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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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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公主”的广告在电视强力播送,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业绩又上扬好几个百分点,不仅仅让范御臣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也让唐心满的身价顿时水涨船高,有不少导演找她拍戏,还有出版商要请她拍写真集,不过全被范御臣推回去。

    “她很受欢迎哦!”欧凤馨把茶杯放在范御臣桌上。

    每天他一早进到办公室,她都会沏一壶他最爱喝的铁观音给他,数年如一日。

    范御臣看到占半版报纸的“梦公主”广告,眼神显得旁若无人的专注。

    欧凤馨坐在他办公桌前,没有离开的打算。

    “一早我就接到一家模特儿经纪公司打来的电话,他们想请唐心满上台走秀。”

    “回绝掉。”范御臣冷冷的开口。

    “为什么?”欧凤馨眼里升起两簇小小的妒火,他到现在还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御臣,你变得好奇怪,好像想一个人独占她你爱上她了吗?”

    范御臣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她的眼睛多了几分寒意。“凤馨,你在过问我跟其他女人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问,因为你从没冷落我这么久,半个月都没来找过我,”欧凤馨站起身,走近他,把手搭在他肩上。“御臣,我很寂寞。”

    一次只爱一个。唐心满的话在他脑海里响起。

    “风馨,我从来没有阻止你去找别的男朋友。”范御臣拨开肩上的手。

    他答应过唐心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他知道这样的自己真的很奇怪,但是怪就怪吧,反正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可我只想要你陪我。”欧凤馨坐在他腿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别拒绝我,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可能没有感情。”

    “别把整颗心都放在我身上,这对我是个负担,对你则是个囚牢。”范御臣闭上眼睛,他跟欧凤馨维持这么久的关系,要说没半点感情是骗人的,但是

    凤馨从来没有给过他像十七岁时触电般的感觉,而唐心满却让他重新找回那份失去已久的悸动。

    “御臣,你厌烦我了吗?我让你觉得腻了吗?”欧风馨听了他的话,感到一阵恐惧,他想要结束他们的关系?

    范御臣推开她,站起身,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

    “曾经我以为你是最明白我、最懂我的人,”

    但是他却从未告诉她,有关他和那个家教的往事。“但是你真的了解我吗?”

    “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你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惟有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就是因为我最懂你不是吗?”欧凤馨望着他的背影。

    即使只有一步的距离,还是觉得他离她好遥远。

    “你懂我?”他转过身“你懂我什么?除了生活上的习性,你真的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事业心重的男人,在你心里,钱永远摆在第一位,但是我不在意,我依然愿意做你身后的女人。”欧凤馨在他眼前泫然欲泣的低喊。

    她不知道他曾经心动过,她也不知道他曾经心碎过,但是这些唐心满都知道。

    “风馨,多去认识其他男人,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即使你待在我身边一百年,也许还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范御臣温柔的拭去她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是份残酷的温柔,他想推开她,让她泪流更甚。

    “是因为唐心满吗?她让你想摆脱我吗?”欧凤馨咬着颤抖的唇瓣问道。

    “出去吧!”范御臣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或许该说,他不想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强烈的被唐心满吸引。

    欧凤馨抹去泪痕,咬着牙根,缓缓的走向办公室的大门,在她打开门时,短暂的回眸道:“我查了那块地的资料,所有人是唐心满的祖母,或许你可以经由她那轻易得到那块地。”在接触到他惊诧的视线时,她关上门走出去。

    地主是唐心满的祖母?!

    范御臣愣住了!

    “阿满!”路航看到唐心满出现在广告公司,高兴的跳起来大叫。

    “干吗?看到我这么兴奋啊!”唐心满被他夸张的模样逗笑了!

    “当然兴奋,你怎么知道要来这里找我?”路航站在她面前,还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穿一件t恤搭配破牛仔裤,看起来还真有点艺术家颓废的气息。

    “那天拍广告工作人员有给我一张名片,我无聊就来找你喽!”

    “这么闲?不用读书啊?”

    “今年二专毕业就没再读了。”

    “为什么?”路航搔搔头,这好像是他感到疑惑时的招牌动作。

    “想早点赚钱喽!”

    “吃了没?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好啊!”唐心满点头笑着应允。

    于是他们到公司大楼下一家复合式的咖啡屋,各点了一份简餐跟咖啡,两人边吃边聊。

    “你今天怎么没工作?”

    “放假。”唐心满喝了一口咖啡道。

    “这么好,星期三放假,你做什么工谆氟?”

    路航一脸又惊又羡。

    “说出来怕吓死你。”唐心满很看不起他似的扬高弧度优美的下颚。

    路航啤了一声“贼还是槟榔西施?”

    “葬仪社。”唐心满笑着瞪了他一眼。

    “什么?!”路航差点被嘴里的咖哩鸡噎到。

    “帮人家处理身后事的那种,专门跑殡仪馆。”看到他猛灌冰开水的蠢样,唐心满笑得特别开心。

    “哇哩咧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干吗去做那种工作啊?”路航涨红着脸问道。

    “不偷不抢不卖身不害人,这种工作有什么不好?”红包特多呢。

    她说得还蛮有道理。“你有没有碰过鬼?”

    “你怎么跟我二姐问同样的问题?”

    “拜托,问这种问题是很正常的好不好,你专门穿梭在那种地方,碰到的机率当然比我们多。”

    “我这么幸运的人怎么可能会碰到!”唐心满白了他一眼。

    “是哦!是哦!幸运儿,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模特儿,问遍了全台北所有模特儿经纪公司,却没一家有唐心满这个人,原来你不是模特儿是在葬仪社上班。”难怪他问不到。

    “你有找过我?”

    “还打电话去你家,你奶奶接的,她说你出国旅行,一个月后才回来。”路航觉得怪怪的,忽然挤眉弄眼的把脸凑近她。“你不是出国去玩吗?现在怎么还可以跟我一起吃饭?”

    “我骗我奶奶的啦!”唐心满臊红了脸。

    ‘你不住在家里哦!苞男朋友住在一起?”路航戏弄的眨着眼睛追问。

    “嗯”她低下头猛吃饭。

    “我还以为这种事只有唐心宝做得出来,没想到连你这个纯情妹妹也”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根本说不下去,拿起咖啡杯一口就把它干完。

    都为了那只音乐泰迪熊,不过,最近她越来越感激迪士尼在圣诞节推出那款稀有的泰迪熊,因为是它让她和范御臣这么接近,一想到范御臣,她的心窝就一阵甜,即使咖啡不放糖,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苦,爱情的蜜味就这么一直在她身体里面发酵。

    “跟范御臣?”

    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仿佛响起风铃般清脆的音符,谱出一段美妙的爱之乐章。“不是他还有谁。”

    “听说他是个花花公子,尤其他是瘦身美容机构的大老板,身旁美女如云,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

    唐心满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自己只是他的情妇之一,但是那又如何?你不认为在茫茫人海中要碰上一个会让自己脸红心跳的人并不容易吗?既然碰上了又为什么要放过呢?我管他过去怎么样,我只要在一起的现在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就已经足够。”

    “女人不都希望一个完美的结局吗?你不想跟他结婚吗?”路航惊讶于她的洒脱,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怎么能爱得这么潇洒?

    “这就是缘分,我注定与这样一个男人相恋,他英俊多金、不乏女人,这段关系的风险性自然比较高,在相恋的最初我就该有心理准备。”这就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有些女人总是怨叹男人的花心,为什么不想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问题呢?

    “我没想过长厢厮守,但是我要他一次只爱一个,这样即使结束了,也是段甜美的回忆。”

    “你就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地久天长的那种女人?”

    “没错。”唐心满笑着点点头。

    “但我是那种只在乎地久天长,不在乎曾经拥有的人。”路航两手环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高扯着两边嘴角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哲学,我不予置评。”唐心满耸耸肩笑道。

    “少来,你一定认为我是个死心眼的男人。”

    “是有那么一点,像你这么执着会很辛苦的。”

    “我要是认定一个女人,就一定让她变成我老婆。”路航笑得很笃定。

    “你女朋友真辛苦,被你管得死死的。”她皱了皱鼻子。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他两手一摆。“刚从美国回来,还没什么机会把马子。”

    “那当然,看你这副邋遢样,有女人喜欢才怪。”唐心满觉得跟他在一起,好像回到以前还当邻居的时候,常跟着大姐一起跟他斗嘴。

    “拜托,搞艺术的人都是这样,要带有一点颓废的味道才像导演。”什么邋遢,这叫帅气。

    “才怪,国际大导演李安就一身干干净净的。”

    “我又不是拍电影,我是拍广告,广告讲究的是创新,我要尽量接近原始比较有灵感。”

    “是哦!连说话都让人听不懂。”

    “嘿嘿,要是让你听懂的话,我还算搞艺术的吗?”

    “你这人还是这么宝。”

    “跟我在一起绝对让你很开心,以后没事就常来找我知道吗?”

    “知道啦!”

    在午后的咖啡屋,唐心满和路航两个人聊得欲罢不能,咖啡都不知点了多少杯。

    吃过晚饭后,范御臣原想去书房继续看从公司带回来的企划案,但是唐心满硬是拖着他陪她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上播出的是益智问答节目,人们可以报名上电视参加比赛,而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可以打电话现场callin,答对就有奖金,最高奖金是一百万。

    “哗!这是什么问题嘛!连幼稚园小班的小朋友也会答。”唐心满边看边抓着他的手骂。“现在的行政院长是谁?喂,你听听,这是什么鬼问题!”

    范御臣的笔记型电脑就摆在膝上,经她这么一摇,差点就按错键。“心满,你差点就把我的档案销毁了!”

    “哎唷!你很奇怪耶!在公司工作还不够,回家还要办公。”唐心满的话里有着浓浓的怨怼。

    早知道她就摇大力一点,让他的档案真的销毁。

    “孝恩园已经花了我一年多的心血”范御臣想起今早欧凤馨跟他说过的话。“心满”

    “唔?”唐心满看了他一眼。

    “没事。”范御臣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没事干吗叫我?”

    “没事就不能叫你啊?”这件事他还要再想一想,那块地他是很想要得到没错,但是他必须要利用唐心满吗?

    “觉得我的名字很好听啊?”哈,真新奇,第一次有人觉得她的名字好听。

    “对!对!”他伸手点点她的鼻尖。

    唐心满倚在他身旁,清脆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心满”

    “干吗?”唐心满正准备拿电话callin进益智节目。

    “你跟你祖母感情怎么样?”

    “当然很好喽!奶奶很疼我,虽然她很哕唆,但是哪个老人不唠叨,奶奶跟姐姐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讨厌,怎么拨都拨不进去。”唐心满瞪着电话,手指不断的按重拨键。

    他知道她从小就失去父母,是祖母亲手把她们三姐妹带大,当然早巳有相依为命的感情,他这个问题算是白问了。

    “干吗又突然问起我奶奶?”

    “没”

    “没事就不能问你奶奶啊?”唐心满打断他的话笑睨着他。

    范御臣摸摸她的头发“快打电话吧!看可不可以把那一百万带回家。”

    “不打了,打都打不进去。”唐心满嗦着嘴把电话放下。

    “这么快就放弃?”依她投机的心态实在不像她。

    “你今天晚上怪怪的。”唐心满把头靠在他肩上,眼睛瞄向搁置在他膝上的笔记型电脑。“孝恩园?这是什么东东啊?”

    “商业机密。”范御臣关机,把电脑盖上。

    “小气鬼!”唐心满把他的电脑放在桌上,面对他坐在他腿上。“你到底怎么啦?有什么事就说嘛!吞吞吐吐的不像你。”

    “心满,你很在乎你的家人。”范御臣漂亮的黑眸深不见底。

    “那当然,你不在乎吗?”

    范御臣笑了笑,望着她清澈的眼睛,他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对她坦白。“我的父母是政策联姻,他们并没有感情,生下我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后就没再同床过,我一生下来就丢给保母养,他们夫妻俩开始各玩各的。”

    唐心满安静的聆听,脸上一直挂着鼓励他说下去的微笑。

    “小的时候,常常是一个月见不到他们两三次,见面的机会寥寥可数,这样会有感情吗?不安于室的妈妈在外头养小白脸,我那好色的老头子正大光明把情妇带回家,连我的家教也勾搭上了!”

    范御臣看着她温馨的小脸,温暖他内心一处冰封的角落。“我没有办法在乎他们,因为他们没有在乎过我。”

    “所以你变得这么势利,一切都向钱看齐。”

    唐心满轻啄他的唇瓣。

    “有钱就能拥有很多东西,钱能填补所有失去的缺憾。”他不否认自己势利,因为他真的爱钱。

    “可还是有钱买不到的东西,,而你知道吗?连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往往是世界上最珍贵的。”

    范御臣无语了。

    “有些时候静下心来看看,当你走在街上,看到餐厅里一家人共度晚餐,即使你富可敌国,还是买不到市井小民的温馨,别这么营营碌碌,你父母没给你是他们欠你的,但是你可以给人啊!你还是可以拥有那些你没有过的东西,就看你怎么做了。”

    “怎么做?”他有点激动的问。

    “你必须先改正你的观念,眼睛里不能只有钱,做任何事不能以有没有投资价值才去做,”

    唐心满搂着他的颈项,暖如春风的说道。“你要先付出,不求回馈。”

    “不求回馈?”范御臣不能苟同的哼了一口气。

    “当然,你要知道,越珍贵的东西越难得到,有时就算是一味的付出也未必能获得。”

    “心满,你不应该在葬仪社工作,你应该去当心理医生。”范御臣抱着她,将额头抵在她洁白的额上。

    “我只当你一个人的心埋医生,”唐心满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凝视他的黑眸深处。“我希望当你下班后,我们可以在家里聊聊今天发生的一些事,不管好的坏的,都可以把对方当成倾诉的对象。”

    范御臣吻着她,两人紧紧的拥抱。

    “你爱不爱我?”唐心满撒娇的问。

    范御臣没回答她,他的双手伸进她的毛衣里面,带着欲望的指尖爱抚着她的肌肤。

    “说嘛!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那三个字。”唐心满不依的推拒。

    “哪三个字?”

    “少装傻,说啦!人家想听嘛!”

    “说什么啊?”他笑着逗她。

    “说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哄哄我不行吗?”

    唐心满在他怀里钻动,像只极需要人抚慰的小猫。

    “亲爱的。”范御臣在她耳旁笑道。

    “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

    “是我爱你啦!”她娇怜无限的轻敲他胸膛。

    “哦!”范御臣把头埋进她柔软的胸波,隔着毛衣,吻着她心脏跳动的地方。“我早就知道你爱我了!”

    一瞬间,在他心里获得了满足,仿佛只要唐心满在他怀中,任何悲伤都不是悲伤,惟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