的家丁打伤,现在又带了人来这里闹。”

    “这么过分?!”司徒艳瞪大眼。“那他为什么要找我们布庄的麻烦!”

    “不只是我们,在我们之前有钱庄被骗,之后还有杂粮行、百货行等等,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商家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堆打手,专门替他赶走那些来讨帐的人。”方长武边解释,前面的状况也愈来愈紧张。

    司徒艳抬起眼。“武哥也没办法吗?”

    方长武想了下。“我先送你回去。”

    “不要。”她阻止他将她推往后门的举动。“你想送我回去之后,自己再回来打坏人对不对?我要留下来。”

    “不行。”他二话不说马上拒绝。

    “我不要一个人回去。”她答的也很干脆。

    “不行,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向老爷交代?

    “那你留下来,也很危险。”

    “我可以保护自己。”

    “我不管,如果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

    “艳儿!”他低叫。

    “两个选择:—是我们一起回去,二是我们一起留下,你选一个。”她非常大方的让他作决定。

    方长武看着她,她也张大眼回望着他,反正,她就是不要在这时候被丢回家啦!

    一会儿后,方长武只能认输的暗自叹气。

    “你保证,会乖乖待在这里,绝对不跑出去,不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出去?”

    她想了一下。“好。”不过如果武哥有危险,那她就一定会出去。她在心里偷偷补充这一句。

    方长武还想派人看着她,可是前头的场面已经混乱起来,他只好先出去。

    “傅老板,你今天是特地来寻我们布庄的秽气吗?”司徒寿的脸沉下来。

    “当然不是,”傅陈义笑笑地;“只要能拿到我想要的丝绸布,我马上带着我的人离开。”

    “你要买货,就得先付清帐款。”

    “如果我就是不付呢?”

    “那很抱歉,我们布庄不欢迎你这种客人,请你马上离开。”司徒寿一手伸展向外,摆明送客。

    “这可由不得你。”傅陈义一个眼神示意,他的手下人止刻开始砸东西。

    一时之间,布庄里充满叮叮咚咚的丢物声。

    “住手!”司徒寿怒吼。“傅陈义,我们司徒家做生意一向以和为贵,你不要得寸进尺!”

    “交出丝绸布,我就马上离开。”傅陈义说道,挥手让手下暂停。

    当初他订贷时,司徒家言明分两批交货,现在前一批货他已经送给买主,买主满意的不得了,只要再交出后半批,那么他就可以赚到好几千两白银;说什么他都不会让这几千两给飞了。

    “你付清帐款,我自然就交货。”司徒寿态度强硬。

    “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听话的了。”傅陈义嗜狠的一笑,手势再度一挥,四个凶神恶煞再度动手。

    见物就摔、见人就打,一时之间,店里充满一片哀叫与摔物声,向前想阻止的家丁全被打倒,连司徒寿自己都被打了两拳,就在来人挥动第三拳,准备让这个死硬的老头吐血时,方长武及时赶到。

    他一手挡住来人,再一个反擒拿将人给摔退,摔的方向正好撞上傅陈义另一个手下。

    情势一下子改变。

    原本站在旁边看好戏的傅陈义脸色一变,看着四个手下一个个被打回,而司徒家的人全退到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身后。

    “你是谁?”他没听说司徒家有这么厉害的人。

    就是因为司徒家历代经商,跟江湖没半点关系,所以他才会挑司徒家下手。这个程咬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方长武面无表情地说道。

    “要我走可以,除非你们把欠我的那批货交出来。”傅陈义叫嚣道。

    “那么,你积欠司徒家的货款呢?”

    “我有欠你们贷款吗?”傅陈义冷笑。“上回你们派来收帐的人回来没告诉你们吗?我傅陈义从不欠别人钱。”

    方长武扫了那四名打手一眼。

    “不要以为你靠着这些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你不是来付清帐款,就马上离开。”

    “不交出我要的绸布,那么你们司徒家的布庄也别想做生意了!”傅陈义下令要人继续毁坏布庄里的一切。

    方长武快一步拦下他们的动作,在他们继续破坏之前,把他们给丢到一边去;傅陈义趁他双手正忙的时候,马上朝方长武的门面出拳。

    “小人!偷袭!”

    一声气愤的叫嚷替方长武挡去这一拳,不过挡了这劲道强悍的一拳,她自己却倒退了好几步;方长武连忙扶住她。

    “谁叫你出来?!”方长武脸包忽变的低吼。“我我”他一生气,她就结巴、呆愣的无法反应。

    暗陈义一看清楚挡路的人,居然是个绝美的小姑娘,一双眼马上从气愤变成充满兴趣。

    方长武警觉的朝他别去一眼,然后将臂弯里的人塞往自己身后。

    司徒艳闭紧嘴不说话、乖乖的任方长武把她藏起来。武哥气得不轻,除非她是笨蛋,才会选在这种时候捣蛋。

    惨了惨了,她不听话,偷跑出来,武哥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

    她还在自艾自怜中,方长武与傅陈义已经又打了起来,司徒寿及时拉她后退免得她干扰到方长武与人动手。

    暗陈义虽然花钱找几个打手帮忙,不过那四个人似乎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就连傅陈义本身的武功也不怎么济事,很快就被方长武给制伏。

    “啊、啊,轻点、轻点儿!”一手被反制在身后,傅陈义很没出息的出声求饶,一点骨气都没有。

    见到方长武的身手,之前被打的先后跌在一起的四人站在一旁,连动都不敢动。

    “现在你肯还清帐款了吗?”方长武冷冷的问。

    “肯肯。”胳臂在人家手上,他哪敢说不。

    “寿伯。”方长武朝司徒寿点点头。

    “前半批的货款是一千六百两。”

    “银银票在我在我怀里。”

    暗陈义一说,司徒寿马上将手伸入他衣里,捞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是二千两的银票。”司徒寿说道。

    “钱庄的信用如何?”

    “没问题。”是慕容家的钱庄,信誉绝对没问题。

    “那么,他砸坏市庄里多少东西?”方长武又问。

    司徒寿看了看布庄里的情形。

    “大约二百两。”

    “寿伯,请你开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给他;以后我们布庄与他再不往来,前项合约也就此作废。”方长武说道。

    “就依你的方法。”司徒寿马上开出一张银票,然后塞回傅陈义衣襟里。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下回你敢再来布庄闹事,后果绝对不只如此。”方长武冷冷的说完,一掌拍开他。

    暗陈义差点跌倒,幸亏他带来的那些人及时扶住他。

    “你你是谁?”傅陈义恨恨地问。可恶!

    “你还不走,是想上衙门吗?”方长武才作势跨向前,傅陈义带着他的人马上转身就跑。

    “武哥好棒!”司徒艳赞叹着扑向前,拉住方长武的衣袖,方长武却脸忍怒的表情。

    “武哥。”喔哦,气氛不太对。

    方长武一把抓着她,以忍怒的表情道:“寿伯,这里麻烦你处理,我先送五小姐回家。”

    “好、好。”司徒寿忙不迭点头。

    方长武拉着她快步往后门走,因为后门出去比较没人。

    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她居然敢跑出来,他真是非常、非常地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