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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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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林、你确定他在这里?”玉玲珑边走边问。

    “大小姐,这个贺飞白行踪不定,又专走小道,他们火赫帮的人,追踪了快二十天才找到;三天前,贺飞白才到前面那座枫林山庄,至今尚未离开。”

    “我万方打探的事不会错的。”那是一直跟在另一边的男人,忍不住拍着胸脯保证着。

    他叫万方,二十出头,是万林的亲弟弟,不过长相、个性倒是完全不同,万方要滑溜多了,长相也是讨喜的清秀样。

    “枫林山庄现在谁当家?”她侧着脸问。

    “枫林山庄三年前由林东山接手;林东山,二十六岁,为人豪爽,不常走动江湖,所以在江湖上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他和贺飞白的交情倒是不错的。”万林尽职的报告着他打探来的资料。

    “枫林山庄林东山”玉玲珑思考着。不一会儿,她自怀中掏出一本本子,边喃喃的念着:

    “枫林山庄”手更努力的翻动着。

    万林和万方有默契的凑上前去,一起着急的问着:

    “大小姐,有吗?他们曾不曾欠咱们‘玲珑阁’人情债?如果有,那就一切好办了。”

    她才正要回话,一看见万家兄弟那两张贼兮兮的脸,她收下本子“啪!”地一把盖上,故意神秘的说:

    “不告诉你们,省得你们太过有恃无恐。”她扭身一把拐进枫林里。

    这枫林山庄最美的景致,就是这一大片、一大片的枫树,玉玲珑边走边仰头欣赏的看着高高的枫树,只可惜现在季节不对,如果是在深秋里,满山遍野一片火红,那可就美极了。她嘴上不放心的叮咛着:

    “喂!我可先告诉你们,咱们可要一次就逮上贺飞白,否则再花时间找人那就太不合算了”

    在这种烈阳,能躺在树荫下,让蝉鸣陪伴好好睡个午觉,那还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贺飞白一向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在这片枫林中,老早就看好最大的一棵枫树最大的一枝枝干,作为午睡的好场地,于是他就这样惬意的躺在枫树上,享受这种人间一大乐事。

    不过这样的惬意,今日有了一点小变数,贺飞白迷糊的神智,好像接收到一股熟悉的讯息。

    “谁在叫我?”他勉强的撑开眼皮往下看。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小巧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直往枫林深处走。这片树林的尽头就是他暂时借住的枫林山庄了“有客人来访?不像。”光是看这三个人鬼祟的样子也猜得到。

    他翻过身,预备继续梦周公去,反正有事情林东山会自己处理的,他还是睡他的大头觉好了。

    “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知道吗?!”

    一个活泼有朝气的嗓音又传进贺飞白的耳中。

    难道真是来找麻烦的?好吧,既然教他遇见了,他就“勉为其难”的注意一下吧!他翻过身趴在树干上,往下盯着下面三个人头。

    “你们俩先探风,我在这里等你们。”说完玉玲珑自己找了块大石坐下。

    她看见万氏兄弟已经走远了,她这才托着腮努力的思考着:枫林山庄这名字好熟她一定在哪里听过可是她的“帐本”上怎么会没有呢?她迷惑的摇摇头,再次掏出怀中的小本子翻阅着,嘴巴也没停的念着:

    “没道理呀一定有是谁呢在哪里呢”

    贺飞白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下面那个女孩子,方才他居高临下看不清她的样子,这会儿她就坐在他对面的树下,那困惑的神情尽落入他的眼中。

    一个细致的鹅蛋脸,颊边浮着健康的红晕,秀气的鼻子她不算漂亮,但是却给他一股熟悉的亲切感受,一种曾相似识的亲密气息,他更仔细的端详她

    她看起来实在不太像大家闺秀,她的皮肤不是一般闺秀的白细,却是带点健康的麦芽色泽,透过树叶间洒落下来的阳光,把她的肌肤衬上金黄的光芒,十分吸引人。

    看她困惑的皱着秀气的眉毛,一手把玩着鬓边的发丝,那小女儿的娇媚之姿尽露。她可爱的小嘴不知道在喃喃的叨念些什么,一会见她在怀中掏出本子使劲的翻着,脸上的表情多变极了。那眉眼全跟着她的情绪动着,就像把情绪写在脸上一样,坦白可爱得紧。

    远远一阵杂杳的脚步声,打搅了他欣赏的心情,一个浓浊的呼吸声,紧接着传进他的耳里。看来,在下面休息的她武功也不错,因为在同一时间,她的表情一变,将手上的本子快速收进怀中,全身警戒的紧绷着。

    贺飞白看见她机警的抬头搜寻着,幸好他面前是一堆树叶,可以隐去他的身影。他居高的四下寻着声音来源处,透过枝干间的隙缝,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往树林中靠近。

    是女人吗?看来今天的枫叶林可热闹得紧

    哇他一凛,才刚回过神,一个纤细的身子,就由下而上突地拔高,往他所在的枝干扑来。他连想也来不及想,人翻身坐起,紧倚着树干坐着,以防被突然插入的人,给一把撞下树。

    玉玲珑可不想打草惊蛇,她今天来枫林山庄,只是想先打探消息以谋对策,好一次成功完成交易,把贺飞白顺利的弄回他们火赫帮。但是从这阵突然来的脚步声判断,有三个不在她预计中的人出现了。

    她凝神细听分析着:跑在前面的那一个人脚步凌乱、呼吸急喘,肯定是不会功夫的。另外那两个应该是会武功的,光以他们移动的速度也略知一二。

    她,玉玲珑,强调独善其身的重要,可没习惯仗义执言,所以她决定:先闪再说,就居高临下,观察一番再做打算吧。

    她一提真气,立即身轻如燕的拔高。“啪!”地一脚踏上对面大树的树干,借着这一次的力量,人再往上拔高数尺。就是这里了!不不对怎会有一双穿着鞋的褐色大脚出现在她眼前?

    这突来的变数,让她慌了手脚。

    她拔高数尺,一口气已经用尽了,这种空中变招的高深武功,她可没练会。都怪她平时不肯好好的跟四个爹爹学武功,看来她可真是凶多吉少了,她仅能下意识的惊呼着

    “啊”玉玲珑一声惊呼就卡在喉咙里。

    因为她眼睁睁的看见,一只男人黝黑的大手,突然出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把她往上一提,让她端坐在树枝上那个原本她预计要坐的地方。

    “小声点”一个男人低沉懒洋的声音,就出现在她耳边,热辣辣的气息贴靠着她。

    玉玲珑极力想平抚下方才慌乱的心情,他既然出手相救,可见对她并无敌意,这一想,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放下来。

    这一静下来,她敏感的发现她的腰上多了一只男性粗壮的大手,而且她靠他靠得太近了。他们俩并坐在树梢上,她的一大半身子,几乎是偎进他的怀中,他的一只手就横过她的后腰轻搂着她,防止她掉下去。

    一股男人特有的汗臭味直扑她的鼻间,她皱皱眉。长这么大,还从来不曾跟一个男人这么接近过,她觉得自己后背全僵硬了,沿着他手经过的地方热麻得紧。她不自在的就想脱开身

    “别动!这么高跌下去会死人的。”又是那个慵懒的嗓音,这次声音里带点调笑。

    “你!”她一向不是乖乖任人摆布的女人,伶牙俐齿是她最大的武器。

    她夹着些微火气,猛然的抬头,一个睡眼惺忪的眼,直勾勾的瞪着她,眼里懒洋洋的笑意不停的刺激着她,勾引出她心中的不悦和困窘,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紧紧的抓住她的心。

    她不痛快的瞪大双眼,毫不退却的仔细看他。

    这一细看,她的结论是:果然是个臭男人!扁是那头乱发随意披散,就够她皱眉了,再说他半眯的睡眼,一件泛白的布衣松垮的挂在他身上,这个男人给她的综合印象是“邋遢”二字。

    以常理来说,光是看他的穿着和打扮,实在很难给人好印象,不过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流浪汉的粗鄙气息,说实话,他并不惹人厌恶,尤其他眉眼中的神态,透出一股自在随性的潇洒劲,还挺诱人亲近的。

    她略垂下眼,由他敞开的前襟中,看见他精干的胸肌,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雄健的肌理看来充满健康的色泽,她还真想伸出手去摸摸看

    “你看下面。”低沉的声音,迅速的惊醒她方才的“非份之想”

    幸好她低垂着脸,否则以脸上热烘烘的感觉来说,她铁定是脸红了。哈、哈、她玉玲珑向来顶天立地,理所当然的生活,居然会脸红?这当真是奇闻一件了,她自嘲的想着。

    她跟随他的指示,搜寻着树下方的情况,用来分开她自己的困窘。玉玲珑终于看见那个喘重呼吸声的主人了。

    “喔”玉玲珑扬高眉,欣赏的看着下面那个雪白的身影,她轻轻的说着:

    “啧!啧!了不起,大美人耶。嗯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柔弱娇媚”

    贺飞白吃惊于她语气中那份坦然欣赏,毫不羡慕?毫不妒忌?纯欣赏?有意思的小姑娘,很对他的感觉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笑着。

    至于玉玲珑根本不曾转头看他一眼,她的心思都放在下面那个小女人的身上,她已经充分的吸引她的注意力,让玉玲珑连方才那一丝尴尬都给抛得远远的。

    “喂!”她毫无芥蒂的顶顶身旁的男人,以一种奇文共欣赏的热络劲推荐着:

    “这种女人多看两眼,是会令人心旷神怡的,你说对不对?”不等身旁的人有反应,她接着说:

    “怪不得,有人会说‘秀色可餐’,眼下这个白衣的小美人,是够资格了。不过,她现在看来可就不太好了”她实话实说的批评着。

    说不太好,是太轻描淡写了一点,那个小姑娘根本是狼狈透顶!

    那身白衣有多污渍不说,裙摆勾破了一角,散乱着一头发丝最教人同情的是她眼里那股慌乱惊恐,眼眸里泪光浮动,若不是她极力压抑,可能早就哭成汪洋大河了。

    是有点可怜,玉玲珑下着结论。

    贺飞白深深的呼吸着,享受着身边那一股女人特有的清冽气息,手掌的触感告诉他,他掌下碰的是一副曲线玲珑,充满弹性的年轻躯体。她真小,坐在他身边,他还可以看见她头顶的发漩,他很少有机会和女人靠这么近过,心跳有点慌乱的现象。

    “嘿!你说她怎么了?”微抬高的螓首,提醒他唤回漫游失控的心神。

    “呐!答案来了!”贺飞白以一贯懒洋的语调,故做不在意的提供建议。

    因为下面接着上场的,就是两个粗壮蛮横的大汉。玉玲珑一向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这也是她之所以能广结善缘的原因。但是有一种人因为心存歹意,那脸上的表情就不自觉会有狰狞的气质,看来令人作呕,一如这两个男人。

    “小美人,跟我回去吧!”说完就伸出大手,想去抓那个小姑娘。

    “不、不要”这次恐惧,果然让小姑娘压抑不住的泪流满面,急速往后退,想躲过伸来的禄山之爪。一个踉跄,脚绊了一下,人就因为站立不稳的跌坐在地,她一回过神就是拼命的想往后挪。

    “啪!”玉玲珑清楚的看见,身旁的男人,很没技巧、没巧劲的脱下脚下的破鞋,直直的往下扔,正中那个伸手的大汉。

    唉!本来以为能待坐在树上的人,武功应该不差,但是看他这种毫无技巧的一“抛”她真是彻底失望了。她行走江湖多年,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也知道有不少江湖前辈喜欢游戏人间,故做平实样。但是身边的他她深深的再看他一眼,结论是:“还是算了!”她有点不是滋味的想。

    “谁?谁偷袭我?”那个大汉吃痛的呼叫着。

    玉玲珑没注意到的是:那个大汉一边脸已经高高的肿起。一只破鞋可以扔得人脸颊肿得老高,这份力气也真是奇特了!

    “吵死了,连睡个午觉都不成。很烦耶”贺飞白有点不痛快的出口。

    “谁?出来!”两名大汉抬头大喝。

    “喂!你武功很好吗?”玉玲珑有些看不起身边的人,她好心的提醒着:“别随便想当大侠,小心横死山林。”她这种武功还不算太差的人,都不敢贸然出手了!强出头一向死得快,这是她的想法。

    贺飞白不回答,只是懒懒的耸耸肩膀,补上一句:

    “你的武功应该不错,靠你就好了。”

    “什么?命只有一条耶。你有没有听过,小心驶得百年船,更何况是你出手惹的事,干我何事?”这种没好处的事,她才不想出手。

    她从来不爱管闲事,她出手前最少也要获得对方的认同:欠她一个恩情。她这才会考虑动手,不做白工是她的原则。

    “别忘了,方才我救你一命喔!”

    “什么”玉玲珑吃惊的差一点跌下树枝去,这句话一向只有她对人说的份。

    “小心!”贺飞白眼明手快的扶她一把,笑嘻嘻的提醒着:

    “呐,又救你一次”

    “没有。”玉玲珑头摇得像波浪鼓。

    “我说没有。”她想撇清的急速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过有些徒劳无功,反正树枝就这么一点大嘛!

    她警觉的瞪着他。至于贺飞白那懒洋洋的表情,很快的被揶揄的笑容所取代。

    “绝对没有。”她脸色严正的再声明一次,决定打死也不认帐。

    他还是笑,眼神是逗弄带点深意的不说话,但表情“阴”透了。

    玉玲珑是个专门靠讨人情债过日子的高手和前辈,她深深知道:欠钱好还,欠人一命可就难了了

    “反正你欠我二命就是了。”看来他十分享受当恩人的滋味,看他一脸陶醉样,铁定会死咬着这事来讨人情了。

    她心中的警钟大大的响着,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只好恶狠狠喷着气叫嚷着:

    “喂!我警告你、你不要那样笑”

    “我怎样笑?”他还是表情不变的说着,但是眼神里的讪笑明显极了。

    “你的笑容看起来之邪恶、之可恶、之哎呀!反正我形容不出来啦!”

    “喔”语音拖得老长,显然抗议无效。

    不妙!她终于明白她师兄对她的厌恶了,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脸上那一抹懒散的笑容,让她全身都不舒服,当真是厌恶之至!她全身都这样的呐喊着。“何方鼠辈,敢坏大爷的事,出来!”等了半天,没看见半个人,倒是一阵喁喁私语惹恼了底下那两个大汉。

    烦烦死了!玉玲珑心里正有一大股气没处发,再加上这阵吼叫,更教她火大。她烦躁的扫过下面一眼,脑子精明的算计、估量着下面三个人,很快的心里已有底了。

    “救救命啊!”白衣的小姑娘一听见终于有人肯路见不平,这简直是绝处逢生,情势极有转圜的机会,她自然的呼叫着。

    好吧!也不能说她玉玲珑没有恻隐之心,问题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是较为实在,更何况她还背负着一大家子的责任呢!不过

    “喂!你怕了?”他可恶的邪着眼,状似不经意的出口。

    “笑话!”她高傲的抬高鼻子回答。语气真是够呛了,他还真是看不起她。

    好!她痛下决心,看来这个小姑娘果然是害怕的,她看了那两个嚣张的大汉一眼,她对付是绰绰有余了。为了谨慎起见,依照惯例,她还是会先问:

    “喂,请问贵姓大名呀?”她故作亲切的问着。

    “干嘛?想攀亲带故呀。”身边的调笑又来了。

    王玲珑气呼呼的转头逼近他的眼前,她眼底闪着小火,厌恶万分的低吼着:

    “这是我的谨慎,你懂不懂?我先问清楚对方身份,才不会在无意中得罪什么强力靠山。不然那就不妙、也麻烦多了。”

    她是不怕惹上自封正派的人物,她玉玲珑什么不多,靠山倒是一堆。她“玲珑阁”那一大票的长辈,随便抬几个出来也够分量了。问题是万一惹上小人,暗箭可就难防了。更何况,想当个成功的生意人,最重要的是:广结善缘,这是她多年来信守的不二法门。

    底下的大汉仰高头,终于辛苦的在高高的枝干间、在一堆叶子中,发现一双穿着小巧翠绿绣花鞋的脚。另外还有一双男人褐色乌黑的脚丫,而且还是缺了一只鞋这一看,当真是怒火中烧了,尤其是那个吃了一鞋的大汉,气呼呼的大吼着:

    “臭小子,敢丢我?下来受死!”

    “我才不下去,你为什么不上来抓我?”贺飞白坏心的撩拨着他的怒气。想一把跳上树也不是每一个人随便都可以做到的。

    “看来这个家伙是头脑简单的人物,倒要小心他旁边那一个褐衣的男人,他心机深沉多了!”

    “你知道?你懂面相?”他像是存心和她杠上似的,凡事和她持相反意见。

    “喂!我警告你,千万别小看我。”玉玲珑火气不低,并咬牙切齿的说着:“你有没有听过,‘不识货、请人看;不识人、死一半!’我,正巧天生善于观察人。哼!不懂就给我闭嘴。”

    “是吗?”还是那一脸讨厌的笑,玉玲珑对他的火气越冒越高,已经到达绷紧全身神经的地步。

    而罪魁祸首竟毫无悔意与知觉,似乎还十分享受和她斗嘴的乐趣。

    “树上的朋友是哪条道上的?今天我们黄河二霸在这里办事,请自便,莫插手!”褐衣大汉一开口就是客气的场面话,但是脸上却是一抹残忍的表情。

    玉玲珑一听见他们的名号,这次终于彻底放心了。这种江湖残渣,自封什么“杰”、什么“霸”的,随便抓一大把,有什么好神气的?她一脸“我就说嘛!”的高傲表情,得意的瞪他一眼,炫耀的说:

    “听见没?他聪明多了。知道咱们既然敢出口必然不好惹,场面话就先说了,但是这家伙目光闪烁,想必没安好心,你看他”玉玲珑特意放大音量,大声的说:

    “他想把咱们先骗下去,可是他右手握住剑柄,左手反扣,想必有暗器招呼我们。”

    “嘿嘿姑娘爱说笑,咱们无冤无仇,我又怎会出手?我黄期不是这种人。”话是这样说,但底下的黄期脸色当场青了一半。

    “恭喜你猜对了。”他不感兴趣的应和着,还是一副敷衍的轻视,根本不重视她的眼光和她的聪明才智。

    这个臭男人!玉玲珑决定一拿到笔的第一件事,就是记下一笔:他是全天下最讨厌的家伙。她更坚定她的信念,她要快点解决这事,然后不计代价的杀进枫林山庄,绑了贺飞白就远走高飞,然后永不用再见到这种讨厌的笑容。

    “哼!”她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但是一扭头,朝树下扬起的声音居然是甜孜孜的音浪:“好吧!我下去了”

    话还在嘴边,身子一偏,已经离开她端坐的树干,身子在空中一阵翻转的往下落。她穿着一件嫩绿的衣衫,看来就似一片绿云般的飘落。但是在一转眼间,快速翻落的玉玲珑却突然清晰、冷静的开口:

    “还不动手?!”人随着这话姿态一变,原本快速落下的身形,却突然宛若轻飘飘的落叶般随风飘荡,缓缓的落地,直教人看呆了眼。

    “好!好个柳絮飘好功夫!”贺飞白欣赏的赞美着。以她这样小小年纪“柳絮飘”这种轻功能让她使成这样不简单了,看来倒真不能小视了这个丫头。

    贺飞白这一番赞美才出口,玉玲珑也正慢慢的接近下面瞪着她的两个大汉。黄期用力的扣紧手中的暗器预备出手,后方人影一闪,情势又变

    一切仿佛预计好的发生黄期左手一扬,一片乌光闪起,目标是接近的玉玲珑,在他后面却是突然出现的万方、万林扑上。玉玲珑足一沾地,立即滴溜溜的打转,痹篇暗器,她手一抓,将已经愣住的小美人,硬是转过一圈,将她推送到安全距离。

    “想用暗器算我,还早呢!看见没?!”她上句话是说给自己听,下句话语气中的神气,自然是对着树上的人说的。

    她足尖一挑,右手小石头在手,往树上一抛,目标是那双碍眼的脚,不客气的说:

    “喂!麻烦是你惹的,你还想赖在树上装懒、装死、装乌龟,还不滚下来。她叉着腰,一副茶壶标准架式的朝上呼喝着。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贺飞白反应快速,只见贺飞白笨手笨脚的转身抱住枫树的主树干,那石头正巧自他脚边掠过。他手足并用,屁股朝外,慢慢的往下挪,就跟小孩子爬树的动作一模一样。

    拜托玉玲珑不屑的喊着:

    “你下来的动作就不能好看一点吗?”

    不远处,万氏兄弟轻松的对付着所谓的黄河二霸

    白衣姑娘刚由鬼门关逃过一劫,她眼泪汪汪、气息不稳的靠近玉玲珑,腿一弯便感激的跪在地上,抽抽咽咽的说:

    “姑姑娘小女子江庭谢过姑娘大恩”

    玉玲珑先确定万氏兄弟应付得绰绰有余,甚至是戏耍着黄河二霸玩的,她先不悦的朝万林说:

    “动作快点,咱们还有正事。”嘴上说着,左手已经托住江庭渲盈盈下拜的身子,让开她的跪拜,脸上是一副亲切安抚的笑容,笑嘻嘻的说:

    “别来这种大礼,这种跪拜毫不实际,你只要记得你欠我一命就成了。”

    “姑娘的救命之恩,庭没齿难忘,来生做牛做马”

    “唉、唉,不用了,我要你变牛变马做什么?我又不想下田耕地当农人。至于来生呢,下辈子的事谁知道?”玉玲珑截断她的话,微笑地补充着:

    “我说了,我只要你记得‘你欠我一命’就成了。日后如果有你帮得上忙的地方”

    “我绝不推辞,以报姑娘救命大恩。”江庭信誓旦旦坚定的说着。

    “好、太好了!嘿嘿”玉玲珑开心的笑了。她是个有远见的人,现在是她救江庭,但是未来的事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说不定若干年后,她可就需要这个小美人出手救她了。

    “呐大小姐,笔、画押。”万方不知道何时靠近的,他谄媚万分的用口水润湿毛笔递上。

    玉玲珑满意的接过笔、掏出本子,埋头写着边问:

    “那两个家伙呢?”

    “用暗器攻击大小姐的那个,被我大哥打断手臂,大概要几个月的休养。另一个被我打中一掌,我没下重手,所以他逃了”

    玉玲珑一向只救人讨恩情,从不杀人。因为她顾忌对方万一有儿子、妻子之流的亲属,万一不服气来找她报仇,夹缠不清、纠缠多年那不就亏大了。

    “口说无凭,画押签名。”玉玲珑把帐本递给愣在一边的江庭。

    “玉玲珑于救江庭一命”一个男人的嗓音拖得老长,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喔原来你救人还要记帐讨债的呀!啧啧好现实”这声音不是正由树上姿势不雅、辛苦爬下树的贺飞白的,还有谁?

    “你、你、你叫什么名字?”玉玲珑气呼呼的吼着,一把推开他凑近的头颅。她这才发现她跟他靠得那么近、那么久,她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的事不要你管。”玉玲珑简直是鼻子喷火了。

    “那怎么可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他语气平淡、脸色得意的说着。

    “恩人”是万林和万方吃惊的呼叫,嘴巴张得大大的。

    贺飞白还正想得意的说几句,戏弄一下这个有趣的小姑娘,但是就在他由眼角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他脸色变换了一下。心里大喊着:“惨了!”他无奈的翻翻白眼,麻烦来了!

    果然,一阵震天大吼,蓦然远远响起:

    “贺飞白!我总算找到你了,给老子滚出来受死”前几个字还在十丈远,下一句话居然已经近到三丈内。

    当这个声音出现,大家表情是各异的。贺飞白一脸无奈,江庭又吓得面白如纸,眼眶又浮起水雾,至于玉玲珑是一脸吃惊和开心的问着:

    “你叫贺飞白?火赫帮的贺飞白?”

    来的男人看来像座山,他光着头,浑身纠结着肌肉不说,教人吃惊的是他两手各持一对流星槌,看来重逾百斤,他简直像头大象地往贺飞白站的地方扑来。“等等,先别动手,等我问完话!”玉玲珑叫着。先一手推开不会武功的江庭,一手握住万方递来的画轴

    “碰!”大汉一冲来,先是一槌重重的槌在地上,造成一阵大响。贺飞白看情况不对,踉跄的往旁边一扑,虽然这一槌教他机灵的闪躲过,但是实在也够狼狈了。

    玉玲珑忙碌的抬头、低头,仔细的核对着乱发翩飞剑眉黑黝如墨的眼揶揄的眼光一身的懒散

    这一面的贺飞白可就辛苦了,他左一缩,就地一滚,躲过一槌,迎面一槌又来,他再一滚

    玉玲珑抬头认真的和万氏兄弟对看着。

    “大小姐,他好像真的是贺飞白耶。”万林、万方肯定的说着。

    “那救人啊!他是咱们的货物耶,损坏不得的。”玉玲珑回过神来大叫。

    在她心目中贺飞白等于银子,而她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