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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朕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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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芸猛的咽下一口粥,盯着桌上的碗半晌,试探的开口:“若是说在乾元宫外不小心摔的,皇上可信?”

    荣锦桓闻言蹙眉,盯着她的脸,又瞥了眼她垂下的手,又道:“膝上的伤也是摔着的?”

    “皇上怎么知道?”若芸这回吃惊不小,放下勺子再也不敢动。

    “跪了一天能跪出伤来,朕也不信。”荣锦桓面色浓重,扇子不住的扇,似乎心烦气躁“啪”的收了折扇重重的拍在桌上,叹息道“朕见你睡着了还喊疼”

    想起荣锦桓默不作声的闯入她内寝,她心下困窘张惶至极,张口便道:“皇上深更半夜不夜不在乾元宫就寝,怎的跑来朝露宫?”

    荣锦桓见她畏惧自己要吃人的神色,苦笑道:“快要盛夏,天这般热朕醒得早便四处走走,怎知你朝露宫还亮着灯。朕本来就不想惊动人,走到院中你倒是睡着了,只是你这般贪凉,朕是怕你病了,岂料你边睡边喊疼,看你手上裹着伤布又护着膝,朕便知道你伤着了。”他干脆把所有她想问的都说给她听,那双平日里洞察力颇足的眼眸此刻定定看着她,瞧不出半点锐气。

    若芸听着他耐心的解释,惊讶于他向来独断专行本不用向她说明,又听他描绘所见所闻,顿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如何回答,小声道:“有劳皇上费心,臣妾无碍,小伤而已。太医小题大做,恐伤口沾水发炎这才给包着。”

    她说完便低头不语,若是换做心心念念的吴美人。怕早就对荣锦桓这般心意感激涕零,还能借此机会将胡舒儿、楚如兰的状一并告了。

    可她苏若芸偏偏不愿如此,她触怒他在先,如今根本只希望荣锦桓能让她平平安安的住下去就足矣,只要他不来,后宫嫔妃不多时便会转移目标了,压根不奢望他能有多少真心真意的关怀。说不定他是听太医禀报的伤情。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荣锦桓的凤眸闪过不悦,冷不防起身朝她道:“用完了。便随朕走一趟。”说着便不由分说抓上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直面他的面庞。

    “去哪儿?”若芸惊骇中使劲,却发轻易的就从他手中挣脱开。

    “来人。给贤妃更衣。”荣锦桓丝毫没理会她话语中的抵触。而是扬声吩咐道,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本以为荣锦桓守着她睡醒,是要带她去什么不得了的地方,谁知下了御用轿辇,若芸却见分外熟悉的宫墙映入眼帘。

    她心中忽然钝痛,这是朱雀门,那天她追之不及也是在此。

    见皇上来,守门的侍卫纷纷跪拜。荣锦桓却并非想出宫,而是带着她登上角楼。若芸膝上疼痛走的很慢,他见她不接他伸出的手倒也不恼,而是耐心的在上头等着。

    她缓缓登上角楼,望着宫外绿茵一片,护城河水比春日丰沛不少,虽并未瞧出什么稀奇,若芸这番看来却一时哽咽。

    内宫自成一方小城,她连月来住在这座名叫皇宫的牢笼中,眼下竟觉宫外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遥远,仿佛一道宫墙便把过往一并拦在外头。

    在她出神的时候,荣锦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朕昨日虽心急了些,可朕说的不是假话。”

    若芸呼吸一窒,咬唇沉默以对。

    “朕带你来,便是想让你同朕一起俯瞰京城,远眺国之纵横。”荣锦桓背手伫立,任凭风将他的衣袍散发扬起,目光似是穿过地平线,一直看到千里之外的南疆。

    “朕以往独自来,也曾想是否有一天,有人能同朕比肩而立、共看山河。”他眸子执着而深沉,话语却柔了三分“朕等了太久,却不想合适之人却是从前错失的,初见朕想杀她,再见朕想防她,握于手中朕却令她伤情痛心、惊惧欲逃。而她——如今心里半点没有朕,且深深惧怕着朕,甚至恨朕,你说,朕拿她是好?”

    若芸愣住,瞧着他的玉冠在阳光下闪耀,脸庞随着话语缓缓看向自己,此时他衣袂飞扬、傲然而立,敛去了帝王的压迫之气,似乎用平和到极致的语气向她坦白他后悔了!不仅后悔,甚至就昨日的冲动而变相向她道歉!

    她几乎不敢置信自己所听所见,就这么呆呆的站着,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朕只欣慰朕是帝王,若非帝王,朕也留不住你,即便你眼下不爱朕,朕可以等。”他见她呆住,勾唇一笑。

    若芸倒抽一口冷气,听他这般低声下气的说出他能等,怀疑站在自己跟前的不是荣锦桓,而是平凡人家的公子,正在耐心的等着她回心转意。

    一瞬间,茫然无措与进退两难充斥着她的心间。

    爹的事因先帝而起横生变故,她谈不上恨他,她自愿入宫而错失前缘,她虽满腔怒气,但要恨首先应是恨自己。他每日下朝来给她出难题,她渐渐从避之不及到埋怨不止,撇去这般是非,聊起政事、关及利弊,她与他也算是同舟共济。

    只是,荣锦桓要她爱他,她应了将如何自处;不应,又会有如何灾祸。她心灰意冷多时,真要接纳他的感情,先不说愿不愿,她自己觉得还能不能都尚待推敲。

    他眼下如此认真,让她越发惶恐,她与他会是何种结局。

    见她沉默不安,荣锦桓叹息一声,温言道:“你不必怕朕,朕日后决计不再为难于你,也不强迫于你,朕会耐心的等,等有一天,你知道朕的好、明白朕的心,等那一日心甘情愿为了朕做这贤妃。”

    平常他总把“贤妃”当成她的称谓,今日却是头一次提,若芸心中闷闷,瞧着远处京中的一片熙攘繁华之景,禁不住喃喃道:“我我想出宫”

    她嘴唇开合、声音极低,荣锦桓却听了个真切,方才的那抹微笑僵在脸上,可见她明亮的双眸腾起氤氲,目光迫切、十分向往的看着外头,竟收住涌起的不悦,沉声道:“宫中往日也并不是那般禁锢,除却祭祀节日,秋日便能去郊外狩猎,冬日便能去离宫享温泉山水,待朕手头上的事情了了,朕便允你一同出宫去。”

    若芸听着他答非所问,明白荣锦桓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遂勉强扯动嘴角想一笑了之,可努力了半天竟然拉下脸来,泪水便夺眶而出。

    荣锦桓惊讶之色浮现,眼前之人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仿佛她不是那个伶牙俐齿、与他针锋相对的贤妃,而是初见时那个躲在程清璿袖子后、张惶无措的苏若芸。

    然而,若芸无声流泪片刻,却先他抬手,三两下抹了泪珠,却依然看远不去看他。

    “也算是朕疏忽,竟不知你存这般悲切的心思。”荣锦桓气闷之余,终于从怀里拿出张折好的纸来,展开与她看“朕可许你偶尔回苏府小住解闷,往后切不可伤了却不在乎,更不可轻言生死。”

    若芸扭头看着那纸,只见上头写着“当局为得解其意,朝阙悲歌了此生”正是自己昨晚院中入眠时握着的那张。

    抬眼对上荣锦桓的凤眸,她分明在他眼中读出了无奈和担忧,联系起前情,终于明白荣锦桓是懊恼于一时冲动、又见她写此诗句,以为她受了莫大的惊吓又亲眼目睹吴美人的事,从而故意摔伤,不是想自残就是想自尽,所以为此陪了她到天亮,又带她散心开导。

    她倒是平白得了他的保证,一时之间心下便松了大半,瞧着他举止温文容闲,恍惚间竟觉得他此刻倒是真心诚意说出这番话来。

    未等开口,从角楼下传来一声平淡语直的呼唤:“皇上,臣等候多时,即便休沐期未满,皇上也应以国事为重。”

    探头望去,顾尹昭不知何时穿着朝服、捧着一沓奏本在下头候着,虽言下之意等的不耐烦,但语气倒是恭恭敬敬,只是开口就将了皇上的军。

    “怎么,朕同贤妃不过闲聊几句,朕就是昏君了?”荣锦桓不满的反问,将写了诗句的纸张还给她。

    “臣,不敢。”顾尹昭面不改色,字句铿锵有力。

    荣锦桓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的朝他道:“也罢,去东暖阁候着,朕随后就来。”

    “臣还是在此等候,以敬皇上。”顾尹昭微笑以答,态度却坚定的很。

    荣锦桓面色一暗,却不便发作,转而朝她道:“朕先去,你随后早些回宫歇息罢。”说着拂袖下了楼阁。

    顾尹昭见他下来,忙行礼。

    荣锦桓面色不佳径直而过,顾尹昭快步跟上,小声道:“皇上要臣查的事,臣办妥了,只是皇上舍不得下猛药,怕夜长梦多。”

    荣锦桓闻言收住脚步,道:“朕自然明白。”

    “于贤妃娘娘,怕也是如此,只是皇上怀柔似乎更好。”顾尹昭几乎是嘴欠的提议。

    荣锦桓这回扭头怒瞪:“朕不用你教。”

    “臣,不敢。”顾尹昭自始至终都一副无伤大雅、于他不甚关系的模样,轻描淡写的答道。

    若芸瞧着荣锦桓同顾尹昭一前一后走向禁宫,随侍的人都紧紧跟着,独留了轿辇仆从与她。

    她虽惆怅却释怀不少,瞧着方才艳阳高照,眼下已然转阴,估摸着盛夏时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