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幸福仰角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佟!你在哪里?”深怕佟子矜在某个角落受伤的年昱拨开树枝,探出头,小径上铺的石子反射着月的光,散发着些微光亮。

    这条小径是通往球场的路。

    年昱的脚步迟疑了,他背转过身,举步欲离,却听见球场传来球拍击球的清脆响声。

    四下无人,仅有虫鸣的夜使得击球声特别响亮,吸引年昱全副的注意力。

    由击球声听来,打球的人相当有力道。别墅里就只有佟子矜与他,莫非佟子矜是深藏不露的网球高手?

    她刻意引他出来,就是为了将他带向球场?

    年昱停步,偏头望看球场的方向,然而小径曲折,仅能望见球场的灯光。

    击球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像最甜美的果实诱惑着年昱干涸的心灵。

    他探望球场,奈何发颤的脚让他无法顺利前往,再次转身,深吸口气,抬脚--

    “哈哈哈!”佟子矜的笑声自球场传来。

    “该死!”年昱重重跺脚,在原地绕圈,无法相信佟子矜能在“他”的球场笑得那么开心,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们该是盟友,不是吗?

    他们心里都有所恐惧,都害怕某些事物,她被艾索邀来陪他,那她怎么可以在他无法靠近的球场上笑得这么开心?!

    “他”的球场!

    对,球场是“他”的,他不能让佟子矜如此嚣张,他得

    “可恶!我好羡慕佟能进球场!”年昱忿恨不平地踢着路面的石子,平抚不了盈满内心的沮丧。

    “年昱。”佟子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年昱猛然转身,但由于力道过猛,使得他的手不小心推到佟子矜,没有防备的佟子矜被推倒在地,眼镜斜过一边,发髻整个散开,长发披垂。

    “佟!”年昱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忙跪在佟子矜身边,拨开她覆面的长发“对不起,你还好吧?”

    “不能再坏了”佟子矜伸手向他,让他扶她起身。“我的腰还有脚”

    “我很抱歉。”年昱揽着她的腰背,让她整个人倚附在他身上,不知所措。

    “扶我坐下。”佟子矜此刻真实地感受到一个二十七岁、长期待在室内、没有活动的身体状况究竟有多糟。

    “好抱住我的脖子。”年昱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后方。

    “做什么?”

    “抱你起来。”

    佟子矜依言而行,年昱腾空抱起她,欲往主屋去,但佟子矜痛叫一声。

    “噢!”佟子矜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开,无法重组。

    “佟?”年昱停住,低头望着她。

    “那边比较近。”佟子矜指指他们身后。

    “好。”年昱压根儿不知道佟子矜指的方向是哪儿,只知顺从佟子矜的每个指令。

    “噢!”一抹熟稔的身影立于球场中央,一见年昱抱着佟子矜进来,立即收起球拍夹在腋下,冲了过来。“她怎么了?”

    “艾索?!”年昱没有什么时间讶异,即被佟子矜一个痛呼分散注意力。“佟?”

    “长椅,谢谢。”佟子矜需要坐下。

    “哦,抱歉。”年昱抱着佟子矜走向长椅,放下她后,年昱不停地拨开她脸上防碍他视线的头发。“佟,你哪里不舒服?”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其实她的腰与脚踝都好痛,佟子矜想弯腰看她的脚,但一动,她的腰即发出抗议。

    “你刚刚那一跌肯定伤到哪里了。”年昱蹲在佟子矜身边,自责不已。

    “佟,你不会是闪到腰了吧?”艾索在一旁观察良久后问道。

    年昱这才又一次注意到艾索的存在。“艾索,你怎么会来?”

    但没等艾索回答,年昱旋即回身关照佟子矜。

    “佟叫我来的。”艾索不因问话的年昱不理他而不回答,耸耸肩,肯定的说:“你闪到腰了。”

    “那又怎么样?”佟子矜深吸口气,比起腰,她觉得脚踝的伤更严重。“你们谁替我脱下右脚的鞋?”

    “我来。”艾索才想弯腰,年昱的动作更快,他轻手轻脚地替她脱下凉鞋,这才发现她的右脚踝睡得跟苹果一样大。

    “老天!你需要马上送医!”年昱惊叫。

    “佟,你怎么跌的?”艾索一见,啧啧称奇。

    “等等。”佟子矜反捉住年昱欲抱她的手。“先等等。”

    “这不能等!”年昱快因愧疚而死。

    “我去开车。”艾索转身想走。

    “年昱,我说等等。”佟子矜痛白了容颜,仍坚持两位男士听她说话。“艾索你也留下。”

    “佟,算我求你,先看医生再说好吗?”年昱恳求。

    “年昱,你没发现你现在在哪里吗?”佟子矜柔声问。

    “什么?”年昱脑子呆化,无法吸收佟子矜的问话。

    “你”佟子矜深吸口气。“有没有发现你所处的地方?”

    “我”年昱愣愣地环视四周,跌坐在地,眼不停地巡视着球场,手掌触摸着地面。“我我”

    他开始呼吸不过来,捉住胸前的衣服,鼓噪声如影随行。

    声音狂猛袭来,将他拆解入腹

    “年昱,呼吸!年昱!”逐渐丧失的听觉终于听见佟子矜的呼喊,他转眸,迷蒙的视线看见了佟子矜关切的面容,接着他开始翻白眼。“年昱!年昱!”

    他紧闭上眼,试着将仅剩的理智集中在佟子矜的呼唤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开始顺畅了起来,他像跑了四十二公里的马拉松一样,全身无力、满头大汗、喘息粗重,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休克。

    意识缓缓沉淀,直至脑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缓扬汗湿的眼,当他眨眼时,也将汗滴入眼里,使他愈眨眼,视线愈模糊。

    好不容易,他稳下心绪,抬手擦去汗水,这才看清凑在眼前的艾索脸部特写。

    “佟呢?”年昱如梦初醒,下意识找寻进驻心底的身影。

    “我在。”年昱望向声源,看见佟子矜忧心忡忡地坐在长椅上看着他。

    “我没事。”年昱挥汗如雨,在艾索及时伸出的援手下站定。“谢谢。”

    “你还好吧?”佟子矜朝他伸手,年昱想也不想地紧握,十指交扣。

    艾索在一旁见状挑眉,但未开口。

    “我很好。”年昱露出笑容。“我进步了,这回我没休克。”

    “太好了,年昱。”艾索拍拍他的肩,给他一条毛巾拭汗。

    艾索可以预见,年昱站回球场扬威的日子不远了。

    “没想到你竟然没丢下我。”在年昱失去广告商的赞助、将大半存款都付了违约金后,艾索竟然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你还有听到声音吗?”佟子矜比较担心这个。

    “有。”年昱疲累地点头,展开笑容。“但是你的声音更清楚。”

    佟子矜握紧两人交扣的手。“真的吗?”

    “真的,我听到你叫我的声音。”年昱满怀感激地半跪在佟子矜面前,拥抱她,亲吻她的颊。

    “太好了。”佟子矜闭眼,眨去发热的眼中凝聚的泪水。

    看到年昱的进步,她比谁都开心。

    年昱更加用力地抱着佟子矜,感觉佟子矜老早汗湿衣裳,方想起佟子矜身上的伤,忙轻推开她。“佟,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正想说你们可以带我去了”佟子矜笑着流泪,年昱心疼不已地为她拭去。

    “我去开车。”艾索离开。

    年昱要佟子矜以手环住他的脖子。“我抱你。”

    佟子矜伸出颤抖的手在他颈后交握,细琐的气息在年昱颈项轻拂。

    --

    他们在三十分钟后抵达位于southport的公立医院(goldencoasthospital)。

    年昱与艾索将佟子矜交给忙进忙出的急诊室医生与护士后,在诊疗室外头等候。

    “你们怎么认识的?”年昱问。

    “佟苞我?”艾索双手交抱,背靠墙,扬眉。

    “对。”

    “为什么问?”

    “因为她不是你会交往的型。”年昱很清楚艾索的花心。

    “我们是大学前后届的学长学妹。她主修心理,但是我们同时上选修的心理学。”据说这堂课的教授在心理系开的课与佟子矜本身的排课冲堂,因此她才另外选修了这堂专为外系人开的心理学。

    “就这样?”年昱不相信。

    “就这样。”艾索没出口的是:因为他这科被当就毕不了业,而他不愿意重演高中留级两年的历史,因此在危险边缘的他商请佟子矜当他的家教,之后喜欢上她,交往一阵子,终因观念想法差异太大而分手。

    过程很平和,但结局一点也不美好。

    全因佟子矜后来遇到那件“意外”

    “然后她回到台湾,你继续你的职网生涯?”年昱的表情说明他一点也不相信艾索说的屁话。

    “差不多。”其实差很多,艾索在心里更正。“之后我退休,当了你的教练。”

    “你知道她怕又高又壮的外国男人吗?”

    “她不只怕这些。”艾索咕哝。

    “什么?”

    “没。”艾索揽上年昱的肩。“既然你现在能站上球场了,我们不如安排一些训练课程如何?”

    “我还无法比赛。”年昱深知自己不过只是迈向痊愈的第一步,离完全治愈还有一段距离。

    比起治疗他的球场恐惧症,年昱发现他更在意自己伤害佟子矜的事实。

    佟子矜会不会因此而怕他呢?

    “我知道,慢慢来。”艾索鼓励年昱。

    “为什么?”年昱很难相信艾索会愿意留下。

    “因为你是坏了我光荣退休大计的男人,我怎么可以让你好过?”艾索打趣,接着正色问:“你喜欢佟?”

    “对。”年昱因自己过于引人注目而低头痹篇视线。“我喜欢她。”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吧?”

    “我们是用同一种语言在交谈吧?”年昱给他一个他说了废话的神情。

    “年昱,我指的喜欢是”

    “请问哪位是佟小姐的家人?”

    “我们是她的朋友。”年昱回答,显示他们的谈话到此结束。

    “她的家人呢?”

    “她没有家人。”艾索插嘴。

    年昱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那,请进。”

    --

    “佟。”年昱的声音在佟子矜耳畔响起。她睁开眼,对着他微笑。

    “嗨。”

    “医生说你得好好躺着休息。”年昱抚着佟子矜的发,宣布这个令人遗憾的消息。

    “躺在哪里休息?”佟子矜皱眉,立即想到。“我不要在医院过夜。”

    “恐怕要。”艾索办妥了住院手续,回来听见佟子矜的声明,即打破她的希望。

    “我不要。”佟子矜掀开被子,一动,又躺回床上。“该死!”

    “医院有探病时间,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年昱说话的当口,护士已过来推床。

    “我不要住在医院!”佟子矜变脸,顾不得疼痛,死命挣扎。

    “佟!”年昱整个人跳上床,轻易压制住佟子矜。“佟,你冷静点,医院没有吃人的怪物。”

    佟子矜又痛又没力,只能忿恨的瞪着年昱。“放开我!”

    “除非你保证不再挣扎。”

    “挣扎也没用,我们已经到了!”佟子矜只差没吐出一连串经典国骂来骂年昱。

    两人僵持之际,护士们连同艾索已将床推出诊疗室、进电梯,一路顺畅地来到病房。

    “你好好休息,不过是住蚌几天医院,不会有事的。”艾索抓下年昱,让护士把佟子矜移上另一张病床。

    “不会有事才怪。”佟子矜神色不善地瞪着年昱与艾索。

    “佟,你待在医院不会有事吧?”年昱突然想到她呕吐的毛病可能发作。

    “顶多住几天吐几天。”佟子矜口吻平静,但神情绝不平静地说。

    陌生的地方会让她因害怕而狂吐,除非有熟人陪着。

    “糟糕。”艾索也想到佟子矜的毛病。“病房能住其他人吗?”

    “废话!”佟子矜不善地横他一眼。

    “那我在这儿过夜陪你。”艾索说着,正要向护士讨额外的毯子。

    “我也留下来。”年昱自告奋勇。

    在场的护士面面相觑,交换眼神与笑容。

    “通通给我回去。”佟子矜抚额,宁愿自己一个人睡,也不要有两个臭男人陪。

    “可是”

    “没有可是。”佟子矜横眼想力争的年昱。“回去好好睡一觉,你们都累了,明天再来看我。”

    “你保重,我相信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艾索深谙与佟子矜争辩的后果,于是妥协。

    年昱看着艾索,不敢相信他那么快就缴械投降。

    “我要留下来,你是我弄伤的,我有责任。”年昱摆出没得商量的姿态。

    艾索静观其变,为自己找好庇护所。

    “随便你。”佟子矜累了,她不想再吵,光是应付这个新环境就足以让她筋疲力竭。

    年昱露出胜利的笑容,这下换艾索吃惊了,以佟子矜的个性,竟会如此轻易屈服,或许,真的有什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生根茁壮了。

    “我明天再来。”艾索决定休兵,先行离开。

    年昱向护士多要了一条毯子,坐进单人沙发,与佟子矜大眼瞪小眼。

    --

    “你该正常作息。”佟子矜在护士与艾索离开后道。

    “你也是,晚安。”年昱将自己包得像肉粽,屈就单人沙发,不知打哪搬来矮几垫脚,一切就绪。

    “年昱。”佟子矜唤。

    “你是我重要的心灵导师,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年昱凝望佟子矜,眼底有着深切的关怀。

    “年昱你不能依靠我。”佟子矜知晓年昱是藉由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来解除他的恐惧,而她反过来利用这一点,成功让年昱首度站上球场。

    年昱的注视让佟子矜感受到他无言的关怀,紧绷的神经松懈,甚至能笑了。

    然而这不过是治标,即便艾索一心想让年昱重新拿起球拍,但重点不在于拿球拍,而是在他是否能打完全场球。

    “我不依靠你,靠谁?”年昱笑笑地反问。“何况,你也需要我,不是吗?”

    佟子矜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年昱的诡计。

    佟子矜头痛地抚额。年昱是故意的,他设陷阱让她跳,不但让她深陷其中,还傻的期望一切结束后,他们就从此两不相干。

    “有没有人说你很奸诈?”

    “这句话我比较常在我父母口中听到。”年昱并不担心佟子矜发现他的企图,只因他已紧紧扣住她的要害。

    “你什么时候发现只要你在,我就不会吐?”佟子矜低吟一声,直接挑明。

    “很久了。”年昱也不大记得确切时间。

    “怎么知道的?”连她自己都以为她是因为适应了黄金海岸才结束每日一吐,直到后来发现原来是“人”改变了她,而非她适应了环境。

    “你开始没有晨吐之后,我在你醒来之前便去找你,之后我们一道去拿眼镜,你一直抓着我”

    “那是因为我没戴眼镜”

    “但是我一放开你,没多久你又抓住。”年昱嘴边挂着微笑,起身坐到床沿,拇指轻抚她的脸颊,佟子矜没有拒绝。“我突然靠近不会吓到你,也没让你吐。”

    “那是因为我看不清楚”

    “也许吧。”年昱瞇眼微笑,专注凝望。“不过事实是我们相互依存。”

    “依靠。”佟子矜只肯承认这一点。

    她不擅说谎,即使面对这种事,也只能回避,却无法编造。

    “随便你。”年昱学佟子矜的口吻如是道,轻挑起她的发尾凑近鼻尖嗅闻。

    “我没洗头发。”佟子矜冷道。

    “你每天都会洗。”由于佟子矜曾因他而当过一阵子的瞎子,是以年昱对佟子矜那枯燥乏味又规律的生活习性了若指掌。

    佟子矜发现“正常化”的年昱是十分棘手的人物。

    “你知道吗?”

    “嗯?”

    “我开始想念那个暴躁的年昱了。”佟子矜觉得之前的年昱比较容易应付,她只需压抑内心对男人的恐惧即绰绰有余,可年昱一旦脱离恐惧的阴霾,便是一名难以应付的对手。她必须绞尽脑汁,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那是因为你还没见到完全正常的我。”年昱不动气,微微一笑。

    那魅力横生的笑容看在佟子矜眼里,只觉那是年昱宣告另一波战事开始的鸣钟声。

    “既然如此,那何不说说声音呢?”

    “你想在医院谈声音?”年昱皱眉,方才的优势因佟子矜打出王牌而尽失。

    “有何不可?”佟子矜仰望年昱,笑问。

    这些日子以来,佟子矜已习惯仰望年昱而毫无恐惧,以往,这个仰望的角度能让她休克昏厥。

    “我不想谈。”年昱皱眉,那些声音对他而言像撒旦的魔咒。

    “如果你想早日回到球场,你知道该怎么做。”佟子矜话语一柔,伸手握住年昱的。

    年昱反手将她冰凉的手包覆于掌,另一只手背拂过她的发鬓,然后掌心贴附于她的脸颊“谈谈你好了。”

    “我们有过约定。”佟子矜以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

    “只是聊天,不然你知道我太多底细,我却连你是哪国人都不知道,太不公平了吧?”

    “少来,你早知道我是台湾人。”佟子矜横他一眼。

    年昱但笑不语,专注凝望。

    “你是病人,别忘了。”佟子矜的手教年昱熨温,连带地,她那原本流着冰水的血管,也悄然回暖。

    “你也是。”

    “年昱”

    “说嘛,当是闲聊。从我开始好了,我是美国人,但是有中国人的血统,我父亲是移民美国的第二代中国人,母亲是美国人。我今年二十三岁,职业是网球选手,目前因球场恐惧症无法打球,因此转入职业后两年赚的钱全拿去付违约金,目前身无分文,靠父母亲接济”

    “够了,别说了。”佟子矜握住年昱的手,阻去他的话语。

    “觉得我很可怜吗?”年昱眨巴着眼,一脸无辜的问。

    “你别再摧残我了。”佟子矜无奈。“我来自台湾,今年二十七岁,职业是大学助教。”

    “然后呢?”年昱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下文,遂问。

    “就这样。”佟子矜扬睫,染上睡意的黑眸凝望,打个呵欠,看看时间,已是她该入睡的时候。“不然你以为会是怎样?”

    “呃”年昱语塞一会后笑开。“败给你了。”

    “那我们能睡了吧?”她觉得眼皮好沉重。

    “不行。”

    “唔?”

    “你跟艾索是什么关系?”年昱问。

    “还能有什么关系”佟子矜眼睛瞇到只剩一条缝。

    “朋友?”

    “对”佟子矜对艾索的确只剩友情。

    “哦”年昱的声音里多了丝放心。“晚安。”

    额头似乎被个柔软的东西碰触,佟子矜在辨别出是什么之前,意识已沉入黑甜的梦乡中。

    年昱调暗灯光,再将窗帘拉上,才蜷缩进单人沙发,也跟着入睡。

    --

    为什么你还没死?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独占你,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我我不是她不是她

    放心,我会好好爱你的亲爱的来

    不要!

    “不不要不要啊不会不会那样的我是最好的最好的呜救救命”

    佟子矜是教那阵阵呓语给吵醒的。

    起先她以为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年昱。

    “年昱?”佟子矜本想起身,但一动腰就痛,手在床上摸索,摸到床的控制器,忙将床弄高,这才看清年昱的状况。

    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双眸紧闭,五官纠成一团,不停地呻吟。

    “年昱。”佟子矜加大音量,耽陷于梦境的年昱却丝毫未觉。

    她目光搜寻着可用来叫醒年昱的用具,床旁矮柜有水瓶与杯子,两个都是玻璃制品,除非她想谋杀年昱,否则不能用。

    还有什么?

    佟子矜勉强伸手拉开抽屉,里头有个铁盘子,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佟子矜十分庆幸有它在,她拿过盘子,扔出去。

    “扣”的一声,铁盘正中年昱的头,登时一声痛呼,年昱眼一睁、人一翻,单人沙发向后翻倒,他整个人跌地。

    “噢”年昱摀着头痛叫,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现实梦境,唯一的知觉是痛痛痛,连三痛,头痛脚痛背痛。

    “年昱,你没事吧?”罪魁祸首关心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了吗?”黄金海岸有地震吗?

    “你作恶梦,叫得好大声。”佟子矜可没胆说出自己拿盘子砸他的事。

    “是吗?”年昱摀着头,起身,扶正沙发,坐下。“我说了什么?”

    托头上痛楚的福,他什么也不记得。

    佟子矜沉吟好一会儿才道:“你听过trauma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