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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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订的计划撑不到一个礼拜,不过三天,冯君翰就想喊救命了。

    他从不知道,一天花不到一百元的日子竟是如此难过。

    他每天早上都吃馒头,才吃三天就受不了,今天照镜子时,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变成一颗大馒头。

    至于中餐因为不肯再去那间势利的店里吃鲁肉饭,所以只好买吐司果腹,至于晚餐则是吃一碗泡面。

    他是一个健壮的大男人,活动量大食量也大,这些东西很难真正喂饱他,这几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饱过,饿火中烧的结果就是脾气愈来愈坏,连向来最尽责的蒋秘书都开始回避他。

    “唉!”他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摸着扁得彻底的肚子,忍着不溜到楼下开冰箱找东西吃。

    这时他房里的专线响了起来,他懒洋洋地伸手接起。“哪位?”

    “你在家啊?”是苗天佑。

    “找我有事?”冯君翰暗呼不妙,这个超级大损友,来找他通常都是要约他出去吃吃喝喝。

    “我新开了间浙江小陛名叫钱塘江,现在大伙儿在这里聚餐,要不要过来尝尝鲜?”苗天佑果然是来约他享受美食的。

    “我不能去。”他抱着话筒躺回床上,闷闷地回答。

    “啊?为什么?又有公事要忙?”苗天佑已经习惯他因为工作缺席。

    “不是。”冯君翰更闷了。“事实上,我现在只有五百元可花。”

    “五百元?一个小时五百?”苗天佑狐疑地问。

    “不,是一个礼拜五百元。”他把自己的一周计划说了出来。

    “一个礼拜连同车资伙食只花五百?!”话筒里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响,许久之后,不敢置信的苗天佑直接下结论:“你不可能办到!”

    虽然非常不甘心,但冯君翰不得不承认天佑说得对,他确实办不到。

    一开始,他自信满满,认为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怎么可能做不到?可是还没进入第四天,他已经快疯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说“金钱不是万能,没钱却万万不能”!

    挤公车、吃泡面、啃馒头配白开水这样的日子,他再也撑不过一天。

    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日子晓风不但过得下去,而且还一过就是三、四年,比起晓风,他该觉得惭愧。

    他不由得自我反省,他是否真的对她太苛责了?设身处地去体验她所过的生活之后,他有了很深的感触。比起晓风,他并没有伟大到哪里去!

    他只是比她幸运,生长在一个富裕的环境里,不愁吃不愁穿,还能得到良好的教育与栽培。

    所以他不像她那样,从国中开始就必须打工贴补家用,也不会高中毕业就必须终止学业,因为还有妹妹需要念书。他不用每天兼三份工作,只为了把债务还清。

    他根本未曾体会过什么是贫穷!或许真被杨海芬说中了,他是不知人间疾苦,所以他能大言不惭地指责晓风,用最高的道德标准来苛责晓风。

    他试着想象,如果今天是自己过着这样清苦、沉重的生活,一旦机会来临,他是否会不惜说谎以求能够摆脱它?

    答案或许是肯定的。

    他不再嘴硬,因为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凡人,过去之所以认为自己是高风亮节的圣人,是因为他不曾受过贫穷之苦。

    基于这些原因,他对晓风的“贪心”是真正释怀了。

    而且虽然她说因为自己贪心,所以编造了假的身分骗他,但是仔细回想,她并没有欺骗他的感情,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索求一大堆好处。

    愈是冷静思考,愈能慢慢想起他们之间交往的琐碎细节她的温柔、她的关怀、她的体贴、她的窝心,一样样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她若没有真感情,如何表现得出这么细腻的关怀?还有她总是充满深情的晶亮眼眸。

    言词可以造假,行为举止可以造假,但是灵魂之窗所流露的情感,是很难造假的。一个肯为了他不辞辛劳的女人,不可能是虚情假意!

    他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如果他早点想通,或许就不用白白虚度这一年的时光了!

    “天佑,我要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不想失去她!”他缓缓闭上眼说。

    苗天佑没有问他说的是谁,这小子的情史简单得紧,他所在意的女人,也只有那一个。

    “不计较她不是千金小姐了?”苗天佑调侃。

    “其实我计较的根本不是这一点!不过现在体验了她所过的生活之后,我更加明白,往后对她只有更多怜惜,不会再有批判。”

    “晓风若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可是姚孟兰怎么办?你们双方家长不是都认同她了?”况且依他看,那个女人也没那么容易死心。

    “我会和他们说清楚,我的结婚对象必须是真心喜欢的女人,至于她我只能说抱歉!”

    直到今日,他终于肯定自己的心意,他决定和自己所爱的女人共度一生不过前提是她得原谅他才行。

    想到自己曾经对她那么残忍,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讽刺她,他真恨不得赏自己一个耳光。

    这么浑蛋的他,有可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

    再次踏进这间餐厅的大门,冯君翰一眼就看见仪态优雅站在入口处的贝晓风,等着替客人带位。

    她看见他,很明显地浑身一震,接着全身僵硬、眼神防备地望着他,边迟疑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来吃午餐啊!这里是餐厅不是吗?”他贪婪地看着她,以最温柔的表情对她微笑。

    “呃?是没错”贝晓风呆愕地瞪着他。这种感觉就像明明已经身穿盔甲、手拿盾牌准备迎战,敌人却突然冲过来跟她握手一样。

    “能麻烦你替我带位吗?”他的微笑加深,露出一边酒窝。

    “噢!抱歉,这边请。”无论他究竟怎么想,上门就是餐厅的客人,她不能轻忽怠慢。

    送上水和菜单之后,贝晓风拿着纸笔站在一旁,等着登记他的点餐。

    明知道她站在一旁等着,而且菜单上的餐点也不多,总共不到两页,冯君翰却能像观看什么稀世珍典一样,好整以暇地来回瞧着。

    其实他边翻着菜单,一双眼却不时抽空偷觑她。

    自从下定决心要追回她之后,他拟定了一套追妻计划。当然绝对不能急吼吼地跑到她面前,说要与她复合,因为那可能会被她用扫把赶出去。

    他要不动声色地慢慢接近她,重新寻回她对他的信任,等她慢慢不再对他防备的时候,最后再牢牢套住她,让她永远属于他。

    他低咳一声,掩饰嘴角浮现的喜悦笑容。

    “嗯这个a套餐里头有什么菜?b套餐又有哪些菜?还有这个绿野仙踪是什么”他显然很犹豫,不知道该点什么餐,所以很有求知精神地,把每道菜都问了一遍。

    贝晓风虽然不是很愿意接近他,但基于顾客至上的服务原则,她还是勉强凑上前去,不厌其烦地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当她靠近自己时,冯君翰几乎忘情地想伸手拥抱她,不过他忍住了。一抹淡淡的发香随着她的动作飘过来,他一个深呼吸,沉醉地吸入花草的甜甜香气。

    她几乎快把口水说干,好不容易才将菜单上的菜介绍完,谁知他突然又问:“那你今天推荐哪一道菜?”

    “我推荐?”贝晓风听了嘴角暗暗抽搐。

    如果他早要她推荐,何必请她介绍一大堆?他是故意来整她的吗?

    她忍住满腹的嘀咕,依然以悦耳的语调温柔地道:“如果要我推荐,我会选择这道三彩宝盒。这是由橙汁排骨、豆酥鱼片和彩椒牛柳三道菜拼装而成的,每道菜都很可口,而且一次可以尝到三种菜肴,同时还附有白饭和热汤,非常划算。”

    “好吧!那我就点这道,麻烦你了。”

    他合起菜单交给她,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肌肤,贝晓风立刻跳开一步,迅速将手藏在背后,彷佛这样就可以挥去那种酥麻的触电感。

    “抱歉!”冯君翰心底可是晕陶陶的,但没表现在脸上,还礼貌地致歉。

    “没关系!”贝晓风将点菜单送到厨房,然后便去做自己的事,没再多招呼冯君翰,俨然把他当成素昧平生的客人,甚至还有点刻意逃避。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来?他恨她不是吗?上回他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

    可是她有点迷惑,因为他的模样完全不像来找碴泄愤的,相反的他对她微笑她已经好久没见到他那般温柔的微笑了!

    一年了想起这一年的相思与痛苦,她鼻头一酸,眼眶开始湿润,不过她立即仰头望着上方,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不敢多揣测他这些举动背后的意义,深怕是自己表错情、会错意。

    而另一边,贝晓风的疏离让冯君翰有点焦急,但他并不气馁,他可是要娶她当老婆的,怎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

    他耐心等待,没多久贝晓风送来餐点,冯君翰微笑向她道谢,她略为颔首后轻说了声不客气,随即离去。

    这回无论他等多久,她都不肯再靠近他桌旁一步。好吧!既然她不肯靠近,那他只好“请”她来了。

    “抱歉!小姐?”他灵机一动放下刀叉,对贝晓风招手。

    贝晓风挂着一副不想靠近,又不得不靠近的为难表情缓缓走过来。“请问有什么事?”

    “能麻烦你给我一杯水吗?”他用眼神向她放电。

    “水?”贝晓风茫然地望着他。“你桌上就有一杯水啊?”而且根本没喝。

    “啊?呃我的意思是热水!能麻烦给我一杯热水吗?”

    “热水?”贝晓风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满心狐疑。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只点头说:“请稍候。”

    她离开后不久又端着一杯热水回来,放下后说了声:“请慢用。”又马上转身走了。

    冯君翰着实有些气馁,她就不愿在他身旁多停留几秒吗?

    不过他知道这不能怪她,谁叫他前两次和她碰面表现都那么差,第一次拂袖而去,第二次说了一堆那么难听的话,她会躲着他也是可以谅解的。

    看来他只能展开耐力赛,和她比比耐性,看谁先向谁妥协啰!

    ----

    近来贝晓风有点害怕中午到来,因为每当这个时间一到,就会有位“熟客”上门来。

    与其说他是熟客,倒不如说他是“奥客”因为这位客人非常啰唆,每回用餐都要求一大堆,不是要热水、就是要冷水,不然就是黑醋或白醋,再不然就是要胡椒、要辣椒,偶尔还会要求酱油、盐巴,她几乎以为他的味蕾是否失效了?不然他要这么多调味料做什么?

    她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和冯君翰长得一模一样,假冒冯君翰上门用餐。

    她实在不想这么说,但这个冯君翰好笨哪!用餐时不但毛病一大堆,而且还老是“凸槌”不是掉汤匙、掉刀又,就是打翻热汤或是弄翻水,他甚至还把整瓶胡椒倒在菜上,毁了好好的一道菜,最后只好重点一份

    要是以往注重餐桌礼仪的冯君翰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连吃硬梆梆的德国猪脚时都轻松优雅得令人不敢置信。为什么不过相隔一年,他就变了这么多?

    啊她知道了!这一定是他最新的报复手法,故意找些借口使唤她,顺便让她跑断腿、累死她!

    可是在这些日子的“午餐约会”中,她不曾感受到他的一丝恶意,即使他屡次借故要她为他服务,都不曾恶颜相向。而且请她服务,他都不忘随时说请、谢谢、对不起。一个存心找麻烦的人,会这么彬彬有礼吗?

    总之,他真的令她感到迷惘又困惑。为了厘清心中的疑虑,某一天中午她特地站在店门外,等待他到来。

    冯君翰停好车,心情极好地走向餐厅,没想到一抬起头,却看到贝晓风站在门外。

    他很高兴,但也心生狐疑。她特地到门外来等他?不可能吧!

    “你特地在这里等我?”他心中了然,猜到她大概想摊牌了。忍了这么久,也该说清楚了!

    “今天我请假,我想和你谈谈。”她淡淡表示。

    “好啊!”当然好!能和她有番彻底的长谈,他求之不得。

    “你想在哪里谈?”他知道,她不会希望在自己工作的店门前谈。

    “附近社区里有座小鲍园,我们去那里吧!你还没吃午餐,而且下午还得回去工作,所以不去太远的地方。”

    “无所谓!你想去哪就去哪,我绝对奉陪。”冯君翰深深地凝视她,意味深长地对她温柔一笑。

    贝晓风心脏立刻漏跳一拍,过去那个疼她、爱她的冯君翰,好像又回来了!

    他们并肩走向小鲍园,途中冯君翰好几次忍不住想去牵她的手,但都及时忍住了。欲速则不达,操之过急通常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小鲍园找张长椅坐下,两人沉默地对望了一会儿,冯君翰柔声问:“你累不累?工作和学业可以兼顾吗?”

    “还好,我习惯了!这份工作并不比以前的工作辛苦到哪里去,学业也还应付得过来。谢谢你的关心!”她抬起头,强迫自己迎视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关心这些?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你何必这般费心接近我,就算餐厅的餐点再好吃,也不需要天天过来,连假日都特地跑来吃吧?”

    “就算是朋友,也该表示关心吧?而你餐厅的菜真的很好吃呀!”他以一贯的微笑态度解释。

    他的眼依然具有神奇的魔力,让她无法再笔直迎视,视线逐渐往下,回避地转开。

    像他这样的态度,让她简直就像和软沙包对打一样,充满深深的无力感。因为无论怎么攻击对方都没有响应,反而让自己陷入其中,难以全身而退。

    对于这样的回答,贝晓风觉得难以置信。“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他回答得相当笃定。“就算分手,也还能当朋友吧?”

    “朋友”她万分伤怀。不当情人,改当朋友?

    “是啊!我们好歹认识那么久,也很了解彼此,当朋友应该很合适。”他眷恋地望着她柔嫩的脸颊。

    “可是你不恨我、怪我了吗?”她没有忘记当时的他多么埋怨生气,如今相隔不过短短一个月,他的想法竟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当时我心中确实充满愤怒,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考,有人点醒我一些事,还有我设身处地去体会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很多。我不会再那么严厉地指责你,也不会再耿耿于怀你曾说过的谎言。过去曾经对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向你道歉!”他低下头,深深地致歉。

    他真诚的歉意与真心的忏悔,更让贝晓风受宠若惊。这一切是真的吗?他不再怪她曾经撒谎骗他的事,也愿意和她成为朋友这不会是她的梦吧!

    “所以,如果你不怪我的话,可不可以敞开胸怀当我的朋友,偶尔和我见面,不要躲着我,让我可以和你通电话,关心你。”

    他的笑容多么真诚,他的请求多么诚恳,贝晓风听到这番话,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他没有继续怪她,还愿意与她做朋友,互相关怀联络,没就此断了音讯。就算不能成为情人,能做好朋友,她想也是很好的!

    而她忧的是他的宽宏大量令她惶恐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做错事的她,还能得到这么伟大无私的宽容?这会不会是个诡谲的阴谋?

    然而转念一想,她既无财也无权,失恋之恨也没大到要毁灭世界,人家有必要费尽心机,专程来设计她吗?她为自己荒谬的想象感到好笑。

    只是朋友,当然还是令她心酸痛苦,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也唯有这样的关系才能令她安心吧!

    毕竟她与他根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所生活的阶层在金字塔的顶端,她难以高攀。而她所生活的平民阶层,不是市井小民就是贩夫走卒,是他望之却步的。

    如此不同的生活环境及价值观,早就注定他们不可能有结果。是她一厢情愿,执意用谎言骗来爱情,所以后来很快就失去它了

    他的想法没有错,只当朋友,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安排!

    真的,这是最好的安排。

    ----

    然而他们对“朋友”的定义似乎大大不同。

    隔天,冯君翰真的不再到餐厅用午餐,贝晓风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是因为松了一口气,还是因为淡淡的失望?

    这一整天,她工作起来都有点懒洋洋的,眼神习惯性的往门口瞟去,只要发现有客人上门就会倏然一颤,然后绷紧神经、屏息等待,直到发现上门的客人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身体就会无力地瘫软,连头儿都垂得低低的,清楚地表达出她所没有发现的“失望”两字。

    郁闷地熬过了漫长的一天,好不容易下了班,她换下制服收起书袋,向晚班的同事道别后,走出餐厅大门。

    这时,一辆黑色房车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她瞪着熟悉的黑色进口轿车,一颗心剧烈翻搅着。是他?

    黑色的玻璃窗缓缓降下,一张俊逸爽朗的脸宠正对着她微笑。“下班啦?”

    “呃”果然是他!

    “上车吧!我送你去学校。”他打开车门,热络地邀请她上车。

    “这”那辆高级舒适的轿车现在对她来说,就像张大嘴等着她自投罗网的猛虎,她怎敢轻易上车?

    “快点吧!我又堵住交通了。”他暗示她看看左右。

    贝晓风左右一看,真的!他们又成了过路行人注目的焦点,而且同样白眼多过好奇的目光,谁叫这条巷子实在太窄了,而这霸道的家伙,又老喜欢把车开进来堵人。

    奇怪!以前并不觉得他是这种霸气的人,为什么现在愈来愈觉得,好像他有一种能将任何事情导往他想走方向的神奇魔力?

    她没办法,只得赶紧上车,这是第二次被迫坐上他的车。

    上路之后,他递来一个纸袋,里头有热腾腾的现做猪排三明治。“你肚子应该饿了吧?等会儿还要上课,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这”贝晓风看见纸袋上的标志和名称,发现这是某大饭店咖啡厅的三明治,不由得感到惊讶。

    他还特地绕过去,替她买三明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眼眶微红,低低地问。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微笑着,疼宠地望着她。

    朋友?是啊!不然她以为是什么呢?

    她突然觉得抱在怀中的温热纸袋,好像瞬间冷了许多。

    “那我先吃了,谢谢你!”她甩去这股酸楚的念头,取出三明治咬了一口。“很好吃耶!”

    知名饭店的咖啡厅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哪有差的道理呢?

    “好吃就好。”冯君翰满足地一笑,继续专注开车。

    贝晓风看看手中的三明治,有些羞涩地问:“呃,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虽然三明治是他买来的,但是她独自一人吃着,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喂我吗?”他逗弄地问道,略带邪气地瞅着她倏然涨红的粉颊。

    “我才”才不要!她鼓着脸颊,更往车门边贴。

    “唉!”冯君翰见了,故意装模作样地深深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真心问我的呢!可怜我一下班就绕去买三明治,然后赶过来接你,现在肚子好饿喔”

    现在他终于明白,有时谈恋爱靠的不单只是爱情,还有心意与主意。这不能说是奸诈狡猾,只能说是一种获得爱情的“计谋”好比送花、送巧克力、说甜言蜜语讨对方欢心,不都也是一种让对方更爱你的“技巧”吗?

    听到他说饿了,贝晓风再也不忍心自己独享这个大三明治,她盯着三明治犹豫了好一会儿,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因为不忍心让他饿肚子,所以纤白玉手最后还是撕下一大块,颤巍巍地送到他嘴边。

    “你请请用吧!”

    “谢谢!”他侧过头张嘴一口把东西吞进嘴里,然后傻气地对她一笑。“唔,好吃!”

    贝晓风颊上的红晕更深了,她情不自禁又撕下一块,再次送到他嘴边。

    他又欣喜地张嘴吃下,不过这回他一面咀嚼一面道:“别只光喂我,你也要吃啊!”“嗯。”她自己也咬下一口,然后撕下另一端送到他嘴边。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两人一同吃光了那个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