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情深把心伤 > 第二章

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十二点不到,珞侬便向建驰请假,建驰他们的公关经理,十分高大,却有张不太搭衬的稚气脸蛋,这里的女孩及员工都归他所管。

    建驰自小亦是个孤儿,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爬到今天的地位,珞侬对他十分敬仰,由于相同的身世遭遇,建驰也总特别照顾她,就似个大哥哥。

    “为什么今天想早点回去?”建驰关切地询问“身体不舒服?你的脸色不太对,是不是外面的客人欺负你?”

    珞侬连忙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只是明早要去应征,想早一点休息,我已经跟琴姨说过了。’

    “嗯!那你就早点回去吧!”他拍拍她的肩膀应允。

    珞侬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t恤,牛仔裤,还是这样的打扮比较适合自己,无拘无束的,她托起背包由后门离开。

    阴暗的小巷道那盏透着微弱光芒的路灯,正有一闪没一闪的,丝毫无所作用。

    隐约,一抹人影伫立黑暗中,珞侬不禁心生戒意,在这种小巷道会发生什么事,可难说,她看不清那人,她突然想折回去找建驰

    随即,她又斥责自己太庸人自扰,珞侬提着颗心逐渐走近。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就下班,我原以为我还得站上个把钟头。”那人突地开了口。

    珞侬认得那个声音,太令人印象深刻,她明显地吁口气,随即又被愤怒所取代。“你晓不晓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没事干嘛站在那?”珞侬毫不客气地指责着。

    那人却反倒厚颜地露齿一笑。‘我在等你!’他说得就似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或许对他来说,这句话并不具任何意义,但却教珞侬的心漏跳了好几拍“等我?”她不由迟疑的重复。“为什么?我并不需要一个保镖。”

    他睨了她一眼后“想不到你所说的打工,竟是在这种场所,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工作?你的父母难道不阻止你?或者你认为这是一种时髦的趋势,认为年轻就不应该留白,不疯狂枉年少!”他铁青着脸不停的数落。

    夙麒也搞不懂自己。他太关心眼前这个女孩了!超乎他以往所该有的态度,这女孩究竟有何魔力?能轻易便唤起他心田深处藏匿的恻隐之心?会只是因为她跟雁岚的年纪相仿,那个一向教他头大、不时忧心她下一个疯狂举止的妹妹,因而才会滋生这样无法解释的关切吗?

    “我不认为我有这个必要将我的事说给你听,毕竟我们连认识都谈不上,甚至我连你的名字都无法喊出!你更没有资格对我说教。”她的声音不由有些高亢。

    珞侬明知她不该如此武装自己,但她依然无法对她的身世淡然处之,那提醒了她,她的父母抛弃了她。

    “名字只是一个代称,”夙麒有些避重就轻的回答“究竟是什么原因逼使你必须如此?为了钱?我怀疑你除了花店、酒吧,是不是还有可以令我更惊讶的工作?”他神色凝重。

    “我说过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她不愿正视他。

    “我也记得你并没有告诉我原因!”

    她迟疑一会儿,咬咬下唇“一份责任!”

    “债务?”他猜测着,他捻熄手中的香烟“多少?或许我可以”

    “不!”她一口回绝,口气有几丝不悦“我不会接受你的施舍,我们素昧平生,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真懂得如何消磨一个人的耐心!同样的,她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暗忖非找出困扰她的问题根源不可。

    珞侬见他半天不说话,主动开口“明早我会到奇得去应征,若录取了,多少可以减轻些负担。”珞侬明白对方绝无恶意,态度较为软化。

    不过刚建立的友善,一下子又被他破坏殆尽“辞掉酒吧的工作,它不适合你!”他命令道“希望一切并未太迟”

    “够了!”她粗暴的打断他的话“原来上天还给了你这项权利,可以命令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珞侬气炸了,她受不了他的自大,语气变得有些尖锐“况且在曼蒂并没有什么不好,每个人都对我很照顾!”虽然她也曾想过要离开曼蒂,不过她绝不会让他知道,好让他称心如意。

    他看起来似乎快气炸了“没有什么不好?!那刚刚的情形你要作何解释?或者那样的事你早已经司空见惯,没什么好大惊小敝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在那种场所有多危险吗?你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个善妒的客人而送掉性命。”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夙麒竟泛起一阵寒意。

    “你太言过其实了,曼蒂里有那么多人,不会有事的,况且你也看到了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不是吗?”她尽量心平气和的说。

    “原以为你会是个洁身自爱的女孩,或许我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他鄙夷不屑的低哼,冰冷毫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足够教人退避三舍。

    “不错!”珞侬气得口不择言“我正是那种被大家归类为爱慕虚荣的女子!”

    他打量着她,改以一种平稳的口吻“我似乎总在激怒你。”

    经他这么一说,珞侬反倒觉得自己气度太小,她赧红了脸。

    “你究竟藏有什么秘密?使得你必须如此保护自己!”

    珞侬瑟缩一下“你太多疑!我的生活单调枯燥,会有何秘密存在?”

    他的表情摆明他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我一定会找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必须像个小刺?般拚命保护自己?我不讳言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他的目光太犀利、太灼灼逼人,仿佛她像本打开的书,袒露在他眼前,任他浏览。

    “你太看得起小女子,我只是位十分平凡的女孩,毫无秘迷粕言,认识我的人都觉得我这个人乏善可陈,无趣至极。”她反驳道。

    “噢?”那道浓眉挑得更高“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就是特别固执,当然我得先知道这场游戏对手的名字?”他的笑容足以教人撤下所有的防备。

    “楚珞侬。”她不愿显得太忸怩,大方地说。

    “楚珞侬。”他一字一字地玩味着,低沉沙哑的嗓音似轻柔的爱抚滑过她全身,引起一阵战栗。“很美的名字,一如她的主人。”

    她试图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但她没法不让那阵喜孜孜的感受窜流过心田。

    “这场游戏并不公平,应该说你才是那个有秘密的人,你一直不肯透露你的名字,莫非你的名字是一项禁忌?你是通缉犯!”她因这话而瞪大眼。

    这句话却惹来他肆无忌惮的仰首大笑“我向你保证,我绝不是通缉犯,再说游戏本来就无公不公平可言,小姑娘,你要学得还很多。”他再次规避她的问题。

    严夙麒根本不懂为何会一再对她隐瞒身分;不,不应说是隐瞒,而是不愿坦承!

    怕她会像其他的女人一样吗?一旦得知他的身分后,就会变得贪婪、变得攻于心计,只想从他这儿得到些好处、珠宝、昂贵的服饰;只看上他庞大的钱财及社会地位,一心想取得严夫人的宝座。

    以往,他并不在意,大家各取所需,他并不吝于花钱,他也喜欢女人打扮得高贵、漂亮。

    但这位女孩应该是不一样的!他不喜欢将她想像成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但她真会有所不同吗?她在曼蒂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钱?她自己不也亲口承认了吗?那为何郁郁的失望还直压住他的胸口?

    他喜欢她天真坦率毫不忸怩做作的表现,与他以往所认识的女人截然不同,但这会只是她的一种手段吗?毕竟有太多的女人为了接近他而不择手段,教他不得不心生戒意。

    不过他却无法遏阻那颗渴望她的心!他想拥有她,超乎一切想像!

    “我送你回去吧!”又是那种命令式的口气。

    珞侬出现一阵迟疑,她在害怕什么呢?怕他在得知自己是个孤儿后会瞧不起她?珞侬气愤的思忖着,她难道忘记了楚院长的教诲吗?自重者人恒重之,孤儿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愧于天地。无需自怜、自悲,那是得不到一丝同情的!

    或许等他看见育幼院后,便会打消一切的念头,更可能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搅她,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那为何心底深处有一股好强烈的失望在肆虐着她?

    “好吧!”她谨慎的点头。

    夙麒暗地长吁口气,就在他以为她会开口拒绝之时,她却一口答应。他怀疑她答应的这么爽快的原因,似乎另有隐情?!

    夙麒诧异的发现,他很难预测这名叫楚珞侬的女子脑中所运作的程序,毫无章法,这并不寻常!他对于在他四周的人一向了若指掌,他习惯于控制场面。

    但这名女子却破坏了他一向的惯例,他相当不喜欢这样!

    就像今晚!他似乎仍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在见到她险些遭到伤害时的愤怒,及隐约的恐惧

    夙麒支起她的手肘,打开车门,极力克制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几近失礼地带她坐入驾驶座旁的位子。

    珞侬望着他充满怒意的脸庞,猜不透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干脆将背往后一靠,来个相应不理。

    虽然如此,一路上珞侬仍有好几次克制不住以眼角欣赏着他俊挺的侧面。

    有一、两次,他转头逮到她注视的目光,只是一迳地扯开嘴角、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飞上粉颊的嫣红。珞侬根本不敢正视他,怕她的眼睛会泄漏出连她都还不明白的情。

    “右转就到了。”

    “天光育幼院”

    斑驳的油漆看板在昏黄路灯的照拂下,更显寒碜。

    “就是这里?”

    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紧绷“是的。”她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他面无表情,无从猜测他的想法。

    夙麒简直无法置信地瞪着前方那块油漆看板,他感到愤怒、全然的愤怒,上天苛待了她!他想给她一切上帝无法办到的、无法给她的他的胸口翻腾着一股对她的保护欲

    他望望破旧的大门,摇摇欲坠仿佛不经一吹的建筑,此刻,他隐约明了似乎是环境逼使她不得不如此,她根本无从反抗这样的不公平

    珞侬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她决定保持沉默,世人对孤儿的看法太复杂,只是她很难接受他竟也不能免俗。

    她的心出现了一道好深好深的裂缝!

    沉默一直窒人的弥漫着。

    珞侬掩饰她梗塞的声音,近乎冰冷的说“你不该送我回来的。”

    他听出她口气中的不对劲,语气亦有丝压抑的愤怒“为什么?”

    珞侬不愿面对他那双可以洞悉她心事的眼眸,依然沉默地望着车外的街灯。

    他坚定的扳过她的身子,目光点着熊熊的怒火“我一直在怀疑你为何会这么干脆答应让我送你回来?现在我想我明白了。让我这么说吧,你认为让我送你回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便可以使我打消念头,不,你太低估了我的毅力。楚珞侬,我对我想要拥有的从不会放弃,我一向能够得到我所要的,而你,我会得到你的。”

    她从不怀疑他说到做到!她能逃得过他布撒的网吗?她想逃吗?她依然无法解释在听到这席话后,心头微泛起的窃喜

    他不适合她!她若不想受到伤害,她应该躲开他!

    “不,我就是我,没有人可以拥有另一个人的。”她拚命的在抵抗似乎已渗入她的心房的感情。

    他投给她一抹微笑,笑意中包含太多令人不敢忽略的自信

    她害怕那人具侵略性的魅力,她害怕这会只是一场顽强抵抗的战争,终究败的那一方会是她!

    珞侬前几天感冒未愈,她接连咳嗽了几声,夙麒看看她身上单薄的衣物,脱下他的西装外套。

    “披上吧!别太虐待自己的身体。”语气虽有几分责备,却能听出其中的深情关怀。

    他将外套披向她纤细的双肩,他厚实的手掠过她,引起她一阵战栗

    她抬眼坠入那窗柔意“原来你也可以这么温柔,为什么要把自己戴上不可接近的面具?”她不知道她怎会说出这些话,它们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温柔?这小妮子的脑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从刚才至今,他根本未曾对她和颜悦色过,更遑论他从不懂温柔这两个字,这也是他历届的情妇所抱怨的,他全身上下的骨头,没有一根刻有温柔两字。

    他可以想像出当育梧听见这句话时,脸上会出现的滑稽表情,他当然不会让他有机会取笑他!

    “温柔?”他嗤之以鼻,仿佛对它充满了不屑“你用错对象了,从不曾有人将我跟温柔这两个字联想在一起。”

    珞侬静静的回视他,似乎想再一窥方才不小心跑出来的细腻、体贴但除了他满脸讥讽外,什么也不复见,一霎间又躲回了冷酷的外衣下。

    “你的父母是因为车祸?!”他下结论。

    珞侬把眼睛转向窗外“大部分的孤儿不就是这样产生的?”她强压住涌上的罪恶感,她必须说些话“我们一同吃饭、游戏,一同长大,也曾为争夺玩具而大打出手,也曾一起躲在棉被里哭泣,也一起期盼著有一天能有件属于自己的新衣服,而不是”又来了,她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了。

    她改变话题“所以,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小甜甜,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像她那样乐观、善良、不怨天尤人”她突然停下,不好意思的“对不起,我太多话了,你一定很烦吧!”珞侬的语气里有太浓的苦涩与伤心。

    他的心在抽痛着!

    “不,你继续。”夙麒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可惜我的故事并没有像小甜甜那般精采,我在孤儿院长大,高中毕业后就得自力更生,以半工半读的方式来完成学位。你看,我一点也不神秘,根本吸引不了任何人。”她紧张的拢拢头发。

    “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你难道从不仔细瞧瞧镜子里的你吗?那一双会网住所有视线的美眸、引诱人不禁想一亲芳泽的朱唇、耸动的浓眉,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他专注地凝视她。

    珞侬想闪避那对太具侵略性的眼神。“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该进去了,再”

    他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伸至门把的手“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你,有一件事一直搁在我脑海,”他转过她的脸迎向他“我想知道吻上这红艳双唇的感觉,是否正如我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他大胆的言词吓坏了她,也让她明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他内敛、成熟、稳重,而她一个未经事故的黄毛丫头,完全摸不透他的游戏规则,也玩不起!

    “你介意吗?”他以暧昧的眼神睨视她。

    突然之间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在他以那种眼神看着她时,她根本没法思考,她拚命抓住那剩余的一点思维“介意!”接着,她迅速垂低眼脸。

    “你并不诚实。”

    她恨死了他脸上的那抹得意!

    珞侬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掌握,想不到他竟肯轻易地放开她,珞侬不敢再多作停留,头也不回地冲进育幼院的大门。

    珞侬用她最快的速度梳洗,爬上她位于角落的床,她一直在努力将那人的身影自脑海中抹去,可是显然她的努力完全白费。

    珞侬进入睡梦之前,才朦胧地忆及,他又再一次规避了她的问题,除了他的面孔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或许真正神秘的是他?!

    翌晨,珞侬换上她最漂亮的洋装,第一印象往往是最重要的,她如此说服自己。忽略掉想为他精心妆扮的想法。

    “楚奶奶早!”珞侬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之后她一迳埋头于自己的早餐中。

    “珞侬,别担心,你一定会被录取的。”楚奶奶和蔼的为她打气。

    被说中心事,珞侬不好意思怯怯一笑,她不想楚奶奶替她操心,改以自信的口吻“嗯,一定会的,不然那可是他们重大的损失啊!”珞侬吐吐舌头打趣道。

    楚奶奶宠溺的笑笑,珞侬也二十岁了吧!楚奶奶内心暗忖着,这真是二十年前被她发现弃于育幼院大门口的小女婴吗?

    一眨眼间,她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即使在襁褓之时,珞侬便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娃儿,她虽曾如小男孩般调皮捣蛋过,虽曾对那些有意认养她的夫妻恶作剧,藉以吓跑他们过,但她始终是一个善解人意、对每个人都付出爱心的女孩。

    不,只除了那些企图想收养她的家庭,想到那些恶作剧,曾把一个贵妇人吓晕过去,她的嘴角不免泛起一丝宠溺,还记得珞侬事后理直气壮地说,因为那妇人批评一个小朋友身上有异味。

    她记得那妇人,的确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因而她事后只罚她读完一本名著。

    外表乐观的珞侬其实比任何人更渴望爱,她私下祈求过上帝,会有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爱她、宠她的人出现。

    “楚奶奶,”抹抹沾上牛奶的嘴唇,狐疑地望着那张若有所思的脸庞“您的早餐快凉了,”她指指她放在手中老半天却未曾送入口的烧饼“您在想什么?”

    楚奶奶摇摇头,突然对她的食物产生莫大的兴趣“没什么,只是一些陈年往事,你快走吧,迟到了不好。”

    楚奶奶八成又再为育幼院的经费烦心,她多希望能替这个扶养她长大的老人家分担一些她的负担“嗯,”她提起背包“楚奶奶再见!”珞侬情绪沉重的离开。

    一踏入奇得大楼,珞侬紧张的情绪立即像被充气的气球般膨胀,她连深呼吸几口气,期许自己的外表能有想像中的冷静。

    她走向服务台“小姐,请问应征人员应至何处报名?”珞侬露出她最甜美的笑容。

    “应征?”那位小姐显得十分纳闷“你是说你要应征?可是我们公司最近并没有”

    “可秋,这一位小姐要应征是不是?”在一旁听电话的女子插入,随即对话筒说了句话后,匆匆挂断。

    “是呀!”那名叫可秋的女孩回答她“可是”

    “我知道了,”她再次打断那女孩的话,她转向珞侬“对不起,小姐,应征是从今天才开始,所以有怠慢之处请见谅,”她的笑容几近谄媚“小姐,你只要到人事室主任的办公室就可以。”

    珞侬猜不透那两人的态度为何如此怪异,她道声谢后,举步走向楼梯,也因此她并没听到那两个女孩间的对话。

    “华姐,公司最近明明没有在招募人员,怎么”可秋一脸的迷惑。

    “是没有,”她笃定的说“不过小女孩,你要学的事还多着呢!事情总有例外的时候,更何况面试那女孩还是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

    “董事长?”可秋的嘴唇形成一个可笑的o型。

    “不错,”华姐直盯那背影“她的确长得很标致、很甜,也难怪”她故意将话隐去。

    珞侬原以为会在走廊见到很多等着面试的人,结果却出乎她意料之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停在门板上写著“人事室主任”字样前,敲门。

    “进来。”她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一位中年男子抬眼“你有什么事吗?”语气有着不耐烦。

    “我是来应征的。”珞侬战战兢兢地。

    她不喜欢他,珞侬对自己突升的念头感到有丝诧异,她很少第一眼便判定对一个人的喜恶,但她实在无法对那双眯细的小眼、几近狰狞的笑容产生好感。

    “应征?噢,是呀!应征!”他好像突然才想到有这一件事的存在般,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抓起摆在一旁桌角上的纸张“来,把这些表格填一填。”

    珞侬接过表格,在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拚命压抑住想夺门而出的冲动,她简直无法忍受那对色迷迷盯着她瞧的眼睛,他的眼神很怪异,仿佛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珞侬不自在的挪挪姿势,继续埋首于她的表格,好不容易“林主任,”她瞄见置于桌前的名牌“资料都填妥了。”

    他低头看了看“夜大二年级的学生,中文系,独居?那你的家人呢?”他显得十分好奇。

    珞侬以平静的口吻“应征工作的是我,不是我的家人,并没有必要写家族史吧!是不是?”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扯开个令人恶心的笑“薪资方面呢?你的条件?”

    珞侬大约说了个数目,对方点头。她总觉对方只是在做些例行敷衍的工夫,一点也无甄选时所该有的谨慎。

    “会中、英打吧?”

    “会的。”

    “速记?”

    “还可以。”

    他又点头,依然带着若有所思的笑容打量着她“那你明天来上班吧!”

    这么简单?!传闻中奇得公司招募人员向来最苛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录取她当然很高兴,但这其中又不免教人怀疑,珞侬百思不得其解,她站起身告辞。

    一路上珞侬仍在思索这整个事件的可疑点,是后,她放弃了!因为她不想太虐待自己的脑袋,那太划不来!

    “珞侬,”课堂上,如往常一般巧蔷选择她身旁的位子“应征的事怎样了?”巧蔷俟一坐定便扯着她的衣袖急切地询问。

    “录取了。”她语气里全无兴奋的成分。

    “录取了!太棒了!”她看看毫无雀跃之色的珞侬“怎么了?录取了还板着个脸,活似人家要把你推向断头台一般。”巧蔷夸张的取笑着。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呢?”她说出她的疑虑。

    “会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太多虑了,”巧蔷乐观的轻斥“更何况这样子一来,你便可以时常见到你的白马王子,一举两得?!”她调侃地眨眨眼。

    “你说到哪去了,什么白马王子?”珞侬有些心虚的羞红脸。

    “还装!”巧蔷斜睨她取笑道“你有没有再遇到他?”珞侬点头“那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巧蔷贼兮兮的直盯着她瞧。

    “周巧蔷,你愈扯愈离谱!”她鼓起腮帮子。

    “到底有没有怎样啊?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巧蔷死缠活赖的工夫的确到家,珞侬拗不过她,只好将昨晚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就这样?”巧蔷毫不掩饰她脸上的失望“没有下文?嗳”她戏剧性地叹口气。

    珞侬娇靦地瞪视她,没好气地“不然你以为会发生什么事?”

    巧蔷双肩一耸“这我可就没法预测,当一男一女撞在一起,顿时石破天惊,火光四射,干柴烈火,欲火焚”

    “喂,喂,愈说愈不像话!”她被巧蔷说得两颊绯红。

    “电影上不都是这么演的,怎么,害臊了啊!”巧蔷凝视她的红晕,不放过地嬉笑着“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倒想见识见识,竟可以令咱们中文系的系花为他如此思惹情牵,牵肠挂肚不已。”

    珞侬到嘴的斥骂却因教授的进入而打住“便宜你了!”她赶紧坐正身子,取出笔记本。

    巧蔷对她的话努努嘴,她们的对话也就此结束。

    很平静地,珞侬进入奇得已两个月的时间,她的职务比较广泛无定性,主要是连系各个部门的消息往来,及下达上头的公文至各个部门,因而各部门的工作她多少要熟悉一些。

    她明了到要经营一个企业公司的营运有多么不容易,每个人都必须善用他上班的八个小时,包括她,不过辛苦是有代价的,奇得所付予的酬劳的确令人毫无怨言。

    不过,最教她失望与纳闷的是,他再也未曾出现在她面前,她甚至无从打听起,想到这一点便令她颓丧不已。

    而女同事们对她的态度也教人费解,客套而疏远,甚至带着敌意,她们经常以一种打量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当然,这是在她们以为她没注意之时,不论她有多努力想去建立好她的人际关系,她和她们之间,始终有着一分疏离感,而在以往,她是从不必为这种事烦心的。当然结果常常令她倍受挫折。

    珞侬不晓得原因出在哪里?她们似乎并不打算将她视为她们的一分子!

    男同事呢?态度依然好不到哪去,有的甚至以无礼轻佻的眼神审视她,就如昨天她便碰到一件让人十分气愤的事。一位财务部的男同事,出言轻佻且不时对她毛手毛脚,她曾毫不客气的喝阻他,谁料他竟出口伤人,老羞成怒骂她假正经,说她是什么样的女人谁不知道?

    这一切究竟出了什么岔?!她的外交圈不能说十分圆滑,但也不至于全然被摒弃在外?

    莫非跟他有关?珞侬实在不愿这么想!

    “她怎样?”夙麒将方才讨论完毕的公文往桌上一搁,对着育梧说道“还适应那份工作吧?”他以漫不经心的姿态拿起另一叠公文随意翻阅。

    育梧则以一种饶有兴致的表情望向他的朋友,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你对她似乎特别关心。”

    夙麒霎时停住手边的动作,随即合上公文夹,起身踱至偌大的落地窗前,双手习惯地插入西装裤口袋,视线胶着在窗外的车水马龙。

    好半晌,他才以一种平淡无奇的口吻解释道“我只是在同情一个小女孩的遭遇,尽我所能的帮助她,虽然我不是什么慈善家,但这点恻隐之心我还有。”他不忘自嘲的说。

    “真的这么简单?”育梧的语调怀疑的成分居多“那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的身分?而且还以匿名的身分定期捐给育幼院一笔为数不少的钱呢?”

    “你什么时候开始又变成一名侦探了?”

    他冰冷的语调足以教任何识相的人就此打住,不过育梧并不将自己归类于“识相的人”他太了解夙麒,他一向习惯于掩饰他的情绪。

    “我对我十分感兴趣又好奇得要命的问题,偶尔是会消息灵通一点,她对你似乎非比寻常,我说得应该不会有差吧?”

    他的话换来一记冷眼,育梧本就不指望他会回答这些问题,只是想挫挫他那傲人的锐气有时真的挺教人受不了的,而今他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个机会,说什么他都不容错过,否则他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夙麒半侧过身,等待着。

    “夙麒,这该怎么说呢?”他忽变得迟疑。

    夙麒扭过头迅速的瞄他一眼,讥讽的“育梧,你一向不是挺能言善道的,这回怎么?把舌头给闪了?”随即不耐的“有话快说!”

    “好吧!好吧!是你自个儿要我说的,她很努力也很认真,学得很快,只是”育梧将交叉的双腿摆正,不自在的挪挪姿势“恐怕公司的流言会伤害到她,虽然目前还未传至她耳中,不过终究纸包不住火,况且她已受到不少困扰。”

    “什么困扰?”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波动。

    育梧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她的面试是由你直接下令,可想而知流言就不胫而走,不少人认为楚珞侬是你的情妇,于是她常受到些男同事的騒扰及出言不逊,不过她真的挺悍的,那些人也吃到了苦头。”他的嘴角掩不住一丝笑意。

    育梧想到昨天他看到有人对珞侬不礼貌时,本欲向前解救,孰料,她竟当场傍那人一巴掌,气得那个人好半天说不出话,忆及此,那抹笑容在他嘴边更扩大。

    夙麒从未料到他的帮忙会带给她这样的困扰,‘该死!’他让他的咒骂出声“我是不是太善待他们,竟利用上班时间调戏”他的脸霎时变得铁青。

    育梧真想挖挖耳朵,证明他没有错听夙麒话中浓烈的醋意,事情似乎愈来愈有趣了。

    “你打算怎么做?表明你的身分?”他正色道。

    “为什么我好像听到石头下水的声音?”夙麒渐渐控制住他的怒气,不忘幽默的说。

    “哇!冤枉呀!基于朋友的立场,我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哪还有落井下石之理,我承认我的确很想这么做。”育梧表现出一脸的忠诚,但眼睛却泄漏了他的伪装。

    夙麒松松颈上的领带,重新坐回他的真皮办公椅。

    “我从未看过你对一件事这么犹豫,商场上的果断、冷静呢?为何不干脆把真相告诉她?莫非你在害怕?”育梧诧异地望向他。

    “该死,育梧!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的嘴给封上!”他厉声的警告着,他死也不会承认育梧说中了他的心事。

    电话铃声很不识趣的打断他们,夙麒看了看他之后,抓起话筒,表示他们的对话到此结束,育梧耸耸肩起身离开,并抛给他一记“此事未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