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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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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来的秋风催黄了夏枝的鲜绿,还来不及记忆夏艳各款动人的风情,秋月就以绝美凄凉的姿态,高挂在菊月寒露的中天。秋来是旅人感伤落寞的时节,也是每个不快乐的灵魂,黯淡销魂的季节。

    校园里的枝枝叶叶,敌不过秋来的萧索,落满了一地浓浓的秋愁。偶尔随风扬起,漫天飞舞,像煞天女拨散的花絮,每朵飘零,都象征一个未完的梦。

    梦;接替劳勃瑞福,新上任的历史先生说:“高三生不应该有梦。白日梦如果做太多了,将来只有沦落到补习班痴人说梦。”同学听了吃吃笑,台上的先生也颇为得意自己的创见。

    人究竟算不算是薄幸的动物?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劳勃瑞福在这些人的记忆中就湮消云散。当初那些热烈,那些痴迷,随着劳勃瑞福的离开,就此幻化成空,转而投注在另一种新鲜上。这也算是另一种星海浮沉吧?一代新人换旧人!

    劳勃瑞福飘洋过海而来的信上说:月是故乡圆,不过倒真的是异乡的大。第一次在异乡看中秋月,月亮低在中天,又大又亮,彷佛伸手就可摘入怀中。末了,问我好不好。

    好,很好,非常好。我笑出泪来,在信上这样回答。劳勃瑞福啊--我很想念他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

    可是我最想念的还是米俊宽。暑假以来,我茫然失措于荒凉混沌的心绪中,对米俊宽冷淡而疏离。暑假的时日,他天天等不到我的人影,开学多日来,我又游移不定。虽然他仍旧任教我们数学,但是除了课堂上相遇,多数的日子,我又游离在自己虚无的世界中,而忽视他的存在。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对我包容还是修养太好,他一点也不质问我对他的冷落。

    或许他对我的热烈变淡了。李兰珠终究不是世间男子轻易抗拒得了的女子。

    张亮丽并不因为李兰珠和米俊宽的传言而对我的敌意稍减。看见我,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微冷冷的笑。也许她本来就讨厌我,而不是因为米俊宽的缘故。我想她对米俊宽,大概也只是夏日闲梦一场,梦醒了便了无牵挂。真奇怪啊!人类的情感!爱恨憎怨可以来得那么强烈,也可以消失得那么彻底。

    倒是阿花和小麦乱关心我和米俊宽之间的发展。偏生我不擅于诉说自己的传奇,惹得阿花骂我:“从没看过像你这么笨的人,连恋爱都不会谈!”

    骂得可真传神!这种话唯有她白荷花才想得出来,骂得出口。

    “不提这些了,”小麦在一旁等阿花骂够了才开口:“说真的,杜欢,你有没有想过找个补习班什么的?你那个数学--毕竟高三了,再不加油就来不及了。”

    “麦子你穷紧张什么!”阿花快嘴插播说:“人家杜欢她妈咪早帮她请了家教。还是a大的呢!”

    小麦投来询问的眼光。

    我苦笑着:“那家伙早八百年前就不教了。也好,省得我成天面对xy,烦都烦死了!”

    “那要不要跟我们一道?这个老师是省中的,教得还不错,条理分明的。”

    “再说吧!”我看着地板:“反正时间还早,我也不急。”

    “随你!只怕你到时饮恨长城,抱着砖头大唱南阳街小夜曲--”死阿花就是嘴坏惹人嫌。

    我捶了她一拳说:“白荷花你少乌鸦嘴。”

    她叫痛,赌气不理我。我将椅子一拐,身子探到她座位旁。

    “阿花,别忘了,生气快老,细胞死得快,皱纹也就生得快!”

    阿花瞪我一眼,用力一推,我重心不稳,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上。还好皮厚,除了手肘隐隐作痛外,大致都还算完全。阿花忙不连迭跟我道歉,我笑了笑不以为意。阿花就是这点粗鲁,搞不好那天怎么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话虽这么话,每次她闹别扭使性子时,我总还是忘了小心提防!

    上课钟响了,第八堂国文课。国文先生一袭唐装,顾盼自如的踏进教室。我心底暗暗喝采,好一个英俊风流的人物。

    柄文先生也是新学期才到任的,儒家忠实的信教。若换做在古代,该是个名符其的“儒生”那神采,那气质,举手投足都充分流露出读书的人的温文儒雅。只可惜我们这些萝卜头被孔子曰孟子云给整惨了,提不起劲欣赏什么儒者的风华。

    例如阿花,每背一篇论语,默写一篇孟子,就骂一声“死儒家”阿花喜欢用“死”字夸张地表示某种情绪,算是一种口头禅。比如她顶讨厌一位颓废派电影小生,每回我和小麦谈起他,她就呱呱乱叫“你们这些死颓废派的”

    小麦倒挺欣赏国文先生玉树临风的英姿,说他是古今少见的“伟男子”是有一点太夸张了,不过,情这一字之所以如此狭獈,就是因为它的独断。

    至于我,我是挺讨厌儒家的,不过我对国文先生倒没什么成见,好歹井水不犯河水。再说,联考考的就是这些东西,那天我傲笑江湖,怎么算,功劳都有他一份。

    现在他正讲授着孟子,低沉的嗓音隐着一股难喻的魔魅,声声打动我们这些求知的灵魂。

    人与人之间的波动真的奇妙。国文先生怎么看,风范、气宇、学识,甚至皮相,都是绝世的才子美男,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撼动不了我的心弦,觉得他不过是世间诸色寻常的男子之一。然而一班的才女许凤芝却暗恋他痴狂。

    也许我们各处在不同的频率,无法震荡交流的波动,所以彼此的世界自成独立的漩涡,而旋转出各自的天地。黑暗的边界阻挠我们的互动,冥广的宇宙分离漩涡的吸引,所以我们各成互不带电的游离电子,即便擦身而过也不会产生碰撞的火花。也许吧!人与人之间的波动应是这样的奇妙。所以频率相近的结成有缘的亲友之族,频率迥异的则各自互为陌路。总该是这样吧!

    嗯,总该是这样吧!看着国文先生,我每每有这样的想法。否则,我既是有情生,又如何不对他动情?否则,何以世界千千万万的人,就只有那样一些些的人和我相遇且相逢?

    那么,我和米俊宽该是频率相互交缠的有情人?相到这里,我不禁脸红,眼光不经意掠过窗外,赫然接收到米俊宽吟吟的笑。只是,他的笑不是对我的,他正倚着楼墙,神情专注,注视着他身旁那个月神柳态的李兰珠。

    我悄悄收回目光,假装没看到窗外的景观。这时已经快下课了,有些班级早放牛吃草,同学也开始騒动不安于座。国文先生见状,宣布下课,然后请我上台。

    “杜见欢,我相信你是一个想象力丰富、很有创见的人。但是,既然为文“论礼”你是不是能悄压抑住自己的想象,安份规矩地写作。你这样,我实在不知如何下笔批改。”国文先生摊开我的作文簿,神情微有一丝苦恼,带着商量的语气望着我。

    我探眼望了簿子一眼,嘴角微微一扬。那篇“论礼”我总共只写了三行。第一行开宗明义说“礼”只是些束缚人心、毫无建树的东西。第二行说“礼”不过是某些野心家用来提高身份,制造阶级意识的工具。第三行总结“礼”是戕害自由心灵最大的祸害。

    柄文先生把簿子合上递给我,意思很明显。我叹口气,无奈地接过来:“好吧!我重写就是了。”

    和他作对对我没什么好处,实在没有必要自找麻烦,何况,他这也算是为我好。只是我仍然不明白,为文不就为了抒发思想想象吗?禁忌这么多,倒不如用抄的算了。联考是科举的延伸固然没错,我更相信作文考项是种变相的八股余害。

    我走回座位,慢慢收拾书包。小麦和阿花补习班有课先走了。瞄一眼窗外,米俊宽还在,李兰珠也还在。

    我呆坐了半晌,才慢吞吞地离开教室,静静地走到米俊宽跟前,朝李兰珠笑了笑。

    李兰珠看了一眼,微笑点头,然后跟米俊宽说再见,莲步轻移,风情款款,如弱柳迎风摇曳招展。

    “很漂亮吧!她?温柔妩媚,一身的女人味。光是看背影,就想象得出那种款款的风姿。”我看着李兰珠的背影,心有点酸。

    “的确是很美。”米俊宽把眼光调回落在我身上。“请你吃饭好不好?好久没在一起了,老是等不到你的人,你到底在忙什么?”

    米俊宽这句话,轻描淡写的,算是抱怨吗?

    我低着头,避重就轻:“忙着念书啊!”“是吗?”他打鼻子哼出声来:“这么用功!念到全班倒数第三。”

    我不搭腔,快步走着。可是米俊宽身高腿长,跨出一步抵我三步,情形反倒变成我追赶着他似的。

    走到路口,他拦辆车子,粗鲁地把我推进车里,紧挨着我身边坐进来。一坐定就对我大声吼叫:“说啊!你究竟在忙些什么?”口气蛮横又霸道。

    米俊宽竟会有这等失态的时候?我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低着头,依旧不开口。他用力捏住我,捏痛了我的手。

    车子全速前进,在一栋五楼公寓前停驻。

    米俊宽一语不发把我拖上顶楼。进了屋子,关上门后,他才放开我。

    屋子不大,整间房子的色调全是蓝白两色雕砌而成。乍一进来,彷佛踏入了青天之中。

    我紧靠着墙,企图回避凌空罩来的压迫感。他双手撑住我左右墙两边的空白,整个身体倾向我,围住我的去路。

    “说啊!你还是不说,嗯?”他俯视着我,漆黑清亮的双眼燃烧着一股蠢动的愤怒,像是积怒已久。“我忍了好久,今天我一定要问清楚。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嗯?忙到整个暑假我天天看不到你的人影,打电话给你也找不到人,好不容易等到开学,你又躲着我,每次见面都心不在焉--说啊!到底是什么事令你这样魂不守舍。念书?哼!骗谁!说,我一定要你说--对了,刚刚下课你在讲台上和那家伙说什么,讲那么久?说!我可不是十七、八岁的小毛头,你别想哄我一、两句就算数--”

    这,就是米俊宽的真面目?事事冷漠的米俊宽心头那处未曾经人探触的软弱--冷漠王子米俊宽也有这样蛮横霸道不讲理的神色。我看着他的衬衫衣领说:“没想到你这么霸道蛮横。”

    “对!我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你别想我再忍下去,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

    看来他是积怨已久。我还以为,他对我的冷落一直不放在心上。

    我觉得又气又恼又好笑。

    “那么你是特地等我下课了?”

    他哼了一声:“我不等你等谁?”

    “天知道!也许你在等什么花花草草,牡丹珠宝的。”我拼命装作一脸不在乎,偏生微酸的口气全数泄露了心底的醋意,加上妒意攻心,情急下把“兰花”误说成“牡丹”

    他缩回手,交抱在胸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底燃烧的火焰转而化为充满威胁的狡黠。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因泄露自己的秘密,转羞成怒。“哼!谁不知道你跟李兰珠有说有笑,暧昧不明的。”

    “所以你就吃醋了?”他伸手拨乱我的头发,语气好柔好柔。

    我拨开他的手,捡起书包拍干净挂回肩上。“你爱跟她怎么样那是你的事,何必又扯上我。”说着跨步离开,被他一把抓回来。

    “你这个任性的家伙,拜托不要乱找麻烦!”他把我丢在沙发上,跟着紧挨过来,防止我再跑的企图。然后双眼侵略性掳住我,再度柔声说:“如果你这是吃醋或者嫉妒,我都会很乐意的接受。你说,是不是嫉妒?”

    “是的!嫉妒。”我老老实实地招了:“她那么漂亮,又那么有女人味,你自己不也说了,她很美。”心里仍然酸涩,忍不住又接道:“你做什么对她笑得那个样子嘛!”

    “你就因为这样避着我?”他在我耳边耳语着,双手由身后环住我的腰,柔情万千。

    我摇头。“那倒不是。我没有避着你。我只是--只是懒懒的,不想跟任何人多说什么。”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将妈咪的事说出来。

    他的手紧了紧表示不满:“哼!居然连我也不见--那后来呢?你为什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想你啊!想你为什么不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想你是不是对我冷淡了?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又柔又媚的李兰珠。”

    这倒有一半是真的。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真狡猾,心里微微对米俊宽感到抱歉。

    米俊宽温柔的将我扳过身,深情地注视着我,眼底尽是爱怜。他是真的在意我,可是我却一直吝于对他作任何承诺。我实在是害怕。天裀道我是多么喜欢他,喜欢得心都痛起来。

    我垂下肩颈,用低柔的语声诉说着我对他的誓言:“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他轻柔地抚触我的脸颊,缓缓抬起我的下巴,注视着我说:“我知道。”然后俯下脸,缓缓地,很温柔地吻住我的唇。

    我从不知道吻是怎么一回事。小说上说是令人觉得天旋地转。电影戏剧演来则爱欲交缠地看得令人脸红心跳。米俊宽的双唇有种温润感,当它封住我的唇时,只觉得天地真的都在旋转似的,四周的景物也都模糊迷离起来。我拼命想睁开眼,却又软弱无力。等我回过神,重新感受到双唇的湿润时,米俊宽正轻轻揽着我,亲爱的抚触我的脸颊。

    我满脸发烫,羞红到耳根,不敢面对他,空负满屋浓烈的柔情蜜意。而煞风景的,我的肚子偏生在此刻咕噜叫了起来,我的脸更红了,米俊宽却纵声大笑。

    我站起身,努力扳起脸正经地说:“笑什么!肚子饿是天经地义的事。”然后在冰箱翻出了两包方便面。“你平常就吃这个?未免太虐待自己了吧!”我拎着那两包面在他面前摇晃。

    “偶尔才吃。”他把面拦下,塞在垃圾筒里。“坐一下,我马上弄好饭。说好请你吃饭的。”

    “要不要我帮忙?”我说。

    “你会做什么菜?”他笑着问。

    我想了想,数说:“蛋炒饭啦!饭炒蛋!煎蛋!还有炒蛋--”

    “停--”他大手捂住我的口,把我塞回沙发。“你还是坐在这里乖乖地等吧!马上就好!”我只好乖乖地等一会儿,他就喊我就位,端了两盘热腾腾的美味上桌。一盘我的,一盘他的。

    米俊宽大概在国外住久了,连吃饭都习惯“各拥天下”的西式吃法。我喜欢这样。大概是妈咪不常在家,我独自一人吃饭久了成僻,反而不习惯古老中国传统式的团圆吃法。

    米俊宽帮我盛了一碗汤,催促着:“吃啊!发什么楞!”

    我吞了口饭,然后问他:“你一个人住?”

    “嗯!”“为什么不跟家人住?”我想起上回他相亲时,在福松楼见到的那些人。

    “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家里?”他觉得有趣,反问我。

    我耸耸肩:“互相有个照顾吧!”然后笑说:“至少你不用自己煑饭、拖地、洗碗、洗衣服什么的。睡过头了还有人喊你起床。”

    “话是不错,”他喝了一口汤。“可是,一个人住,起码没有人成天逼着你看照片,挑对象,相亲什么的。”说着抬头冲我一笑:“我如果又相亲去了,你吃不吃醋?”

    我脸一红,嗔道:“你相亲关我什么事?”

    “关系可大了!”他停下筷子,严肃地看着我:“我怕你到时又不理我了。”接着又嘻皮笑脸的:“那一天我又被逼着相亲了,你说,你到底吃不吃醋?”

    我忍住笑,假装叹气,落寞萧索地说:“不,我不会吃醋--我会用喝的。”

    他哈哈大笑,横过桌子,敲一下我的头。吞了几口饭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在讲台上跟你讲个不停的人是谁。”

    我正好将饭咽下,听他这么问,差点给噎到。“拜托你好不好?还会是谁,明知故问,当然是我们任课老师。”

    “老师?哼!我也是你的老师。”米俊宽悻悻然地说,又不满地哼道:“他找你什么事?”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我没好气地的回他:“他要我重写一篇作文。”

    米俊宽神奇愉快地笑了:“不用功被罚了?坏小孩!”

    听到功课的事我就觉得烦躁不堪。我离开餐桌,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正好在播报新闻。

    米俊宽跟着坐在我身旁,把电视关掉。

    我看看他,又看看电视;垂下头,又抬起头。末了站起身说:“酒足饭饱,该告辞了。”

    他一把将我拉回座位,我差点扑倒在他身上。

    “为什么不好好念书?”他又恢复惯常的冷漠了。整个晚上他一直高兴有余,满是笑容的。

    讨厌!吧嘛提这个问题--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才说:“有念书啊!老是考不好,我有什么办法!”

    “别骗我。”他摇头说:“数学考个十六分,谁相信!”

    我索性躺在沙发上,不理他。

    “你这样,你母亲会担心的。”

    我坐起身,粗声--几乎是用吼的:“我妈咪才不会担心呢!她根本不管我,不问我功课的事。甚至我渴了、病了,她也不知道。是呀!她是很美很高贵,那又怎么样?我又何必为她念书,帮她做面子!反正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了,我又何必死读这死人的东西--”

    说到这里,珠泪夺眶泛滥成灾溃决而出。忍耐了这么久,我终于还是爆发了。

    米俊宽轻轻拭去我的泪,反而勾出我更多的泪水。我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中用?我也不知道。大概从认识米俊宽起,在他面前总不自觉的觉得软弱。

    我到浴室冲净了脸,米俊宽倚在门边,看着镜子里的我说:“就算是为我念的吧!好好考上大学,享受青春,体会人生,这才不负啊!”我重又回到客厅,他坐在我身,继续说:“就这么说定,以后下课我帮你复习功课。”

    我摇头,低头看着蓝白花纹不规则相间的地砖,彷佛踩在云上。“不用麻烦了,我还是跟小麦她们到补习班去好了。再说,你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我抬头对他微弱地笑了笑:“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念书的。”

    “也好。”他说,又亲爱的拨乱我的头发,鼓励地对我微笑。

    深锁在我内心所有的秘密不快终于都告诉了米俊宽。我枕着他的臂膀,突然觉得好累,所有的倦意剎时袭涌上来,很想好好大睡一场。

    他哄我入睡,反复呢喃最让人心动的那一句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