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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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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温塞斯在湖畔找到已经冻得坑谙气的你,然后一路过关斩将的把你送上飞往美国的班机,再一路找到我们这偏僻的地方来。你知道的,这里是当初洛雷夫安排我和霍曼落脚的地方,很隐密的,不会有任何人找得到,你放心好了”说着,凌彩又觉得不太对,毕竟温塞斯找到了这里,这也表示这里的隐密性受到了一些质疑。

    “当然,除了温塞斯以外啦。他真是神通广大得很,对不?只凭洛雷夫三言两语,就能找到我们这种鬼地方!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但看在他平安的把你远从布拉格送到美国的份上,我和霍曼也算是十分感激他的”

    “洛雷夫呢?”听凌彩说了半天,莫儿一直没有听到她最关心的重点,且令她疑惑的是--她竟然无法读取凌彩的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刚刚非常的专注,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感应不到。

    “他呃他那个是这样的,你昏迷了足足四十九天,身子一定很虚弱,肚子一定很饿,我想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小彩儿,霍曼已经去弄东西给我吃了。”莫儿见她要走,忙不迭地起身拉住她的手。

    “嗄?喔,那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我已经睡得够久了。”

    “啊,对呀,我怎么忘了你已经睡很久了”凌彩吐吐舌,甜甜一笑“那你想不想闻闲花的味道?你不是一向爱花,我去帮你采。霍曼很行呢,他在我们家院子里头弄了一大片花圃,种了一堆和梦幻古堡山头上一样的花,我去摘一些过来给你,你等等我,等一下就可以了,啊,我走了。”

    这一次,莫儿来不及抓住她的手,也来不及唤住她,凌彩溜得太急,像是在逃难似的。

    “洛雷夫死了。”

    一阵清冷的嗓音忽地响起,震得空气似乎在瞬间结冻,让莫儿的心也跟着被冻僵,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望着一脸淡漠的温塞斯,他说得那么漫不经心,就好像在讲明天的天气如何如何翻样的不在意。她幽深的望住他的眸,专注于读取他心里的所思所想,可试过一次又一次,却什么也听不到、感应不到,就像她刚刚读取不到小彩儿的心一样--一无所获。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最想要运用异能的这一刻,她却如何都办不到?洛雷夫不是亲自开启了她莫大的能量,让她可以运用异能到达最巅峰的境界吗?可是,现在的她却什么都读不到、感应不到

    “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莫儿,你身上的异能已经全然解除,从今而后,你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类而已。”

    “你说什么?”莫儿愣住了,久久不能自己。“再说一次,温塞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已经是个平凡人,不能再读取别人的心,也无法感应到任何人的过去与未来,所以,你无法在我和凌彩、甚至于任何人身上读到关于洛雷夫的消息,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莫儿摇头,难以置信的摇头“你不是说洛雷夫是为了让我的异能发挥到极致,所以才抱我、利用我?”

    温塞斯的眸光一闪“是,我当初是这么以为,因为那是我亲耳听到洛雷夫对雪琳这么说的,结果是我错了,洛雷夫是为了解除你身上的异能才抱你的,因为马里娜告诉他,让你失去处子之身是消除你身上异能的方法,所以他才这么做。

    “而洛雷夫之所以那样告诉雪琳,只是为了方便他做事而已。因为雪琳是捷克总理丹尼尔的女儿,同时也是内好,为的就是要找到那传说中的女画家,却没想到你就近在咫尺。当她知道你就是中国异能协会要找的那个人时,洛雷夫也将计就计的利用她来对付丹尼尔,好让我带着你一路逃回美国,只是没想到他好不容易逃出古堡之后,却在前往捷克机场的途中被人枪杀了。”

    “不可能”莫儿不信。

    “事实就是这样,洛雷夫死了。”

    “我不信。”她的嗓音还是淡淡地,听不出一丝的激动,因为毋需激动,因为洛雷夫没死,他没死,她不相信他死了,一丁点也不信。

    她平静的反应太过异常,温塞斯挑高了眉,大步的走到她面前,轻佻的抬起她的下颚“听好了,莫儿,你可以伤心,可以放声大哭,但只能为他难过一段时间,我可不准你想他一辈子。”

    莫儿没有哭,反而冲着他甜甜一笑,甚至连他无礼的扣住她的下颚,她也没有闪避。她的目光温柔,嗓音和煦,一字一句缓缓地道--

    “我不会伤心,也个会大哭,我会想他一辈子,因为他没死,他会回来,回到我身边。你知道吗?幽灵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如果他死了,我会知道的,我一定会知道,他会托梦给我,会来看我过得好不好,可是他没有来,一次也没有来找过我,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心地走了的,所以他一定会回来,我要等他。”

    温塞斯望着她淡定的眸、甜美安适的笑容,剎那间,她彷佛从脆弱的小花转变成雍容大方的芙蓉,是那么的华贵而美丽。

    她真的长大了,或者,她一直都是那么的坚强,只是他未曾发现过罢了,他对她的了解不够多吗?

    他一直用自以为是的方式来呵护这朵小花,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可能才是依靠她的依赖才得以骄傲自大活着的那个人。

    “你等不到他的。”

    “我们来打赌。”她伸出小指主动勾上他的。

    望着她主动勾上来的小指头,温塞斯无可无不可的扯了扯唇角。

    “赌什么?”

    “赌洛雷夫会活着回来,如果我赢了,你得想办法让他娶我。”

    什么?温塞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一向温柔害羞的莫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才昏迷了七七四十九天,她就转性了不成?

    “不敢赌吗?”

    温塞斯眸子一黯,淡道:“一年。”

    “什么?”

    “一年之内,洛雷夫如果活着回来,我保证他会娶你;如果你输了,一年之后的今天,你就得嫁给我,如何?”

    闻言,莫儿的小手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望着他的眸子带着一抹淡淡的雾气。

    一年,太短了,如果洛雷夫在一年又零一天后回来了,她却成了别人的新娘,那么,又该如何是好呢?

    可是,就算洛雷夫真的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回来了,他也不一定会娶她,不是吗?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她,就连那一夜他抱了她,都只是为了消除她身上的异能才会这么做

    她很开心,洛雷夫不是为了要利用她才抱她的,真的,但她也很不开心,洛雷夫是因为要救赎她才抱她,而不是他真心想要这么做。

    对洛雷夫,她能有的心情就只有感激、感动、感恩,她还能妄想什么?如果他真的是在一年之后才回来,那么,也是注定缘浅无分,不是吗?

    把莫儿沉思中的脸转回来面对自己,温塞斯不悦地挑眉道:“需要想那么久吗?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嗯?”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舍不得洛雷夫?我告诉过你,他已经死了,是你不信,说要跟我打赌,我才陪你赌的,这场赌注你稳输,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你要考虑的只有要不要嫁给我而已。”

    这就已经很难了,他不知道吗?莫儿幽幽地对上温塞斯自信的眸子,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如果温塞斯的自信是因为他所说的全都是事实,那么,她该怎么办?没有洛雷夫的日子,她该如何是好?

    不!不会的!她该要有信心的!她对洛雷夫一向有信心!他是那么那么的怕她伤心难过,他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绝不会!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回来,一定会!

    “你不敢赌,是吗?因为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你心知肚明洛雷夫已经死了,你绝对会睹输而必须嫁给我,所以你才会考虑那么久,对吧?”

    “不”

    “洛雷夫已经死了,我可以找齐所有的证据来证明他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请你不要再说了!”他越说,她的心越不坚定,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如果你真的相信他没死,就跟我赌。”

    “不要逼她好吗?”霍曼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里,俊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你没资格这样逼她。莫儿和洛是天生一对,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你就别再妄想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要看莫儿守一辈子的活寡等他回来吗?”温塞斯不客气的反问,唇角露出不以为然的冷笑“再说,莫儿究竟是不是真的爱洛雷夫,也还是个未知数,不是吗?”

    霍曼无言的瞪视着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可以这样自以为是的为洛雷夫和莫儿的爱情做评断,他只不过是一个外人不是吗?

    但,温塞斯接下来的话却令他无言以对--

    “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条件是什么?恩情?你有没有想过,莫儿自以为是的爱情,其实可能是长年累积下来、习惯性的感激而已?就因为这样,她就要为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守活寡吗?你这样就叫真的关心她吗?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该为她找到真正的幸福。”

    是啊,真正的幸福。

    洛已经死了,莫儿是该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可是,为什么是眼前这个自大又无礼的男人?

    他凭什么以为他可以带给莫儿幸福?

    “我跟你赌。”莫儿突然开口。

    “莫儿!”霍曼不敢相信的瞪着她。“这小子疯了,难不成你也跟着他一起疯?你真想嫁给这种男人?”

    “不,我不想嫁给他,但我想如果洛雷夫知道我不想嫁别人,他就一定会活着回来。”

    说到底,莫儿就是不相信洛雷夫已经死了,甚至以为洛雷夫还活着,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才不回来。

    霍曼傻眼了,对她的痴心难过不已,感觉一股湿热涌上眼眶和鼻头,他再也受不住,重重的搁下托盘,转身大跨步的离开房间。

    ----

    她始终感受得到洛雷夫的气息。

    譬如站在花圃中央,风吹过来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得到洛雷夫正在不远处凝视着她,她一回眸,他会对她微笑,对她招招手,然后,她会采上一篮子的花飞奔向他,把花送给他。

    洛雷夫不喜欢花,但他还是会接下她送给他的花,因为他想知道她的手冷不冷,如果是冰凉的,他会不高兴的挑眉,叫她马上回堡里去;如果是温暖的,他偶尔也会在她的央求之下,陪她踩踩山头上的泥土

    譬如躺在人床上辗转反侧的夜里,明明房里的窗是关着的,却有一阵阵冷风吹进来,把她冷醒,然后她缓缓地睁眸,就会看见洛雷夫站在窗边吹着风,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让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拿件衣服为他披上,陪他站在窗边吹着风。

    他呵,总是怕她冷,她一过去,他就不眷恋那风了,反而问起她在堡里的大小事,怪她不吃饭,总是那么瘦

    譬如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趴在桌上打瞌睡,会有一双大手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她醒过来,就会对上久违的洛雷夫脸上那带着一丝困窘的悔意

    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情总带着一丝悔意,现在她知道了,因为他觉得他救她是为了利用她来解救他身上的苦痛,所以他自责、内疚又不安,他甚至什么都还没对她做,却已背负着这样浓浓的愧疚

    饼去的那几年他常常不在古堡里,是刻意要痹篇她吗?可怜的洛竟然一直在自私与不自私之间挣扎着。

    原来,看着她,他必须一再地与自己的理智拔河

    她让他这么的痛苦,她却不知道呵。

    想到此,莫儿就忍不住恨起自己。

    她好想轻轻地把他拥在怀里,亲口告诉他:“我从来就不曾怪过你,就算你利用我,我也会很高兴自己可以帮到你,如果早知道我可以帮你脱离苦海,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会主动把自己给你。”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对他说了,因为他不在了,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大床上的人儿睡得不甚安稳,高大的温塞斯倚在窗边吹着风,温柔的眸光凝望着那个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甜甜笑着的女子。

    她又在想洛雷夫了?

    洛雷夫对她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不,时间能证明一切,他得帮她一把,让她彻底的明白爱情与恩情的差别

    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她的眼角,月光下,那滴泪是那么的晶亮、那么的刺目,刺痛了他的心。

    忍不住地,他还是走向她,温厚的掌心轻柔的抚上她苍白的容颜--

    睡梦中的莫儿恬适的笑了。

    是,她始终感受得到洛雷夫的气息,就譬如现在

    “洛雷夫”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想睁开眼却睁不开。

    “嗯?”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真的。

    “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她。

    她一直唤着,依然没有人回答她,然后,她的眼睛睁开了,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洛雷夫不,是温塞斯!

    “你醒了?我吵到你了吗?”温塞斯笑得一脸温柔,伸手拂去她的泪。“你在哭,我不喜欢你哭。”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不是洛雷夫呵!不是他。失落的情绪在莫儿心里漫天漫地的散开。

    温塞斯眼眸含笑,颇具深意的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的。”

    什么

    莫儿觉得他说的这句话有一点不对劲,可是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失落的苦楚紧揪住她的胸口,让她发疼的轻喘。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见她的脸益发地白,温塞斯忍不住必心的问“快说啊!”“没事我没事”

    “你老说没事,可明明有事,你就不能诚实一点吗?该死的!你再不说,我就吻你了!听见没有?”

    莫儿仓皇地望住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的唇已密密的覆在她因惊愕而微启的双唇上,霸气的吸吮着

    “不!不要这样!请你不要这样!温塞斯”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莫儿终于得以闪避他的吻,她轻喘着、祈求着,希望他可以放她一马。“我求你,温塞斯,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唔”他不理会,依然霸气的吻着她,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的哭出来,在他的拥吻中不断的颤抖。

    “求求你,放开我”莫儿哭着,柔声的请求。被他这样吻着,被他这样霸气的压在身下,两个人的身子密密的贴着,让她可以充分感受到他对她的渴望欲求,不只他,还有她自己

    她好怕,真的,好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臣服于这样的渴望,让他抱了自己,让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臣服于他

    不,她爱的是洛雷夫啊!怎么可以这样?

    她虚软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仰起泪颜“你放开我好吗?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只想要抱一个女人而已?”

    “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不,你不可能那么快就爱上我的”她不愿意相信“你不是真心的对不对?你只是一时迷惑--”

    “错,大错特错,我是真心想要你,这份想望已经持续太久,久到我不想再等上一分一秒。”

    她的哀求,听在他耳里全转化为令人心动的音符,让他情不自禁地再一次低头封住她的唇瓣,轻轻地啄吻着、逗弄着,用舌尖挑起她柔嫩的舌,细细的勾画舔吮他的吻,突然变得又轻又柔,却像电流一样窜进莫儿的心底--

    “不要这样吻我”

    “我要。”

    “温塞斯”她闭上眸子,任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项、耳畔、胸口,泪流了下来,一滴又一滴。“我会死的,如果你真的要了我我会死的”

    闻言,温塞斯动作一顿,沉了眼,深不见底的黑眸轻闪过一道冷光“不准你说那个字!”

    “我会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做的话。”

    “为洛雷夫守节吗?你是他的谁?要守活寡,你恐怕还不够资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