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长安公孙府邸

    鲍孙谋斜卧暖榻,支手撑颅,一旁侍女一人捧着茶,一人为身侧的暖炉添上炭火,伺候殷勤。

    他状似悠闲,虽然气色依然发沉,但精神已恢复。

    “瞧大人身子似乎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不知公孙夫人的状况如何?”今天席上还有几个人,这会出声的是李隆基。

    一提起鸳纯水,公孙谋略微蹙眉。“她又睡了。”

    “又?难道她清醒的时候不多?”李隆基诧异的问。

    “嗯,水儿一天之中清醒的时候约莫三、五个时辰。”他说的淡漠,但眼底掩不住浓浓的担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伤势已愈,脸色却依然发沉的原因。

    “这真是!唉!”太平公主也在座,听闻到这个消息也不禁叹息。

    这丫头可是唯一制得住鲍孙谋的克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小王得知长白峻岭上有一种水泉,长期浸泡,有舒活脉络之效,听说不少得了心绞症的患者上峻岭待个五、六年,病也就好了,且大人可还记得一年多前小王送给大人的奇果子,那果子就是来自长白峻岭上,可见这地方真是具有些仙气的,说不定公孙夫人她也可以上山一试,不过只可惜长白山遥远,这一去又非一朝一夕可回,这对大人来说恐怕”李隆基惋惜的摇首。

    “你说长白峻岭是吧?”他偏着头思索着,目光难解。

    “莫非大人有意?”李隆基见状暗惊的问。

    他真可能放得下?

    不可能吧

    “这事之后再说,先说说你们一道来的目的吧?”眉目一敛,他掩去情绪的道。

    “我来说,大人,您回来几天了,应该知道皇上失踪的消息了吧?”地位辈分最低的鸳纯火似乎忍了很久,这才造次的冲口而出。虽然大姐的事让他担忧,但此刻可有着更火急的事发生,让他焦急不已。

    他一说完,就见公孙谋更加闲适了,挪了挪身子舒适的接过侍女送来的珍奇果子,轻缓的咬进口里。

    “公孙大人?”见他无动于哀,李隆基也急了,其实他进门就想开口说了,但是碍于礼数这才绕了一圈,不敢立即说出来意。

    鲍孙谋目光一瞟,抿了抿嘴说:“郡王,这事本官当然知道,皇上已经数日不曾临朝,也无人见过他,而那韦皇后母女挟着御令,把持朝政胡作非为,还不顾及众人的反对,强立温王李重茂为太子,你们要说的是这事对吗?”他的语气仍然不疾不徐,看不出喜怒波澜。

    “就是啊,这些事您都知道,怎么没见您有一丝怒意焦急?”开口问的是太平公主,她也是一脸的焦躁。

    “焦急什么?不就是母女俩心一横,联手毒死亲夫老父罢了,这在民间的说法,一个是谋杀亲夫,一个是逆伦弑父,这有什么?”他接过侍女呈来的瓷杯,啜上一口香茗。

    “公孙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已经遇害了?!”

    李隆基等人闻言骤然变色。

    “若本官没料错,那两个女人确实这么做了。”他扬笑。

    “既然如此,公孙大人为何还如此沉得住气?”李隆基惊道。这人未免太阴沉,如此变故他竟然可以悠闲视之?!

    “皇帝昏庸无能,死了正好为大伙解决麻烦,不是吗?”他笑得冷酷。

    众人心下骇然,他他竟说出这等话?

    “但但是杀害皇上的韦皇后与安乐,她们俩才是危害朝廷的真正祸源啊!”太平公主惊心说。

    “没错,陛下若真遇害,岂不让她们的野心更加张狂了?”鸳纯火也开口。

    他瞄了说话的两人一眼。“即便如此又如何?”

    众人变了脸,莫非公孙谋想挺的是这对天怒人怨的母女?

    “公孙大人,您难道不知道,您会遇袭,公孙夫人会遭受变故,是谁所为?为何您的态度令众人如此不解?”李隆基忍不住问。

    他绽出如阴鬼出笼的恐怖笑靥。“本官是有仇必报之人,怎可能放过她们?这你们该臆想得到的不是吗?”

    “那您又未何迟迟没有行动?”李隆基再问。公孙谋回长安已有月余,以为该有的腥风血雨却一件也没有发生,反而让这对母女有机会做出更多丧尽天良的事,这男人的心机到底是怎么想的?

    斑深莫测到简直让人摸不着头绪!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本官越是慢动手,对这对蠢母女就越是一种恐怖的凌迟,想这会,她们大概夜夜不得安眠吧,时时恐惧着本官何时对她们开刀,等死的滋味对一个人来说是最残酷的折磨吧!哈哈哈”众人惊恐的瞠目,果然是个可怕的男人啊!

    “那您打算下一步将如何做呢?”李隆基胆颤的问。

    他锐利的眸子微微敛下。“怎么做?就等本官解决掉一些小角色后,就该轮到她们了。”

    在座的自然知道小角色指的是何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火速蔓延至众人全身。

    “大人,刑部言大人与田大人自己上门来了。”尚涌禀报。

    “小角色告饶来了。”公孙谋冷笑一声。“本官等他们很久了,让他们滚进来吧!”

    得令,下一刻两人就真的屁滚尿流的滚进来了。

    狼狈滚进来后,他们立即伏着身,趴在他跟前。“小臣言志竞、田中一,见见过大人。”两人自知离死期不远,不敢多说废话,兀自抖着等发落。

    “嗯,起来吧。”他啜着茶轻吐出恩典。

    “小小小臣们有罪,不敢起身”两人异口同声,伏着地连抬首望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有罪?两位大人可是刑部栋梁,何罪之有?再说要论罪,当是本官罪大恶极啊!”他摇着头说。

    两人闻言差点没口吐白沫。“小小臣们该死,该死呀!”

    “咦?是本官变态杀人,两位大臣秉公办案,怎会该死?”他微微降尊的低身倾向他们。

    表魅的神情吓得他们魂不附体。

    “大人小臣们错了,那并州妓女是自己冒犯大人,自知罪该万死,是是畏罪自杀而死的,这是诬告,小臣等清查后,已将那诬告的老头,也就是那妓女的爹,杖责一顿后,砍头了。”言志竟赶紧道。

    这假老头是他们找来要让鸳纯水受审的假爹,所以当他们一得知公孙谋好端端的回到了长安,两人立即吓破胆的杀人自保。

    而且日日夜夜惶恐过日,就怕公孙谋找上门,但是他迟迟未有行动,他俩更惊慌了,几乎到了要夜夜恶梦的地步,这样持续折磨了一个月,两人都要疯了,干脆咬牙自己上门来请罪,就盼他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

    “这怎么成?本官确实杀了人,他并没有诬告啊,你们怎可草菅人命?”他蹙着眉。

    草菅人命?公孙谋自己不就是“草菅人命”的个中高手?竞还责骂他们草菅人命?

    两人发着恶寒,心一横,田中一马上又说:“大人杀得好,这妓女恬不知耻,连大人也敢无礼亵渎,就算不是诬告,她也是罪该万死,跟大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

    “喔?是吗?既然跟本官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何故本官的小虫子,差点被押上刑部受审?”他面容一整,人也跟着阴寒。

    “这这怪小臣们耳不聪、目不明的对公孙夫人无礼咱、咱们愿意赔、赔礼”

    “喔?既然愿意赔礼,水儿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那你们说说,要如何赔呢?”他眼眉稍稍飞扬,精明干练的锐眸不住地打量他们。

    两人心神俱丧。“咱们愿意愿意辞官谢罪。”田中一揪心道。

    “辞官?”他口里送出的话语凉凉的,带着讥诮,显然不满意。

    两人心慌相觊一眼。“不然不然咱们愿捐出所有的财产,奉奉献给公孙夫人。”言志竟抖声再道。

    “你们嫌本官的财富不够多?”这回他只是拂袖冷笑。

    他们面无人色,惊慌失措。“大大人,小臣们已经献出所有,再无珍贵的东西可赔礼了。”两人哭喊了起来。

    慵懒的倚着长榻,公孙谋的唇边带着迷人的笑。“谁说你们已献出所有,在本官看来,应该还有些东西是本官感兴趣的。”他以一种盯着即将可以果腹的美味般,灼热的紧攫住他们。

    两人登时一窒,趴在地上全身颤栗不休。“还请大、大人大量饶了咱们一命啊!”两人拚命告饶。

    “嗯?本官又没说要你们拿命来赔?不过”他瞬间拉下脸,魔魅的面容变得比鬼还阴沉。“如果你们这两个狗东西自己提出来,本官可以接受。”

    “啊!”他们一副将要崩溃的模样,瞠目结舌的抖成一团。

    “怎么?有问题?”他斜眼瞄向两人。

    “咱们求您”

    他精锐的双眼一眯,两人登时吓得不敢再求饶。

    “哼,狗东西!”他不屑的怒斥。

    两人一缩更形无用。

    “大人饶命啊!”田中一哭喊着。

    “大人,小臣不想死啊!”言志竟因为不敢稍有触碰到他至高的身子,干脆伏地抱住他的椅榻脚痛哭。

    “你们两个狗东西,当真以为本官死了就敢欺凌遗孀了,这帐本官思来想去,满腹的喜乐啊,因为又有机会一解本官的血馋了,您们正中本官的下怀,还真是善体人意,善体人意哪!”他大笑,这回是真的开怀。

    尚涌见状,知道主人玩够了,出刀打算一人送上一刀迅速了结。

    才举刀,袁妞就匆匆跑进来。“慢着。”

    尚涌举在空中的刀子没落下,询问的看向主子。

    鲍孙谋眉一挑。“大胆!”

    袁妞立即吓得跪地。“袁妞放肆,请大人原谅。”她赶紧说。

    他这才缓下脸色。“怎么回事?”莫非水儿出事了?他脸色又是一变。

    “回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小姐得知田大人与言大人登门赔礼,因而要我带话来给人人您。”她嗫嚅的开口。

    “水儿要你带什么话?”他蹙起眉头。

    “小姐她希望每年都能见到两位大人上门赔罪,以示他们赔礼的诚意。”

    “她、真、的、这、么、说?”面色一沉,他逐字问出。

    “回大人,小姐交代的话我一字也不敢多加。”

    彬地的两人登时喜上眉梢,他们有救了,死不了了,欢天喜地的模样全落入某人眼里,让某人的神情更加阴郁,该死的两人这才发现过于喜形于色,立即又低下首,簌簌发抖的等候,一切还是要等某人裁定才能算数。

    鲍孙谋此刻瞧来简直不爽到了极点。

    这女人手段越来越高了,每年都来赔罪,那他岂不是再无可能下手取乐?

    羽扇摇着,打量跪地的两个人,阴霾的表情,十足不甘“哼,既然水儿开口,本官就饶了你们两条狗命,但是”他斜眼瞄人,一阵讪笑。“之前你们说要辞官,又要奉献财产,本官允了,既然你们已经一无所有,不就正适合住进鬼窟这地方,有幸成为鬼乞子的一员,两位应该很庆幸吧。”他想想后又笑开了。

    “什么?!表窟!”原以为得救了,却又听到他竟要送他们进长安之瘤的鬼窟,登时吓得没断气。

    进了那地方虽然保下命来,但铁定会成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死人!

    若真进了那鬼地方,他们情愿一死,省得活受罪啊!

    “去吧,尚涌会亲自送你们进去的,但记住,每年这个时候都得来见见水儿,让她知道你们还好好的活着,听明白了吗?”

    两人铁青着脸庞,这下他们想自尽脱身的可能也没有了,非得苟延残喘的活在鬼窟里,生不如死哪!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公孙谋摇着扇,心情又顿感清爽了不少。

    “我没死喔。”鸳纯水一睁眼,对着映入眼帘,略皱着眉的男人展笑说。

    垂目掩去情绪,再硬压住喉头那一口酸涩的胆汁。“谅你也不敢死。”公孙谋勉强露笑。

    她回他一个大大的晶灿笑靥。“是没胆。”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涩涩的望着她,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公孙谋也有语塞的时候啊“爷,这回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几个时辰。”

    “几个?”

    “两个。”两个夜

    她吁了一口气。“才两个时辰,原来不过打个盹,难怪我觉得没睡饱。”她伸了个懒腰。

    “就算没睡饱也别再睡了,陪我聊聊吧。”他声音略微干涩的说。

    “好啊,不过我想起身看看外头的花花草草,不晓得上回袁妞种的茉莉花开了没?”

    “你想看茉莉花是吗?”

    “嗯。”她点头。

    “好,不过现在天黑了,不如明天再看。”

    “天又黑啦,怎么老是打个盹醒来天就黑了?”她不悦的嘟着子邬。

    “明天,明天天亮时我会亲自唤你起床看茉莉。”

    “好,您不要忘记,一定要叫我起床喔。”

    “嗯。”他才低首,她的眼眸又已疲累的阖上。

    心下一阵怅然失落,思绪也跟着堕入无边的黑暗中

    “水儿,小水儿,醒醒。”公孙谋轻唤着小娘子。

    鸳纯水闻着茉莉香悠悠醒来。“爷?”醒来后才惊觉她正被他抱在怀里。

    “你不是想看茉莉花?”他宠笑着。

    “是啊,天亮了吗?啊!这是?”她转首惊喜的发现满室的茉莉花,有含苞待放的,也有正绽放清丽的,各种姿态的茉莉花充斥在她眼前,难怪她会在怡人的花香中醒来。

    “爷,这是您安排的?”她惊讶的问。

    “你喜欢,我就让你赏个够。”他一脸的宠溺。

    “咱们园子里的茉莉没这么多,您一晚上哪变来的?”她更吃惊了。

    “我有心要做的事,有何难的?”他闷哼。

    “是啊,爷确实是神通广大,还能呼风唤雨呢。”她戏谑起他来。

    “你敢损我?”他拧眉。

    “不敢,只是爷费尽心思,人家好感动喔。”埋进他胸膛,不争气的又想掉泪。

    “别哭,我这么做是想见你笑,谁许你哭了。”他跋扈的说。

    鸳纯水立即眼泪一抹。“是,我不哭了。”

    强颜欢笑的模样,他见了心疼,只能暗自神伤。

    “爷,大夫是不是交代我不能下床了?”她忽然轻声问。

    “暂时是不能,等过些时候就能了。”

    “是吗?我连上个园子赏花都不成了?”她略显沮丧。

    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缩紧,青筋悄悄浮上额际。“你不喜欢我的安排?”

    她眼儿轻眨。“谁说的,爷用心安排,让我一口气看到这么多茉莉花,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不喜欢?”

    他的心又刺痛了一下。“喜欢就好,以后还想看什么或要什么?我全搬进房里,就算窝在床上,你也不会感到无趣的。”

    “爷真好”说着说着,一颗心酸的热泪就这么不说一声的滚了下来。

    “知道我的好,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嗯,知道,我不会死的!”她再次强调。

    “嗯。”他喜欢极了听到她这么说,喜欢极了

    “爷,我对不起您”

    “胡说什么!”她突然的话语让公孙谋瞬间凶怒起来。

    “是我身子不好,连累爷了。”她咬着淡唇,挤笑挤不出来,登时哭丧着脸。

    “是我连累你,你这是在说反话吗?”若没遇到他,也许她日子平凡,也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凶险。

    “我唉,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了解他不爱听这些话,她转口又道:“您上回说要告诉我您的身世呢,这会花香怡人,我精神也不错,可以说了吧?”

    “好。”他细心地替她拉上被褥。“还记得我让奶娘假扮母亲为咱们主婚的事吗?”

    “嗯。”“我这么做就是要逼亲娘现身。”

    “咦?”“我的亲娘藏起来了,多年来没人见过她,我故意让人假扮亲娘刺激她出来见我。”

    “为什么她要藏起来?又为什么认为这么做她会现身?”

    “因为年轻时她怀了我之后,便遭到追杀,为了自保,所以逃命,但是她心性狭窄,不会让我轻易认人做妈的。”

    “她不是失踪多年了,您还这么了解她?”

    “哼,我直到十五岁后才与她分开,她的狭心与毛病我是最清楚的。”

    “那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

    “太好了,可以母子团圆了。”

    “得再等等。”

    “等?为什么?”

    “我还有些事得处理。”

    “这样啊。”她没再多问。他运筹帷幄的事情不少,件件是大事,她如今精神大不如前,已无力再多问,只求他别多做恶事就好。“爷,不管您要做什么,要以百姓为依归来着想,这点您可以答应我吗?”她补上一句。

    鲍孙谋瞪着她。“我接下来要办的这件事,应该是件好事,你等我的消息吧”

    唉,她又阖上眼了

    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该加紧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