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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夏末不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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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湄糊里糊涂搞定考试出来,脑子里还残存着些稀奇古怪的日耳曼语法。选修课老师真是异想天开,还指望他们在暑假里放着大好年华不去挥霍,对着书本念什么“阿杯侧嘚”

    上完这个学期以后再也不去学第二外语了,如果不是为了坚守“有始有终”的人生信条,这个学期她死也不会再去选德语。上个学期的痛苦经历惟一教会她的,就是相比之下英语是一种多么简明多么可爱的语言,真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对待它。

    热热的晚风吹来,却没带丝毫凉意。

    南方的夏天来得早,走得晚,更不用说是今年这样五十年一遇的高温天气。再加上这个去年刚开始使用的、马路宽度能与本市最繁华商业街媲美的新校区,路旁的树木一律只有小孩手臂一般“粗壮”离成荫还有几十年时间,根本没办法遮天蔽日。于是,每天中午都可以看见行色匆匆的校友们像逃难一样,在烈日下以不影响形象的最快速度飞奔,只求能少晒一分钟是一分钟。

    从外面走一圈回到寝室,t恤上绞下来的水足足能装半脸盆。一层又一层的防晒霜和尽量严实的穿着丝毫不能阻止手臂上、脸上日复一日蜕皮的事实。可怜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白皙肌肤,在阳光肆虐之后荡然无存。

    当然大多数女生都是不会屈服于骄阳炙烤,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于是,露背露腿者有,袒胸袒腹者有,春色无边,美不胜收。

    本来嘛,不趁着年轻炫耀一番,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夏天是女孩子争奇斗艳的季节,同时也正好遂了一众有主无男生渔翁得利的心愿。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清凉的女生挽着男朋友的手臂,亲亲密密地从温湄身旁走过。

    天气已经这么热了,他们黏在一起不会闻到对方身上的汗臭味吗?她不解地耸耸肩。还穿得那么少,高中老师曾讲过,夏天是最容易“犯错误”的季节,碰着碰着不小心就碰出事来了

    温湄多少带点不怀好意地想着,随后丧气地承认:好吧,我是有点酸葡萄心理啦。

    不是艳羡人家成双成对她孑然一身,而是实在对自己的身材感到自惭形秽。

    人家穿裙子是怎么看怎么飘逸性感,她却是从高中开始就没再穿过裙子了。

    都是她的烂身材啦。

    有点矮,有点胖,就算勉强把裙子腰部的扣收拢了,还有一个坡状的小肮来泄露天机。人家到膝盖以上的裙子她穿起来只要不碰到小腿肚就已经是万幸当然,长度能刚遮住粗粗小腿的裙子她向来是十分欣赏的,不上不下走中庸路线的那种才叫尴尬。

    不过向来负面情绪不会在她的脑海中停留五分钟以上。她的自我安慰机制早已经升级成全自动状态,只要这种心态一出现,系统马上生成类似以下安慰话语:

    其实也还好啦。多的是人比你更矮、更胖,你这种只是一般而已,你不用哭天抹泪了,是不是侏儒都该去撞墙?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吧,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门

    总的来说,她是快乐的,因为有爱她的家人,优良的学业,很好的学校,不错的人际关系。

    世界是美好的,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这是她一向的感知,到现在为止也没出过错。但室友总爱在卧谈的时候群起而攻之,说她太天真太善良,被人骗了到死还都会没发现。

    不可能的。

    只要没有被训到睡着,她都会自信十足地如是说,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她对别人没有恶意,别人又怎么会来伤害她呢?

    所以只要同学求她帮忙,她总是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来。

    借自行车?没问题。

    搬电脑?行啊。

    跑腿?0k!还能锻炼身体呢。

    她从不抱怨,整天乐呵呵的,倒是有些人良心发现时会问上一句:你为什么人这么好?

    便结善缘嘛。

    他们总听她这么说,还同时附送粲然一笑。

    如今这世道,竟然还真有这样的人?

    于是身边的同学一致决定要把她当做国家级保护动物供起

    来,有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就得做好被全系学生扁的思想准备!

    那次他们班的班长还效法丐帮帮主就任大典,叫每个人吐一口唾沫进花坛代替歃血为盟,结果被督导队抓到,扣上集体随地吐痰的帽子,被罚清扫教学楼一星期。工友大伯得意的袖手旁观,那个乐呵相啊,到现在全系人说起来还是同仇敌忾气得牙痒痒的。所以,有一段时间,每次到那幢教学楼上课大家就一定会多带“干粮”非搞得教室内外满目疮痍,打扫人员哀鸿遍野。后来是看到他们可爱的小天使温同学竟然在帮助“别人”打扫卫生,轰轰烈烈的抗争活动才以和平方式收场。

    发了誓,立了凭据,最让大家郁闷的是,温湄从来都不惹“大”事,考试不作弊、作业不晚交、不和老师顶嘴、不打架不骂人、不抽烟不喝酒总之就是循规蹈矩什么出格的事都不干,弄得他们当时摩拳擦掌把“自己人”以外的老师学生都当做假想敌,到后来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呀,最多就是在课堂上睡点小觉,这种情况一般是会被老师默许的只要打鼾声不太响。要不就偶尔赖床逃几次课,好死不死撞上点名,递上去署名“温湄”的请假条都是成摞成摞的,后来是按周“排好班”才免去了撞车之忧。

    原来还有一票人每天轮流跟着她看看有没有什么镖可以保,但到后来都是意兴阑珊大喊无趣,自动收队。现在看见她都一副哀怨的样子,像是在怪她可以怎么不弄点事情出来玩玩。

    想到那帮神经质的同学,她不禁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他们一边劝她不要太相信别人,但在做的,却都是值得人信赖的事情,教她怎么能认同他们的理论呢?

    肚子里突然传出的咕咕声提醒她还没吃晚饭的事实。

    下午没课,一直在寝室里恶补考试重点,然后就去教室,压根忘了吃饭。现在大事已了,该是祭奠一番不幸牺牲脑细胞的时候了。

    快九点了,食堂早就关门,好在学校颇有人情味,在食堂之外还辟了两家一直营业到十一点的餐厅,方便大把大把饮食不正常的学生,同时也大把大把赚进票子,可谓互蒙其利。

    常常一个午觉睡到天黑的温湄当然是餐厅的常客,以前去的都是东边那个比较大的登丰馆,今天就去西边的清真餐厅换换口味好了,听阿禾说那里的早餐糯米饭很好吃,不知道晚上还卖不卖。

    走进不大的餐厅,就有一股凉意袭来,让人一下子觉得全身毛孔都舒适地张开。唉,如果马路上、寝室里都装上空调,多好!

    厨房里不断蒸腾出来的热气,表示下了晚自修再来吃饭或者消夜的大有人在,顿生知己之感的温湄举目四顾,浅浅的笑容僵在唇边。

    怎、怎么会都是男的?

    从橱窗里的大师傅,到负责刷卡收钱的服务员,再到占满了几乎所有桌子的食客,竟然清一色是“雄性动物”?

    她忍不住跑到餐厅外借着路灯光,瞧瞧门面上是不是有什么“女宾止步”的字样,从门槛到门框,仔仔细细扫了一遍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女生都不兴吃清真点心的?还是男生约好了在这里举行一个什么聚会所以闲人莫入?还是之前有女生过来看到眼前这架势都退避三舍了?

    那,她到底要不要进去?

    转念一想,真是的,她怕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嘛。又不会是什么帮派大火拼,大不了吃得快点走掉,总不能辛辛苦苦走到这里,再灰溜溜地回寝室泡面吧。

    咬咬牙,她又一次踏进这个充满阳刚味的地方,向已经对她的举动感到有些好奇的服务员点了吃食儿,再找有什么比较好的座位。

    耶!那里有个女生呢!很幸运地在正中央的座位上发现了一个长发披肩的背影,好魁梧的女生,难怪能敌军围困万千重她自岿然不动。

    他乡遇故知般地走上去,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她一向不太会和陌生人搭讪,但知道还有盟友在这里,感觉还是挺好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生意很好,属于她的拉面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她百无聊赖观察起周围同学。

    对面的她低着头,两鬓垂下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惟一能确定地就是她正非常起劲地消灭着碗里的食物一碗特大号的羊肉面,上面还飘着鲜红的辣酱。

    北方姑娘。她断定,像她这样的南方女孩子才没办法吃得那么豪爽那么风卷残云,简直让人一看就心生敬仰哪。

    她吃得好香哦。

    温湄感觉被折磨得有点麻木的胃又活了过来。

    “羊肉泡馍好了。”大师傅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叫道。

    没人理。

    服务生又叫了一遍:“谁的羊肉泡馍嘞!”

    还是没人理。在座诸君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摆明了不是他们点的。

    看这情形大师傅急了,扯着嗓子用西北大汉的豪情唱起了名:“羊肉泡馍啊”到最后大约声线吊得太高没法一下子收住,于是就像苏东坡说的那样“桴止响腾,余韵徐歇”整个餐厅愣是有了一种黄土高原的苍凉气氛,一时间一切杂音都不见了,每一双错愕的眼看向仍保持着从橱窗里探出头的姿势的大师傅,不少人嘴里还叼了根凉面粉丝什么的,可惜这位大师傅戴着口罩,没人能看见他脸上此时必定精彩的表情。

    就在满座寂然之时,角落处有一只哦不,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实男生“噌”的一下站起,在万众瞩目下走到窗口前,镇定自若地以一只手端起了那碗泡馍,又虎背熊腰地走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埋头攻读一本十六开的书。

    原来是有位勤学楷模目不窥园来着。

    几万人的学校有个把书呆子本就不稀奇,在场看客都又回过头去,继续自己的事。

    恰恰这时她的拉面也好了,温湄起身去捧,回座位还没吃几口,只见那虎背熊腰的仁兄竟已把一大碗泡馍全部消灭光,起身欲走。

    原来男生吃饭的速度是这样的惊人!相比之下,坐她对面的女孩子显得斯文多了。

    “虎背熊腰”走过他们这桌。

    如果不是不经意间瞥了眼身边经过的巨大存在,如果不是好死不死瞥到了那猩红色的书本封面,事情的发展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

    “闺房秘戏八十一招”书名。

    温湄刚塞进嘴里的东西差点吐了出来。

    让我们在此用上武侠小说中常见的形容说时迟,那时快,温湄猛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裹挟着小型固体颗粒,以1光年小时的速度,狂风暴雨般地喷射到了她的脸上,衣服上。

    惊恐抬头,对上一张红到五官都有些模糊的脸,嘴边沾着的白色东东,与她衣服上的不明物体很显然系出同源。

    “啊!不好意思。”红脸耸耸肩,勉勉强强露出一口白牙门牙上还沾着一小片菜叶。腔调却是懒洋洋地听不出什么诚意。

    听起来不怎么有诚意的道歉还不如此人一开口让温湄更觉得震惊。

    这么低沉的声音

    “你是男的?”她几乎是尖叫着质问,然后在肌肉抽动的提醒中,想起自己脸上沾的东西很有可能因为说话而出现移位。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那男生显然有些不爽她的反应。

    饼分,在对面坐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他是铁铮铮的的汉子一条吗?他也只不过留了长发而已,长相根本就谈不上女性化,干吗老是有那么几个人不长眼地误会?

    “你、你的头发”这回是用把话含在嘴里说的,尽量保持面无表情。

    什么时候校规上有准许男生留长发这一条了?她怎么不知道?

    看出她的疑惑,他颇感无聊地耸肩,有些挑衅地道:“学校有规定男生一定要剪短发吗?”

    好像也没有哦。“可是”

    男生决定不再容忍与一颗布满二次加工固体的招财猫头谈话,摆手制止她:“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谈。能不能请你先把”他指了指她的脸。

    “什么?”温湄下意识地照着他指的地方去摸,发现手上黏黏湿湿的,她竟然还用手去碰想到这里,头皮一阵阵发麻。好、好恶心!让她死了吧!手忙脚乱地想从包包里拿餐巾纸,无奈用单手连拉链都弄不开,一直拉拼命拉反复拉,还是没有结果。正满头大汗间,眼前出现一包面纸。

    没有空按以往习惯研究人家用的是哪个牌子的面巾纸,她不客气地抽了张来擦,越是擦越是想到那面条上有色拉油,有他的唾液、有辣椒的碎末、有碎碎的菜叶越想就越觉得恶心,用面纸哪里擦得干净嘛!

    算了算了,反正横竖这碗面是不能吃了,还不如赶紧回寝室用洁面乳去洗个十次八次的比较好。还有她的t恤,她惟一一件穿得舒服看起来也不会太胖的t恤,呜呜呜

    心里在哀叹着,嘴里还要意思意思地咕哝几句“没关系,问题不大”事到如今难不成还要他把喷出来的东西收回去吗?手下的动作也不停,稍微清理了下场面,温湄把没用过的纸巾放回桌上,拎起包就火车头似的冲了出去。

    尚冉目送她两截小短腿飞速划向女生宿舍区,向周围一瞧,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竟然都停在他身上,不屑的眼神分明是在说:要钓女生也不用这等钓法,太低级了。

    去,他要钓女生需要这样吗?也不拿镜子看看清楚,他尚冉是什么人?把长发往身后一拨,越是轻柔的嗓音越是听出危险的预兆。

    “你们有什么意见?”

    众人还来不及为他方才的动作惊艳,就已经在那双利眼扫射下不约而同地埋头苦吃。惹不起的人,就不要惹。

    “老大!”十来个男生跑进餐厅来到他面前。室内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变得不够,疑问与猜测一下子跃上食客们心头。

    这、这、这是混什么帮派的?

    当然,没有人敢问。会在这里吃东西的人一般都是上晚自修回来的,而会乖乖去上晚自修的人一般都是好孩子,好孩子不惹事,沉默是金是好孩子恪守的信条。

    尚冉睨他们一眼,冷冷地问:“料理完了?”

    竖起耳朵的众人暗吸一口冷气。

    他们火拼回来吗?

    “都完了。”十来个男生齐声道,气壮山河得吓掉了几双筷子。

    “我一百七。”那倒三角眼的首先报告。

    众人抽气。

    收保护费吗?

    爆炸头:“我二百二。”

    抽气。好好赚。

    胖子得意道:“我二百五。”

    再抽气。好像钱是从自己口袋里白花花流出去似的。

    “四百。”四眼田鸡洋洋得意地宣布。

    抽气更甚。众人暗暗记下了这几人的容貌以后见到他们千万要绕路走!最好在bbs上形容一下这帮黑手党的外貌,号召全体同学共同抵御校园暴力

    尚冉颔首:“还不错。下次可以提高一点,每人五百,怎么样?”

    “没问题。”众人大声道,信心百倍。

    在这一声抽气响起之前,他再也难以忍耐地转过头,火大地朝明目张胆的窃听者们大声道:“这里不是校医院,你们要是有病傍我上那瞧去。”

    众人捂住了蓄势待发的嘴,无辜的眼睛到处乱瞟,眼神互相交会的顷刻间滋生起革命兄弟的友谊谁快把钱拿出来消消灾啊,打发了他们大家才好走嘛。

    尚冉被他们的窝囊样弄到气结搞什么?他们讨论一晚上背单词成果有这么可怕吗?一准是刚才那个猪头男的错,害得他一晚上都不顺!

    “老三。”

    “在,老大什么事?”三角眼拿腔拿调地跳出来。

    “你们给我在三天之内找到今晚在这里吃过羊肉泡馍的猪头,高高壮壮的一脸熊样,找不到别来见我。”也就是如果不把那个人找出来海扁一顿的话,他们的免费家教就可以成为历史了。

    “啊?”好有难度啊,众跟班以眼神交换想法,然后一齐点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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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难的事,做起来越带劲。比如说学英语温湄顾不得平日里增添情趣的“芝麻开门”暗号,用钥匙迅速开了门,准备好换洗衣物就把自己关进卫生间。

    正在聊天打屁的室友们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连形貌都没看清,隔间已经传出水声。三人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惊叹:那是做事一向慢吞吞的温湄吗?她受什么刺激了?

    “德语挂了?”这个最有可能。让温湄上课不睡觉是件很困难的事,在没有熟人选同一堂课,没有笔记可以拷贝的情况下,她fail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上下,而一旦有笔记,她却有本事考得比谁都好。

    “成绩哪那么快出来?”温湄是彻底的乐观主义者,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她二十年生命的光辉写照,在结果出来以前,她绝对不会有自己可能被当的感觉。

    “路上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按照温湄的粗线条,要真遇到连她都认为是不好的事情,那就真的很严重了。不过若真如此,她绝对会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大声嚷嚷给她们听,除非真的是很严重很严重,严重到难以启齿

    电视里正播放的场景在一片沉默中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男主角问。

    “我、我”“哇”的一声,衣着凌乱眼神涣散的女主角哭倒在男主角怀中。

    百炼成钢的观众很明白接下来的回忆会是什么场景,只有天底下最迟钝的男主角还在拼命扯着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三双怀疑的眼睛聚在了一起,忧心忡忡。

    里面的冲水声好像响了很久。

    喷头下,女主角拼命摩擦着自己的皮肤,欲洗净身上的不洁。

    廖洁第一个跳起来,以媲美武林高手的轻捷脚步来到卫生间门口,试探性地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敲门。没动静。

    其他两人也全身警戒地来到门前。

    敲门。没动静。

    再敲门,没动静。

    “阿湄!你还好吧?”

    “阿湄,有什么事要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啊。”

    “阿湄,你倒是回句话呀!”

    无庸置疑,全部是电视上现学现卖的台词。

    苏伊蘅看看门,再看看其余两人,来了个坚定的眼神。

    撞进去!

    接收到信息,孔禾与廖洁做好向前冲的准备。

    “一”压得低低的声音是为了防止当事人受惊。

    “二”

    “预备”

    已经准备好明天去楼妈那里报修的三人蓄势待发。就在这当口,里面终于响起不确定的问话:“有没有人叫我?什么事?”

    呼!憋着的一股气全吐了出来。

    “大姐,我们声嘶力竭喊了好大一会儿了,你怎么现在才应啊?”

    “噢,我刚才在洗头洗脸啊,听不到。”温湄的声音一听就像从云蒸霞蔚的地方传来。

    原来如此。真是虚惊一场。

    三人颇感无聊地回到座位上。其实也不是真的以为阿湄出什么问题啦,日子过得太闲以至于惟恐天下不乱,希望她能碰上点好玩的事而已。

    一小时后。

    “耶耶?你怎么还在洗衣服啊?”孔禾对着门叫道。

    温湄对卫生间的占领至少一个半小时,洗完澡出来也有个四十分钟,那点凉快衣服怎么会还没洗完?

    “马上好了!”温湄气喘吁吁“洗完这一遍就可以啦。”

    苏伊蘅皱眉,想起温湄赫赫有名的洁癖。“你洗几遍了?”

    “忘记了。”温湄终于端着脸盆现出真身“反正擦了七次肥皂。”

    七次?三人咋舌。她衣服的质量还真好。

    “有这么脏吗?”

    “别提了。”温湄把刚才发生的悲剧简略叙述一遍再详细一点的话她又会忍不住跑去第十三次洗脸。

    “啧啧,现在k大人的素质还真是不简单。”苏伊蘅大开眼界。公共场所看黄书看到废寝忘食,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那个人也够恶心的,要喷不会找好点的位置,喷在那个黄色废料身上不挺好的。”廖洁比较赞成两个低素质分子狗咬狗一嘴毛。

    “可惜了两碗面。”孔禾的表态引来室友的一致怒目而视,连忙补充:“我是说,那个人应该要赔给阿湄面钱才是,否则不就亏了?”

    很好,这个守财奴已经无可救葯。

    苏伊蘅和廖洁对视一眼,一起伸出手朝她头上招呼过去。

    孔禾哇哇大叫:“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欠你们的一块钱也已经还掉了,我又招谁惹谁了我!”

    二人停手,孺子不可教也。

    “你除了钱以外脑子里就没别的东西了吗?”

    “有啊。”像她这么思维灵活思想丰富的人脑子怎么会简单呢?

    “还有什么?”拜托来点正常的吧。

    “赚钱啊。”

    “砰、砰!”两声,温湄从阳台晒衣服进来就见二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你们又欺负阿禾了对不对?”每次都是她们去挑衅人家乖乖女,然后灰溜溜地铩羽而归。

    “她对不起你,我们在帮你教训她耶,你这个没良心的。”廖洁控诉。

    “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唉,悠悠苍天,彼何人哉啊!”苏伊蘅更是字字血声声泪。

    “我哪有对不起阿湄?我还张罗着要帮她向那架喷射机讨回拉面的钱呢。”孔禾申辩道。

    温湄用力瞪大眯眯眼:“讨钱?阿禾,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们怎么可以斤斤计较呢?而且我把他错认为女孩子,又用了他的餐巾纸,都没有道歉跟道谢,我们不要去找他算账啦,很奇怪的”

    于是,其余三个人张口结舌地就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劝告,从人性本善到神爱世人,从化敌为友到四海之内皆兄弟,充分展现了作为一个新时代青年的美好情操和崇高人格。

    老天爷,难道她听不出来她们只是在开玩笑的吗?可不可以不要对每件事都这么认真啊?做人至于这么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