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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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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盒里还剩下最后五支香烟,我瘪了瘪嘴,心道这东西可是宝贝,抽一支就少一支,看来再过不久自己可就真得戒烟了。

    灰白色轻烟自指间缓缓升起,眼前一片云雾缭绕。我斜靠在床榻上,思绪渐远

    一日前

    “儿臣叩见大娘娘。”身为赵祯的皇后,我自然要跟赵祯一样,称刘太后为大娘娘,称杨太妃为小娘娘。刘太后虽已步入中年,但因保养得宜,一身雪肤光滑透亮,几乎不能从她身上看到岁月流矢的痕迹。虽然我并不是第一次和刘太后见面,但是像今天这样单独相处却还是头一遭。

    “圣人不必多礼,请坐。”

    “谢大娘娘。”我在她身旁坐下,殿内的一应侍从立刻向我俩一拜,恭身退了出去,庞大的宫殿内就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我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太后,不知道这个大宋实际最高统治者将我单独留下究竟有何用意。

    哪知刘太后只是拉着我闲话家常,我紧张得要死,无论她说什么俱都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心里盼望着时间能过得快点,暗道等天黑了你总得放我回去吧?人家还要去练剑呢,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这个老太太聊天。

    刘太后喝了口茶,看着继续笑道:“哀家听说官家已多日未到皇后宫中就寝,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嘿!这个老太太是怎么回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话可算是说中了我的痛处,我忍不住面色微沉、眉头轻皱:“是。”

    “那皇后可知官家近日都在何人寝宫留宿?”刘太后并没有因见我神色惨然而放过我,依然不紧不慢地追问着,嘴角飞扬,笑得温和之极。

    “回大娘娘,听说官家常到张美人的宫中就寝。”我将自己的袖口紧紧地抓在掌心,努力压制着胸中不平地怒火,生怕自己一个不痛快会当着刘太后的面大骂起来。

    虽说我极力压制,但还是显得太过明显,试问像刘太后这般聪明的人又哪里会看不出来。“荒唐!”刘太后猛地一拍桌面,吓得我差点从凳子上给摔下来。“官家年纪尚幼轻,正是学习治国经略的时候,哪能让这个小小的美人迷得终日沉迷酒色,荒废学业。”刘太后话锋一转,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对着我道:“圣人也是,身为皇后,掌管凤印,统领六宫,怎的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她,纵容此宫婢终日纠缠在官家身边,成什么体统!”

    我诧异得说不出话来,早就听闻郭皇后之所以敢垄断后宫,是得到了刘太后的默许。起先我还不怎么敢相信,毕竟对于封建社会而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观念那叫一个根深蒂固,尤其在皇室之中,无人不以为皇室开支散叶、诞下龙种为已任,皇帝临辛的女人越多,生下孩子的几率就越大,要不然宫里养那么多嫔妃干嘛?哪知刘太后却对我说出这种话来,这哪里是默许呀!简直就是怂恿我去压制后宫嘛。

    惊诧之余,一股莫名地窃喜在心底悄然滋生。说句实在话,虽然我不想重捣历史上郭皇后的覆辙,但生为一个现代人,思想上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观点,尤其是当这种情况在自己身上出现的时候,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挺到现在还没有暴走,要是换了以前,早就开始发疯了。反正离废后那档子还有好多年呢,眼下根本不用担心,更何况现在宫中的一切统统都是太后说了算,如果不听她的话,指不定她立马就会换个人来当皇后,两相比较之下,我迅速作出了决定。

    在刘太后殷切而又略带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之下,我站起身来:“听大娘娘这一席话,令儿臣茅塞顿开,想儿臣蒙娘娘眷顾,拟册封为皇后,得此天大的恩宠却没能担负起相应的责任,竟然不曾察觉那美人会误了官家的学业,确实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哈哈哈”刘太后笑得欢快淋漓,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得夸赞:“好好好!不愧是哀家挑选的皇后!”

    出得太后寝宫已近晚膳时分,我摸了摸额上的冷汗,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昨日不知今日事,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来人啊,摆驾。”

    “什么?皇后来了?你没有看错?”得到侍女的再三肯定,张美人这才相信皇后真的来找她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连头都没有梳,飞快地跑了出来。

    我正坐在大厅里喝着茶,忽然看见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子冲了进来,双膝一屈跪倒在我的面前:“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我盯着她愣了半天,向站在身旁的小翠问道:“这个她是什么人?”

    “回娘娘的话,这位是张美人。”

    “张美人?不会吧!”我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人人都说这张美人美艳绝伦,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头发乱得跟个鸡窝似的。呃不过仔细看看,身段倒还不错,皮肤也挺白。“把头抬起来。”

    张美人依言而行,看清了她的相貌,我不禁暗自皱了皱眉头。瓜子脸、柳叶眉、目似点漆,唇色婴红,好一个标致的古典美人,是个与我完全相反的类型。

    “张美人是吧?刚才在屋里忙什么呢?让本宫一阵好等呢。”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她凌乱的衣衫上溜来溜去,绝口不提让她站起来这话。嘿嘿当皇后就是这点好,你不让她起来她还就愣是不敢起来,说起我在21世纪的时候哪里能够捞到这等待遇,不给人家点头哈腰就算不错了。

    “回娘娘,方才侍婢来通传之时,臣妾已然睡下了,故而使得娘娘久候,实在是罪该万死。”

    “天色尚早,美人何故就寝?莫非身体有所不适?”我故作关切地把她拉起来,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个不停,越看越觉得此女生得妖娆,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不由得起了几分厌恶之心,恨不得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掐两把。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身体无碍。”也许是见我对人和气,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今日官家遣人告知,今夜要与太后共用晚膳,不过来了,臣妾见无事可做,便想早早地歇下,没成想娘娘会突然驾临”

    “放肆!”小翠见我面色微变,连忙出言呵斥张美人。

    不知是假装,还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张美人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不敢再作声。可我已经认定她是假装的了。

    我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我这人心地不坏,来这儿也只不过是想跟她打个招呼,本宫要垄断后宫了,识趣的就哪凉快哪呆着去,不要跑出来惹晦气。哪知还没开口,倒被她先给摆了一道,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着和尚骂秃子!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这个皇后也不要再做了,让给你得了。

    “小翠,不得无礼。”我假意挥退小翠,上前亲热地拉起张美人的手道:“小翠与本宫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平日里被本宫宠坏了,方才之事,还望美人不要见怪才好。小翠,还不快向张美人赔罪。”

    “不不,不用了。”张美人连忙推迟,“方才是臣妾一时鲁莽,细思起来,的确有言语不适之处,还望娘娘恕罪。”她倒见机得快,一听我说与小翠情同姐妹,便自己先认起错来。

    我笑了笑:“好了,我们别再谈这些扫兴地话题了。美人啊,今夜月色不错,本宫想邀你一同前去御花园赏月,不知美人可愿奉陪?”

    张美人盈盈一拜道:“臣妾自是愿往,还请娘娘容臣妾回屋梳妆。”

    我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张美人便已梳洗妥当,跟在我的辇驾后边步行来到御花园中。“哎呀!张美人你快来看,水面上居然开有一朵荷花。”深秋时分哪里来的荷花,我这话分明是诓她。

    “是吗?在哪?”张美人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我向小翠一使眼色,小翠会意,待张美人靠近之时突然伸出脚将她绊了一绊。

    “哎呀——”张美人发出一声惊叫,身子向前扑倒,眼看就要摔进荷花池里。“小心!”我假意作势要将她拉住,实则不留痕迹地在其背后推了一把。

    “不好了!不好了!张美人落水了,快来人啊!”她的侍婢惊慌失措地大声呼救,然而站在池塘边上的宫娥、宦官们却像没听见似的,纹丝不动。

    “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求您救救美人吧”能在宫里混的都不是傻子,见到眼前这些人的架势之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赶紧给我跪下磕头。

    望着在水里不停挣扎的张美人,我冷冷地笑了笑。看来也是时候了,再拖一会儿她可就真的要死了。“我说你们都杵在这儿干什么?没看到人家张美人落水了吗?还不快把她救上来。”宦官们见我发了话,立马行动起来,争先恐后地跳入水中

    一阵喧哗之声从门外传来,将我的思绪打断,我随手把抽了半截的烟塞到被褥之下,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哗啦——”寝宫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赵祯一脸怒容地闯了进来,小翠跟在他的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皇上,娘娘真的凤体违和,吹不得风的”这话是我教的,本想靠它来拦住赵祯,不想那么快跟他起冲突,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小翠,你先退下罢。”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挥手让小翠出去。

    “是。”小翠担忧地看看我,又小心地看了看赵祯,转身退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带上。

    我整整衣衫,向赵祯盈盈一拜:“臣妾不知官家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官家恕罪。”

    “恕罪?”赵祯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似的大笑了起来。“皇后身体不适,本就应该呆在宫里好生修养,再说朕来得匆忙,没有着人通传,皇后不知,又何罪之有呢?”赵祯扶我起来,手掌一翻,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近身前,低头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只是皇后这病生得好生不是时候,昨日张美人染上了风寒,朕还跟人道没关系,朕还有皇后嘛,朕还可以到皇后宫里来就寝呢,哪知皇后竟也染疾,唉难不成真要朕独守空闺?”

    我的手腕已然快没了知觉,明知他这番话是故意气我的,但听在耳里仍然觉得万般不是滋味。“官家,臣妾的手麻了。”我冷冷地看着他,用力地甩动手臂,试图脱离他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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