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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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香港,空气中透着微微的凉意。漫步在中环的德辅道,雷楚一边低声叹气,一边看着一旁高大的建筑。

    到了最后,她还是只能逃到这里来吗?看着四周高耸的大楼,雷楚有些无奈地笑着。

    她刚才只一心想要离齐璋远一点,一时冲动就跳上了地铁,虽然列车要开动时,她清楚地看到齐璋匆匆忙忙地追过来,也看到了他脸上那慌张焦急的神色,但是,她就是不想下车。

    心急又怎么样?那也不过是出于他对雷家的那份责任而已,不是吗?如果齐璋对她真的是这种态度,她宁可不需要他的关心!身为雷家的千金,从小到大,哪个人不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上?她才不稀罕这种关心呢!

    不爱她,就别管她!这种义务式的亲切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的悲哀。

    沿着德辅道,雷楚一路逛过了中国银行、汇丰银行大厦,也看过了渣打银行的大楼,就来到了雷氏在香港负责改建工程监督的“丰怡大楼”了。中环一直是香港的金融重心,世界各国的知名银行几乎都在此处设立了分行或办事处。尤其是银行街,一家接一家的银行建筑,皆是精心设计的名家之作,充分表达了该家银行的特色,也让中环成为著名的观光景点。

    站在“丰怡大楼”的改建工地前,雷楚有些自傲地仰望着那栋新式的大楼。“丰怡大楼”是三哥早年的设计作品,之后他就致力于居家建筑设计,不再为人设计办公大楼了,因此这一次的大楼改建,就由她接下了棒子,主导改建设计和工程。

    这个时候,只有建筑是她的依靠了。刚才在地铁上,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就在中环下了车,一路散步到这里来。

    她一定要让新的丰怡大楼成为中环的新特色!雷楚在心里立誓。虽然入了夜,但是改建工程仍然进行着,工地里仍然看得见来来往往的工人、机具的声音,让原本有些孤寂冷清的银行区增添了几许热闹。

    她还是最喜欢建筑!看着大楼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完工,雷楚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

    她喜欢看自己设计的大楼从纸上逐步成形、完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在里面作息,也看着别人夸赞自己的作品,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个女人、是个弱者,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她可以完全抛下自己是雷家么女的身份,以自己的才能和别人一较长短,获得光明磊落的评价。

    就算齐璋真的不肯承认他对她的感情;就算齐璋对她真的只是一份责任,也有建筑可以陪伴!

    直来直往的雷楚一旦想通了,也就不再那么沮丧了。暂时把齐璋和自己的问题抛到脑后,她又想起了物资局大楼竞图的作品。

    “哈啾!”夜风吹来,吹乱了雷楚及肩的发,也让不知不觉陷入沉思的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好冷!”揉揉鼻头,雷楚才想到自己的感冒还没好。

    好想回饭店去!雷楚开始想念早先齐璋喂着她的那碗鸡汤了。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那么早就回去的,至少也要让齐璋多着急几个小时,好好地“反省”一下。

    从德辅道中穿过两个路口,就可以到香港的“兰桂坊”;那里也可以算得上是另一个景点,全区都是酒吧,她很早就想去看看了。也许先到那里喝点酒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一点、到时候再搭最后一班地铁回饭店。

    斑举双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雷楚就开始了一个人的夜里观光行程。

    ***

    穿过皇后大道,一路在德已立街上向前走,雷楚可以明显感受到和之前德辅道完全不同的气氛。

    不同于之前的金融区“兰桂坊”是香港有名的酒吧区,小小的一条十字形街道,在半山的坡上,一家紧接着一家的pub,每家店里满满的都是人,而其中又以外国人居多,一时之间真有令人走入了外国小酒饭店的错觉。

    一路走着,雷楚的职业病又犯了。她一边缓步走着,一边观察着每一家店的建筑特色、装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稀奇古怪的陈设,纵然是看过许多大楼的雷楚,也有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小姐,要进来喝一杯吗?”将近走到了路的尽头,雷楚在一家小pub门口被一个男人叫住了。

    她回头看去,那是一间名叫“rdsa”的小酒店,门口采用了大量原木为装饰,并用夺目的七彩霓虹灯做了一棵棕榈树,营造出热带地区的原始风味,靠门边则是长长的吧台,吧台旁是一整排高脚椅,椅上坐满了来喝酒的客人,正高兴地边喝酒边谈天。

    叫住她的男人,就坐在最靠近门口的高脚椅上,手中正拿着一杯不知是什么种类的酒。

    知道雷楚正停下来打量自己,那个男人也回过头来朝她笑了笑。雷楚这才发现虽然他有着黑色的头发,眼睛却是灰色的,笑容很可爱,还有个酒涡。他穿着蓝色的呢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配上咖啡色的牛皮外套和短靴,看起来十分轻松,给人一种清爽休闲的的感觉。

    “看够了吗?小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他向雷楚打趣道:“如果我及格了,可不可以请美丽的小姐喝杯酒呢?”

    发觉自己的失礼,雷楚脸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干脆大方地坐到他身旁的高脚椅上。

    “来香港观光?”仿佛看多了像雷楚这种人,那个男人的语气很笃定。

    “也算是。”啜了口吧台送上来的酒,雷楚没有否认“一半洽公,一半观光。”

    相较于方才寒冷的空气,火辣辣的威士忌一入口,雷楚马上觉得全身充满了暖意,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下来。

    “我叫威廉,是英国人,现在在香港工作。”男人自我介绍着,语气十分亲切。

    “那很不错,香港是个很繁荣的地方。”也许是因为病还没有完全全好,雷楚开始觉得头有些晕,但贪图酒意带来的温暖,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的确不错,可以认识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把身子挨近了雷楚,威廉笑着说。

    感觉到一只手突然触到自己的腰,雷楚全身猛地一颤,连原本感冒带来的头痛也立时烟消云散。

    她低下头,发现威廉的右手正扶在她的腰上,大拇指还不停来回在腰间摩挲。她再抬起头来盯着威廉,他一边低头啜饮酒,一边对她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搂着她的腰有什么不妥。

    “对不起,我要走了!”伸手拨开了威廉的手,雷楚一脚踏出了店门。

    “怎么走得那么匆忙?酒都还没有喝完呢!”才走了几步,被长手长脚的威廉追上,他搂着雷楚的肩,一边问着。

    “放尊重点,少动手动脚的!”拍掉他的手,雷楚低吼起来。这个男人在做什么?!他以为她是那种在pub寻找艳遇、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我没有呀!”威廉看似无辜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还嘻笑地辩白“我只不过是想让今晚有更美好的发展而已。”才说完,他两只毛手又靠了上来,由后方轻抚着雷楚的腰。

    被他搂住的雷楚只觉得一阵恶心,一丝一毫浪漫的感觉也没有,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不识相的男人。

    “抱歉,你真的找错人了,我没有那种意思!”用力推开威廉,雷楚转身就想逃跑。

    “别想走嘛!试试也不错呀!”雷楚连跑的机会也没有,威廉一伸长手就把她抓了回来。“海外旅行的夜里,有我陪着你有什么不好吗?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走开!走开!”死命扳着他的手指,只希望能逃离这个男人的箝制,无奈男女的力气实在相差太多,威廉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纵然雷楚使尽了力气,仍然是文风不动。

    “该死的!”突然手上一阵疼痛,威廉骂了句粗句,甩开了雷楚的手臂。原来他被雷楚咬了一口。

    被威廉突地一推,原本就因为感冒和喝酒感到头昏的雷楚差点就跌倒在地。却在几近跌落地上的同时意识到自己恢复了自由,连停下来止住头昏的时间都没有,她拔腿就跑。

    “他妈的,你给我站住!”威廉求爱不成,反而被人咬了一口,气愤地就往后追去。

    怎么办呢?他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雷楚一边狂奔,一边测度着身后威廉的距离,眼看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短,自己马上就要被追上了,她担心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四处张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璋,你在哪里呀!雷楚心中叫着齐璋的名字。

    她真的好害怕呀!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到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环境,齐璋又不在身边,她急得就快要哭出来了!

    齐璋在哪里?他不是每一次都会出现解救她的吗?从小到大一直照顾着她的齐璋,为什么现在会不在呢?

    惨了!看到眼前的墙壁,雷楚心中不禁一阵叫苦。方才仓皇失措的她直觉地看到路就拐、有巷子就弯,现在才发现自己钻进了一条死巷。

    巷子的尽头是一处建筑工地,但很明显地已废弃许久,而另两边都是铁板隔成的围墙,教她连求救的地方都没有。她回头看去,威廉已经追来了。

    “你还真能跑呀!”看雷楚像只走投无路的小鹿般望着他,威廉露出淫笑,步步向雷楚逼进。

    “你不要过来,我说了我不要的!”情急之下,雷楚拿起地上的一块破砖挡在胸前,徒劳无功地强调着无用的威胁。

    “都这等情况了还想抵抗!”不耐烦的威廉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耳光就摔了过去。

    硬生生被打了一个耳光,雷楚承受不了强大的冲击力,被打倒在地上。她连忙想爬起来,耳中却传来一阵耳鸣,眼前只觉得一片金光交烁,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强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半坐半趴地倒在地上。

    璋!你在哪里?意识混乱的雷楚,这个时候只想到在心里叫喊齐璋的名字。

    “再跑呀!看你还有没有能耐!”仿佛是看出她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威廉走上前来,口中还讥讽着:“刚才好好地约你不肯,就偏要用这种方法才爽是吗?”说完,他抬起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好,我也还没有在这个地方享受过。既然你喜欢,今天换换地方也不错!”

    他想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雷楚心中大喊不妙。难道她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吗?

    “你你不要乱来!”不等威廉反应,雷楚以最后一丝力气往他右手边的空隙冲了过去,希望能趁隙逃走。

    “还想往哪里逃?”威廉轻轻一挽手,雷楚的计划就失败了。他右臂勾上了她的腰,一反手又把她抛到原来的地上。

    好痛!跌撞在地上的雷楚背部似乎撞到地上的碎砖头,背部感到一阵剧痛,随即便觉得背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向外流去。她皱了皱眉,却忍住了没有叫出声。

    璋!你到底在哪里呀?!

    他找得到她吗?猜得到她会在哪一站下车吗?还是又回到饭店等她回去呢?

    “乖乖认命吧,我会好好疼你的!”威廉整个身子压上了雷楚,还淫秽地开着玩笑。

    承受着一个男人的重量,雷楚只觉得自己背后的伤口更大了。她吸了口气,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如果她没有负气跑出旅馆就好了!如果她在齐璋追到地铁站时就下车和他回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璋!快来呀!

    “哟,小美人哭了呀。”威廉把雷楚的双手高举过头,只用了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制止了她的挣扎,另一手则开始扯着她线衫上的钮扣。

    不一样!雷楚想起了上周江天行在自己家里对她使强的事情。

    那是不一样的!虽然当时的江天行也是扯着她上衣的钮扣,同样也是压制在她身上,但是,他并没有伤害到她;不像这个威廉,他只带给她强大的恐惧感。

    他想强暴她!强暴犯和禽兽无异,他没有人性,是不懂得何谓怜悯的!

    不要!她不要被这个男人强暴。

    “不要!放开我!”禁不住心中的恐惧,雷楚开始剧烈地扭动挣扎,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挣脱,反而更惹起了威廉的火气。

    “叫什么!你想叫其他观众来吗?”不耐烦于再解雷楚的扣子,威廉干脆一把扯掉了她全部的衣扣,顿时雷楚胸前的衣襟被完全拉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

    “这下子我看你还跑得掉吗?”把外套往上拉到手肘处,威廉用它来反绑住雷楚的双臂,开始好整以暇地解着她的衬衫扣子,他一边解,一边似乎还十分享受她惊恐的眼神。

    “不要求求你,不要”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希望逃走了,雷楚只好开口哀求,希望威廉还有一丝丝的良知。

    很遗憾,她的期望完全落空。雷楚只觉得自己的衬衫衣扣被人解开,胸前一凉,内衣也被人扯了下来。她闭上眼,忍受着那强大的屈辱和恐惧,口中喃喃自语:“璋璋救我”

    感觉到一双毛手在自己的上半身游移,还极粗暴地拉扯揉捏着自己的身体,雷楚要用全身的力量才能忍住让自己不要尖叫出声。此刻她心中的痛苦,比身体上遭受的疼有不知大上几倍。

    腰间一松,她牛仔裤的皮带被人解开了。察觉到有人正把自己的牛仔裤往下拉,雷楚吓得全身打颤“不要不要!璋!璋!”最后齐璋的名字,雷楚几乎是使尽力气喊出来的。

    “啧,很吵耶!”对雷楚的挣扎和反抗感到不耐,威廉又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另一手继续扯着她的裤子,丝毫没有停顿。

    雷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口中似乎被塞进了像是手帕的布块,布块被深深地塞进她的口中,令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而布中浓烈的油污味使得她不住作呕。

    长裤被人完全扯掉了,雷楚可以感觉到威廉的手在自己腿上来回游移着,引起她全身的鸡皮疙瘩。

    她睁开眼,只看见天空中挂着一轮清亮的明月,却一颗星子也没有;远处隐约传来

    嘈杂的人声,而视线的尽头,则是废弃的建筑工地一角。没想到自己那么喜欢建筑,现在居然会在半夜的建筑工地旁被人强暴。

    璋!你为什么还不来?你到底在哪里?

    ***

    她的身材真不错!

    扯掉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衣物,被欲望冲昏了头的威廉觉得全身气血上冲,只想立时扑上雷楚的身子。

    罢开始看她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衣服脱光了之后,她的曲线却是玲珑有致,像是小麦般健康的肌肤,散发出如同羊脂一样的湿润光泽,他恣意地在上面又扭又捏,看着它们因为自己的揉搓呈现红紫色的痕迹。

    这是他第一次在路边强暴女人。以往他都是在饮料中掺入葯物,诱骗其他女人到旅馆上床,没想到今晚场景换到工地里,另有一番刺激的滋味。兴奋难耐的他根本不在意附近的人声,只想一逞兽欲。

    不过他的欲望还没来得及得到满足,就猛地被人从雷楚的身上揪起,抛到一边的地上,头部在落地时撞到地上的混凝土块,登时昏了过去。

    “小姐!你要不要紧”齐璋一把扯开了禽兽不如的威廉,担心地问着雷楚。

    一看到雷楚,他就倒吸了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雷楚平躺在地上,大大的双眼注视着天上的明月,表情却是一片空白,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全身满是被人捏得青紫的瘀痕和齿印,有些伤口还缓缓地流着血,夹杂着小沙和灰尘,像是被人毫不怜悯地撕扯揉捏过一样。

    察觉到原本的束缚不再,原本平躺在地上的雷楚像是突然受到了雷击,从地上坐起来,往一旁的阴影迅速爬去,想要寻找遮蔽。

    “小姐,是我,我是齐璋呀!”齐璋追了上去,脱下自己的外套覆盖在雷楚的身上,心焦地唤着她。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齐璋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他的动作快一点,小姐就不会被那个男人糟蹋,他万死仍不足以偿其疚!

    “啊啊”是齐璋!齐璋终于来了!听到齐璋的声音,雷楚想开口叫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几个简单的声音。

    声音呢?为什么自己的声音不见了?雷楚只能不断掉泪,紧紧靠着齐璋,全身还因为方才的遭遇不住颤抖。

    “小姐,不怕!齐璋来了,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把雷楚紧紧地搂在怀中,齐璋低声安慰着她。

    懊死的男人,居然敢这么对待小姐!把雷楚轻轻地抱起来,齐璋走到仍然昏迷的威廉身边,掏光了他身上全部证件,以便日后给这男人一个“难忘”的教训。

    临走前,齐璋毫不留情地狠狠踹了威廉一脚,只听到他闷哼一声,这辈子,他的下半身再也没有任何“功用”了。

    ***

    饭店的浴室里,莲蓬头流出温暖的水柱,齐璋正用热水和香皂细细地替雷楚清洗着身子。

    饱受惊吓的雷楚则是坐在浴白里,像个洋娃娃似地一句话也不说,只有泪水和淋在身上的热水融成一片,缓缓沿着脸庞而下。

    让齐璋为自己洗澡,这原本该是一件多么亲密美好的事呀!雷楚有些悲哀地想着。这原本该是在两个人一同度过甜蜜的夜晚后,齐璋会为她做的事,却没想到,一直不肯拥抱她的齐璋,却是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才肯触碰她的身体。

    看着雷楚一身的青紫,齐璋的心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他没有好好保护小楚!先是伤了小楚的心,又让她遇到这种事。这怎么算是要真心地守护着她呢?都是他不小心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小姐,对不起!”齐璋在雷楚面前跪了下来,痛心地说。

    看着他向自己下跪,雷楚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目光木然地注视着眼前不知名的一个点,没有任何移动。

    “小姐,你说说话呀!”齐璋半哀求着。哭也好、笑也好,就是别像现在这样,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雷楚仍然没有反应,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小姐,是我呀!我是齐璋,你真的什么也不说了吗?”齐璋的声音已经哽咽,原本那个会说会笑、会抱怨他一直待在美国,总是不回台湾的小楚呢?

    雷楚仍然没有反应。

    察觉水温开始变冷,齐璋弯身抱起了雷楚,用浴巾包住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再细细地用毛巾擦干了她身上的每一滴水珠,最后,轻轻地替她上了葯,生怕弄疼了她。

    她全身大大小小的擦伤、瘀伤不下十多处,齐璋一边上葯,一边在心里诅咒那个泯灭天良的男人。

    当时他在地铁站徘徊,只知道上了筌湾线的列车,却不知她在哪站下车,令他不知该由何找起。最后,他才想到一向喜爱建筑的雷楚可能会到工地去散心,他才在中环站下了车,一路建筑打探,在兰桂坊半山腰的工地旁发现了她。

    虽然他在紧要关头及时赶到,小姐并没有被那个禽兽侵犯,但全身上下却被伤害成这个样子,心理所受到的伤害绝对不下于真正被强暴的人!

    那个男人根本心理不正常!

    而让小姐受到那个男人残酷对待的却是他自己!如果他一开始顺着自己真正的心意拥抱她,如果自己更早猜到她在哪里下车,如果重重的罪恶感,笼罩着齐璋。

    他口口声声说要一辈子保护她、给她幸福,而让她受到最大伤害的人居然是他自己!现在他有什么立场再说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呢?

    为最后一处伤口抹上了葯,情绪激动的齐璋忍不住丢下葯罐,把雷楚紧紧地搂在怀里。雷楚仍然没有反应,任由齐璋抱着自己。

    好瘦弱呀!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捏碎了似的。那个男人怎么忍心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青青紫紫的瘀痕呢?

    齐璋的怀抱一直都是那么温暖轻轻靠在齐璋的怀里,雷楚闭上眼,让自己的呼吸里充满齐璋的气息。

    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呀!只要被他抱着,方才那些可怕的记忆就像是已经离她好远好远这就是她从小到现在一直等待的男人。

    她曾经满怀着热情、爱意,认为只要等到他愿意接受她的感情,两个人就可以过幸福的日子了。可是,现在呢?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那种自信了。

    之前齐璋对两个人的感情就不甚热中,让她一个人等得好辛苦,现在她又发生了这种事虽然她及时被齐璋救了出来,可是他会不在意这种事吗?就算他不在意,她又真的可以像以前那样希望他接受自己吗?她已经一点自信也没有了。

    长时间以来依存的信心和动力,在香港的这个晚上彻底被摧毁。

    “小楚,为什么不哭也不笑了呢?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叫着不知在心里唤过几次的名字,痛心地说:“你可以骂我、怪我,就是不要不说话!”

    他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让雷楚恢复以前快乐无忧的样子?

    雷楚仍然没有开口。

    她能说什么呢?她知道,如果现在要求,齐璋一定会接受她的。可是那有什么用?他只是出于自责、因为罪恶感,她不要那样的齐璋。

    打他吗?骂他吗?她又何尝做得到呢?虽然遭遇这样的事,不过她自己很明白,这都是自己一时冲动招来的后果,和齐璋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怎么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她不是那种女人。

    雷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看齐璋这么自责。难过。她也跟着心疼,为了他而心疼。但是,她仍然什么也做不到。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保护你、照顾你,如果我早一点找到你”如果早一点找到小楚,就不会这个样子

    紧抱着雷楚,濒临疯狂的齐璋大吼着,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用来削水果的小刀。

    “事到如今我只有以死来谢罪”抓起了刀,齐璋就要往胸口刺去。

    “不要!”雷楚惊叫起来,急忙用自己的双手护住了齐璋的胸。

    为什么要这样?她不要他死呀!

    “傻瓜,为什么要挡呢?”生怕刀尖刺伤了雷楚的手,齐璋硬生生收住了势子,刀子只差几公分就要划伤雷楚的手背了。

    “不要死,不要死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雷楚哭着抢走齐璋手中的刀子,将它远远地抛在房间的地上,紧抓着齐璋的手“呆子,这不关你的事呀!你不用负责任的”

    “小楚”压雷楚的脸靠在自己的肩上,齐璋感觉到自己的衬衫正慢慢被她的泪水浸湿。一滴滴的泪水、一声声的哭泣,都像是热火、炙焰一样深深地灼进他的心里,揪着他的心狠狠地发疼。

    不过,大哭一场总好过刚才什么反应出没有。齐璋让雷楚依偎在自己怀中哭泣,而他,心中正淌着血。

    不知哭了多久,雷楚的嗓子哭哑了,由阵阵号哭转为断断续续的啜泣。

    “璋,我想回台湾,我们明天回去好吗?”抬起头,雷楚哑着嗓子问。

    齐璋点点头,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早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也好。

    “我想回去,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也离开你,好好地想一想

    她早知道这趟来香港,会让她和齐璋之间的关系产生改变,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变化。

    两个人的未来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呢?这是谁也没有办法预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