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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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只会逃吗?"他锐利的目光锁住了她“每次理不直气不壮的时候,你就只会逃吗?"

    她瞪著他,不甘心地道:“谁理不直气不壮?"

    “你。”他声线一沉“我奶奶确实是用一种错误的方法逼你进门,但她并没有恶意。”

    “谁说的!?”她反问他“你以为你奶奶用十亿换我进门是为了什么?"

    她就不信他不知道,他姑姑跟她爸妈之间的情爱纠葛。

    “我奶奶喜欢你,她真心地认为你会是适合我、适合罗川家的女孩。”他相信这是奶奶逼她进门的原因,至少奶奶是这么告诉他的。

    她眉心一拧“十亿元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你及罗川家的女孩。”

    “你未免太看轻自己。”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她迎上他燃烧著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把气氛弄拧?"

    “是你起的头。”她负气地道“你不问就没事了。”

    “谁叫你没头没脑说什么我赢了!"该死,刚才气氛明明还不错,为什么她要

    她就是有办法曲解他的意思,不管他说了什么,她都觉得那是在挖苦她、嘲讽她,怎么?她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你是赢了没错。”她微微噘起嘴巴,无意中透露出一种小女生般的娇蛮。

    “你”如果可以,他真想扁她。

    “你说我的脖子软,对,我的脖子是软,所以我终于还是来了。”她其实不需要说这些,但她就是忍不住。

    “我说你的脖子软是因为”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她打断了他“十亿元确实是压得我的脖子硬不起来,你满意了吗?"

    “你!”

    “你一定又要说你不是在讽刺我、不是在挖苦我、贬低我,对不对?"

    “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们唔!"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大手正紧紧地捂著她的嘴

    练无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微愠地瞪视著她。“你非得打断我的话,曲解我的意思吗?"

    她瞪大著眼,惊疑地望着他。

    “我说你脖子软,是因为你的脖子真的很柔软,很细致。”他再也不让她打断他的话,他要完整地把话说完“我说一个人跟十亿并不等值,意思是说你是无价的,十亿买不了你。”

    听见他这番话,未央心头一震。真的吗?他他的原意是这样的?他不是在暗讽她的脖子没有她自以为的那么硬?他不是在嘲笑她不值十亿?他

    噢,这不是真的。

    “你”他炽热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她的“并不了解我,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她胸口一紧,不自觉地将视线集中在他深深凝视著她的眼睛上。

    那一瞬,一种奇异的、微妙的情愫,在他们之间不期然地滋生著

    她吓了一跳。他的眼神好热、好热,热得她觉得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

    她慌了,而且她开始发抖。

    “我我不需要”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惶失措,她奋力武装“我不需要了解你,只需要嫁给你。”

    “是吗?"他眼底闪过一道骇人的精芒,唇角勾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需要经过互相了解,就能直接跳到下一个阶段?"

    她一震,因为她觉得他这些话似乎在暗示著什么。

    而当她终于意会,一切都已来不及

    他用力地吻住她,像要让她窒息般。

    她记得这种感觉,上次他在饭店吻她时,也几乎教她因为喘不过气而昏厥过去。

    她害怕那种感觉。她并不是讨厌他的吻,事实上,他的唇办温暖又柔软,那种触感给人一种舒服的感受,但她不喜欢他总是以这种带著惩罚意味的方式吻她。

    “不要!"不知哪来的蛮力,她推开了他。

    她涨红著脸,眼眶湿热,满脸气愤委屈。

    “笨蛋!"她狠狠瞪著他,然后转身快速地钻进卧室里。

    练无懊恼地瞪著那扇门,眼底全是愠火。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能把这门拆了。但,他不是野蛮人。

    说他是笨蛋?谁是笨蛋?老是曲解别人意思的她,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吧!

    还好她是进了他家的门,要是进了别人的门,她肯定被吊起来狠狠毒打。

    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他奶奶以为她温柔娴雅,会是个体贴听话的乖媳妇,好老婆,哈!错了,他老早就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

    没关系,反正她已进了他家的门,时间多得很,他可以跟她慢慢的磨。

    “喂,未来老婆。”知道这么叫她,她一定气得咬牙切齿,他于是有点故意。

    他敲敲门,声线里带了一点点威胁的味儿。“明天见。”

    棒著门,她气恼低吼的声音自房里传出。

    练无撇撇唇,露出了胜利的粲笑。

    上次吻了她之后,他有强烈的罪恶感。但这次,他却有满腔胜利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静,但也绝对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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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住进罗川家已经一个星期时间,短短的七天,罗川千草感受到她与练无之间,那种充满著烟硝,却饶富兴味的微妙关系。

    她不想管他们“小俩口”的事,因为她非常乐意见到他们“自由发展”

    这一天,她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家

    “我要去奈良。”在用餐时,她宣布了一个消息。

    “咦?"练无一怔“您要去泰子姑姑那儿?"

    她点头“我很久没看见她了,有点想她。”

    “泰子姑姑知道吗?"

    “我已经通知她了。”罗川千草气定神闲地道“我会带阿乐一起去。”

    “阿乐?"他一怔。“阿乐跟您去,谁做饭?"

    阿乐是他们的厨子,她把阿乐带走了,他吃什么?

    罗川千草挑眉一笑,斜睇著正安静吃饭的未央。“当然是未央。”

    未央正将一块肉往嘴里放,这会儿却卡在她的唇片与舌头之间

    “我?”她瞪大了眼睛。

    “当然。”罗川干草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不也是新娘实习的其中一项吗?"

    “可是我”

    “你该不是不会做饭吧?"

    “当然不是,我”她上过烹饪课,也跟母亲学习了不少家常菜,做一桌饭菜当然难不倒她。但是做给他吃?哼!

    “末央,”罗川千草根本无视她打从心底显露出来的抗拒“就这么说定了。”

    她皱起了眉,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这应该不是虐待吧?"罗川千草开玩笑地问。

    未央又摇了摇头。不,做饭还算不上是虐待,只能算是心理折磨。

    “就这样,我明天一早就启程。”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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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罗川千草不在家的第一天。

    练无习惯在晚餐时间回家,而今天的他不知为何特别的期待。

    一整天,他脑海里想像著她为他做的丰盛菜肴,然后整个人有那种轻飘飘的幸福感。

    回到家,进到餐厅,餐厅里空无一人,而长长的餐桌只有一碗泡面。

    泡面!?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只觉得整个人从云端上往下跌

    他趋前,看见泡面底下压著一张纸条,上面写著:希望你喜欢这种口味。

    “可恶”他浓眉一纠,转身就走出餐厅。

    “少爷”迎面而来的是阿菊。

    “她呢?"他一脸愠恼。

    “你说降矢小姐吗?"看他一脸不悦,阿菊怯怯地回道:“她应该在房间”

    练无脸一沉,什么都没多说的就往东厢走。

    他快步的来到她房门口,刷地一声拉开了门。“降矢未央。”房里没有人,只有几件衣服叠在门边。

    他退出房间,将视线栘往浴室的那扇木门。

    转身,他往浴室移动。

    罢要敲门,门突然打开了,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啊!"未料到他在门外的未央惊呼一声,本能地拉住自己睡衣的领口虽然她的睡衣十分的保守。

    “你干嘛这样吓人?"跟他单独相处时,她总是能肆无忌惮的对付他,不必顾虑到老夫人。

    尽管她衣著整齐保守,但她刚出浴的模样,还是教他的心神有几秒钟的恍惚。但随著她的大声质问,他的心神拉了回来。

    “你没做饭?"他问。

    “你真以为我会做饭给你吃?"她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无赖表情。

    “别说你根本不会做。”他期待了一整天,竟等到了这种结果,这叫他如何不火大?

    “不会又怎样?"她不理他,迳自掠过他身边,往自己的卧房走。

    “你,站住。”他恼火地拉住她。

    “你到底想怎样?我也吃了泡面呀。”要她做饭给他吃,他想喔。

    “你说你在你妈妈的训练之下,一直在为结婚做准备,这就是你的‘准备’?"

    “我的‘准备’从来不是为你做的。”她冲口而出。

    这是事实,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得被迫嫁到他家来,她的准备是为了某一个她不知道的男人做的。

    但这样不经思索而说出的事实,听在他耳里却实在不是滋味。

    她的准备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别人?谁?

    “我不管你以前是为谁做准备,总之你现在得为我做准备。”他态度强势。

    “奶奶又不在,我们何必装乖?"她就是想跟他唱反调,就是想跟他作对,不管方法对不对,该不该。

    他一怔“你说什么?"

    “这阵子你不必回来吃饭,甚至可以不要回来睡觉,没人会在意的。”她觉得自己越说越亢奋,却也越说越离谱。

    但说出这些话是多么痛快,以至于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说得有多离谱。

    听见她这些话,他真的是火冒三丈。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他不自觉端出大男人、大丈夫的架子来。

    见他端架子,她也不甘示弱。“你不是我的谁。”

    “我是你丈夫。”他沉声一喝。

    “要不是我爸爸欠你十亿,我不会在这里。”她负气地说。

    “你不甘心是吗?"他浓眉一叫,语气冷肃地道:“不管你甘不甘愿,这个交易已经完成了,我吞下那十亿,你就得尽好你的本分。”

    他实在不想说这是一场交易,但她实在惹毛他了。

    听见他亲口说出“父易”两个字,未央不知为何地感到难过。

    他终于承认这是一场交易了。

    她拧著眉心“反正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说什么是假的?"

    “我是假的,你是假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说。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沉。

    “我根本不想来,但不得不来;你根本不想结婚,但不得不结,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一口气地吼了出口:“你奶奶要求我嫁进罗川家,只是想要我代父受过。”

    他一震。代父受过?她是说父债女还吧?

    废话,谁教她爸爸欠了他十亿!虽然这馊主意不是他出的,但“父债女还”也算是天经地义。

    “看来你现在是想反悔”

    “我没有。”她一脸不驯。

    “那你做了什么?"他以质问的语气喝问她:“你该不会以为我吞下十亿,就为了让你到罗川家来享福吧?"

    听见他如此“财大气粗”的口气,她非常不服气。但他说的并没错,她确实是有她该尽的本分。她眉头一锁,低头不语。

    “怎样,你再说啊?你还有什么好说?"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凶恶的语气跟她说话,但这实在是因为她刚才所说的话太教他生气了。

    什么一切都是假的?她在乱说什么东西?

    她以为他对她是假的吗?他对她的感觉、对她的态度、对她的该死,她难道感受不到他一丁点的真?

    未央懊恼地扬起头“你要吃饭是吧?"

    他眉头依然紧拧著,没有说话。吃饭?他现在还吃得下饭吗?他气都气饱了。

    “好,”她娇悍地抬起下巴“我现在就去做,可以了吧?"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他伸出手,再次拉回了她

    他又一次地吻了她,而这一次,她很快地推开他。

    “这是假的?"他直视著她羞恼的眼睛,神情严肃。

    迎上他炽热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他的眼睛里有某种奇怪的情绪及情感,她一时分析不出来,却又觉得有一种不期然的温暖,在她胸口酝酿。

    “对你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有点咄咄逼人地道。

    她不自觉地感到畏怯“我我”;

    冷不防地,他将她腰身一揽,低头再次攫住了她的口

    还来不及反应,他火热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那一瞬,她的心跳加速,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子冲去。

    她挣了一下,但却无法自他的劲臂中挣脱。

    他的唇片霸道又火热的挤压在她唇上,她的头昏了,整个人不断地往下坠落

    她该奋力地推开他,然后甩头就走,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将她箍得好紧、好紧,紧得她快要窒息。

    好似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离开了她的唇,那发亮的、霸气的、懊恼的,带著灼热及侵略感的黑眸,直视著她

    “这还是假的吗?"他看起来像是在生气,但语气听来却像在恳求她什么“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

    她怔怔地望着他,整个人突然平静下来。

    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但她是吗?

    她脸颊倏地一热“你你想证明什么?"

    “证明这一切都不假。”他说。

    “吻不能证明什么,即使我们上了床也未必能”

    “你要不要试试看?"他打断了她,眼里窜燃著令她害伯的火光。

    要不要试试看?他是说噢,老天。

    “你别乱来,我我们”她惊羞地挣扎著“我们还没结婚喔!"

    他牢牢地抱住她,不管她如何的挣扎。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结婚的打算,但是在遇见你之后,我突然觉得结婚好像也不错,这是假的吗?"

    她一怔,惊疑地望着他。

    “当你哭泣难过时,我觉得不舍,觉得心疼,觉得想保护你,这是假的吗?"

    未央从没想到自己今晚会听见这些话,她吓傻了,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当我听到你说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嫁,就是不嫁我时,我感到紧张,感到生气,那是假的吗?

    当我知道你终于还是向我奶奶屈服时,我感到不忍,感到懊恼,却又忍不住为这件既定的婚事,感到期待及兴奋,这也是假的?"

    浓浓的愤怒化为懊丧及无奈,他心情沉重,语气也显得沉重。

    睇见他眼底的沉郁及沮丧,未央的心一紧。他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他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你不爱我,也不能否定我对你的真。”他说。

    她陡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你说我赢了,我到底赢了什么?"他声线低哑地道。

    看见他那样深沉而懊丧的表情,她的世界开始撼动

    她觉得在今夜以前的所有愤怒、不满、惶惑及不安,都在此刻开始崩塌瓦解。突然间,一股暖暖的热流注入她的身体里,也充满了她的心灵。

    “你”终于,她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是不是饿了?"

    听到她软化的声音,他激动的情绪霎时沉淀了许多。

    “不,”他浓眉一叫,懊恼今晚的自己真的说得太多“我不饿。”

    “不,你一定是饿了,而且饿昏头了,不然你不会”她怯怯地道,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不见了。“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凝视著她娇羞的神情,他的胸口一悸,然后兴起一种不知名的冲动。

    不自觉地,他将脸靠近了她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炙热的气息吹袭著她,教她一阵晕眩。“不,你”“这都是真的。”语罢,他低头攫去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