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唯心而已 > 第七章

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雨滂沱,四周是竹林,苗余恩不由得倒抽口气,回忆起那一夜。

    一被放开,她连忙倒退几步。“师师兄!”

    “正是我。”他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眼底闪过惊诧。“我早就猜,猜你还活着。”

    “我我”

    “若不是见到你在大街上,我恐怕还要历尽艰辛的寻你。”

    “寻我?”为什么要寻她?

    “对!这一回,我要亲自确定你死了,不能再作怪。”

    “我不再碰厨艺,如何作怪?”恐惧化为薄怒。以往觉得师兄面貌虽过于冷硬,但与冬芽一配也算天生佳偶,如今不知道是他的狠心让他变样了,还是她太久未见,所以觉得他的面目狰狞起来。

    “你不碰厨艺?笑话!方才你在大街上露的那一手是什么?你快快把食记交出来,只要你还没看见内容,我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什么食记?你当日不就是为了食记而置我于死地?”

    “你还想装蒜?那天除你之外,还会有谁知道我将食记抢了来?”他怒言:“我带冬芽儿离开刘府不到半个月,食记就被人偷了,我怀疑你没死,便潜回刘府,那一片竹林里没有一点踪迹,我更怀疑了。刘府压根儿没有传出有人死的风声,只有几月前逃掉的厨娘。你没死,所以恨我,恨我一掌差点打死你;你要恨我没关系,为何要将冬芽儿的前途毁掉?”

    “我没有!”连她也痛恨那本食记,怎会抢?

    “你想唬我?苗余恩,你心里若还有师恩,就将食记交出来。让冬芽儿成为天下第一厨子,是师父临终前的交待啊!”他叫道,雨水滑过他杀气十足的双目。

    “师恩?没错,师傅养我十数年,师恩是该报,可是,师傅临终前要你夺去我的性命,你那一掌确实也曾将我打进地狱,我这一条命算是还了恩情,现在的苗余恩是新生的,是再也不欠恩情的。”她激动的说道。

    他一怔,难以置信的望着她。方才只觉她有些变了,但却没想到她变得比以往还要有自信。

    饼去的她,站在冬芽儿身边就像是不起眼的乌鸦,连看上一眼也会觉得心情不佳,难以引人注目。如今的苗余恩身上彷佛多了些什么,是他不曾注意过的。

    “你忘了你的名字吗?余恩余恩,不管你如何摆脱,每当有人喊你的名时,难道你不会想到师父的恩吗?”

    “那,我就改了名字吧。”她咬唇而笑。“改了名字,苗余恩就不在这世闲上了。”

    “你!”她的改变十足让人惊讶。“难道你忘了冬芽儿吗?她与你情同姐妹啊!”冬芽、冬芽,那个教人心疼又怜惜的妹妹。她闭上眼。“你那天欲致我于死地,也想好对冬芽的说辞了吗?”

    “我先告诉她,你远去山间采野菜,半个月之后再告诉她你误食山菜而死。”

    她猛然抬头瞪他。“她信了?”雨大到连他的声音也听得模糊,宁可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她相信了,还为你哭了两天。你竟然还没良心的偷去食记,是我小觑了你的贼心。”

    就这么容易信了,连找她都不曾吗?依冬芽天真无知的性子,怎么会不信大师兄的话?可是相处了十几年啊,难道连怀疑都没有过吗?

    “把食记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我没有偷,也不会偷这害人的东西。”她眯起眼,撇唇自负说道:“我若要,我可以自己写一本来,哪需古人留下的书。”

    “你这个连野菜都不如的贱人,自私自利,连当你是亲姐的冬芽儿都不顾了!”

    是谁自私自利?以往好怕大师兄,怕有一天他真要打死她,而无人救她,现在她只觉得啼笑皆非。

    雨在下,下得着实可怕,风吹竹林发书魅音。他究竟在争什么呢?难道就要为冬芽儿这样争一辈子吗?

    “当野菜有何不好?我该高兴大师兄将我比作野菜。那,我就一辈子当野菜吧,野菜能救人、能救荒,我从此以后专研野生蔬菜。”

    “苗余恩,你还有从此以后吗?好,你不肯交出食记,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不管你有没有看过那本食记,你永远会威胁到冬芽儿!”

    “只有我吗?难道你每遇一个厨技高手,便要杀了他,将这世间所有的厨子杀个精光,只剩冬芽?你这是在为她着想还是害她?”

    “我当然是为她着想!上一回没让你死成,这一回我要你下九泉去面对师父!”一掌运足十成功力,对准的不再是她的肩,而是她的心窝。

    她咬住唇,瞪着他的目光不肯转移。

    掌才要中,她的身形忽然被人拉往后,一双劲掌推住他的杀气,他的双足极快,攻向来人下盘;来人动作更快,双掌翻了几圈,探向他的腹部,一时之间眼花撩乱,只能瞧见那人似乎是方才大街上人称七爷的男子。

    “聂问涯!”雨中余恩定晴一看,差点以为错眼了。是聂七?怎会?他不是不懂武吗?

    想起那日他以身护她,让她免遭地痞流氓欺负,今日他又来救她,可是大师兄的武艺远胜那些流氓啊!

    一念及此,冲上前要护住他,聂七见状怒吼:“你进来做什么?”她欲挡他身前,他迅速拉她入怀,力道之大,几乎拉脱她的手臂。他的背后承受一掌,雨过大,大到她自骨子里发起冷来,她骇极的眼对上他的,只是转瞬间,她便被推出来,跄跌到泥堆里。

    大师兄一掌打得她差点命丧黄泉,聂七也挨了一掌,那岂不是

    “小心,苗姑娘!”急追而来的欧阳及时拉住她又要奔进的身子。“别再上前,小心卷到他们之间!”

    余恩喘息,心脏的部位像要跳出某样东西,在他们接连的过招对打后,她脱口:“他懂得功夫?”而且似乎不弱啊。

    曾听师父言道,师兄武艺虽非第一,但也算是江湖好手。她是门外汉,看不懂谁占上风,可是聂问涯的拳脚俐落而狂猛,好几次看见师兄连连退后走避。

    “懂,怎会不懂?”欧阳紧张的观局,打定一有不对劲,便要硬着头皮冲上前。

    “可是可是当日他救我时,没有任何反抗啊。”

    “七爷曾允诺念佛一天,就不再动武。”欧阳诅咒一声,瞧见那男子被七爷打中心口,喷出血来。

    余恩睁圆了眼,掩住惊叫。

    “该我上场的时候到了。”欧阳伸展双臂,深吸口气,撩开湿发,摸摸自己完好的脸庞,再注意观望一下,见到聂七毫不留情再击那人一掌,他低喃:“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留我命啊,您可以让我躺在床土一年半载,但一定要留我命啊。”语毕,他冲过去叫道:

    “七爷,可以了!他快让你给打死了!”说话的同时,出手挡聂七招势,才一对掌便被扫出动丈之外,撞到树干,呕出一口血来。

    余恩惊吓至极,连忙跑去扶起欧阳。“你还好吗?聂七他是怎么了?”连自己人也打?

    “好痛!完了,完了,四爷还没到,难道这回真要死人了吗?”欧阳勉强爬起来,体内气血翻搅,血汁从嘴角直流如细泉。“苗姑娘别担心我,七爷天生神力又加练了武,他的一拳足够打死一个普通人,幸亏我不是普通人啊咳咳,不过那擒你之人怕是有生命之危了”完了,他的血流不止,不得不盘腿运气。

    余恩讶然,回头见到大师兄的衣衫已是血迹斑斑,明显居于下风。

    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赫然想起众人之言,他就是因为一生气便发起狂来,才会让众人都这样怕他吗?

    “聂聂问涯!”她大声叫道:“别打了!你快将他打死了!”她的话似乎起不了作用。他像打红了眼,从未见过他这样,像脱控的猛兽。

    他又一掌打向大师兄,那一掌去得又狠又重,连她这不懂武的人都听得见骨碎的声音。顾不了其它,她快步跑向他。

    “你住手啊!”她叫。

    欧阳闻言张开眼,大惊。“小心,苗姑娘!”跄跌的爬起来走一步,又倒下。

    彷佛听见有人在叫他心爱的女子,掌风在余恩面前及时煞住,她趁机冲上前抱住他的腰。

    他的目光凶狠的停在倒地吐血的男人身上,正要往前再打,却觉腰闲沉重不已。

    “不要再打了,住手啊,聂问涯!”

    “滚开?”他叫道,将腰闲的人一拨,她马上飞出去。

    欧阳拚着一口气,飞步上前没接个正着,干脆当了垫底,余恩马上摔在他身上。

    “苗苗姑娘,你还好吧?”欧阳费力地擦去唇血。

    余恩猛咳数声,五脏六腑差点移位,也喘了许久,才凝聚焦距。

    “爷是天生神力,没将你的骨头给打断吧?”

    “我我还好。”她挣扎的爬起来,见大师兄又挨一拳,血溅满天。

    她一惊,在泥地跄跌跑上去。

    “苗姑娘”雨中欧阳的声音显得十分微弱。

    她从他的身后环抱住他,任他用力摔了几次,她也紧紧不放手。

    “是我!是我!苗余恩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苗余恩、苗余恩,熟悉的名字深烙脑海,他怔了怔,杀红的黑眸逐渐下移,瞪着环抱住他的双臂。

    那双臂更为熟悉,十指长而有油烫印子“余恩?”“你认出我了吗?”她大喜道,不敢全然放手,慢慢绕到他面前。他喘息瞪着她许久,直觉问道:

    “是你阻止我?”

    “嗯,是我阻止你啊。”见他神智恢复,眼泪差点掉下来,也顾不得大师兄狼狈的跑走。

    “方才我我”隐约记着有人抱住他,他却狼狠摔开。

    “没事,没事,我很好,一点也没受伤。”她急叫,怕他起内疚之心。

    他蹙起眉。“我连你也不认识了?”

    “可是后来你认出我啦!我不要你打死师兄啊!”“为什么不打?你不是恨他吗?”

    “我恨啊,当然恨啊,恨师父不是将我当亲女养,恨师兄视我为毒蛇,我也恨冬芽为何这么容易就信我死了,连找也不曾找过可是,我虽恨,但我还有好事啊!我遇见了你,不是吗?从你来我摊上喝粥的那一刻起,我就遇见了生平最好的事,不是吗?”

    “最好的事?”

    她从怀里拿出佛珠,含泪羞涩一笑说道:“我都听见了。”

    他瞪着那串佛珠。“你”“我喝不醉的。那一夜我没完全睡着。我自幼有师父、师兄与冬芽相伴,虽然谈不上孤苦伶仃,但总觉得自己始终只能站在阴影之中,一辈子就这样,没有任何人会注意我、会关心我。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有像冬芽的遭遇,有人会心疼我、心怜我。大师兄说我像不起眼的野菜,是的,我就是野菜了,原本不起眼,但只要有人肯花时间,迟早我的价值会出现,而你就是那个人。我不是鲜艳的花朵,可是你还是注意到我了,不是吗?”

    聂问涯缓慢的吸收她话中之意。那一夜,她全听见了?所以今日总觉她的举动有些奇异。“我并不想勉强你,若是只当朋友”

    “朋友就像元巧,可以惹我笑,为我出主意,有福时共享,有难时他带着我一块逃之夭夭。”雨打得她的眼睛快睁不开,她费力低叫“方才我什么也没想,只想为你挡下那一掌,虽然没有挡成,但在那一刻,已想跟你生死与共”话没说完,他的双臂就狠狠抱住她的腰。

    她差点岔了气,脸深深埋进他的湿衣之中。这就是爱吗?为他生、为他死,如果这样的心情能化为饮食,那该多好?让人人体会这样的心,世上怎么还会再有争斗?

    “你不怕吗?”他沙哑道。

    她挣扎的仰起脸。“怕什么?怕你天生神力,失控时一掌打死我吗。”见他的黑眼微眯,彷佛被说中,她轻叹一笑:“我不会害怕。你不怕我阴沉而难以接近,我就不怕你失控,要打死我的不是你,你刚刚不是收住你的拳了吗?”

    他注视着她的脸良久,而后俯头贴上她冰凉的脸颊,哑声说道:

    “你真不怕?也许将来我在暴怒之中,会伤了你。你不知当初我失去理智,连自己兄弟也伤,小元巧不过跟夕生一块出门,巧遇我伤人,来阻止我时,我甚至不识得他们。”

    她闭上眼,低语:“你已非十年前的聂七,如同我不再是过去的苗余恩。如果将来你要伤人,我会先挡在你面前,就如同你耐心待我,慢慢引导我走出过去梦魇。”她的脸微红,轻叹一声:“我有你,你也有我啊。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拥有一个人。”

    他垂下眼,左手没有佛珠。当他心口燃起怒火时,总会不停的拨动佛珠,提醒他过往之事不可再犯。

    “也许,你就是我的佛珠。”他的声量极低,让她听不真切。她要再细听,聂七在她颊上印上一吻,那吻来得又快又短,但也能感觉其温热,她心中怦然一跳,却又发现他的细吻落在她脸上。

    她紧闭眼,纤肩微微颤抖。当他的嘴落在她的唇瓣间热切吸吮,脑海又不由自主的浮现乌梅豆腐。

    “原来那一晚你直发抖,不是因为怕冷。”他喃喃,含住她的唇。

    她脸红,笨拙的回应他的吻口他的吻极为热情,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温和的聂七轻柔吻她;她揪紧他的衣衫,尝到更多的雨水以及酸甜的乌梅滋味。

    原来,她这株小野菜在一开始时只能当毫不起眼的陪衬物,直到时机成熟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调味酱出现。

    她满足的叹息,烙进他的唇口之间。

    迟早有一天,她会告诉他:她最爱的就是乌梅豆腐。

    请支持。

    “哎呀呀,这不是七弟吗?你在瞧什么?哟,不止在瞧了,原来是在偷窥啊”声音戛然而止,摇着白扇的手也僵住,聂沕阳露出笑,压低声音:“当我没说、当我没看见,所以收起你的怒火。”从窗侧瞥进,看见厨房内彭厨子在炸面、元巧在玩面粉,还有个下厨会吐的苗余恩在干什么呢?引颈张望,似在调酱。

    聂问涯将他的脸挤压回来。“你是存心让人发现吗?”他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不能让他们发现吗?你是做了什么错事,只能在外头窥视?哎呀,我想起来了,你”聂沕阳眨眨眼,又晃起扇来,笑道:“你贪嘴了。”

    “什么贪嘴。”老早就看不惯老四的油嘴滑舌。是同母所生,性子怎会如此天差地远?以往是他修身养性才勉强忍这家伙。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不必吊人胃口。”

    “好吧,那我就直说吧,你非礼了人家好姑娘了?人家不过在此养伤,你虽然对她有情,可是夜夜到人家姑娘房里,是不是有点不妥呢?咱们是兄弟,不会说闲话,可是下人呢?他们不经意的话是会毁人名声的。”

    “你在胡扯些什么。”再度将聂沕阳的脸从窗口压挤回来。“晚上我大半是到余恩房里走走,但未久留。”

    聂沕阳微愕,看向他。“没有留夜?”

    “未及成亲,怎能留夜?”

    “七弟你”当真是吃斋念佛过了头吗?这些日子老七的个性是摆汤在温和与暴怒之间,多少是有些像过去的聂七;但随着年纪增长,有些地方是收敛了,不过倒没想到他会收敛至如此规矩啊。

    “看什么看,多管管元巧吧,他老爱上余恩那贪玩,不到初更不离开。”是存心惹恼他。

    “哦?”聂沕阳淡淡应了一声,惹来聂七眯眼。事关元巧,沕阳视若无睹时,只有一个可能

    “出事了?”声音格外严厉。

    聂沕阳摇扇遮嘴。“能出什么事?大伙都是兄弟,他再惹我,我也不会气恼啊。”黑眸转到窗内厨房,像是浑然未觉聂七投来的炽热目光。

    “你爱顾左右而言他,我不说话。但你别忘了,兄弟毕竟是兄弟,除此外,什么也不是。”他提醒道。本以为沕阳知分寸,但似乎其间出了意外。

    “我”聂沕阳停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元巧身上,才低声说道:“元巧极为聪明,偏从小为我而少出府门,现在是比旁人晚几年,但我想要将他送到书院去念书。”

    “你决定,元巧也同意,其他兄弟不会有话说。”

    聂沕阳将目光调回,神色自若的笑道:“你要我办的事,我都做啦。这年头一官压过一官,强要谭仲研之妻的大人之子已暂被收押在大牢里,若是无误,这桩事就算解决了。我借谭仲研几两银子留在城里开家小饭铺子,你说这样好不好?”

    “能解决就好。”

    “你改变真多啊。”聂沕阳点头感慨道:“以往你做事不分轻重,只知一味冲动为人出气,现在可稳多了,懂得用法理来解决。”话才说完,忽然一物击来,直觉以扇挡住此物。

    “不好,打中人啦!”元巧叫道,翻出窗外,一楞。“七哥四哥。”

    “打中谁了?”余恩匆忙跑出来,看见聂七,脸蛋微红。“不是在译写经文吗?”

    “已告一段落,便走来瞧瞧,”

    “也好,我方才在调酱。”十指上是刚沾的花卉酱。她直觉要往身上擦去,却被他抓住。她露出羞涩笑意。“酱有甜汁,我怕与你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你的衫子。”

    “没有关系。”聂问涯执起她的十指至唇边,温舌舔去她指间残留的酱汁。她一颤,想要后退,被他拉着紧紧不放。

    元巧在旁瞪圆了眼,捣住嘴小声说道:“何时,七哥这么的露骨?”舔手指有什么好舔的?他十指都是面粉,自己舔了舔,只觉恶心。“平常念经的七哥正经八百的,实在难以想像。”还真不习惯。

    “有心上人便是如此。”聂沕阳轻声说道,没将目光移向他。“将来你若遇有心上人,也会跟你七哥一样。”

    元巧侧脸看他一眼。明明四哥自若如平常,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些日子四哥有些古怪?

    “四哥若有心上人,也会这样吗?”他顺口问道。

    摇晃的白扇微停,聂沕阳沉默了会,笑道:“怎么不会呢?我若喜欢一个人,必定想要亲近那人,一旦亲近,我便会想要那人的全部。”

    元巧怔了怔,从来不知道温和斯文的四哥也有这样霸占的心理。

    “都都吃吃完啦,可以放开了。”余恩低声说道,脸颊早已胀红。

    “是可以放开了。”聂沕阳一放声开口,便遭来聂七瞪目。“别气别气,我还有话没说呢。”

    “你的话还真多。”

    “谁叫我是负责跑腿的呢。”聂沕阳叹了口气,瞧向余恩。“要不要上大厅呢?苗姑娘。”

    “上大厅?”

    “见亲人啊。”

    “亲人?”她是孤女啊她惊呼,叫道:“是大师兄?”

    “当日放他一马,他不死心又找上门来?”聂问涯怒意横生,拳露青筋。余恩连忙包住他的拳头。她的素腕是佛珠,朝他摇摇头。

    他勉强压抑下来。

    “非也非也,是苗姑娘的妹妹,叫什么冬芽的吧。”

    “冬芽?”怎会是她?师兄不是告诉冬芽她已死了吗?

    “不爱见,就不要勉强。”聂问涯说道。

    “不不”她看他一眼。“要要见,我想要见她。”

    请支持原出版社和作者,购买书籍。

    冬芽的美是难以形容的。

    师父在世时,曾经有画者惊讶冬芽之美,而欲将她画下。他关在室内足有一个月余,出来之时披头散发,脸色极为难看,画纸之上只有女人的身子,五官却是一片空白,因为难抓冬芽的美。

    因为年幼,所以她的美尚带有几许天真无邪。然而正因无邪,她的娇颜有抹圣洁,任何人瞧见了莫不被吸引,连她这一介女子之身,也时常看着冬芽的脸发起呆来。

    而几乎,任何一名男子见了冬芽,都会失了魂

    “师父收师兄入门时,我曾经喜欢过他。”余恩忽然说道。

    聂问涯停下脚步,虽无言语,但敛后的双手紧握。

    “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迷恋,因为他像天一样能做到我不能做之事。后来我知道他喜欢的是冬芽,他所做的事都是为冬芽,我就只将他当大师兄看待。”

    聂问涯目不转睛的看她。“你在发抖了。”

    “是啊。”余恩叹了口气,瞧向那扇厅门口“咱们进去之后,也许全变了样。”

    “全变了样?”

    她抬起眼,鼓起勇气。四周无人,她踞起脚尖,环住他的颈项,凑上嘴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笨拙如昔,而且有些费力。他并未拒绝,将她环抱离地,恣意回应。

    他只手滑进她的衣襟之内,轻抚她的柔细肌肤。她身上带有淡淡的花酱味,分不清是哪种味道,指腹与她的肌肤产生热度。什么君子啊,若不是见她害羞、见她紧张,早想放肆与她亲热。他掀了一角她的外衣,唇滑落在她的纤肩,咬上一口。她低抽口气,埋在他的肩窝。

    “哎呀,我就说,山河易改,本性难移。你的性子还是一样莽撞。”聂沕阳才转了弯要跟进来,一见此景,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穿透聂七的知觉。后者动作极快,将她的外衣拉回,怒眼瞪他:“你方才瞧见什么了?”女人肌肤,岂是外人能见的?

    “我什么也没看见。”聂沕阳连忙摇头。“我只看见你的一口白牙而已。”

    “那还算什么也没看见!”拳头紧握。

    “七弟,你不能怪我啊,你要怪就怪咱们家里人多,除非你关上门,不然随时随地都会冒出个人来,我只是凑巧啊。”聂沕阳低声叫屈。

    余恩的脸被埋进聂七的怀里,唇间发痒又觉好笑。原来家族人多也是件麻烦事阿。

    聂七狼狈瞪他一眼。“我看你老早不顺眼。”

    “我知道,不过不顺眼归不顺眼,你的拳头不要落在我身上就好。”聂沕阳认真说道:“容我提醒一句,厅内有人在等。”

    一提到冬芽,余恩连忙抬起胀红的脸,站好身子。

    手心在冒汗啊,即使大师兄如此待她,她仍然难以割舍与冬芽的感情,可是可是

    “若我主张,连大门也不让他们进?”聂问涯看她紧张,将怒气转移到厅内之人。“你不要见,是正好。我陪你去瞧瞧你刚种的野菜园子。”

    “不。”余恩忽然笑着摇头。“大师兄骗冬芽说我死了,是要冬芽跟我之间断得干干净净,从此再无瓜葛。可是今天他会带冬芽来,那表示有事发生,而且事关冬芽,”她深吸口气,向聂七若有所思的笑道:

    “我可曾跟你说过,大师兄那年十五岁,一见冬芽,就此倾心,从此以后此心不曾变过。”语毕,她拉起裙裾,跨过门槛,走进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