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夏日甜蜜蜜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优雅清灵的钢琴音乐伴奏中,一道道精心烹调、色香味俱全的法式料理,装盛在自法国进口的高级名家瓷盘上,由身着传统白衬衫、黑西装侍者制服的服务人员,小心翼翼地端上桌。专业的调酒师捧来一瓶搭配料理的波尔多红酒,亲自为客人打开瓶塞,斜倾着瓶口徐徐倒入高脚水晶杯中。

    “请两位慢慢享用。”

    闲杂人等一消失,唐家吉旋即挂上最迷人的笑容,对懿萍说:“这间餐厅是我舍不得带朋友来的秘密餐厅,因为它的东西太好吃了,我怕带太多人来过,往后这间餐厅的预约就会更难订到。我们今天也是运气好,才能挤进临时名单中的,你的运气真好,快尝尝吧!”

    懿萍对他的殷勤推荐,回以一个勉强的微笑,轻轻地叉起沙拉盘中的菜肴,送入门中咀嚼着。她分不出味道的好坏,这不是厨师的错,而是她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就食不下咽。

    “如何?好吃吧?”同样动着刀叉的唐家吉,今夜的打扮依然非常讲究,西装笔挺、衣着光鲜。谨慎的程度让人怀疑一名小学老师,是怎么会有如此财力置装又出入这样高级的场所。

    “嗯。”默默地低头猛吃,懿萍根本不知自己吃进了什么。

    对她的缺乏反应,他挑挑眉,笑道:“我似乎干了件蠢事,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西餐啊?我居然忘记先问清楚这一点。没关系,我们可以马上换一间餐厅。”

    “不是的!”急忙抬起头,双眸满是歉意地说:“这和餐厅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胃口请你不要介意我,尽量用餐吧!”

    “喔?”家吉扯唇笑道:“所以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了吧?我以为你的约会、谈事情,是指我们可以再重新来过一次,结果我把今天的场子当成是相亲的场子,但是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想讲的事,想必是个很严肃的话题喽?”

    “我不想破坏你用餐的气氛,等我们吃完再谈好了。”

    “你已经破坏了。而且你这次出奇客气的态度,和上次判若两人,通常这意味着你是有求于我。我推测的对不对?”

    既然全被他料中,懿萍只好点头说:“我想了想,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唐先生。因此,明知道这样很冒昧,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助我。”

    他举起一手,要她等一会儿再说。“你这么认真,搞得我也跟着紧张了,我需要点酒精来垫垫底,压抓紧张。”

    “我也想喝一点,可以吗?”懿萍早就紧张得口干舌燥了,她是头一回做如此鲁莽、不计后果的事。

    “请。”

    家吉是端起杯子轻啜一口,但懿萍却是拿红酒当成开水般,咕噜咕噜地猛灌而下,看得他在心中是直摇头照她小姐这种喝法,不出三杯就会醉了。家吉对喝醉的女人最没辙了,他天生不懂得如何照顾别人,要送一名醉醺醺的女人返家,是桩你做过一次就不会想再做第二次的苦差事。

    暗自在心中忖度着,等会儿要叫侍者将红酒换成矿泉水。

    懿萍不晓得他正打着这些主意,抹抹唇角,深吸口气,感觉酒精正逐渐发挥效果,暖暖地麻痹她扑通扑通的心跳。

    “我可以说了吗?”双颊红扑扑的,懿萍眨眨微醺的眼,道。

    “请说。”

    越看越可惜,自己竟错失了这样浑然天成的小美人。

    家吉此刻很能体会,发现王昭君的美之后,汉元帝一怒之下杀了画师毛延寿的心情。因为他也想宰了拍出那张木讷、呆滞相片的摄影师。不管那人是谁,他都没资格再拿相机了。

    项懿萍不是完美无缺型的,可是看过众多脂粉、整型甚至是用金钱堆砌出的美女后,就算是她那有点塌的鼻头,都成了“证明”她美得毫无造作、可爱得自然,没有一点是假造的。就像人工的钻石再怎么美,在价格上还是赢不过纯天然的珍珠!

    也许自己就是和这位“天然珍珠”小美人无缘分吧!

    “能协助我吗?”

    不小心神游他方的家吉,回过神就听到这句问话,不好意思地再问一次说:“你要我协助你什么?”

    懿萍无奈地重复一次。“帮我骗过你弟弟家祥,让他认为我是个很开放、很随便,怎样都好,总之就是个会玩弄他的坏女人就对了!”

    噗哧笑场的家吉,咳了好几次才止住笑声。“这真是我听过最新鲜的请求了。为什么你要让家祥认为你是个坏女人?我是说,真正的坏女人不必我帮忙演,她们就是爱使坏。既然你不知道怎么使坏,最好还是别做这种不适合你的事了。”

    家吉认识很多美丽坏女人,个个都是教人迷恋的妖精,但坏女人不爱坏男人,所以他只能很遗憾地和她们建立起“友谊”的桥梁。

    而根据他的眼力判断,项懿萍小姐想一夜之间“变成”坏女人的机率,等同一颗珍珠要突变成珊瑚的机率,微乎其微、难如登天。

    “你不能拒绝我!”

    家吉抱歉地一笑。“天底下哪有不能拒绝的帮忙?若有,这就不叫帮忙,而是命令才对。项小姐,你是在给我下令吗?”

    “你对放我鸽子一事真心感到抱歉的话,那就补偿我,帮助我这一回!”她鼓着双颊,眼睛亮闪着决心。

    她的坚持让他多了丝兴趣,想了想,他说:“这件事也会影响到我们的兄弟之情,我想问得更清楚一些。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弟弟讨厌你?是因为你讨厌他,不要他再纠缠你吗?”

    懿萍神情黯淡地说:“我怎么讨厌得了家祥。”

    想想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屋顶上,若不是有他在身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下去,在生死交关的一刻,是他给自己努力下去的动力。撞球场里,他握着球杆替她赢得了胜利,没有别的男人曾为她这么做,他给予她的荣耀是最宝贵的回忆,他让她初次尝到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的感受。

    “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爱家祥,不是吗?既然这样,有什么好怕的?家祥也爱你啊,你们心意相通,不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吗?”

    问题可多了。懿萍不认为有谁能了解自己的迷惘,家祥爱得越猛烈,她的压力也越大,恐惧也越深。燃烧得这么快的爱,不可能维持下去的,它终究会有熄灭的一日,而她不想去面对它!

    “你很害怕,是吗?”低语着,家吉再次一语道中。

    懿萍摇了摇头,又点头说:“我不是怕他,我是怕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值得他这样的热烈追求,我不觉得自己有资格”

    无法再说下去,因为不想让自己更凄惨。她一向不喜欢自哀自怜、自怨自艾的,可是近来她只要一想到家祥,就无时无刻不在埋怨自己、甚而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正在失去过去那个没有人爱,起码还有自己爱自己的项懿萍,如今她是个连自己都无法喜欢自己的自卑女。

    “好吧,我知道问题的症结了,我答应帮你。”

    “真的吗?”

    唐家吉点点头,扬起手招来服务生,告知他要买单。“我们走吧!”

    “咦?”“你不会还要我来个预演什么的吧?既然要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那小子彻底地跌到谷底,狠狠地摔他个七荤八素,让他明天一早醒来时说:喔,我的天啊,我怎么会爱上那个可怕的坏女人!,然后一举把你抛弃!”唐家吉干劲十足地说完后,灿烂一笑地再道:“顺道一提,你随时都可以投入我的怀抱!不妨将我的怀抱当成你自己家一样,三不五时来造访,我很欢迎的。”

    他在说啥啊?!懿萍陷入一阵混乱中,但她还来不及拔腿逃离就被唐家吉一把握住手,宛如被卷入一场狂风暴雨中,情况完全失控,头昏眼花地任他摆布了。

    ----

    为、为什么她会坐在这里啊?!

    懿萍苦着一张脸,抬头望着四周。基本上,这是间相当男性化的房间。和自己造访过的唐家三男卧室不同,唐家二公子的卧室俨然是名家设计、精心装潢过的样品屋一般,有着黑与河谠比强烈(但她觉得在这儿睡觉会作恶梦)的色彩,每一样东西,从台灯、床柜到书桌无一不具有奢华、前卫的调性。

    “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呢!”从楼下端来两杯冰茶的家吉,将杯子放在桌上,打开空调,说道:“今夜我父母去喝喜酒不在,而大哥又在办公室加班,要忙到深夜。现在家里就剩我们。等会儿那个愣小子从打工处回来后,就有好戏可看了。”

    “家祥有打工?”

    “上礼拜才开始的,他和我爸妈约法三章,答应绝不耽误课业,他们才点头同意的。听说是在哪个夜间工地,专门铺马路的那种地方打工,因为薪水比较高。麻烦的是偶尔会彻夜工作,忙得很。”家吉喝着冰茶,说:“但你不用担心,他今天会回来的,我跟大哥确认过了。”

    “他缺钱吗?”纯粹是关心他的身体健康,懿萍不赞成高中生出去打工,为一点零用钱而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假如是家境逼得他不得不打工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那小子不缺钱的时候,我还没看过呢!”

    懿萍想起来了,刚认识家祥时,他自己也这么说过。

    “他不像我遗传到祖父点石成金的金手指,我从国中就开始用我妈的户头投资股票,还算小有积蓄。我大哥则是个守财奴,斤斤计较每分钱的进出,是我们家的吝啬财主。就只有家祥,一向没有理财概念,左手进、右手出的,到现在还是穷光蛋一个。”家吉笑嘻嘻地供出弟弟的财库隐私。

    “普通人在高中时代,都是个穷光蛋吧!”

    “那倒是。”把喝完的茶放一旁,唐家吉摩拳擦掌地说:“好了,咱们来进行吧!在他还没回来前,我们得先行准备好场景。来,把你的衣服脱下!”

    “什么?!”她没听错吧?懿萍誓死保卫身上的衣物,双手交抱在胸前。“我不要!”

    家吉好笑地问:“你见过有人穿着衣服在床上打滚的吗?”

    “床我不会和你上床!这只是演一场戏而已!”懿萍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找错人演这场戏了?她以为这会是个好主意,但显然它不是!

    “真拿你没办法。”家吉摸摸下巴。“好吧,那换个策略,你解开两颗扣子,去浴室把自己的仪容弄得乱一点,沾点水珠伪装成汗水,这样子再加上你的小裤裤,应该就能骗过那小子了。”

    “内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真心想要让家祥讨厌你吗?”他啼笑皆非。

    懿萍脸一晕红。“总有别的法子吧?”

    家吉一昨舌。“唉,虽然不很甘愿动到我的收藏品,但眼前也没其他选择了。你快去做我吩咐你做的事,不然那小子要回来了。”

    小裤裤终于逃过一劫的懿萍,不敢再抗议地钻进浴室里。

    独留在卧室内的男子端详着屋内的一切,开始动手把床单弄乱、抱枕丢到床下,自己也脱下衬衫打赤膊不清十分钟,他已巧手布置出一个拟真的偷情现场。

    “这样就差不多了,反正那蠢小子没多少经验,肯定看不出差别。”满意地点头,家吉走到衣柜前,拉开放置着五颜六色战利品的小木格,拣选出一件缀满蕾丝的黑色小裤裤,将它置放在门一打开一定会看到的地方。

    “很好,完美无缺。就等主角登场喽!”

    ----

    揉着酸疼的肩膀,家祥伸手从裤袋中掏出家门钥匙,他的心思已经飘到进屋后要马上泡个舒缓身心的澡,洗去刚刚连着做了三、四小时粗活所留下的满身尘埃上头了。

    爸妈都不知道他真正想去打工赚钱的理由,不不他借口说的想要买辆机车,而是想买一枚戒指。那不能是普通的便宜货,必须是能代表自己的“心”有着意味“永恒”意涵的重要戒指。

    以现在打工的薪水,或许他得工作到年底才能买得起那枚戒子,可是他认为这绝对是值得的。只要自己带着那枚戒指,对着懿萍单膝下跪,她一定会感动地发现自己对她是认真的,不是口头上说说空泛的话语而已,他是真的想要与她共度今生。

    嘲笑他是痴人说梦好了。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懿萍上回还躲着他不肯听他告白,他就做起这样愚蠢的行径,为一枚不知能不能送出去的戒指,拚命地打工赚钱。

    但,不作梦,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以前那个没啥事好在乎,没目标好活着的自己,和行尸走肉有什么两样?是懿萍的拚劲感染了他,看她努力工作的模样,让他知道有目标的人活得有多精彩。

    因此,他想为自己立一些目标,关于未来的、关于爱情的、关于婚姻的目标。

    原先自己去找懿萍时,就是想告诉她,这阵子自己在考虑的种种问题,以及他想为他们俩建构的美丽前程,但他那该死的脾气就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忍不住发飙的臭脾气,将这些全搞砸了。

    这两天他不敢再去找她,万一她还在气头上,自己出现只会让局面更僵,不如等她气消了些,或许就能听得进他的“梦话”了。

    盘算着等多久才适当的家祥,进入家门没一会儿,马上就听到楼上有男女在说说笑笑的声音。

    真稀奇,是谁带女孩子回家来的?是大哥那个工作狂吗?不太可能,家祥没法子想象性格冷漠的大哥和女孩“说说笑笑”的场景。所以一定是唐家吉(最近自己不肯喊他哥的那家伙)。他居然会带女孩子回家?那名女孩想必很特别吧,因为二哥带女孩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通常他都会利用到处都有的爱情宾馆,要不然就是他那辆菱帅跑车,可省去打扫的麻烦(注:唐家吉本人言)。

    避他要带谁回来,家祥都无所谓,只要他的毒牙别去招惹懿萍就好。

    拎着背包爬上二楼,他要到自己房门前,一定要先经过唐家吉的房间,因此虽然他没刻意去看,还是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双女子的细腿横陈在床上,而唐家吉站在床边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女孩发出呵呵笑声。

    “你真是调皮啊,小萍萍。”

    小萍不请自来地闯到他耳朵中的这句话,像在他脑门里丢了一颗手榴弹,狠狠地炸开,炸得他双眼满是血丝!

    不可能的!也许是别人,是恰巧名字里也有“萍”字的别人!家祥说着连自己都不太能接受的牵强理由,一双腿已经倒退走向唐家吉的房间门口,将门一口气踹开。

    “唐家祥,你干什么?这么做很没礼貌耶!”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不悦地扬起眉道。

    事实像颗高速子弹无情地穿透他的心脏,忘了要怎么呼吸的家祥,牢牢地看着床上的人儿,以及地上、床上,无所不在的“打滚”痕迹。还有

    那条掉在门边的小裤裤!

    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即便一切都呈现在他眼前,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跨前一步,紧盯着那操纵自己一颗心生死大权的女人,喃喃地说:“告诉我,现在我是在作一场恶梦,我看到的东西都不是真的。”

    她脸上晃过愧疚,咬着唇。

    “有什么好不敢相信的?”关键的一句话,从家吉口中说出。“就像你所看到的,小萍萍知道成熟男人和幼稚小表的区别,她会挑选哪一边,答案已经揭晓了,你就不要再作垂死挣扎,干脆一点地放弃,如何?”

    “你闭嘴!”家祥朝兄长怒吼着,爆红血丝的双眼移向半坐躺在床上的懿萍。“我要听你说!你为什么在这边?你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你不可能在这里的,对不对?”

    “是啊,懿萍,告诉他,我们不需要他这个小表来凑热闹,叫他滚出去吧!”家吉嘻笑的声音又起。

    这回家祥忍不住冲动,他上前朝兄长挥出拳头,可是还没打到人,就听到懿萍的惊呼声

    “你不可以打人!”

    硬生生地,家祥的拳头停在半空中,看到懿萍飞奔到兄长身前,像是保护小鸡的母鸡般,护着哥哥。

    “你要打他,就打我好了!有什么不好都是我不好,与他无关!”

    这算什么?家祥万念俱灰地望着她。“你你说真的吗?你完全站在那家伙身边了吗?我们呢?你让我吻你、我们一起揪出犯人、我们手握着手的那些时间,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难不成这全都是假的?你的笑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从头到尾都被你玩弄了吗?”

    她以一种“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的表情,摇着头。

    “我正在自取其辱,对吧?”

    哀莫大于心死,家祥再也不知道要相信什么了。他脑海中的一切如果全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他以为他们之间有“特殊”的情感在交流,曾经他们心灵相契、水乳交融的每分每秒,竟也是她“伪装”出来的吗?

    颓然地向后退一步、再一步。

    “好,我懂,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了,是我眼睛瞎了,把你想得那么美好,结果你口口声声一副为我好的样子,要我别迷恋你,其实内心真正的想法却是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笑我一个小表想高攀你这熟女有多自不量力!”

    呵、呵呵地苦笑着,家祥闭上眼睛。心碎算什么?他整个人都被捣碎了!

    “你真是了不起,项懿萍。”

    颠颠倒倒地,家祥转身走出门外,边说:“太了不起了,厉害、佩服、甘拜下风!天下最了不起的烂货万岁!”

    砰!地甩上门,家祥将自己关进房门内,坐倒在地上,捂着心口挣扎着不掉泪。

    他绝不要为项懿萍那个烂女人掉半滴眼泪,绝不!

    听见门被甩上的巨大声响,懿萍整个人跟着震颤了一下,然后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珍珠般,婆娑直下。

    不可以,要是让家祥听见自己的哭声,那么她前面忍受被他辱骂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她死命咬紧牙关,由着抖动的肩膀代替她哭泣,直到唐家吉默默地将她揽入怀中。

    “靠着吧,我没办法让你不哭,但肩膀还可以让你靠一靠。”

    她感激地借用了他的胸膛,好让自己哭得无比丑陋的面孔,无须暴露在惨白的灯光底下。

    “要演这场戏真是苦了你,不过你做得很好,已经都结束了。以后阿祥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可以自由了。”

    自由?不,她得到的不是自由。她永远都忘不掉家祥刚刚的表情,那将会不停地在梦中纠缠着她、鞭挞着她。

    我怎能忘得掉自己的罪恶?

    那一声声、那一句句,他所讲的话都烙印在她心里,狠狠地刻在上面,告诉她不许忘掉!她为了自己能“心安”、为了自己能“逃开”、为了自己可以不再被逼着“选择”而牺牲了一个大男孩的爱。

    懿萍冷颤着,缓缓地止住了泪,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策划一切的“恶人”哪有哭的权利?

    “谢谢你我没事了。”

    唐家吉轻柔地替她揩着眼角的泪珠。“来吧,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我送你回家。你一定不想再继续留在这儿,对吧?”

    点点头,她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与家祥待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于是她吸吸鼻子,草草地整理一下仪容,跟着家吉离开唐家。

    坐上他的轿车,返回自己家。

    经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后,家吉送她下车,陪她走到家门口。

    “今天一切都很感谢你,唐先生。”深深地一鞠躬,懿萍是道谢,也是道别,住后她和唐家人将永无交集之日了。她会想念着他们,并为家祥祈求他的幸福日子能很快地到来。

    “嘿,说什么谢呢!”依然是那派玩世不恭的笑,家吉温柔地看着她。“你会没事的对吧?会好好地过日子?”

    懿萍点点头。

    但唐家吉还是不满意,他执起她的下颚,挑眉说:“跟我保证你会过得好,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这辈子我可没拆散过哪一对彼此钟情的恋人,会答应你演这出戏,是你让我相信,这样子对你们俩都好,我才这么做的喔!”

    他说的没错,假使她让自己与家祥的日子都过得更悲惨,那这岂不成了一场无意义的闹剧?

    “我保证我会过得好,所以家祥就拜托你了。”

    “那家伙大概会沮丧一阵子,但你不用担心,我们家的人是打不死的蟑螂,他不会一蹶不振的,你别想太多子。多为自己着想吧,嗯?”

    颤颤地给他一朵勉强的微笑,懿萍最后给他一个感激的拥抱,也许这个男人让很多女人伤心过,但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不是吗?

    “保重。”最后给她一个额上的亲吻,唐家吉驾车离开了。

    懿萍站在那儿望着空荡的街道好一阵子,回忆像跑马灯般不断地旋转着。很快地,短暂的夏天就要结束了,希望当秋日来临的时候,自己能走出这场如午后骤雨般的恋爱,重新振作起来。

    她人生中第一个贯彻始终的决心,不能以“遗憾”作为句点,她要家祥和自己一样都有个更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