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掬情恶男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或许是从琉衣口中打探出了韩宕的身世,自此之后,陈妈陈伯两人绝口不再提起要赶他出去一事。虽然没直接挑明要他多待几天,但从陈妈煲鸡炖鸭的殷勤劲来看,似乎已经当他是自家人般细心看护著。

    但是韩宕与琉衣之间的气氛,却一反之前的热络,变得暗潮汹涌。

    那日琉衣拒绝他之后,韩宕就不再主动找琉衣说话,表面上他保持著距离,但每天早上,琉衣总能在自己工作室的桌上,见到几枝方采下来,上头犹带著露水的小花。

    五沟水清上沃空气好,随便路边拔来的野花都很美但这可不表示韩宕摘回来送琉衣的花,都是他在路边随意乱摘的。他伤未痊愈,暂不能做激烈运动,所以

    韩宕改以散步来锻链身体。天将醒的同时他已整装出门,穿著运动鞋带著水壶,才几天时间就把整个五沟村彻底摸了一遍。

    那些犹带露水的花,就是他探险完后的“战利品”头一天是一把手指大小的迷你玫瑰,第二天是一把白办黄心的咸丰草,第三天是水蓝蓝的三色堇,第四天是一枝睡莲,第五天是蓝中带紫的矢车菊

    第六天,韩宕方把碗大的昙花用水钵盛起放好,一回头,琉衣已立在楼梯间等著拦人。

    “我就知道是你。”接连几天收到花,琉衣就猜是他送的。屋子里就他和她与陈妈陈伯,琉衣可不觉得陈伯有那么浪漫,会刻意剪花给她。

    韩宕没说话,只是用著一双像快烧起来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被他瞧着瞧着,琉衣忍不住别开眼睛。他的视线太具侵略性,教她一颗心骤地怦怦狂跳。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这么近地说话了。

    琉衣喜欢这些花,但是一想到他为什么送她花,琉衣心里就觉得不安这也是琉衣之所以早起堵他的原因,她得拒绝他,不可以再给他希望。

    “我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就不用再费这些心思了。”

    韩宕侧头朝桌子方向瞟了—眼,他昨天摘来送她的矢车菊还娇嫩地偎在水瓶里,分明一副受到人细心呵护的模样。

    他淡淡一笑。“你不喜欢,尽可以把它们丢了。”

    琉衣摇头。“我没说我不喜欢,我喜欢它们,但是”

    韩宕接话。“你不喜欢我。”

    琉衣一愣,她没想到韩宕竟会这么说,急忙出声反驳。“不不,不是这样子的,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

    “担心?畏惧?”韩宕每说一句,就朝琉衣方向靠近一步。

    被他炙热的眼睛盯著,琉衣只能仓皇地朝后退去,直到背抵住墙壁。

    两人目光相接,琉衣只觉得自己两条腿像快融化似的,频频打颤。

    “韩宕”琉衣哀求地唤。他这样看着她,她会怕

    “嘘。”他伸出一只手指轻压住她的唇。

    琉衣不说话了。被他这样近距离贴着,他暖热体温波波袭来,琉衣心底顿时騒动不已。

    他想做什么?琉衣鼻息微喘地瞅著韩宕,他厚薄适中的唇办就近在眼前,琉衣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韩宕伸出只手,缓慢地帮琉衣把头发塞到耳后。

    这样的举动已经过头了。琉衣张开嘴,正想出声要他离远些的同时,楼下突然传来陈妈的喊声

    “韩先生,小姐,你们跑哪去了?还不快出来吃早饭。”

    “我喜欢送你花,而你喜欢它,这样不是很好?”

    “但是”

    韩宕不给琉衣说话的机会,他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嗳,你等等”

    但韩宕才不理她。

    “哎呦!”琉衣嘟著嘴巴走来到工作桌前,看着正偎在水钵里散发清香的白色昙花,琉衣揉揉心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正在她胸口激荡著。

    感觉韩宕好似藉著花在提醒她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放弃的。

    老天爷啊!为什么她一跟他四目相对,她的心就会乱糟糟,就是没办法把话讲清楚说明白呢?

    他说他还要继续送她琉衣长长一叹。她究竟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第十一天。

    上午约莫十点半,陈妈买完菜回来,一推开客厅门,就见韩宕心事重重地瞪著面前的手提电脑发呆。

    电脑是韩宕从他车上拎进来的。每隔一、两天,韩宕就会发mail和潘瑟他们保持联系。头一次使用网路当天,韩宕还塞给陈妈两万块,说是要补贴他住在这里的花费,陈妈拒绝,但韩宕说什么就是不肯拿回去。

    “嘿!回魂噢!”韩宕表情实在怪异,陈妈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挥。

    韩宕转动眸子看了陈妈一眼,随即收起电脑,游魂似地躲进他房间。

    方才上网收信,不意读到了一个教他震惊的消息潘瑟信上写著,韩宕的生母今早方过世,问他如何处理。

    她走了?!

    闭上眼睛,当时与她见面的画面韩宕仍历历在目,坦白说,连自己是谁也记不清的她已经徒具空壳,但才多久时间,她竟连具空壳也没有了。

    这个消息震撼了韩宕。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他得一个人静一静。

    韩宕出门时没通知屋里任何人。

    “我看我们去出找找好了。我觉得不太放心,我买菜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表情怪怪的”琉衣下楼时刚好听见陈妈这么说著。

    一问清楚事情经过,琉衣马上说她也要帮忙找人。

    “小姐你不要去啦,外头太阳那么晒”

    琉衣不由分说推开陈妈随即出门,中午十一点半,白花花的太阳当头照,琉衣沿著东兴路走到底,没看见韩宕身影。她只好转回头,朝相接的西盛路前进。

    行经观山海房,耳利的琉衣突然听见—阵断续的长笛乐音。不知怎么搞的,她直觉这声音跟韩宕有关。

    他就在那儿。

    彷佛背后长了眼睛,循著乐音,来到社区公园,琉衣一瞥见韩宕身影,他刚好把凑在嘴边的银色长笛放下。

    从琉衣站的这角度看不见韩宕表情,但琉衣依稀感觉得到,他正为了某件事而哀伤著。

    鞋子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引起韩宕注意,他一转头瞧见琉衣就站在身后不远处,他那盛满忧伤的黑眼睛,像突然见到光明似的一亮。

    他那表情,琉衣从来没有见过,像是一种彻底孤独的绝望感。

    这个时候,琉衣脑子里再也没其他东西,只有一个念头,她得留在他身边,不能让他一个人。

    琉衣抿抿嘴,突然间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然后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无语地偎著他。

    韩宕忽地闭上双眼做了个深呼吸。他说不出话,他难以形容琉衣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给他多大的感动。

    她彷佛可以听见他心底的声音抓住我、抱著我、不要把我留下

    在琉衣出现的瞬间,韩宕心里的确这么想着。

    “陈妈说你表情怪怪的,我们都很担心你。”

    韩宕低头注视他握在手中的长笛,许久许久,才见他哑著声音说:“我刚才接到e-mail,医院通知我,她就是生我的母亲,走了。”

    琉衣一愣,正想抬头看着他说点什么,韩宕却突然抱住她,不肯让她移动。

    “半个月以前,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我只感觉到许多的挫败。就我搜集的资料,我知道她擅吹长笛,一度是名备受瞩目的长笛演奏家。但是当我去见她,她却什么都忘了。”

    琉衣搂著他背,小小声问:“所以你刚吹长笛,是为了怀念她?”

    “我没有怀念谁。”韩宕像被电著搬地推开琉衣,矢口否认他对他死去的母亲有著任何恋慕。“我吹长笛,只是因为我想吹。”

    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谎。琉衣叹气。“好啦,你怎么说我怎么信。那现在呢?要不要请陈伯开车载你到医院去。”

    “不用,我已经请人帮我处理,我会帮她安排一个不错的位子,不会亏待她的。”

    韩宕此时的表情就像戴了一张面具,虽然吐出的话语事关他的过去,但他表情却像说著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冷淡疏离。就连方才琉衣一瞥而见的忧郁,也被他妥善收拾在他冷淡的表情底下。

    琉衣张大双眼看着韩宕,这样的他,竟奇异地让她产生一股怜惜的情意。

    “我觉得,你还是该去一趟”

    韩宕瞥她一眼,冷冷地丢下两个字。“无聊。”

    “我不这么认为,虽然她生病记不得你,但还是不能抹煞掉她曾经生了你的事。”看着韩宕忽地变得铁青的表情,琉衣知道他不高兴,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不要让自己后悔,我是这么认为的。”

    韩宕锐利地瞧她一眼。“所以你刚才的拥抱,也是你不会后悔的举动之一。”

    “呃”一提起这个,琉衣就不知该怎么跟他说。随著相处时间日长,琉衣一颗芳心忍不住一点一滴陷落。韩宕身上有许多特质,除却一般人能看见的,他优秀的外在条件之外,还有他那没由来的孤独气质与狂傲的个性,也同样吸引琉衣。尤其现在,琉衣更是忍下住想大声对他说对,没错,她从不后悔伸手抱住他。

    “我们一定得在这时候讨论这问题吗?”

    “这是我一直想要讨论的问题。套你刚才说的话,我要你,这是一件我现在不做将来会后悔的事,你怎么说?”

    如果她身体健康点,她一定会点头说她愿意,说好,说她接受但心底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行,依韩宕条件,绝对不乏比她更好的选择。她如果跟他在一起,非但不能保护他,甚至还会拖累他、变成他的负担。

    琉衣深吸口气,勉强露出笑容,硬是把话题转开。“如果你心情变好了,那我们回去吧,陈妈陈伯还等著你一道吃饭。”

    韩宕眯紧黑眸,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就是你的答案?”

    “对。”琉衣垂低眼睑瞧着地上车皮,轻轻将头一点。

    韩宕倒抽口气,许久许久,才听见他用著压抑的声音说:“好一个不后侮。”

    “对不起”

    “不需要。”韩宕深澡地瞧她一眼,然后握著他带来的长笛,调头就走。

    午饭过后,韩宕一个人踱出门外,仰头看着眼前这栋两层楼的建筑,他不会忘了它的。韩宕心想。从今以后他梦中,一定会时常出现眼前这栋绿门红瓦的小屋,陈妈的好手艺,跟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女人,琉衣。

    今天晚上,韩宕决定,待吃过陈妈煮的晚餐,他就动身离开。

    相对于韩宕的坚决,老天爷却有著下一样的安排。

    下午五点左右,韩宕瞥见一名小学男生,远远地朝谷家跑来。

    小男生一边跑一边喊:“叔叔你快来!有坏人在欺负小衣姐姐!”

    韩宕焦急地问:“在哪?”

    “我们学校。”

    来不及跟小男生道谢,韩宕即刻拔腿狂奔。

    而这一瞬问韩宕突然明白,他走不成的,他的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他一定得把琉衣带著,只有跟她在一起,他才会是一个完整的人。

    一进操场,马上瞧见八个猥琐的年轻人围住琉衣,几只肮脏的大手就要往她身上摸去。

    韩宕怒火狂燃,趁男人们注意力还在琉衣身上,他悄悄接近,然后侧身闪进圈围中,用力将琉衣往外头拉。

    “韩宕!”一见是他,琉衣求救地看着他。

    “快走!”韩宕低暍一声,随即将琉衣往他身后推。好在她平常有勤练体力,这么一点奔跑她还胜任得来。但奔出校门后琉衣才发觉不对劲,韩宕没跟出来。

    八个藉酒装疯的男人一见琉衣被救走,随即将矛头指向韩宕。他们错在低估了韩宕,见他身瘦还蓄著长发,就以为他只是一般的弱脚鸡,结果没想到

    他们根本不是韩宕的对手!

    “啊!唔!噢!好痛”

    真不傀是蟠龙帝释天,韩宕几个反手,转眼已将六个人撂倒在地。

    眼见韩宕手臂即将挥到自己脸前,一个男人转身就跑,好死不死,竟被他瞧见中途折了回来的琉衣!他一把扯住琉衣的长发,往自己方向拉来。

    “好痛!”琉衣忍不住低叫。

    “放开她!”韩宕倏地停下挥拳动作,转过身瞪看着男人。

    开什么玩笑!男人冷笑。

    “阿良、金冠,抓好他。”

    两个男人依照吩咐一左一右反折韩右手臂,随后又一个男人站到韩宕面前,捏紧拳头哈气之后,用力朝韩宕肚子掹击。“敢打我!”

    “不要!”琉衣尖叫。

    “舍不得他挨打是吧?”男人抚摩琉衣脸颊一边笑道。

    琉衣连连点头。只要他们下伤害韩宕,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过来在我们几个脸上亲一下,”男人点点自己脸颊,笑咪咪地说。“我们就放他走。”

    这种事琉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快来啊!不照做的话,我又要动手打了噢!”

    “不行!琉衣,不要听他们的。”韩宕岂会同意让琉衣为他做这种牺牲。

    “你这臭小子!你以为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男人倏地转头瞪视他。

    不由分说,男人捏拳又朝他肚子掹揍了几拳,旁边人也跟著起哄围殴。韩宕倔气,从头到尾都没哼一声痛,他只是默默承受男人们的拳脚,一边思索逃脱的方法。

    若不是琉衣在他们手上,眼前这八个罗喽,根本动下了他一根汗毛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眼见男人们迟迟下肯停手,琉衣心疼至极,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方才琉衣托小朋友去找警察,这会儿他们终于出现。八个男人一见警察插手,倏地放开韩宕,一哄而散。

    “不要跑,站住”四名警察马上追去。

    琉衣一被放开,随即奔到软倒在地上的韩宕身边,一见他藏在衣服底下的伤口再度裂开,涔涔血渍沁出衣外,琉衣心疼的眼泪更是难以自抑。

    “对不起、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要回来,都是我害了你”琉衣心疼地擦著韩宕嘴角的血丝,刚才那八个人好狠,拳头随便乱挥,就连韩宕俊秀的脸庞也不放过。

    韩宕摇头,反而关心起她的身体。“有没有弄伤你?”

    “没有,我没事。反而是你,浑身是伤”

    “不要哭。”他拾起手轻触琉衣脸颊,瞧见她哭,比自己挨了揍还教他觉得疼。

    “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她握住他的手,难以自抑地啜泣。

    “能及时保护你,是我的荣幸。”韩宕轻轻拨开她垂落在脸前的长发,一双眼笑得好温柔。“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琉衣才不这么想,她看得到他身上的血渍,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

    “为什么?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韩宕呵地一笑。“我说过,你是我要的女人,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呜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琉衣再一次落下泪来,老天爷,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她真的快压抑不住了!

    韩宕至今还能醒著说话,全是靠一股意志力强撑,但随著体内痛苦遽增,他皱眉喘气的动作愈加频繁。

    听见韩宕痛苦喘气的声音,琉衣这才想到该快点送他去医院。

    她一抹眼泪,随即想起身离开。

    她身体一动,韩宕马上有感觉。“你要去哪?”他伸手欲拉她的乎,却颓然无力举起。

    琉衣急忙握住他手,看着他软声解释:“我要找人送你去医院,看你痛成这样子,你一定得让医生好好检查才行”

    “等等”韩宕勉强从口袋掏出皮夹,拿了潘瑟名片给琉衣。“先打电话给他,再送我到医院。”

    “好。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琉衣说完转身就跑,从韩宕焦距涣散的眼睛中望去,穿著一身雪白奔胞在夕阳余晖下的琉衣,带著一种奇异的虚幻感,仿佛他一个不注意,她就会从他眼前飞掉了似的

    “等等”韩宕忽地朝她背影伸出手去,只是下一瞬间,胸口剧痛再度涌上,韩宕一时挺不住,昏了过去。

    屏东医院

    韩宕再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

    张开眼睛不见琉衣,身边只有潘瑟一个人,韩宕马上开口问:“琉衣呢?”

    “谷小姐在其他病房休息。”

    韩宕听了,顿时流露忧虑神色。“她怎么了?”

    “据说是心脏的问题。”详情潘瑟也下太清楚,毕竟他是陌生人,陈妈跟陈伯不可能跟他解释太多。

    “带我去看她”

    拗不过韩宕,潘瑟只得将他带往琉衣病房。

    看着躺在病床上,苍白脸色犹胜白色床单的琉衣,韩宕心里闪过浓浓的疼惜。

    完全忘了潘瑟仍在身边,韩宕伸手握住琉衣细白的手掌,就像她在他昏迷之前做的那般。小手温度奇低,韩宕心怜地将它凑在脸旁摩挲,仿佛他可以藉此动作,让服了葯而陷入昏睡的琉衣感觉到他的存在。

    潘瑟将韩宕的反应完全看在眼里,想不到一向对女人缺乏信心与耐性的韩宕,如今也动了凡心,有了喜欢的对象了。

    昨天傍晚接到琉衣来电,得知韩宕被人打伤,潘瑟当真吓了大一跳。

    自小就被人视作帝释接班人的韩宕,所受的训练之严格绝不亚于其余四天。稍早之前,潘瑟才刚接到韩宕寄来的e-mail,本还庆幸他人安然无恙,结果才多久,他就被打伤送到医院来了。

    “她是怎么回事?”韩宕问题才刚出口,方才离开病房去买饭的陈妈刚好推门进来。

    初时见琉衣病房里多了两个人影,陈妈下禁愕住,不过一瞧见是韩宕跟他的朋友,她这才拍拍胸脯用客家话说了两句:“不怕不怕。”接著将手上餐盒送到韩宕面前。“你醒啦!肚子饿不饿啊?”

    韩宕朝她摇摇头,满心只记挂著琉衣的他,哪会觉得肚子饿。他担心地问:“琉衣怎么了?”

    “心脏受不住。我要她多休息让我照顾你她又不肯,硬撑著要坐在你旁边等你醒来,然后就是她自己累倒了”陈妈伸手拨顺琉衣垂在脸侧的长发,一回头瞥见韩宕表情,她淡淡一笑,说:“你喜欢小姐?”

    韩宕点点头。事到如今,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可惜琉衣不喜欢我。”

    陈妈觎瞧韩宕一会儿,然后她叹气。“其实我不应该跟你说的,可是看在你为了保护小姐才受伤的分上”陈妈拉来一把椅子坐下,犹豫了片刻,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放弃吧。”

    什么?韩宕倏地皱眉。

    “小姐身子很弱,她能活到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你看她这样,才照顾你没几个小时,心脏就负荷不了,她这种身体怎么跟人家谈恋爱结婚?甚至只要给她一点过大的刺激,她心脏就会负荷不了。我知道你可能会说你不在乎,但我不相信。算我求你,不要给她希望,这样她将来就不会因为绝望而心碎”

    即使没用上“心”之力,韩宕也看得出陈妈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她是为了琉衣好才这么劝他。琉衣身体状况真的很糟,超乎他所能想像的糟糕韩宕转头看着仍沉沉熟睡的琉衣,那有如天使般纯净的脸庞,教他怎么忍心放弃。

    “求求你,放弃吧。”陈妈由衷地请求。

    “给我一点时间,”韩宕回头看了陈妈一眼。“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苞潘瑟借了电脑发信给信二,不到一个小时时问,韩宕即收到种种有关琉衣的讯息,包括她的家庭与她的病情。韩宕倔强,当他夸口说要卸下“帝释天”身分那一刻,他就不肯再动用蟠龙会的势力,以至于对扩张性心脏病的了解,只是零星从网路上搜寻到一点皮毛。

    详细一读,韩宕才倏地明白琉衣为何一直反覆说她不能恋爱。

    潘瑟望着韩宕忽地变得阴沈的脸色,问道:“谷小姐的病很严重?”

    韩宕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扩张性心脏病加上内脏异位,医嘱上直言,她能活到现在,算是奇迹中的奇迹。”

    “没办法开刀处理?”

    韩宕摇头。“国外暂时不清楚,但台湾目前还没有开刀成功的案例。”

    病房内突然陷入一阵静默。两人盯著眼前的电脑看,想的同是一个问题现在,决定怎么做?

    韩宕看着潘瑟,坚定地说:“我还是要她。”

    “收到。”潘瑟点点头。“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韩宕挑起眉头。“你下趁这个机会报复我之前对你的捉弄?”

    他这句话敦潘瑟想起从前,潘瑟垂眸浅笑,然后摇头。“我没那么小心眼。”这句话有两个涵义,一是表态,一是取笑韩宕当初的举动小心眼。

    韩宕何其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见他黑眸一眯,露出一抹古怪神情。“我该去看琉衣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打开病房门。

    “动手的那些人已经找到,帝释想怎么处理?”

    这两句话敦韩宕停下脚步,他本想提醒潘瑟说自己已卸下帝释身分,不过一想到他方才举动,说他不再是“帝释”实在太矫情了。算了,距离约定还有三个月时间,辞了“帝释天”这档子事,暂时先丢在一旁。

    韩宕一笑。“以眼还眼。”

    “我懂了。”潘瑟头一点转身就走。

    韩宕则是转往另一方向,再次来到琉衣病房前。

    陈妈过来开门,两人目光相对,韩宕朝陈妈一笑。“我要她。”

    “真的吗?你真的考虑好了?小姐她别说生小孩,她甚至连做一点‘那种事’,都没有办法喔”

    见过琉衣病历的韩宕当然明白陈妈是在说“哪种事”做ài,医生在病历里写得很清楚,琉衣心脏无法承受女性高潮时的刺激。所以性爱活动,对她而言,是绝对不可做的事。

    “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她。”

    听到这两句话,陈妈表情先是一愕,不久之后,她突然捂住脸啜泣起来。呜呜老天爷终于长眼了啊,终于被她给等到了!

    琉衣身体太虚弱,稍微教她承受一点失恋折磨,都有可能把她脆弱的心脏给揉碎。很早之前琉衣外公便交代陈妈,若没遇上—个得知琉衣身体状况,仍然坚持要留在她身边的男人,那么她绝绝对对不可以让琉衣靠近他。

    “我跟老头子一直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跟我们说这种话太好了,太好了”

    陈妈稍后离开病房,说是要回家煮些营养补品过来,琉衣病房里仅剩她与韩宕两人。韩宕坐在潘瑟叫人送来的躺椅看着琉衣的睡颜,一边想着等她醒来,他该说什么话好说服她接受自己。

    他手从头到尾一直轻轻握著琉衣的手,即使最后累了睡著,他的手,也一直没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