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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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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王聂逵亲自为一名外邦女子治病的风声,不久就传遍整个后宫,羡煞了许多嫔妃。

    且大家开始对这名外邦之女感到好奇,都很想瞧瞧这名女子究竟是何模样?有何魅力让王上如此关心照顾?

    张玉妃更想知道。

    由于这名异邦女子的关系,王上已经很久没有来“祥仪宫”怕是她在王上心中位置已被人夺了去?

    不行!她要去瞧瞧那狐狸精长得啥样。

    张玉妃打扮得雍容华贵,率领一大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来到花景宫。

    不等小太监通报,她便大刺刺地进入内室,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叫缪姒出来见本妃!”

    “我是缪姒。”

    玉妃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有着沉鱼落雁般容貌的女子,虽然她因病消瘦了点,仍不减其散发出来的特殊气质。她只是略施胭脂、轻点朱唇就如此美丽,如果让她仔细打扮起来,就连她也比不上。

    玉妃顿时被比了下去,但仍气势凌人的说:

    “你好大胆子!进宫多日,却不来拜见本妃!”

    “为何要拜见?”

    “我可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玉妃趾高气昂的说。

    哦!她懂了。“可是,我并非新进宫妃。”

    “你不是?那为什么你会住在花景宫?王上又怎会特别照顾你?”质问的口气,酸溜如打翻一缸子醋。

    怎么,难道她将她当成情敌了?真是可笑。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这恐怕得问他了。”她真的无能为力,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晓得呀。至于聂逵为何特别照顾自己她也很想知道。

    缪姒含糊不清的答案,怎能满足玉妃好奇又忌护的心?故她借题发挥地手掌拍桌,厉声斥骂:

    “大胆!竟敢不尊称王上而用他这个字!来人呀!掌嘴!”

    两名太监迅速抓住缪姒的手臂,一名太监站在她面前,当第一掌打下去,聂逵的声音就出现了,含笑但冰冷的说道:

    “这儿在上演啥戏,怎么没找本王来观看呢?”

    除了缪姒仍直挺挺地站立着,其余人一律赶紧跪拜请安。

    “吾王万岁!”

    聂逵没有叫他们起身便径自坐下来,玉妃恃宠而骄惯了地擅自起身,被聂逵严厉的一扫视,赶紧摆回原来跪安的姿势。

    “你在这儿做什么?是不是迷路,走错宫了?玉妃。”

    聂逵语气中有着一丝不悦与暗讽,但这位受宠过了头的张玉妃完全听不出,骄傲又无知的回答。

    “回禀王上,臣妾没有迷路。臣妾是替王上来教教这异邦女子靖国的规矩!”

    “哦?那么可教出什么名堂来了?”

    “呃尚未。”

    这玉妃自以为目前正受宠,所以有权替他作决定。殊不知自己才几两重,竟妄想作主?

    聂逵牵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只要管好自己宫里的事就好,这花景宫不属于你的范围,没事最好少来,除非缪姒欢迎你来。”

    “我在花景宫只是客,玉妃若想话家常,缪姒很欢迎。”

    张玉妃听了牙痒痒,但在王上面前也只得装作客气的说:“多谢姒妃盛情邀请。”

    王上从来不管后宫的事,现在却干涉了,可见他真的对这外邦女子动情了。

    真是教人觉得恨呀!她怎么不也像缪姒一样生场病呢?

    “没事就退下去吧。”

    “是!王上。”张玉妃狼狈地领着太监、宫女匆匆地离开。

    “你们也退下。”他指花景宫的宫女们。

    “是!”此刻只剩下聂逵和缪姒。他走到缪姒面前,看了她发红的脸颊一眼,问道:“可疼?”

    “焉有不疼之理?”她退离他好多步。

    明知适才他是故意把问题丢给她,想看两个女人明争暗斗的戏码,但为了顾及他的圣颜,她还是邀玉妃到花景宫作客。她真气自己,更气他!

    “需要本王的呵护吗?来,让本王给你吹吹就不疼了。”他难得语气轻佻。

    “不用!”缪姒红着脸,惊慌地拨开他的手。

    “你--好像生气了。”聂逵不以为忤,还好心情的逗弄。

    “我应该是你的人质没错吧?既然如此,要杀要剐随便你,就是请你停止猫捉老鼠的游戏。”缪姒佯装镇静的说。

    聂逵只是一笑,继续装傻地逗她“什么猫捉老鼠?谁是猫?谁又是鼠?”

    “你--”缪姒气得直指他“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就别装蒜,这不是一个王应有的光明磊落行为。”

    “哈哈哈哈精神很好!看来病是真的痊愈了,又有力气顶撞本王了!”

    他是怎么了,明知她顶撞他还那么高兴?

    说到病,缪姒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春儿说的--他用嘴巴喂她吃葯,并抱着她同浸于冷泉中数天的景象忽地,她垂下头,双颊微微泛红;从来没有人如此亲近她,甚至兰天王也未曾如此对她,聂逵是第一个!

    “这是你第一次在本王的面前低下头。”聂逵的语气里有一丝温暖。这是否代表缪姒逐渐接受他了?

    “我不是臣服了!别会错意。”

    “本王也没有那样的意思。你若是太过柔顺,本王可能还会不习惯呢!”聂逵打趣道。

    明知他是取笑她,但听他爽朗的笑声并无恶意,缪姒也不觉轻扯嘴角淡笑。

    这是怎样的心情?聂逵将她掳来,她理应排斥他,可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他,尤其在得知他为了救她费尽心力之后,心情更是万般复杂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女人必须像杂草一样随遇而安。尤其是君王的妃子,随着王朝的兴盛衰败,从这个帝王的怀里,流浪到另外一位帝王的枕畔,是常发生的事情

    停!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难道聂逵若要她留在靖国,她也愿意?

    怎么可以?!就算他救过她,她还是殷国兰天王的妃子。

    缪姒从自己惊人的想法中清醒过来。

    “你为何抓我来?”

    “本王相信你知道。”

    “你要我当人质?”这是她这几天苦思得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想利用她来威胁兰天王。

    “你没有说实话。”聂逵不满意的摇摇一根食指,仿佛知道她已猜到正确答案。

    她迟疑一会儿后,说:“如果你想用我来动摇兰天王的心志,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兰天王会以社稷为重,不会为了我而出兵营救。”

    聂逵闻言,纵声大笑。

    她有点恼怒“何事好笑?”

    “你如此说兰天,就表示你对他的了解不多;以兰天的个性,凡是属于他的,他绝不允许别人抢走。不过,想从本王这儿把你抢回去是十分困难的,但是他会试一试,这是面子问题。”

    缪姒怀疑地望着他。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本王对他的了解比你多多了!”

    真自负!“我只是个女人,可不是一座铜矿山。”

    “连一个女人都无法夺回去,他--还能保住他的铜矿山吗?”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这么说,你救我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缪姒恍然大悟,同时也失望。

    “要不然你又是怎么想?”聂逵反问,回避问题。

    她差点自作多情

    “我没怎么想!休想我会让你利用。”她怒然地瞪视他。

    聂逵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本王早猜到你会这么说。你若不想成为兰天的累赘,决定圣洁的死去,所有服侍你的人,本王会全部杀死。”

    他抓住她的弱点了。

    “不要!”她并没想到死,但一听到聂逵要杀掉服侍她的所有人,就紧张了起来。

    她的反应很好,表示再如何钻牛角尖,她也绝不会愚蠢地寻死。聂逵不自觉地松了一大口气。

    “好!你说不要,本王就不杀。”

    在生病之前,她确实有过逃走的念头,不过太困难了,宫内戒备十分森严。而且,倘若她真的成功逃走,靖国的宫女、太监们怎么办?不管是哪一国人,命都很重要。

    “在想什么?”

    “连我在想什么你也要干涉吗?”

    “没错,本王想要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就以为她会告诉他吗?

    “我--”

    “本王想听实话。”

    “我在祈求兰天王好好守护铜矿山,并且忘掉我!”她悻悻然地道。

    聂逵张狂大笑。“你可真老实。”

    “这不是你要的吗?”她没好气的说。

    “跟你说话果真是乐趣横生!”

    “别戏弄我!”缪姒背过身去,怒道。他太可恶了,净会欺负她!

    他绕到她前面,倏地搂住她,故意与她面对面贴近。

    两人如此亲密,缪姒那不争气的心马上噗通、噗通直跳。但她命令自己定住心神,重新迎视他。

    聂逵见她故作生气的模样,嘴角漾起一个温柔又疼惜的微笑,第一次见到像水一般清澈透明的女子他得以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去亲吻她的冲动。

    “本王要什么你就会给本王什么吗?”聂逵反问,眼神变得深邃。

    她斩钉截铁的说:“不会。”但也不禁好奇他会做何要求?

    聂逵顿时隐去笑容。

    “你真是大胆!本王的妃子没有一个敢违逆本王的心意,她们讨好、巴结本王都来不及了,你却偏偏要跟本王唱反调”

    “我相信我不是第一个违逆你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你要人讨好你、巴结你,那么你来花景宫就错了。”

    “你不怕本王失去耐性,有一天真把你杀了?”他加重语气威胁道。

    “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你是不会杀我的。”

    聂逵凝视着缪姒,露出欣赏的表情,她跟其他的嫔妃果然不一样。

    “你很聪明。不过,还有一种惩罚会令女人生不如死。”他好整以暇的说,笑得有些暧昧。

    “既然我无法求死,还会连累一群人,王上,那不也只能随你处置?”她状似镇静的说,其实心里在打鼓。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王上!”他龙心大悦。“这就表示你愿意当本王的妃子了!”

    缪姒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谁说我愿意当你的妃子来着?”

    “你身着我靖国服装,住在本王的王宫里,当然是本王的人了。”

    “不,我是殷国人。”

    “殷国很快就会变成靖国的一个县郡。”他信誓旦旦。“殷国的一切本王全都会接收过来,包括土地和人民。”聂逵望着她说。

    缪姒很想反驳但什么也没说,靖国日渐壮大,攻下殷国只是迟早的问题。

    “那么,到时候再说吧。”

    “本王现在说了算,你不答应也不行。”

    “你”“今晚有一场招待各国使节的盛宴,本王命令你出席!”

    “我不!”

    “不?”聂逵说:“想想那些服侍你的人,或许你就不会这么坚持了。”

    “你--”

    缪姒太过良善,他只要抓住这点,就脑控制住她。

    “春儿!”聂逵唤。

    春儿慌慌张张跑进来,俯跪于地。“王上!”

    “今晚姒妃要出席一场盛宴,替她好好打扮打扮!”

    “是,王上!”

    聂逵离去后,春儿不禁为今晚的宴会服装没着落而发愁,缪姒却无所谓,反正她心里气聂逵,才不想见他。

    此时,忽闻小太监喊:

    “王上有赏!”

    缪姒狐疑地走出内室。只见十名宫女手上捧着各式各样钗环、首饰,以及华丽衣裳。

    “缪姒谢王上赏赐!”

    她另外打赏给宫女和太监,令他们有点意外,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嫔妃会这么大方的打赏。

    他们不约而同朗声的说:“谢谢缪姒姑娘!”心里对这异国来的女子产生了好感。

    春儿上前看着这些以往从没见过的珠宝华服,惊呼:“好漂亮哦!姒妃你看!这些东西我们在殷国从来没见过,王上却一下子赏这么多给你!这下我可以把你打扮得像仙女一样了!”

    望着这些物品,缪姒的心越来越迷惘

    缪姒在宴会进行到高潮时进场。

    经过春儿的精心打扮,缪姒美丽的脸庞、高雅的神态和娉婷的身影,立即掳获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缪姒参见王上!”

    聂逵喝得正酒酣耳热,一见她飘然而至,立即情绪高昂的说:

    “缪姒,本王听说殷国的歌舞是一流的,可惜本王尚未见识过。你就表演一段吧!”

    靖国的乐师们高水准地演奏着殷国的乐曲,勾起缪姒种种回忆。

    缪姒闻乐袅娜地起舞,二条飞扬的彩带在缪姒手上舞动着,时而如流云般行走,时而如瀑布流泄而下,有时旋转如风中狂花,有时轻移如水中莲花

    所有人均目瞪口呆地看着表演而忘了饮酒,聂逵一语不发地瞅着她看,若有所思。

    终于,一曲终了。

    缪姒一手将彩带抛向头顶垂落于肩背,另一手轻绕腰际作为结束,宛若女神一般立于殿中央。

    殿内,鸦雀无声,缪姒慢慢回复正常立姿。

    “好!”一声冲爆出来的喝采,震撼殿内,聂逵激赏地用力鼓掌。

    其他人如梦初醒一般,也跟着鼓起掌来。

    “表演的真好!”“从没见过这么美妙的表演,今天大开眼界了!”

    “她是谁?”

    “缪姒,殷国人。”

    “赏!”聂逵喊道。

    太监送上稀有的赏赐,其他嫔妃看了眼红,却恨自己没这个能耐。她们也会跳舞,但就是没办法舞得像缪姒一样出神入化。

    “谢王上!”感谢的不是他的赏赐,而是他的欣赏。

    聂逵从御座上起身,突然当众宣布:“本王正式册封缪姒为姒妃。从今以后,她是靖国的子民,本王的妃子!”

    坐在他身旁的李王后和其他嫔妃纷纷变色,虽然平定五国后,也有异族女子留在宫内,但她们都已是靖国的人民了。然而,殷国尚未被统治仍属敌国,如此贸然纳她为妃,岂不危险?!

    缪姒没想到聂逵会当众宣布这件事,令她根本无法说不,也说不出不,除非她希望一大群无辜的生命陪她牺牲。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先谢恩再说:

    “谢王上。”此话一出,等于承认了她是他的妃子。

    “恭喜王上得一天女!”群臣和来使齐声祝贺。

    “启奏王上,青县县官说,青县现正闹旱灾,农作物损害惨重,饿死了许多老百姓,因此请求我靖国援助粮食。”丞相王翰趁机说。

    “什么?由于旱灾而闹饥荒是吗?”

    “是的。”

    聂逵会处理这事吗?因为青县才纳入版图不久,人民并不服从他。

    他会救对他不服从的人吗?

    大家屏息以待,等着王上的决定,但是聂逵却望着她。

    她以为他会怎么决定呢?

    “丞相,我国近年农作物丰收,粮食充足吗?”

    “是的!”

    “好,开仓赈灾!”

    “谢王上隆恩!”青县县官感激得匍匐在地。

    “这件事迅速去办,丞相。”

    “是,皇上!”丞相深深一揖。

    这夜有两件事情传到四方,一是暴王开仓赈灾,一是暴王破例公开册封一名敌国女子为妃。

    兰天正为了缪姒失踪一事而大发雷霆,当他知道缪姒人竟在靖国,震怒不已。

    “岂有此理?!竟然来我的王宫掳走我的妃子!还封她为妃?!”

    这真是奇耻大辱!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

    如聂逵所料,兰天果然是不甘心自己的妃子落入敌人手中。可是,他也没有轻率出兵,他暗中派出几名武功超凡的刺客,再次潜进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