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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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转变,都让人措手不及。

    向槐没有给她太多空间,他就像他自己,决定了目标、任务,就会大步向前,毫不犹豫地前进。

    问题是这又不像工作、任务,他想怎么样,也该先问问她吧?

    毕竟,她也算是“当事人”啊!

    偏偏向槐实在很难沟通,至少在宋纭珊眼中看来是这样。

    没错,他是很一板一眼的人;事实上,向槐是她所见过,最会计画,也最会遵守计画,意志力最强的人。

    鲍事上来说,他可以在脑海中模拟远景,订定详细到令人不敢相信的短、中、远程计画,然后一一监督、执行。

    而这样的态度,还延伸到生活中。

    举个例子吧,每天傍晚,他会定时打电话到末纭珊上班的图书馆,问她晚上要做什么。

    做什么?没做什么啊!回家休息、吃点东西、洗澡、看电视

    “我要开会到七点以后,你可以在下班之后先吃点东西,等我回家再一起吃晚饭。还有,书房的柜子应该是今天完工,你看看有没有问题。电视节目表我有帮你留,就放在电视柜旁边,你可以看我帮你画起来的那几个节目”他在电话中详细交代。

    这人是怎么回事?不但自己的生命完全在计画中,连别人的,都安排得好好的!

    “可是我”宋纭珊想抗议。

    “嗯?”

    那个“嗯”字低沉性感,说得充满男性魅力,让宋纭珊的耳根子麻麻的辣起来。

    她是最没出息的蠢女,被一个字迷得说不出话,找不出理由反驳。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她被勾去向槐住处,和他一起吃晚饭,闲聊,看电视。向槐的房子很大,整整八十坪一个人住,加上他才从美国回来,东西很少,工作又忙,根本没时间管;所以,采买家具或必需品、进一步装潢等事宜,他干脆都交给了宋纭珊处理。

    就拿下午刚送到的书柜来说好了。向槐的书自美国海运回来后,一箱箱堆在书房里,要找资料,或宋纭珊有时无聊要拿本书解闷,都得大费周章。

    她有一次在翻箱倒柜之后,忍不住脱口而出:“向槐,你觉不觉得有个书柜会比较好”“那你决定吧。”向槐马上回答。

    然后隔天,向槐那声音好听到可以去当广播节目主持人的特助胡小姐,便捧着各式各样的目录、资料、杂志到图书馆来找她。

    “可是,还是要看向槐的意思吧”面对能力超强,却聪明不外露,总是很亲切的胡小姐,宋纭珊迟疑了。

    “向总交代,一切交给宋小姐,你喜欢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就照你的意思,现成的找不到,就订制、请师父来做。所以你不用担心,只管说就是。”胡小姐笑吟吟地说。

    她总不能让胡小姐交不了差吧?

    书柜是这样,地毯是这样,影音设备、冰箱、厨具、各式大大小小的装饰晶,甚至寝具、床单、枕头套都是“你买你喜欢的”或“你想要吗?那就买吧。”

    可是她明明不住在这里啊!怎么搞得好像是她在布置新家一样?

    晚上,向槐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很悲情的整理书柜,把书分类好,一本本地排放到新书柜里,旁边还有小水桶和抹布,她已经忙了一个多小时。

    新书柜到傍晚才完工,里面、附近地上当然有灰尘木屑,而帮忙家务的钟点女佣已经下班离开,所以她就自己动手了。先用湿布擦一次,再用干净抹布擦干,然后才把书摆上去。

    这书柜是照着她意思做的,占据了书房的整面墙,由地板到天花板,所以当向槐进来的时候,她正站在椅子上,而椅子在茶几上--这样她才构得到最上面一层。

    “你在做什么!”怒火中烧的嗓音在书房门口爆发。

    宋纭珊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只是诧异转头,并没有像小说或影集里的女主角一样,吓得一失足就从高处摔下来,然后很凑巧的摔进非常懂得怜香惜玉的英俊帅哥怀中。

    眼前是真的有个英俊帅哥,不过很杀风景的是,他正大皱其眉,黑着一张俊脸,好像想掐死她似的。

    “怎么了?”她感到莫名其妙“我只是在擦书柜啊,新书柜要先擦一擦,才能放书,我工作的地方都是这样的。”

    “下来!”向槐还是一脸阴霾,相当不高兴的样子。

    “我在图书馆常常这样,你家没有梯子,我只好用桌椅”她一面说,一面小心地踏回桌上,然后轻巧跳到地面,站得稳稳的,动作敏捷灵巧如猫。

    向槐死瞪着她,不说话。

    因为不想弄脏上班的套装,她在开始清理前,就先换了件向槐的短袖旧t恤。袖子长过她的肘弯,下襬盖到大腿中段,应该是很保守的:不过,在向槐的瞪视下,她慢慢的,慢慢的觉得尴尬起来。

    无济于事的拉拉t恤下襬,宋纭珊讷讷说:“我我拿了一件你的衣服穿,我会帮你洗干净。”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瞪着眼前娇滴滴、水灵灵的人儿。

    平常那些实在乏善可陈的套装一换掉,加上她为了清扫方便,把头发扎了起来,那件被洗过多次的旧t恤,布料柔软轻薄,忠实地描绘出她妩媚的曲线。

    尤其是那双修长的美腿!只要是正常男人,看了都会有逦想!

    刚刚一进书房,就看她险象环生的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向槐觉得眼前一黑,怒火攻心,他简直是在重温多年前受雇保护她时的心境。

    而现在,那股怒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化成另一股火焰--

    “不要一直瞪着我嘛。有什么不对?”宋纭珊不太自在地问。

    空气中酝酿着令人窒息的莫名张力,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她转开视线,逃避那双炯然有神,仿佛有小火焰在里面跳跃的眼眸。

    向槐怎么这样?他的眼神一向是最冷静、最沉稳的啊。

    可是最近,他看着她的时候总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待宰的肥羊一只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总算开口了,低沉而缓慢,嘴角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古怪的笑意。“为什么这件t恤穿在你身上比在我身上,好看这么多?”

    “啊?”宋纭珊呆掉了,她完全没料到向槐会这么说。她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看“这会好看吗?不就是一件旧t恤?”

    “所以,是穿的人不同,效果就不同。”他低声说。

    “我去换回自己的衣服好了。”至少自在一点!她还是不敢看向槐,只是转身弯腰去提水桶,一面说着:“你吃过晚饭没有?厨房里有一点菜。等我把水倒掉”

    “等一下再弄。”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伸手接过水桶,放到一旁。

    另一只臂膀,则是从后往前,搂抱住她的腰。

    当她落入那坚硬却温柔的怀抱,后背紧贴住他时,她只觉得晕眩,心跳陡然往上飙,跳得又快又猛,几乎像是刚跑完好几圈运动场似的。

    “我喜欢你穿这件t恤。”他附在她耳边,很低很低地说。“比起你所有漂亮的、不漂亮的衣服来说,这件更适合你。”

    “向槐”她的轻唤无助而犹豫。

    他的大手不规炬,一路往上游移,由她光滑的大腿开始,撩起那件薄软的t恤,抚过挺俏的臀,然后是她敏感的腰际,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开始闪躲--

    “别这样,会痒”

    换来他的低低笑声。“你怕痒?真的?”

    “真的啦,不要这样呀!”

    她不由自主的扭动,造成两人间的摩擦接触更热更密切;向槐的两手都在她衣服底下,握住她的纤腰,往自己贴近。

    然后,宋纭珊毫无困难地,察觉了他的欲望。

    粉嫩脸蛋已经通红,她羞得闭上眼,贝齿咬住了下唇。

    宋纭珊只觉得自己已经毫无办法的,完完全全的融在他的热情中,软绵绵、晕沉沉的,被他重重压进床垫,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她可以这样黏着他,应该说,被他黏着,一辈子都不要再动,不要再离开这张大床。

    “纭珊。”他喘息着,在她耳际轻唤。“你还好吗?”

    “嗯”她根本不想动,不想开口,连睁开眼睛都没力气。

    “回答我。”向槐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深深浸入骨髓的满足畅快,让他全身都放松了,只想这样压着她,直到永远。

    但他还是稍稍担心身下的娇软人儿。刚刚,以及前一夜他都发誓过要好好爱她、慢慢引导她享受的,可是、可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没事”

    他努力抬头,轻吻她沾着晶莹泪珠的眼睫。“那你为什么哭?是不是我太粗鲁?对不起。”

    她摇摇头,仰起脸,送上她芬芳甜美的红唇,堵去他接下来的问题。

    向槐深深吻着她。紊乱的鼻息交错,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熏衣草香,以及浓浓的性爱气味,暧昧私密得让人脸红。

    辗转流连,吻了又吻,向槐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之后,她的水嫩双唇已经微肿。

    “你不是该去上班了?”她轻问,一面轻抚他汗湿的黑发。

    向槐的额抵着她的,又忍不住想吻她的冲动。奇怪,刚刚才经历一场火辣尽兴的缠绵,他对她的渴求,还是只增不减,毫无消退的迹象。

    “是,我该去准备上班。”他抵着她诱人的唇,喃喃低语。“可是,我不想去。”

    闻言,宋纭珊咯咯甜笑了起来。

    这是向槐!最有责任感、最按部就班的向槐!冷淡自持,位高权重的向槐!

    他居然会说出“不想上班”这种话!

    “你也赖床吗?”她故意问。

    “不,是赖你。”向槐也微笑了,他又低头捕捉那含笑的甜唇。

    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宋纭珊开始推他“不行,你真的该去上班”

    向槐挫败而懊恼地叹口气,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翻身离开那娇软甜美的身子。

    然后,下床之后,他回身弯腰,抱起正打算蜷缩成小虾米,继续赖床的她。

    “我要睡觉嘛!”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娇蛮可爱的宋家大小姐又出现了。她抱怨道:“不要吵我,你自己去上班”

    “我当然自己去上班,不过,上班之前,要先冲个澡。”他不管她的挣扎,只是搂紧她,往宽大光亮的浴室走。“你呢,洗过澡再睡。”

    “我也要上班”

    “今天是礼拜一,你们公休。”他低头轻咬她敏感的小巧耳垂,趁她在激情余韵中昏昏沉沉之际,占尽便宜,吃尽豆腐。“陪我洗个澡别多说,再拖我就会迟到了。”

    还能多说什么?向槐的命令,她一向没法子不听呀。

    她被抱进浴室去了。

    当然,向槐也破天荒第一遭,多年以来第一次地,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