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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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月,皇后娘娘经常说你聪明,你帮本宫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躲过这次劫?”她近乎哀求的道,用无助的目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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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月谦卑的笑笑,“都是娘娘随口夸奖的,奴婢哪有那么聪明,再说,现在奴婢已经不是皇后娘娘的奴才了,娘娘,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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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让她心中为之一动,有些感慨的垂下目光,“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算是给我千倾万倾,给爹爹多大的官,都不会进来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奴婢听说过,当初是大司农大人荐娘娘进宫的。”碧珠吟吟笑着说,无非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脸上也没有多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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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冷冷淡淡,像是并不想帮忙,一向心高气傲的荣妃不禁沉下了脸色,恢复到从前的表情,冷笑着道:“碧月,本宫知道,你到现在都还一心向着皇后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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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珠不卑不亢,并没因她的话有什么改变,仍旧笑着道:“娘娘说说这种话,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既然当初奉皇后命来侍候娘娘,就一定好好侍候娘娘,这种吃里趴外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娘娘要是不相信奴婢,倒是可以再把奴婢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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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谴回去,是指谴回内务府,宫里制度,分出去的宫女被谴回,也绝不是回到原来的主子那里,回到内务府后,一时没要人的,会被派给最累最苦的差事,直到再次被分派,或是有人主动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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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妃是没有心机的人,欺软怕硬,看不出先机,听她话里坚决,于是也害怕起来,留着她,将来至少可以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如果走了,可就真得没有人能代替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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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也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她笑着道,说着,又亲昵的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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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珠微笑,却不看她,“娘娘显然还是不信任奴婢,不过……做奴婢就得侍候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娘娘刚才问我,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这次的事,有倒是有,就是怕娘娘不肯抛却眼前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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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办法你说啊,只要可行,本宫对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抛下。”她亟亟的道,沉寂的这段时间里,就像是在等死,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会有人从天而降,手拿钢刀鸠毒,迫她喝下毒药,背负在身上的沉重罪名,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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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不能掌握自己生死的悲哀与无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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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珠但笑不语,停了半刻才道:“至于办法嘛,那也只是下下策,还有没周密的计划,不能冒然行事,事情还需要从常计议,娘娘安心等着,等奴婢查探好太后娘娘那边情况,真得没办法的时候才可行,不过您要知道,奴婢是真心为娘娘你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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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本宫知道,好碧珠,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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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什么,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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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笑着,眸中闪过一丝极细极亮的光,荣妃只管盯着她看,却丝毫都看不出其中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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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宫里的夜晚总比别处辉煌了些,也比别处的更凄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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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弯弯的一抹月,远远望去,像是一把悬挂天际的匕首,散发出凌利而冰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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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荣华贵的女子被小心掺扶着下了轿,粗状木料制成的门用一把铁锁锁着,看到人来,里面慌忙跑来一个狱卒开门,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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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显然是一个密秘的行动,狱卒至始至终连句话都不敢说,只管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引着几人进了黑暗的门,沿着两面点着火把的通道直往最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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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天牢,关在这里的犯人都是最高级别的犯人,生着进来,死着出去,无一不是哀嚎着呼唤着,说自己是冤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痴狂的笑声,还有嘶哑得让人不忍听的吼声,听得时间久了,狱卒已经不觉得什么,可是初来这三人却不行,仿佛是指甲刮在瓷碗上,一种另人忍不住要咬牙闭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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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的女子拉了拉身了披风,无声的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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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尽头的牢房里,坐着一位与众不同的犯人,说他不同,因为他是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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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皆空的人却犯了世俗的罪,听起来似乎有点可笑,可是两人对视的目光却是那么认真,认真的恨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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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啦!”牢门内,盘腿而坐的男子率先开了口,语声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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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来了。”她的语声也十分平静,宽大的风帽下一双空洞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光彩,两旁掺扶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扶着,垂首不语,连呼吸都极力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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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卒识趣的恭身退下,临去,远远候在一旁的内侍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塞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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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两个人冷冷对峙,虽然一个看不见,但恨意丝毫不因此而猝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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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摆摆手,挥退两个宫女,笑着道:“我没想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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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落得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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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为什么,我相信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她冷冷的道,原来平静的情绪似乎因为他的无所谓而有所改变,胸口剧烈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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