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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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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卉,这就是你的房间,这段期间,你就暂时先住在这里吧!”

    童若奾领着杨靖卉来到小绑楼,房里的摆设虽然简单,但是打理得很整洁,而且有一扇好大的窗户,视野超好。

    “哇,好宽好舒服喔!”

    杨靖卉在高雄的家里,光是自己的房间有二十坪大,当然也绝对比这间小绑楼豪华舒适,但这里木制的阁楼充满纯朴的乡村气息,一大片明亮光洁的木质地板让人想在上头打滚。

    “顺道告诉你,浴室、厕所和餐厅都在楼下,而宗泓的房间也在一楼,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童若奾一面替她打开窗户透气,一面亲切地说道。

    由于童若奾并没有提到自己住在哪里,于是她好奇地问:“那么,若奾,你住在哪一层楼呀?”

    “我?”童若奾笑着摇摇头。“我平常不住这里,而是住在市区,因为我儿子正在市区上幼儿园,所以我每天都会先送他上学再过来。这几天是因为宗泓到台中去了,我才暂时过来替他看家。”

    “噢,原来是这样。”知道她平常不住这里,杨靖卉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失望的感觉。如果她一下班就回去了,那么这屋里不就只剩下她和林宗泓了?那

    “好了,时间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也该回房去了,我怕等会儿小宇醒来找不到我会害怕。”提到儿子,童若奾满脸温柔。

    “好,晚安。”

    “晚安。”替她关上门,童若奾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林宗泓还坐在起居室里喝茶。

    “都安顿好了?”见到她下楼,林宗泓马上问道。

    “嗯,我想靖卉也累了,就要她早点上床休息。”童若奾走到他身旁,面容有些疑惑。

    “谢谢你帮我安顿她的住处。”她真是他最得力的好帮手。

    “举手之劳,别客气。不过”

    “怎么了?是她说了什么吗?”见她欲言又止,他以为是杨靖卉说了什么失礼的话。

    “没有。只是我觉得靖辉粕能不是个普通人喔!”童若奾如此猜测。

    “啊?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林宗泓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

    年轻、稚嫩,笑容很甜、很纯真,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

    “你没注意到吗?她身上的衣服看来简便,但都是名牌,一件少说要上万块,还有她拖的那只旅行箱,那是lv的。”

    即使她再不崇尚名牌,女孩子也多少会注意这些东西,光看电视或杂志报导,也知道那些品牌都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买到的东西。

    杨靖卉还如此年轻,要说靠自己的力量购买这么多名牌服饰用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我倒是没注意到,不过现在的女孩子本来就比较爱买名牌用品,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名牌衣物了。再说,现在仿冒品泛滥,搞不好她身上的衣物和lv的行李箱都是赝品。”

    林宗泓还是不觉得可疑,在他看来,她真的只是个平凡的女孩。

    “你说得也有道理,或许那些都是仿冒品吧!”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女人的直觉告诉童若奾,那些应该不是假货。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深夜在外游荡,全身行头却都是名牌,怎么想都很可疑。不过她也不觉得杨靖卉会是个别有心机的坏女孩,她想她可能真的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苦衷吧!

    “若奾,我不在这几天真是谢谢你,辛苦你了,你赶紧回房去休息吧!”

    林宗泓见她在发愣,以为她累了,连忙要她回房休息。

    “好。那么,我先回房休息了,晚安!”

    童若奾起身微笑道了晚安,便回客房去了,她急着去看儿子睡得好不好呢!

    “啊,好漂亮喔!”

    整夜行军、几乎累瘫了的杨靖卉得到一夜好眠,清早醒来,才睁开眼,便被窗外满满的绿意吸引了视线。

    她跃下床奔到窗前,倾身将上半身探出窗台外,兴致勃勃地打量四周的花草绿树。这里所有的土地和房子加起来还没她家的院子大,更比不上她家请专人设计过的庭园造景美丽精致,但入眼的绿意让人感到很舒服。

    她忍不住深深呼吸,清晨的空气好鲜甜,连她素来不怎么欣赏的啁啾鸟鸣,听来都如此清脆悦耳。

    她兴味地打量这块充满自然气息的土地,不经意往下一看,看到林宗泓从不远处的小屋子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篮子,里头有一颗一颗椭圆形的土黄色物体,看来应该是土鸡蛋。

    说到鸡蛋,她隐约闻到新鲜的空气中传来食物的香气,从昨晚就没进食的她顿时感到饥肠辘辘,她连忙换上衣服,准备下楼梳洗,顺道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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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一点。”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臂,她才没跌倒。

    “啊,对不起!”杨靖卉红着脸,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没关系。”林宗泓也立即礼貌地松开自己的手,不过掌下细嫩的肤触,让他有点讶异。女孩子的皮肤,都这么嫩吗?

    距离他上回交女朋友,好像已经有一世纪那么久,他都忘了握女孩子的手是什么感觉了。

    “早餐大概快准备好了,我们去吃吧!”他清清喉咙,摆出绝对正经的老板模样。

    “好啊。”她肚子好饿,早就咕咕乱叫了。

    “若奾,早啊。”林宗泓走进厨房,朝正在炉子前做早餐的童若奾打招呼。“若奾,早!”杨靖卉也开朗地喊道。

    “你们早,再等一会儿,马上可以吃早饭了。”童若奾转过头,温柔地朝他们一笑,林宗泓的脸马上染红了,那“欲言又止”、“含羞带怯”的神情,让杨靖卉一看就知道,他正暗恋人家。

    噢不!那样专注火热的眼神,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应该算是“明恋”了吧?

    杨靖卉心里又有点酸酸的,那样深情专注的温柔眼神,看在她这个失恋的伤心人眼里,就是特别难受。

    她噘起小嘴,心里咕噜噜地冒着酸泡泡。

    她别开头不愿多看,却不经意见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坐在餐桌前喝牛奶,一双灵活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模样俊秀伶俐。

    “小宇,早啊!”她看见林宗泓用那好温柔的笑容,向小男孩打招呼。“林叔叔,早!”名叫小宇的小男孩咧开大大的笑容,笑得万分可爱。

    “小宇,这是靖卉阿姨,从今天开始她要在这里工作,以后也会住在这里。”林宗泓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宇。

    “真的吗?靖卉阿姨好。”小宇马上乖巧地问好。

    “小宇,你好。”杨靖卉马上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这孩子不但可爱,而且好有礼貌,真讨人喜欢。

    “林叔叔,我妈妈说你买了我最喜欢的太阳饼给我吃,妈妈要我好好谢谢林叔叔。谢谢你,林叔叔!”小宇站起来,郑重地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小宇好乖喔!”不但林宗泓大力夸奖,连杨靖卉都忍不住称赞道。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这么乖巧过,印象中好像都只有被任性与捣蛋的记忆。

    童若奾笑吟吟的,儿子乖巧听话,身为母亲的她比谁都骄傲开心。

    “来,吃早餐了。”她端来几份早餐,一一放在大家面前。

    肚子饿了一整晚,再加上看到眼前洁白餐盘上摆着嫩黄的煎蛋色泽诱人,肥嘟嘟的小热狗香气四溢,又酥又甜又软的法式吐司看来也是如此可口,杨靖卉迫不及待拿起叉子享用。

    “唔,好好吃喔!”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法式吐司,马上睁大眼惊叹道。“简直像施了魔法一样,真的好好吃!”

    “如果你喜欢就多吃点,不够我可以再煎。”童若奾被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是很高兴的。

    “你没尝过若奾做的碎核果松饼,它比这法式吐司还酥、还香,包你吃了还想再吃。”林宗泓笑着推荐道。

    “真的吗?哇,住在这里好幸福喔,每天都能吃到这么丰盛好吃的早餐。”杨靖卉笑眯了眼。

    “遗憾得很,若奾平常不住这里,这几天是因为我南下台中,她才暂时住在这里帮我看家的。”林宗泓豪迈地咬了一大口吐司,顺道泼她一盆冷水。

    “以后现成的吐司鲜奶冰箱里都会有,但想要吃若奾做的早餐没有!”

    “喔,对噢。若奾不住这里”昨晚她提过,但杨靖卉一时忘了。“不过若奾,你老公真不错耶,居然舍得让你带着小宇离家住在这里这么多天,他不会想念你做的早餐吗?”

    这句无心的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什么交谈、嬉笑,通通不见了,连小宇也低下头,默默咬着吐司不说话。

    杨靖卉心虚地转动眼珠子,看看左边又瞧瞧右边,隐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咬着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静默了好一会儿,童若奾漾开轻柔的笑容,佯装不在意地说:“我没有丈夫,我是未婚生下小宇的。”

    “噢,对不起”无意间戳到人家的痛处,杨靖卉觉得很不好意思,顿觉手足无措。

    童若奾连忙摇摇头说:“没关系,反正你迟早会知道,早点告诉你也无所谓。只是希望你不要轻视我们才好。”她苦笑着要求。

    其实她并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她只怕儿子幼小的心灵会受伤。

    “那是当然的!你这么好,小宇又是那么乖的孩子,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去轻视你们呢!”杨靖卉觉得受到污辱地低喊。

    她虽不是什么造桥铺路的大善人家出身,但好歹也是个善良、有良知的女孩,耻笑一名在感情路上受创的女人,还有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这种缺德的事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那就好,谢谢你。”童若奾松了口气,真心向她道谢,小宇也安心地对她嘻嘻一笑。

    早餐桌上再度恢复交谈与欢笑声,杨靖卉更是卯足了劲,扮小丑逗小宇开心,她所散发出的热情与活力,就像窗外的阳光一样耀眼。

    林宗泓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她身上,嘴角微微勾起。

    原以为她大概跟时下一般的年轻女孩一样,爱玩又有些骄纵,想不到她如此善良、体贴,而且对孩子非常亲切又有耐心。

    瞧小宇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早已忘了刚才提到他那从未谋面的父亲、让他伤心的事了。

    他想,是他错估她了,或许她在这里可以适应得很好也说不定。

    然而吃了饭,正式上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果然是错的,而且大错特错。

    “嘿呦!”

    杨靖卉搬着一盆直径约十五公分的红泥花盆,像抱着一肚子卵的母螃蟹一样,困难地横向移动。

    “好、好重!”这盆花怎么会这么重?这到底是什么做的?铅块?

    而且这花盆好大,挡住了她的视线,害她看不到前方的路,连一小段路也走得小心翼翼的。

    “糟糕要放哪里?我看不到底下的路好重!啊,救命啊、啊!”她看不到路,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结果不小心踢到摆在一旁的整排盆花,当场跌得狗吃屎。

    她跌进花盆堆里,先撞翻了一堆盆花,手中的大花盆也飞出去了,像颗保龄球一样撞翻了剩余的盆花,几十盆中型盆花全军覆没,当场全倒。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她的惨叫声还有花盆的碎裂声,正在其它地方工作的林宗泓与童若奾,双双赶来查看情况。

    “好好痛喔!”

    杨靖卉躺在一堆东倒西歪的盆花当中,翻倒的泥巴散落在她的身上、头发上,弄得她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望着眼前的一片狼狈,林宗泓与童若奾都傻愣在当场,许久说不出话来。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林宗泓声音颤抖,几乎以为自己要气绝身亡。

    她才第一天上工,所以他没有要她做什么复杂、粗重的工作,就只是搬搬花盆而已。而且那些花盆并不重,最重的大约也才一两公斤而已。

    一、两公斤!

    那是连小宇多花点力气,都可以搬动的花盆,而她竟可以搬到跌得四脚朝天,还砸烂一大堆正要出货的盆栽。

    “靖卉,你不要紧吧?”童若奾怕她受伤,急忙上前扶她起来。

    “我没关系。”杨靖卉忍着痛连忙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抚着隐隐发疼的手肘,一面道歉。“对、对不起!花盆都打破了”

    糟糕,该怎么办才好?

    “你”林宗泓第一次有这种眼前发黑,想要翻白眼昏倒的感觉。

    “我来收拾吧!”童若奾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蹲下来开始收拾善后。

    “我、我来就好。”杨靖卉慌忙蹲下来,抢着要收拾,却被林宗泓一把拉起。

    “别碰!”他提高音量嚷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忙!她红着眼眶,眼泪都快滚下来了。

    “你都受伤了,还敢去碰那些东西?”

    她不怕自己笨手笨脚,反而被花盆的碎片伤得更严重?

    “咦,受伤?”杨靖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肘擦破皮了,些许血丝正从破皮处缓缓渗出。

    原来他叫她别碰,是因为怕她再度受伤,不是对她厌烦不耐。

    “若奾,这里先麻烦你,我带她去擦葯。”

    “好,你们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林宗泓点点头,随即拉着杨靖卉直奔办公室。

    他从橱柜里找出葯箱,准备替她消毒擦葯。

    “手伸出来。”林宗泓先取出消毒用的双氧水,粗声命令道。

    杨靖卉有些畏惧地看着那个瓶子,印象中擦双氧水好像很痛耶。

    但是刚才惹了祸,他一定很生气,她也不敢不听话,只好缩着脖子,乖乖伸出手来。

    一看到混杂着泥土的伤口,林宗泓眉头蹙得更紧,夹起棉花沾满双氧水,就往她手上抹去。

    顿时,恐怖的尖叫声回荡在林氏种苗店里,那惊悚的惨叫声,让正在看故事书的小宇也忍不住跑出来查看究竟。

    “我在替你消毒,你干嘛叫得好像我拿刀砍你一样?”林宗泓捂起了耳朵,满脸痛苦地闭起眼。

    “可是真的很痛嘛!”杨靖卉眼眶里含着泪泡,满脸委屈地看着他。

    她是金枝玉叶,从小到大什么苦头都没尝过,哪怕只要擦破一小块皮,照顾的褓母、佣人也全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所以没人敢让她受一丁点皮肉伤,也因此造就她很怕痛的毛病。

    而今她擦破好大一块皮,再加上双氧水的刺激,当然会痛得忍不住惨叫啊!

    “这点痛,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小口,只是一点小痛,那有痛得那么厉害?”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忍俊不住好笑。

    “你还笑?”好坏心!“真的很痛耶!”

    “好好,那我帮你吹一下总行了吧?”他无奈地摇摇头,张嘴替她吹气。

    他认真地连吹了好几口气,疼痛立即舒缓了不少,杨靖卉抿起嘴偷笑,他怎么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

    她的心底不自觉浮现一丝甜甜的感觉,有种被宠爱的甜蜜感。

    以前家人的过度保护,只让她觉得烦躁又难以忍受,但是他对她的关怀却完全不一样,让她很感动。

    见她不再喊痛,他取出碘酒,准备进行第二次上葯的动作。

    杨靖卉好不容易舒缓的小脸,一见到碘酒,马上又皱成一颗包子。

    “我不要擦碘酒,那也好痛。”

    “你没得选择!”林宗泓敲了下她的脑袋瓜,低斥道:“碘酒是很好的消毒葯水,可以避免你的伤口受细菌感染。”

    “可是”那好痛耶,呜,不知道装可怜有没有用?

    “深吸一口气,忍耐一下。”他迅速地将沾了碘酒的棉花往她手肘上抹过,带来些许刺痛。

    “噢!”大概是经过刚才双氧水的震撼教育太刺激了,再遭受碘酒的攻击,她也只低喊了声,没再发出恐怖的尖叫。

    林宗泓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用另一块沾了碘酒的棉花再次替她擦葯。

    擦上碘酒,让伤口保持干燥,就算大功告成了。

    “好了。”他收回夹子,扔掉上头的棉花,然后开始收拾医葯箱。

    “谢谢你。其实你涂葯的技术很好,不太会痛耶!”她稍微夸他几句,以兹感谢。

    林宗泓勾起唇,淡淡地微笑道:“这几天你小心一点,别把伤口弄得更严重,知道吗?”

    “知道啦。”杨靖卉不以为然地噘起小嘴。“我像那么粗鲁不细心的人吗?”

    他认真地上下打量她,然后说:“就是因为觉淂像,所以才会这么说啊。”

    依他看来,她很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哼!”杨靖卉气嘟嘟地噘起小嘴,不理他了。

    见她孩子气的表现,林宗泓笑着摇摇头。

    明明是请了一位员工,怎么好像捡回一个孩子似的?

    天知道,她还会惹出多少麻烦要他善后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