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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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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惜终于被推进京兆四川小陛,心里的警钟马上响得几乎炸破她耳膜。

    大大不妙啊!原以为这是间普通的餐馆,但她的脚一踏进去,地上那柔软厚实的地毯就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吸入似地深陷下去。

    四面墙壁垂挂着暗红色的绒布,连窗帘都是同一色系,让整个房间好像沉溺在血池里似的,唯一的光源是自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灯管,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

    那光芒照射在陈董脸上,一瞬间,席借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恶灵。

    她忍不住推开陈董,踉跄前进了几步。

    小陛里有四张方桌,旁边都坐满了人,每张桌子上都摆放了一盏熏香灯,也不知道那精油是什么地方买的,味道很怪,甜甜腻腻、又带着些微咸腥和淡淡的像是食物放久了发出的腐败气味。

    席惜只吸了一口就觉得头昏脑胀。

    这里一点都不像餐馆,反而神似某些神秘宗教的祭坛。

    陈董跟在席惜身后走进来,四周马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席惜抚着抽痛的太阳穴。不对劲,这里的一切都太不对劲了,她不能、也不想留下来,一股求生的直觉催促着她往外跑。

    但陈董挡住了她的路。“席经理,你要去哪里啊?”

    “让开!”席惜已经不管他是不是客户的问题了,再高的业绩也比不上人命。“我要回家。”

    “恐怕不行喔!”陈董忽地捉住她的手臂。

    “你干什么?”席惜尖叫起来。

    “席经理,你最好听话,我们可有十几个人呢!”这一刻,陈董的笑容变得阴森似鬼。

    “你到底想怎么样?”席惜眼看着厅里的人一一站起,堵向大门,她逃跑的机会越来越小。

    “没什么,只是想请席经理帮点小忙。你是元月一日凌晨一点出生的吧?”陈董问。

    “是又怎样?”

    “这是个非常好的时间,太好、太好了。”此刻,陈董看她的眼神就像猎人望着他的猎物。

    席惜毫不怀疑陈董疯了,她戒慎恐惧地提醒他:“你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老公很快就会到,你敢乱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怎么会乱来呢?我不是说过,只要请你帮点小忙。”陈董五官狰狞地扭曲着。“看看我对你多好,从认识以来,我给了你几千万的业绩,现在只要求你些许回报,很公平吧?”

    “什么小忙,你说清楚。”席惜绝望地发现大门已经被堵实了。她无法从那里逃出去,就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后门?

    “一点点血,和一夜的欢娱。你瞧,不难吧?”

    “神经病。我为什么要给你血,又跟你上床?”

    “是互相帮忙啊!我们”陈董指着旁边十来个人。“我们都是社会上的菁英、了不起的企业家,我们手中掌握了千万人的生死,瞧,我们是多么的伟大,能够献身给我们,你应该感到骄傲才是。况且,我们的成功也可以保障你的工作,鱼帮水、水帮鱼,不好吗?”

    席惜环顾着这些人,他们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刻满疯狂,这哪里是什么菁英?

    要她说,这里根本就聚集了全世界最残暴、无葯可救的疯子。

    她一定得逃跑才行,她努力要自己冷静。

    “陈董,你先放开我。你捉得我好痛。”

    “没问题。”没想到陈董这么好说话,马上松开她的手。“但你别想要花招,就像你说的,你不是一个人来,你那个没用的老公很快就会到了,你敢轻举妄动,别怪我们对那个软弱的家伙不客气。”

    如果闻德仁到了,谁对谁不客气还很难说呢!但席惜不想在这时候惹陈董生气,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不会乱来的,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给你们血,和做那回事就可以帮助你们?”

    “真神告诉我们,元月一日凌晨一点降世的女子就是神的子女,是来赐福给我们的,只要能够得到她们,不需要多,一年一次就好,我们将会长命百岁、富贵万代。”陈董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狂妄得好像他已经变成了神。

    “一年一次”席惜摀住嘴。“那你们已经进行这个活动很多次了?”

    陈董摇摇头。“我被真神挑中的日子才七年,但我每天都在期盼着自己献祭的日子到来。你知道吗?席经理,当我在五年前遇到你,得知你出生的日期时,我是多么地兴奋,我找到了真神失落在人间的子女,只要我将你奉献给真神,真神会赐我无上的权势与地位,而你也可以加入我们,成为圣女。”

    好吧!她猜中了,这里真是个邪教祭坛,而这些人都是疯狂信徒。难怪当年陈董会挑她这个新手来负责与他联系,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符合要求?”

    “席经理,你忘了吗?那天你掉了皮包,是我帮你捡起来的。”

    “你你趁捡皮包的时候偷看我的证件?可是那也没有我的出生时间啊!”“有了那么多的资料,要找到你出生的医院,看一下你的出生证明又有什么难?”

    “你卑鄙!”

    “不不不!”陈董摇着他白皙、但在席惜眼里却有如鬼爪的手指。“这是真神特别为我们安排的机会,是真神的恩赐”

    “你是个疯子!”席惜突然捉起她的公文包用力击向陈董的脸,然后乘机往后头跑。她在心里祈祷着,这座恐怖的祭坛是有后门的。

    陈董一时没注意,被她打得倒退三步。

    他气急败坏地怒吼。“快捉住她!”

    十来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追逐着席惜的脚步而去。

    席惜跑得很狼狈,这里的地毯太软、太厚,换做平常时候,它会很舒服;但要逃跑时,它就很碍事了。

    她几次差点被绊倒,幸亏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都及时稳住了身子。

    她扶着墙壁边跑边张望,极力压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恶心的熏香大量钻进鼻间。

    她的头更痛了,一股恶心反胃感逼得她几乎张不开眼。

    考量到这里是诡异的祭坛所在,她确定那熏香绝对大有问题,可能具有某些麻醉的功能。

    她的四肢越来越无力,头脑也晕得无法思考。

    后头的追兵更近了,但她到现在还找不到后门,难道这里没有后门?

    “德仁”她应该坚持在外头等他的,如果她极力拒绝陈董的胁迫,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她在这里!”呼吼的声音像雷一样地响起。

    席惜背脊窜过一股恶寒,连忙推开最近一扇门,撞了进去。

    陈董的脸已经出现在房门口,差一点便要捉到她,席惜当着他的面用力踢上房门。

    砰地、唉哟,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席惜判断门板撞上了陈董的脸,希望可以撞断他的鼻子,他活该。

    她飞快地锁上房门,又推来一个柜子挡住门。

    当她坐倒在柜子旁边,双手双脚已经虚软得几乎没有一丝力气。

    “贱女人,开门!”外头,怒骂声和着撞门声一同响起。

    席惜选择忽略它,强撑着最后一丝精力,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了闻德仁的电话。

    随着按号码的手指逐渐僵硬,她的神智也飞离躯体越远。

    现在支撑着她不要昏倒的只是一股信念--她得向闻德仁求救,并且提醒他这里有问题,不要莽撞闯进来,否则就是两个人一起死了。

    电话终于通了,响了一声,还没有人接,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德仁、德仁”她虚弱地喊着。“德仁救命小心,德仁”她不停地念着,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另一头闻德仁是否接了电话。她没有力气顾虑到那些了,只能凭着一股毅力,像是坏掉的唱片般,唤着、唤着、唤着

    ----

    傍晚的台北街头,一个年轻人一手捉着一只大皮包、另一手拿着一袋公文封在大马路上亡命地奔跑着。

    路边几个人奇怪地看着他,又不是赶打卡的上班时间,这样的慌忙景象确实突兀。

    但在闻德仁心里,上课迟到还算小事,要是误了与席惜的约会他背脊恶恶寒,难怪人家说越在乎的就越害怕,他此刻就很怕看见席惜生气的表情。

    懊死的电话偏偏在这时响起,会是谁呢?

    怕误了与席惜的约会,可又担心来电者正是准备兴师问罪的席惜好吧!男子汉大丈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停下脚步,接起电话。“喂”

    “德仁,救命小心德仁,危险救命”虚弱的呻吟像是在风中挣扎的玫瑰,随时都有可能在强风中摧折。

    “席惜!”闻德仁惊喊,面色苍白。“席惜,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席惜”

    电话那一头,就像被按下重拨键的播放机,一遍又一遍地放着:“德仁,小心救命危险,德仁”

    除了那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句,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闻德仁迅速地平稳心情,席惜遇到麻烦了,会是什么东西呢?

    “陈董?”他想起席惜自从答应与陈董聚餐后,情绪很不稳定,不停地叮咛他不要迟到,她说,她不想单独跟陈董相处。

    席惜从来不是个神经质的女人,她会突然这样紧张,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当时虽然还不知道麻烦何在,但直觉已经先敲响警钟了。

    闻德仁飞快地又往刚才离开的公园方向跑去。

    如果席惜叫他小心,一定有她的理由;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去救她。

    幸好不久前在公园聚集的警察还未走光,闻德仁找到了那个要求他做笔录的警察,跟他说了席惜的事。

    警察皱了下眉。“你确定真的有问题吗?”没凭没据的,他们很难出动。

    “我无法确定,但是我女朋友不会胡说的,拜托”闻德仁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只能以人情请求。

    那警察想了一下,闻德仁刚才还帮他们捉抢匪,现在拒绝他好像不通情理。

    终于,他点头了。“好吧!我叫两个同事跟你一起去看看。”

    “谢谢、谢谢。”闻德仁几乎给他下跪道谢。为了席惜,他什么都肯做。

    不一会儿,两个警察走过来。“闻先生吗?你说怀疑有问题的餐馆在哪里?”

    “我是闻德仁,麻烦两位了,请跟我来。”闻德仁领头又往京兆四川小陛的方向跑去。

    闻德仁跑得太快,那两个警察愣了三秒钟,才迈步追赶他。

    他那种好像天就要塌下来的反应也让其它警察感到不安。

    不久前闻德仁面对抢匪还表现得很冷静的,是什么情况会让这样一个沈静的男人惊慌失措?那情况一定很不寻常。

    几个警察互视片刻,又有两个人追了上去。

    闻德仁带着两名警察冲到京兆四川小陛,这时应该是晚餐时间,饭馆门却锁得紧紧的,所有的窗户也都拉上了窗帘。

    一般的餐馆会这样吗?才怪。

    闻德仁举脚就踢破了餐馆大门。

    “闻先生!”跟在他身后的警察吓了一跳,闻德仁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闻德仁却不管,埋头就往餐馆里冲。

    但才跨进不到十步,一股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味道就窜进了他鼻端。

    他皱眉,急忙提醒身后两名警察。“小心,这空气的味道不对,似乎有麻醉的效果。”

    两个警察的脸色也变了,他们见多识广,一闻这种味道就知道大事不妙。这种熏香最常在一些轰趴派对上使用,这里一定不是间普通餐馆。

    “我要通知其它同事。”其中一个警察说。

    “麻烦你了,我先进去看看。”闻德仁实在放心不下席惜,独自一人闯了进去。

    “闻先生”被留下来的两个警察脸都变了,天晓得这餐馆里头有什么东西,这样贸然闯进去不是找死吗?

    他们正迟疑着要不要追进去看看,但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幸亏另外两个追上来的警察赶到了,有了四名警察,他们终于敢冒险一探究竟。

    他们才跨出一步,就差点被闻德仁的尖叫声给吓得又摔飞出去。

    “席惜--”闻德仁叫得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

    ----

    闻德仁和席惜都是出身平常的普通老百姓。

    在他们的生命里除了读书、工作、过日子外,不曾遇到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

    可是今天,在京兆四川小陛里,闻德仁见识到了他这一生最恐怖的一面。

    在无数的惨绿灯光照射下,一个羊首、人面、蛇身、虎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怪物被挂在墙壁上。

    敝物的脚下有一个鲜红色、大约半人高的祭台,祭台附近堆满了各种动物的骨头。

    席惜就躺在祭台上,身上盖着白色的布,上头画了许多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图案。

    四个男人分别站在她的四肢附近,手上各拿着像是骨头做的尖状物,划破席惜的手脚,接取鲜血,依次涂抹在挂在墙上的怪物身上。

    闻德仁感觉他的神经在这一瞬间断掉了。

    “席惜!”他口中发出野兽濒死前绝望的凄吼。“你们这群混蛋!”他不要命地扑向那群正在进行仪式的男人们。

    “柳述言?”陈董还不知道席惜的老公被调换过了。他之所以敢不将席惜的老公放在眼里,是因为他早测试过那个男人。

    “柳述言”的心肠或许不坏,但他胆小怕事。

    陈董曾试着引诱“柳述言”喝酒、吸毒,还口述这神圣的祭祀过程给他听,他完全不敢反驳,只会唯唯诺诺。

    所以陈董才会这么大胆地一次请“柳述言”和席惜来吃饭。

    他料定在祭祀过后,席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由于席惜是真神的圣女,所有信徒都不能伤害她的性命,所以席惜如果会在事后向警方告发他们的祭祀行为,这巨大的丑闻对大家都不利。

    但“柳述言”在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恐吓这个软弱的男人让席惜闭嘴,如果席惜真爱她的丈夫,应该会答应才是。

    只是陈董哪里想得到柳述言早逃婚了,真正跟席惜结婚的是闻德仁。

    闻德仁或许也是个软心肠的男人,却绝不懦弱。尤其他爱惨了席惜,为了席借,别说报警了,让他当场跳楼他都敢做。

    闻德仁疯狂地攻击进行仪式的成员,也不管他们拿椅子砸他、用手上的骨针刺他,他打死不退。

    陈董气急败坏地嚷着:“柳述言,你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以前的柳述言别说他这样吼了,只要他眼睛一瞪,都会瑟瑟发抖。

    可是闻德仁根本不听他的话,反而一拳挥过去,将陈董硬生生打得飞向墙壁、再滑下来。

    “该死的混帐!”陈董急坏了,摸进祭台底下抽出一把刀子砍了过去。

    闻德仁到底只是个文人,在十几个人的围击下,早就顾不了前后。

    陈董这一刀劈过来,闻德仁眼看着就要被一刀两断。

    “通通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千钧一发之际,警察执枪奔进来了。

    砰!一名警灿谠空射了一枪。

    场中打成一团的人顿时停下了动作。

    “把手放在头上,都到墙边站好。”四个警察拿着枪,指挥十来名罪犯。

    其中有人试图逃跑或者反抗,但更多的枪声随即响起。

    “谁敢乱动,下一颗子弹就打断他的腿!”一个警察说。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只有一个人例外。

    闻德仁在发现没人拦阻他解救席惜后,忙飞扑上祭台解下手脚都在流血的席惜。

    旁边的警察看到场中的情况都快吐了,赶紧呼叫同伴过来支持。

    闻德仁把席惜抱了下来。

    “席惜、席惜,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到的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为什么要迟到?他明明答应了席惜要准时的。

    在他救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时候、他生命中的至爱正遭受着天大的痛苦与折磨。

    刚刚那个女人跟他道谢,警察赞美他是个急公好义的好人,他心里很骄傲,那时候,他就像个英雄。

    不过眨眼时间,他现在像一头困兽。

    他根本不是英雄,他是个连自己诺言都无法遵守的混蛋。

    “席惜、席惜,回答我,看看我”他好后悔,恨不能以自己的性命做交换。

    “闻先生,你放心吧!救护车已经在路上,这位小姐不会有事的。”在绑完那些疯狂的信徒后,一个警察走过来安慰闻德仁。

    闻德仁一开始就看出了席惜没有性命之虞,她身体上的伤并不严重,但心灵上的呢?

    他想起她叫他小心、向他求救的电话,她是用什么心情打那通电话的?

    在她最惊恐、害怕、最危急的时候,她还一直试着警告他“危险”

    她为什么不怨他?他懊悔、他沮丧、他愤怒,看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他想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的谅解。

    一名警察彷佛看见闻德仁眼里滑下两道泪痕,也不知是灯光反射亦或错觉,它们竟然是红色的。

    ----

    因为席惜出事,闻德仁寸步不离医院地照顾她,所以要向闻德仁索取笔录的警察只好辛苦一点跑趟医院向他提问题。

    当那个警察看到闻德仁时,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闻德仁的脸没有变,但气质却在一夜间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或者应该说,他像是突然跨越了十个年度。

    闻德仁本来是个斯文儒雅、神采飞扬的男人,冷静机智、带着阳光一般的笑容。

    可是今天,他的眼神一样冷静,但眸底却深藏着一种类似看破世情的领悟。

    那警察忍不住必心地问:“闻先生,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闻德仁倒了杯水给他。“警察先生想问什么?”

    “你确定现在可以做笔录?你好像有些不是精神不好,也不是身体疲乏,就是不大对劲”

    “我只是担心我的妻子而已,其它的也没什么事。”昨晚他想了一夜,他爱席惜,他们性情相合、志趣相投,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组织一个快乐的家庭。

    但是意外发生了。它本来可以避免的,由于他的一时疏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席惜睡了一晚,还没有清醒。

    而且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她不停地呻吟、挣扎,他完全可以体会她的痛苦。

    他整晚看护她,喂她喝水、替她擦汗,摸着她包扎着纱布的手脚,心像针扎一样地疼。

    他深刻了解到自己在这场必系中的不足。

    他以为只要爱她,温柔地对她,把所有的薪水都给她,就算是一个好情人、好丈夫了。却没有觉悟到从单身跨越到两人一起生活,他所应承担的责任与义务。

    一个丈夫除了要能爱他的妻子外,还得保护她。

    结婚除了要有感情做基础外,还得培养承担起另一方生命与生活的能力。

    他自始至终都缺乏了这份认知与觉悟,所以他差点失去了她。

    而今他想通了,因此那个警察觉得他变了,其实他没变,他只是觉悟了。

    “你真的觉得可以做笔录?我们不在乎多等一天的。”警察体谅地说。

    “我完全没有问题。”闻德仁挤出了一抹笑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那好吧!”

    警察向他询问昨晚发现抢匪及捉到他的一切细节,闻德仁很详细地交代了昨晚的事情。

    警察一一记录着,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做好两份笔录。一份是有关超商抢匪的,一份是席惜遭遇意外的演示文稿,当然,第二份等席惜清醒后,还要再补做一遍。

    警察向闻德仁道谢,准备离去。

    闻德仁送他走出病房,那个警察突然想起什么,转回来说:“对了,闻先生,昨晚那名人质想向你致谢,我们警局也要发感谢状给你,以表扬你的义行。”

    “不必了。”闻德仁直接拒绝。

    那个警察还想劝他,可一看到闻德仁眼底的深沉,突然觉得说再多也是白费。眼前的闻德仁像一堵墙、像一座山,哪怕天打雷劈也不会移动半分。

    真是奇怪,闻德仁是这样坚定不移、气势强悍的人吗?那警察茫然摸着头走了,心底充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