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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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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七手眼睛一闭,暗道:“这次是死定了!”他也感到无奈,这样偷袭白善麟也无半点作用,那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自白善麟手中救下白玉兰。就在他感到必死之时,蓦觉身子暴动,再睁开眼时,却见耿信立在身边,不由得大喜。

    白善麟微讶之际,只觉身后风动,再转身,一股强大之极的劲气“轰”然而至,他微惊之际,信手拂出。

    “轰”白善麟只觉一股股炽热的气劲一波接一波地涌入他的体内,他一连小退九步,那股炽热的劲气这才消失。他不由得骇然望去,却发现林渺如一纸鸢般飘落白玉兰的马畔。

    “你先跟耿先生一起走,我随后就来!”林渺向身边的白玉兰沉声道。

    白玉兰见林渺一上来,便逼退了父亲,顿时稍感安心,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了!”

    “我会的!”林渺点头道。

    “小姐,上马车!”金田义将猴七手的身子塞上马车,随即迅速坐上车辕道。

    白玉兰又望了白善麟和林渺一眼,这才跃上马车,耿信也不再理会众人,跃上马车。

    白善麟望着马车飞驰而去,却没有追赶。并不是他不想追赶,而是林渺那强大无伦的战意紧紧逼住了他。

    白善麟发现林渺变了,无论是气势还是武功,他没想到林渺居然能一掌击出九重劲气,险些让他着了道儿。只这一掌,便使他不敢对林渺生出轻视之心,是以,他没有去阻拦白玉兰。

    “你确实与往日不同了!”白善麟轻轻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这还多谢老爷子的栽培!”林渺也不愠不火地道。他只要拖到白玉兰诸人抵达黄河帮临时分坛就可以了,是以,并不介意与白善麟多说几句。

    “如果你可以不插手兰儿与贤应的婚事,你要什么都可以商量!”白善麟望着林渺,想着这个年轻人曾只身在唐子乡救出白玉兰,且赶到信阳去向他报警,虽然途中并未与之相会,却帮他杀了魔门中的几位高手,另外还毁了魔门的青月坛,说起来对他和对湖阳世家都是功不可没,可是此刻却因为白玉兰的原因,使其与自己反目成仇,心中不免有些感叹,是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我只能向老爷子说声抱歉,看着玉兰嫁给王贤应而袖手旁观,我做不到!爱是自私的,我希望老爷子能体谅我的自私!”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想与白善麟为敌,这不仅仅只是因为白善麟的武功,更是因为他是白玉兰的父亲。无论他们之中谁伤了谁,对白玉兰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是以,他对白善麟仍很客气,至少到目前为止,白善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且过分的事。

    当然,有些事情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是以不能算是白善麟的错。

    “我重你是个人才,如果你愿放下这些愚蠢的念头,我可以保你前途无量!”白善麟尚不想与林渺正式为敌,劝说道。

    “我答应过玉兰,要好好爱她,一辈子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虽然我不能真的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力量让她幸福,我希望老爷子能成全我们!”林渺肯定地道。

    白善麟神色顿冷,断然道:“你们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混混的!你也休想带走她!”

    “老爷子所说太武断了,如果老爷子自小不是生长在湖阳世家,你能拥有富贵吗?我现在虽一无所有,但不代表以后也一无所有!我不相信湖阳世家的祖先一出生就是天生的有权有势之人!”林渺反驳道。

    猴七手眼睛一闭,暗道:“这次是死定了!”他也感到无奈,这样偷袭白善麟也无半点作用,那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自白善麟手中救下白玉兰。就在他感到必死之时,蓦觉身子暴动,再睁开眼时,却见耿信立在身边,不由得大喜。

    白善麟微讶之际,只觉身后风动,再转身,一股强大之极的劲气“轰”然而至,他微惊之际,信手拂出。

    “轰”白善麟只觉一股股炽热的气劲一波接一波地涌入他的体内,他一连小退九步,那股炽热的劲气这才消失。他不由得骇然望去,却发现林渺如一纸鸢般飘落白玉兰的马畔。

    “你先跟耿先生一起走,我随后就来!”林渺向身边的白玉兰沉声道。

    白玉兰见林渺一上来,便逼退了父亲,顿时稍感安心,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了!”

    “我会的!”林渺点头道。

    “小姐,上马车!”金田义将猴七手的身子塞上马车,随即迅速坐上车辕道。

    白玉兰又望了白善麟和林渺一眼,这才跃上马车,耿信也不再理会众人,跃上马车。

    白善麟望着马车飞驰而去,却没有追赶。并不是他不想追赶,而是林渺那强大无伦的战意紧紧逼住了他。

    白善麟发现林渺变了,无论是气势还是武功,他没想到林渺居然能一掌击出九重劲气,险些让他着了道儿。只这一掌,便使他不敢对林渺生出轻视之心,是以,他没有去阻拦白玉兰。

    “你确实与往日不同了!”白善麟轻轻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这还多谢老爷子的栽培!”林渺也不愠不火地道。他只要拖到白玉兰诸人抵达黄河帮临时分坛就可以了,是以,并不介意与白善麟多说几句。

    “如果你可以不插手兰儿与贤应的婚事,你要什么都可以商量!”白善麟望着林渺,想着这个年轻人曾只身在唐子乡救出白玉兰,且赶到信阳去向他报警,虽然途中并未与之相会,却帮他杀了魔门中的几位高手,另外还毁了魔门的青月坛,说起来对他和对湖阳世家都是功不可没,可是此刻却因为白玉兰的原因,使其与自己反目成仇,心中不免有些感叹,是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我只能向老爷子说声抱歉,看着玉兰嫁给王贤应而袖手旁观,我做不到!爱是自私的,我希望老爷子能体谅我的自私!”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想与白善麟为敌,这不仅仅只是因为白善麟的武功,更是因为他是白玉兰的父亲。无论他们之中谁伤了谁,对白玉兰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是以,他对白善麟仍很客气,至少到目前为止,白善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且过分的事。

    当然,有些事情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是以不能算是白善麟的错。

    “我重你是个人才,如果你愿放下这些愚蠢的念头,我可以保你前途无量!”白善麟尚不想与林渺正式为敌,劝说道。

    “我答应过玉兰,要好好爱她,一辈子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虽然我不能真的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力量让她幸福,我希望老爷子能成全我们!”林渺肯定地道。

    白善麟神色顿冷,断然道:“你们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混混的!你也休想带走她!”

    “老爷子所说太武断了,如果老爷子自小不是生长在湖阳世家,你能拥有富贵吗?我现在虽一无所有,但不代表以后也一无所有!我不相信湖阳世家的祖先一出生就是天生的有权有势之人!”林渺反驳道。

    林渺骇然,他的刀虽劈开了白善麟可怕的一记剑招,但却感到所有的力量全被漩涡吸纳,而另一股奇异的力量又自漩涡之内生出,他知道,白善麟将再继续其未完的杀招,而他的招式根本就无以为继。他根本就来不及施出第二招的时候,白善麟的剑已经切开虚空抵至他的面门。

    林渺惟有退,不断地变换步法身法,可是一切都是白废。

    “当”一股强大无伦的冲击力震得林渺飞跌而出,在最要命的那一刻,林渺居然以刀挡住了那几乎无坚不摧的杀招,但是却无法抗拒那剑招之中的剑气和力道。

    “哇”林渺狂喷出一口鲜血,胸口一阵舒畅,但手臂却几乎麻木,不过,他没有半点喜色,因为白善麟的剑再次以一道美丽且玄奇之极的光弧自天空中滑过,带着让人惊悚的锐啸,横过数丈虚空,斩向林渺。

    “天地怒”林渺一声怒嚎,双手举刀,直插向虚空,仿佛有一道强烈的光华自林渺的体内冲出,融入刀身,龙腾刀发出一声轻脆的惊鸣,刀尖与刀锋之处竟亮起一缕华光,破空、裂云!

    “霹哗”一声惊天的雷鸣中,明朗的天空竟裂下一道接天连地的闪电,直击龙腾刀锋之上。

    刹那间,林渺与刀一起化成一团强光,然后爆散、激射

    方圆数十丈内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让人睁不开眼的亮彩,每一寸空间之内都涌动回旋着足以裂肉刮骨的刀气。

    强光似带着爆炸性的冲击力,所过之处,地裂、屋陷、马死、人亡,耿宅的院墙也如摧枯拉朽般炸成碎末飞灰,射向虚空。

    宅内任泉和季苛诸人骇然散开,他们只感到一股炽热的气浪以无与伦比的强势破开宅墙向他们涌来,仿佛要吸纳他们体内所有的生机。

    那道闪电依然悸动于虚空,仿佛向这爆开的光团注入了无限的能量。

    “轰”任泉、季苛诸人迅速掠入屋内,这房子的外墙竟然在瞬间裂开数道缺口,仿佛在刹那间又多出了几道门一般,强光自缺口之中落入屋中,所过之处,桌椅散裂。

    “快退!”任泉骇然,他发现头顶的大梁竟然断开,尘土飞扬而下。

    季苛也骇然有所见,不用提醒也知道向内屋冲去。

    “哗”屋顶狂塌而下,碎瓦断木和飞扬着的尘土使所有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所有人都为之骇然,这是什么招?这是什么力量?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任泉诸人呆住了,便是季苛诸人也全都傻眼了,浑然忘了眼前的敌人,忘了自己的任务,甚至是忘了自己置身何处,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他们望着那团骤然亮起、瞬间又灭的强光,心神禁不住一阵颤抖。

    林渺浑身焦黑,衣衫寸寸而裂,化为灰烬,但他仍然立着,如一截朽蚀的枯木。

    白善麟也立着,斜斜地举着剑,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头发竟全卷了起来,整个人好像刚自沙尘之中爬出来,神情怪异。

    两个人便这样静立着,谁也没有先动一下,方圆数十丈的地面如火灼一般焦黑,附近的房舍全都化成了废墟,远处有狼狈爬起的行人,然后鬼哭狼嚎般四处奔散。

    也有刚在不远处观望的行人,但这却成了他们的悲哀,一个个被刀气切割成碎肉,侥幸未死之人,也变得疯癫,他们四处逸散、狂嚎,没有人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能告诉他们距死亡有多远。

    风吹起一阵焦灼的味道,也让林渺的身形晃了一晃,随即颓然跪倒在地,手中的刀无力地拄在地上。

    白善麟也晃了一晃,欲倒未倒,手中的剑依然斜指着林渺,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述的神彩,有骇异,有茫然,也有怆然伤感的情绪,他的心仿佛仍是处于一场虚幻的梦中,未曾醒来,口中却喃喃念叨着:“霸王诀,霸王诀”

    林渺的身子再晃了晃,却拄刀艰难地立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个垂危的魔神,**地立在凛冽的寒风中,眸子里闪过坚决而冷静的神彩,默默地对视着白善麟。

    良久,两人像是都沉浸于梦中,白善麟突然趋前数步,长剑悠然落到林渺的脖子之上,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杀机。

    林渺却笑了,坦然而平静。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放弃带走兰儿的念头,我依然可以放你安全离开!”白善麟的语气有些急促地道。不可否认,他也受了伤,而且绝对不轻,但却比林渺要轻得多。

    “我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就算是死!事实上你根本就没有跟我谈这个条件的权利,刚才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林渺惨然一笑,虽然语气虚弱,但口气却依然傲意凛然,坚决得让白善麟心痛。

    白善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林渺没有说错,他刚才已经死过了一次,但林渺却没有杀他。这一切,也都是因为白玉兰,否则,林渺根本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林渺不想成为白玉兰的杀父仇人,但他却向白善麟证实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绝不会怕白善麟,并拥有击杀白善麟的能力。

    白善麟深深地望着林渺的眸子,似乎是想自其倔犟的眼神之中找出一丝恐惧,但是他失望了,林渺的眸子之中只有傲然不屈的神彩和坦然平静得让人怀疑的情绪。

    几道人影迅速自远方赶来,却是白善麟手下的高手。他们虽然来迟了,但他们却是循着这道闪电而至的,远远见到白善麟和林渺的怪异模样,他们不由得也傻了,更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白善麟缓缓垂下长剑,竟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道:“你走吧,如果你能活着离开邯郸,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对兰儿,有多远便走多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林渺一呆,淡漠地道:“谢谢成全,我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他竟真的转身而去。

    白善麟的目光落在林渺的背上,却发现一道龙纹胎记。

    “三爷!”任泉惊呼着自屋内赶了出来,季苛也回过神来,忙四下寻找白玉兰的下落,当他见到白善麟尚在时,也松微了口气,想截住任泉,却被那几名任家战士挡住了。

    “老爷子!”白家高手望着林渺走去,不由得惑然地喊了一声,忙扶住摇晃的白善麟。

    “我们走!”白善麟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季苛见白善麟居然带人走了,不由得又惑然又着急,正要对任家战士痛下杀手时,蓦闻一声暴喝自屋中传出,一股强劲之极的气流狂袭而至,不由吃了一惊,忙横剑疾挡!

    “当”季苛只感身子一震,一股如潮水般的气劲涌入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跌退五步,手中长剑应声而裂。

    “砰砰呀”同时,季苛身边发出一声惨嚎,一名王府好手竟连兵刃和手臂一齐被一柄巨大的铁桨砸成碎肉。

    “走!”铁头大步冲出废墟般的宅院。

    “上马!”任泉已自马棚之中带出了两匹战马。

    铁头哪还犹豫?跃上马背,鬼见愁已自院子另一端怒极追来。

    “任大哥,你们快走!”任家战士在门口一横,向任泉喝道。

    任泉见追兵来了,知道想要大家同走那是不可能的,只好一咬牙,道:“我们走!”说完打马极速冲到林渺的身边,一把抄起虚弱不堪的林渺。

    “主公!”铁头这才发现,这如黑炭般**的人竟是林渺。

    “走!”林渺虚弱地唤了声,竟在任泉的怀中昏了过去。

    任泉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林渺的身子,再不多说,策马便向最近的西城外冲去。

    “抓住他们”季苛大恼,等他解决了那几名任家战士时,任泉诸人已经转了街角,通往了另一条街道。

    迟昭平遥望着天空那道神迹般的闪电之时,一辆马车便已“嘎”然停在堂外。

    “迟帮主!”耿信匆匆行入向迟昭平行了一礼,道:“我们三爷请帮主相助一臂之力,将白小姐先送到安全所在!”说完自袖中抽出一卷羊皮,双手递给迟昭平,又道:“三爷说这个先交给帮主保管,若他能回来,再向帮主索要!”

    迟昭平一怔,立刻知道这正是刚才还在与林渺研究的鲁公船的图样,微喜的同时也有点担忧地问道:“你们三爷没有一起来吗?”

    “他阻住了白老爷子!”耿信道。

    迟昭平心中升起一丝阴影,道:“快把白小姐带进来,我们立刻出城!”

    “我不走,我要等阿渺一起来!”白玉兰神情坚决地道。

    迟昭平不由得望了耿信一眼,又望了望那神色惨然的白玉兰,淡淡地道:“林公子既然将你托给我,我便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我们可以到城外再等他来会合也是一样的。”

    “不,如果他不能安全回来,我一人独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你们不要劝我!”白玉兰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软倒,耿信轻易地制住了她的穴道。

    “对不起了,我必须完成三爷交给我的任务!”耿信向白玉兰歉然道。

    “一切就有劳帮主了!”耿信向迟昭平一拱手道。

    “耿先生请放心!昭平一定会将她安全送出去。”迟昭平望了望那闪电刚才击过的地方,吸了口气,肯定地道。

    “金先生,你便带猴子和白小姐与迟帮主一起走,如果一路上我们没赶来,那我们就去平原找你,或是你到信都去报个信,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白小姐!”耿信沉声道。

    金田义吃了一惊,问道:“那你呢?”

    “邯郸尚有些事要我去办,就不能够与你们同行了!”耿信吸了口气道。

    “你要回去接应主公?我们一起去!”金田义道。

    “不,这里两人还要你照顾!”耿信说完又向迟昭平施了一礼,道:“耿信先告辞了,他日若有重逢之机,再行相谢!”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耿兄!”金田义呼了一声,但耿信却像没听见一般,悠然而去。

    “金先生请跟我来!”迟昭平向大门口的两名黄河帮弟子一挥手,挟起昏过去的白玉兰道。

    “吱吖”院子的大门立刻关上,并以木柱撑紧,金田义微讶,但却立刻扶着猴七手跟着迟昭平向内间走去,却不明白迟昭平这是何意,关门之后,又自哪儿出去呢?

    晴空霹雳,那道破空的电火及那惊天动地的暴响几乎惊动了城中的每一寸地方。

    昨夜彗星经空,今日却又晴空霹雳,如此异象确让邯郸城中的百姓惴惴不安,猜测纷纭,而被雷火击下的地方方圆数十丈化为废墟,地面焦黑,这也不能不使人惊骇。

    城中的官兵迅速赶至,但入目却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景象,地上被烧焦的尸体根本就无法辨清,那地面之上的泥土都蓬松成一层灰烬,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是什么力量造成的,最后只好归罪于那道闪电。

    于是有人谣传这被雷电击中之处乃是大凶之处,七煞至阴的邪魅所聚之地,是以才引至天雷击顶,让这一块地方化为焦土。也有人说,这天雷下击是因为此地龙气过盛,气冲了昨夜的彗星,于是意外地触发天雷,而被天雷击中之处,正是气眼所在。

    当然,百姓的传谣多是以讹传讹,最后便越说越玄,最后连亲眼见到这一切的观望者也相信别人说的是真的,而自己所看到的是假的。

    “别让他们走了,挡住他们!”顾愁徒步狂追,而季苛诸人则也抢了几匹战马在铁头身后急追,边追边喊。

    任泉便是在大街之上也同样是以极速奔驰,口中大喝:“让开,行人让开!”对于挡住马蹄的无论是谁,都照踏而过。在他的眼里,林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王府的大部分力量和高手都调出城外,而且是自东门而出,是以,任泉便选择了与之相反的城西,他也庆幸王府调出了那么多高手和人力,否则的话,只怕在这大街之上已经有数不清的王府家将来阻截了。

    现在虽有那么一两组小喽啰过来,但哪顶事?被铁头的大铁桨一桨一个,根本就不能阻止两人两骑。

    眼看便到西城门口了,顾愁也急了,如果让任泉诸人出了城,情况就会更麻烦了,抓起几人来便更难。

    “站住!”城门口的官兵见两匹快骑飞驰而至,并没有停下接受检查的意思,不由得呼道。

    “滚开!”铁头大喝。

    城门内接受检查的百姓也被来势汹汹的气势吓着了,都骇然闪开,只有十余名官兵尚立在城门洞内,试图阻拦两骑快马。

    “找死还不容易?”铁头暴喝一声,大铁桨如门一般扫出,其势无坚不摧。

    “呀”那首当其中的几名官兵顿时被击得血肉模糊,像几堆烂泥般飞跌出老远,其状惨不忍睹。

    剩余的官兵皆骇然而避,哪敢轻迎其锋?想关闭城门也是不及,拉起吊桥也已迟了,回过神来之时,铁头与任泉已经冲出了城门。

    “快放箭,放箭!”城门洞中的官兵大吼道。

    城头的官兵立刻知道不好,他们自然听到了惨叫,但等他们意识过来时,已稍迟,不过,见这两骑之后又有数骑而来,他们并不识得这些新入王府的人物,还以为是同伙,也对其兜头一阵乱箭,甚至拉起吊桥。

    季苛和顾愁诸人被射得一头鬼火,险些中矢,而两个护卫躲闪不及,被射中摔落在地。

    “是王府的人,还不住手?”季苛怒吼道。

    城头上的官兵一听,吃了一惊,但却不敢相信,喝道:“拿出你们的证明!”

    顾愁心中对这些只会误事的官兵恨得咬牙,挡住逃兵没用,挡住追兵倒还有一手,那吊桥被拉了起来,他想追也追不成了。

    季苛扬手抛出王府特制的腰牌,怒叱道:“快放吊桥,逃了要犯惟你们是问!”

    那守城的官兵愤愤地接过腰牌,神色顿变,忙道:“放吊桥!”

    城楼上之人顿时知道这些人确实是王府之人,待他们放下吊桥之时,铁头和任泉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向西面的小道上拐了!”城头上一名稍机灵的官兵忙呼道,他站得高,自然看得比较清楚。

    顾愁诸人心中自是怒火难熄,但是一时却没时间发作。

    “借马一用!”顾愁这一路狂奔,虽功力高,但追赶快马,也显得有点后力不继,忙在一旁夺下一马,跟在季苛诸人之后奔出城外,而王府已有人收到消息,大批高手正向这边调来。

    “姬先生的坐驾到,城门边的人闪开啦!”一八抬大轿悠然而至,几名姬府的家将则乘于马上,护于轿旁,前方是两名姬府家将为其开道。

    大街两旁的行人纷纷让道,整个邯郸也就只有一个姬先生,赵地敢称姬先生的也只有一人,那便是姬漠然。

    这些人并不是害怕姬漠然,而是尊敬,在邯郸城百姓的眼中,姬漠然神秘得像神,无人不敬,无人不在其轿前让道,便是邯郸城昔日的太守也一样。

    城门口布满了王府的家将和官兵,这些人对出城的每一个人都要严查,他们绝不想让人把白玉兰带出城外。

    在王郎知道白玉兰尚在城中的时候,便立刻下了这道严令。

    白善麟受了重伤,这让王郎有些意外,也让王郎有些骇然,那林渺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功力,引动天雷,使出惊天动地的一招,这也使王郎急欲除掉这个可怕的年轻人。同时,他寻回白玉兰的念头尚未改,他可丢不起这个脸!如果到了正月十五,没能如期举行婚事,他又如何能够向远道而来的宾客交代?是以,他立刻倾出王府所有的人力,封锁四方七大城门。

    “请姬先生稍止步!”出面的是王府总管王成,余者根本就没有人敢拦姬漠然的轿。

    “王总管有何事呀?还请快说,不要误了先生的时辰!”姬府开道的两名家将神情冷漠地道。

    “不知姬先生此时出城,欲往何处呢?”王成想了想问道。

    “何时轮到总管来管姬先生的事了?”轿旁一骑缓驰了过来,向王成望了一眼,有些不耐地问道。

    “哦,不敢,只是我奉老爷子之命,在这里查询可疑之人”

    “笑话,姬先生是可疑之人吗?”那人怒笑道。

    王成脸色一变,道:“祥管家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我们要找的人会趁姬先生出城之机混出城外!”

    “那你是说姬先生会是这样喽?”姬祥冷哼一声,愤然道:“王总管,你听着,要是你误了姬先生为彗星经天占卦的时辰,你绝对担当不起!”

    “先生为彗星占卦何用出城?”王成也有些微恼。

    “什么事这么吵啊?”姬漠然悠然拉开轿帘,探出头来淡淡地问道。

    “老爷,王总管挡道,不让我们出城!”姬祥在马上躬身道。

    “哦,王总管为何挡老夫出城呀?”姬漠然淡漠地望着王成,微皱了皱眉问道。

    “老爷子误会了,王成哪敢挡老爷子的坐驾?只是只是因此刻城中出了许多乱子,随便问候一下你老人家!”王成心中凛然,尽管姬漠然的眼神平淡,但落在他身上时,让他有如**着身子暴露在风里的感觉。那淡淡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他的眼神直渗入心底。

    “哦,城中发生的事,老夫知道,让王总管费心了!”姬漠然依然不愠不火地道。

    王成见姬漠然正悬挂帘子,忙又道:“听说老爷子是要出城为彗星经天占卦,为何老爷子不在城中进行呢?”

    “你知道什么?城中初经天雷,煞气太重,又人烟太密,俗气太烈,老夫只想到城外找一清静之地!要不是因为你们员外相求,老夫根本就不用如此费尽周折,如果王总管有什么疑问,老夫便回府也罢!”姬漠然也听出了王成语气中的问题,不由微恼道。

    王成一听,是王郎求其占此卦的,顿时心头一紧,他知道王郎对彗星经天之事很在意,而且今天一早便请姬漠然入府,还长谈了许久,求姬漠然占卦之事他也听说过,此刻见姬漠然要退回府中,也吓了一跳,要是因此不再占此卦,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忙陪笑道:“先生勿怪,我只是随便问问!”说完又转头向身后的王府家将喝道:“还不快给先生让道?”

    王成并未在姬漠然队伍之中找到可疑的人物,连一个女眷都没有,这使他放心了不少,按理说,白玉兰不可能夹在其队伍之中。不过,他仍差人把这事情告之了王郎。

    而此刻王郎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黄河帮的人秘密而去!他在白玉兰被林渺带走之后,有些忽略了黄河帮,可是黄河帮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秘密而去。

    这些人究竟去了哪里?又自哪里而去呢?城门口没有传来黄河帮的消息,但即使是这些人去了,也不会光明正大,因为这里尚有朝廷的实力,黄河帮乃是一股反叛势力。

    当然,迟昭平的离开,很可能是他将大量人力调出城外后,又在第二次严查城门之前而去的,选择的是这之间的空档,也便是说,迟昭平的离开很有可能与林渺自西门冲出的时间相差无几。

    王郎并不想对黄河帮怎样,尽管迟昭平在他府中杀了童欢,也尽管林渺做出了让他愤怒的事,但是林渺的话却很对,小不忍则乱大谋,黄河帮是一支完全可以利用的力量,这对于他往后的发展,绝对利多于害。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对付迟昭平,何况这个女人也不易对付。

    不过,为什么迟昭平这么急匆匆地离开邯郸呢?她的离开会不会与白玉兰和林渺有关?林渺出城之时,并没有带着白玉兰,由此可见白玉兰要么便在城中,要么便是由别人带出城外。

    自各方面的消息来看,林渺与迟昭平并没有什么交情,因为林渺是来自南阳,但迟昭平却在北方,而且林渺只是近日才崛起江湖,稍有点名气,可这是他第一次前来北方,往日只不过是南阳的一个混混而已,根本就不足道哉。是以,能与迟昭平相交的可能微乎其微,因此迟昭平应该不会出手相助林渺。

    但又有消息称,相助林渺的人当中,有信都任家的死士,还有在邯郸颇有名望的耿信。

    耿信乃冀州大豪耿纯的人,对于耿纯,王郎自不会陌生,但是王郎却很奇怪,任家怎会派出死士相助林渺?耿纯怎会让耿信相助林渺?任雄新丧,任家却如此相助林渺,这不能不让人疑惑。

    如果说林渺从未到过北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混混,又是如何能让任家相助,能让耿纯为之出力?信都任家、耿家,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在河北更是名动一时,这不得不让王郎对林渺重新估计,因为林渺所做之事确实让他意外。

    王郎怀疑白家的情报,他怎么也无法将林渺与宛城的一个混混联系在一起。林渺的见地、谈吐,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即使是许多大家子弟,也没有几人能与林渺相比,而最让王郎怀疑的,却是林渺的武功。

    天下间能够胜过白善麟的人不是太多,他几乎可以数出一大半,便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稳胜白善麟,但林渺却让白善麟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见这小子的武功是如何可怕。因此,这个对手绝不可以小觑,如此说来,林渺与迟昭平有交情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而那耿信也在邯郸城中消失不见,这不能不让王郎怀疑与迟昭平有关,反倒是姬漠然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

    他确实希望姬漠然为他占上这一卦,自姬漠然的语气之中,好像是明君可能出自河北,这让他萌动的心更是蠢蠢欲动。他之所以不断扩大自己的声势,便是要为他日准备,而有姬漠然这样一个名动赵地的人物为他造势,只会让他更易得民心。

    当年陈胜起义便让人在山林中扮狐狸叫喊“陈胜王”又在鱼腹中取帛书,而刘邦也有斩白蛇等事件来渲染自己,从而骗得那些百姓们相信其是真命天子。是以,王郎也想借这彗星经天的机会来为自己制造声势,而姬漠然则是其最好的利用对象。因此,他对姬漠然特别客气,还吩咐王成,不要去招惹姬漠然,对其行事绝不可阻拦。

    而此时有家将来报,耿信的家小全都不见了,耿宅中没有一个活人,但却有人看到耿信在城南出现,也便是说,此刻的耿信很可能还在城内。

    耿信尚在城中,这让王郎微松了口气,耿信带走了白玉兰,既然耿信尚在城中,那白玉兰也很可能还在城中,他正想对迟昭平追查,那也便可以不用太专注了。

    “立刻让城中所有人给我打探耿信及其家人的下落,绝对不容疏忽!”王郎沉声吩咐道。

    “是宁家村!”任泉带住马缰,停在一块路牌边。

    “主公怎样了?”铁头喘着粗气赶了上来。

    任泉回头望了望,追兵尚未赶至,伸手摸了一下林渺,不由得微微惊呼道:“好烫!”

    铁头也伸手摸了一下林渺的手臂,眉头一皱,忙收回手。林渺的身体便像是一块火炭,烫得让他有些骇然。

    任泉座下的战马似乎也耐不住林渺身上的热力,极为不安地低嘶。

    “怎么会这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铁头望着林渺那焦黑的皮肤,吸了口气,问道。

    “刚才三爷与白善麟交手之时,引动了天雷,所以就成了这样!”任泉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我们快进村吧,如果这样下去,主公哪还有命在?”铁头脸色变了变道。

    “水”林渺有些虚弱地嗡动了一下嘴唇,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主公,我这就去给你找水!”铁头见林渺醒了过来,不由得大喜,打马便向村里闯去。

    任泉看了看已渐暗的天色,心道:“只好先到村里看看,找点吃的再说了。”是以,也打马跟着铁头进了村。

    “村里有人吗?”铁头在村中转了一圈,但见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即使有开着门的,也是门院一片狼藉,没有丝毫的人气。

    “怎么会这样?”铁头喊了两声,却没有一人回应,不禁愕然不解。

    “这里刚有山贼劫掠过,村民们定是都躲到山里去了。”任泉吸了口气道。

    “妈的,怎么山贼这么猖獗?!”铁头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河北就是这样,这么多贼军,光这赵地便有三支大贼军,犬来、高湖、重连,还有太行山上的一些寨和洞的贼人,自然没你洛阳平安。”任泉解释道。

    铁头翻身下马,拉着马儿便走进了一家破损的院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被打破了一半的水缸,缸中还有半缸水,却没有东西盛,他恼火之下,便连水缸一起抱来。

    “快,快把主公抱下来!”铁头道。

    任泉抱下林渺,林渺依然显得极为虚弱,铁头捧了一捧水喂入林渺口中,冰凉的清水,使林渺的精神微振,道:“我自己来!”说完林渺扶着水缸,定了一会神,竟将整个头埋入水缸之中。

    铁头与任泉为之骇然,他发现头埋入水缸之后,缸中之水竟升起一股白气,像是烟雾,又像是水气,他们完全可以感受到林渺身上的热量是如何的浓烈。

    “把水泼到我身上!”林渺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精神仿佛好了一些道。

    “好!”铁头也不犹豫,伸手抓起破缸,却惊觉本来冰寒的水缸竟变得热乎乎的。

    “哗”半缸水便从林渺的头淋到脚,然后林渺的身上冒出一阵清淡的白气。

    林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神情显得平静多了,道:“我要找个有水的地方调息!我们快离开这里!”

    “那我们快走吧!”任泉见林渺精神好多了,微松了口气,欣喜道。

    “我看,我们也往山里走,否则追兵来了,我们如何能够甩得开?”铁头提议道。

    任泉点了点头,觉得铁头所说甚是“那我们就先入山好了,明天再想办法!”

    宁家村西面便是几座大山深林,这里属于太行山境内的一部分,有一条小径深入山中。

    当林渺几人抵达山脚之下时,天已经微黑了,这冬日白天似乎极短,不过,对于山林里的一切,任泉和铁头并无丝毫惧意,便是面对豺狼虎豹,也要比面对王府的高手好得多。

    “有山就有水,我们找个偏静的地方!”铁头望了望那盘绕而上的山径,又道:“我们不能上山,高处只怕很难找到水,我们就在山脚下转转!”

    “嗯。”任泉点了点头,带马别开小路,向山脚下那无路可寻的荒草中走去。

    “不行,不要留下太多的痕迹!”任泉提醒以铁桨开道的铁头道。

    铁头顿时明白,跳下马背,牵马缓行,几人绕过一个山坳,便听得有流水之声,不由大喜。

    “三爷,我们今晚便住在这里好了。”任泉扭头向林渺道。

    “嗯,好热!”林渺精神似乎又有些不振,身上的皮肤如有一层暗火在跃动,散发出炽热的气焰。

    再转过一道山坳,却是一条小河,水是由山上流淌而下,宽不过两丈,深不及腰际,水中还游动着许多鱼虾。河床之中遍布着卵石,河边草木枯黄,却无大树,显然这里在夏日或春季常会出现山洪,是以,河边长不出大树,只生杂草。

    林渺只感到体内有股无法名状的火焰在燃烧,整个人便像是置身熔炉之中,受着无法承受的煎熬,他一来到河边,便迫不及待地跃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

    河水却冒出一串串气泡,像是有沼气自中冒出一般,林渺静坐于水中,只留鼻子在水面之上,连与任泉、铁头说话的兴致也没有,他热得实在受不了。

    事实上任泉也极为惊骇,刚才林渺在马背之上的位置,马鞍像是被火烫了一般,都烫缩了,泛出焦黄之色。

    铁头把马放下,与任泉对视了一眼,蹲在河边望着沉入水中的林渺半晌,才站起身来对着任泉苦笑了笑。

    任泉也明白铁头的意思,可是他也只能表示无奈,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热成这般。

    “你在这里照看主公,我去弄点野味回来!”铁头望了望那深深的山林,吸了口气道。

    “好的,早去早回,小心一些!”任泉叮嘱了一声,他便坐在河边的石头之上,傻傻地望着林渺及那水中翻起的热气泡。他真难以置信林渺尚活着,在这般热力的冲击之下,若是一般的人,只怕早已烤熟了,但是林渺却奇迹般地活着。

    任泉知道,这与那自天空中劈下的天雷有关,但天雷究竟在林渺身上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却不是他所能知道的。望着林渺,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将耿宅化为废墟的强光。那种力量之强大,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上了山林,铁头才想起自己无弓无箭,想要弄些猎物又岂会容易?除非遇上那些送上门来的豺狼虎豹,或是上去捣鸟窝,但这岂不是叫白搭?他也笑自己糊涂。

    想到这里铁头也觉肚子有些饿了,都逃了一个下午,中午本就没来得及好好地吃一顿,此刻感觉就是不好,不由望望山下,心中顿有了主意:自己舍近求远,那小河之中有鱼,为何不抓鱼来充饥而非要上山抓什么野味?但顺着暮色向山下望时,顿时吃了一惊,却见一队人马正极速向山上赶来。

    铁头心道:“不好!”也顾不了许多,急忙向一旁避去,不过他很快便看清了来人并不是邯郸王家的人,而是一群打劫归来的山贼。

    一群喽罗们扛着抢来的猪、羊之类的,还有的身后窜着一大串鸡鸭,显然是刚刚洗劫宁家村的一伙人。

    铁头心中极为恼怒,这除夕之日仍不让百姓过点安稳的日子,想到自己也饥肠辘辘,顿时恶自胆边生,三下两下便窜到路中间。

    “吁”为首的山贼带住马缰,极为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这光头大汉。

    “什么人竟敢挡本大王的路?”那山贼头领显然感到来者不善,叱问道。

    “你们便是打劫宁家村的山贼?”铁头反问道。

    “是又怎样?”一名喽罗不屑地道。

    “英雄,救救我”山贼群中竟响起了一个女人清脆而凄惶的呼声。

    “那好!老子只向你们借一只羊吃吃,另外,把那个女人放了,咱们就各走各的路!”铁头打量了一下那个被绑在马背上的女人,淡淡地道。

    “哈哈”那山贼头领放肆地大笑起来,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是王郎吗?是尤来吗?你叫老子放人就放人,那老子还能在太行山上混吗?”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不想一个个地敲碎你们的脑袋!”铁头眉头一皱,杀气森然地道。

    “好大的口气!儿郎们,把他给我剁了!”山贼头领不屑地哼了声,向众喽罗喝道。

    铁头冷哼一声,大铁桨反手向地上一插,桨柄入地尺许,他空手在桨前一站,不屑地道:“就凭你们这些小毛贼,根本就不配老子动兵刃!”

    “呀”几名喽罗挥刀迅速扑上,他们哪在乎这么一个人,自己近百人,还会惧这一个光头那才怪。

    “砰砰”铁头身子不动,手臂一挥,竟抓住双刀,握刀的两名小贼身形无法自制地撞到一起,两颗脑袋如球一般撞出一声闷响,然后两人的身子再倒撞向他们身后攻来的两人。

    “呀呀”上前的六名喽罗已倒下了四人,另外两人一怔,刀全都砍在铁头的身上,但却如砍在铁石之上一般,发出闷响,反震得他们手臂发麻。

    “去吧!”那两人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已被铁头抓了起来“呼啦”便甩了出去。

    那两人发出一阵长长地尖叫,身子横掠过四五丈之远,一人撞到树杆上,一人侥幸地抱住了一根树杈,被挂在树梢之上,只差没被吓死。

    所有的山贼都吓傻眼了,铁头这随手一甩,便把两个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给送出四五丈外,其力气之惊人,实让人难以想象,而那砍在铁头身上的两刀,似乎连对方皮毛都不曾损伤。

    那被捆于马背上的女人也不哭不闹了,似乎也惊于铁头的力气。

    “人是放还是不放?老子没太多的耐心,不要逼我大开杀戒!”铁头逼视着那山贼的头领,冷然道。

    “让我托天叉来会会你这有一身蛮力的秃头吧!”山贼头领之后立刻冲出一匹战马,一个手持三尖叉的瘦子叫嚎着直冲向铁头。

    “这一把骨头,有个屁用!”铁头旋步,反手一拖,地上的大铁桨“呼”地崩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暗弧。

    “当砰呀”只一桨下去,那钢叉应声而折,战马的马头被击成血肉,托天叉的手臂竟被震断,自马上跌下,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铁头踏上一步,大桨斜落,便压在托天叉的脑袋上,向众山贼冷冷地道:“谁要是不服,他便是你们的下场!”正要用力压爆托天叉的脑袋,那山贼头领骇然呼道:“英雄,手下留情!”

    “怎么,肯放人了?”铁头一扬脑袋,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放人!”山贼头领忙向身后的喽罗吩咐道。

    那群山贼喽罗都吓傻了,铁头那一桨之威,使他们恍如置身梦中,简简单单一桨,竟伤人断叉杀马,他们已心胆俱寒了,哪还敢不放人?

    “这还差不多,再给老子准备一只羊,肥点的!”铁头收回大铁桨,稍显出一丝笑意,不无得意地道。

    “快,给英雄留一只肥羊!”山贼头领显得极谦恭,也很听话,听话得让铁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知英雄尊姓大名?”山贼头领陪笑道。

    “老子没名没姓,少给我啰嗦,留下这女人和肥羊,你走你的路就是!”铁头没好气地道。他此刻并不想多惹事,若是以他往日的脾气,面对这群山贼,肯定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但是这一刻若是要战这一百余人,虽然不怕,却会惊动王郎的追兵,他也不好受,是以,他不想逼人太甚!而且,若是任泉在山下等的太急了,说不定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他并没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那女人自马上被解下来,便急忙赶到铁头身边,躲在其后。铁头则接过一只被宰杀的肥羊闪身让开道,道:“你们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不服气吗?”

    “走!”山贼头领一挥手,立刻有人扶起托天叉,皆胆颤心惊地自铁头身边小心地走过。

    望着群贼上了山,那女子才跪下谢恩。

    “你是哪里的?敢不敢一个人下山?”铁头有些皱眉问道,他可有些为难,让他处理这个女人,比让他去打一场仗还要难。

    “小女子是住在宁家村的。”说完那女子有些怯怯地望着铁头摇了摇头。

    铁头头都大了,为难地道:“我可没时间送你回宁家村,这可怎么办?”旋又想起什么似地,自地上拾起一把刀递给那女子,喜道:“你会用这个吗?”

    女子又摇了摇头,铁头不由得大感泄气,一时竟也没办法了。

    “那英雄住在哪里?我可以先跟着你,等明天天亮了,我我”那女子有些怯怯地道。

    “那可不行,跟着我可是很危险的。”铁头想了想,不由得摇头道。随即又突然有所悟道:“这样吧,我送你下山,然后你自己回去吧。”

    女子还是摇了摇头道:“村里的人都躲到山里去了,回去我也只有一个人。”

    “这可就有些麻烦了。”铁头禁不住搔起光光的头皮来,对于女人,他所有的能耐都没了,似乎什么都不好使。

    “我可想不到办法,那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也许他有办法。”铁头顿时想到任泉,似有所悟地道。

    任泉见铁头不仅带回了一头肥羊,还带来了一个女人,不由感到讶异不已。

    铁头只好苦笑着向任泉解释,任泉也觉得头大,不过却知道不能将这个女人赶走。

    “带回来了就带回来了,铁头你把这只羊剖了,让这位姑娘去洗洗,咱们烤来吃了。”任泉道。

    铁头望了望那女子,心道:“这倒也物尽其用。”那女子倒也乖巧,闻言立刻走了过来,但她的目光却极好奇地盯着水中的林渺,她实在想不到这寒意逼人的腊月,居然有人会将自己泡在这刺骨的寒水之中,不过,她却不敢乱问。

    “哇,这水是热的!”女子向下游走了走,伸手摸了摸河水,吃惊地道。

    任泉也暗讶,林渺身上的热力竟可使这条小河的河水变烫,这确实是惊人,他也无法明白林渺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心中不由更是担心。

    “三爷,你不要吃一些吗?”任泉向水中的林渺问道。

    林渺探头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们要离开此地,有大批人马正向这边赶来。”

    “啊”任泉吃了一惊,忙附耳贴在地上,轻呼了声:“铁头,准备沿河而下。”

    “她是谁?”林渺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冷然问道。

    “她是宁家村的人,被山贼给抓了,我凑巧救了她,天黑了,村里没人,就让她天亮再回去了。”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真是宁家村的人?”林渺冷冷地问道。

    “小女子正是宁家村的人。”那女子只觉得林渺的目光锐利得欲刺透她的心,竟不敢与之相对视。

    “三爷,她叫宁荷。”任泉解释了声,也将目光冷冷地对着那女子。

    “这条小河通向什么地方?”林渺吸了口气,并不再逼视那女子,淡淡地问道。

    “这条河行十多里便可到宁家河,宁家河是可以行船的,坐船再过两个多时辰便能抵清漳河,河水是在峰峰侧汇入宁家河的。”宁荷忙道。

    “很好!那我们便顺这条河前行。”林渺说完也不穿衣,便自河水之中向下游淌走。

    任泉与铁头大喜,看样子林渺的伤势似乎无甚大碍了。那本来焦黑的肌肤,似乎也褪去了不少灰烬,显出通红的颜色。

    “三爷,要不要衣服?”任泉问道,林渺此刻只穿着一条自宁家村找来的短裤,显得不伦不类,而这天寒地冻的,是以,他才有此一问。

    林渺摇了摇头,突然止步,挥手叫停岸上的任泉和铁头,轻声道:“上山!”

    “上山?”任泉和铁头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向小河的下游望去,此刻天已经大黑,无月之夜,四处都漆黑一片,尽管他们的眼力过人,也只能借微弱的星光看清两三丈远的距离,根本就感觉不到前方有何奇异之处。但他们却相信林渺的话,至少林渺不会无的放矢。

    林渺也不再犹豫,疾速向小河的上游返回。

    “弃马!”林渺见铁头仍牵着马缰,不由得淡喝道。

    铁头一愣,有些不舍地望了望这匹驮着他闯出邯郸城的伙伴,一咬牙,摘下马背之上的行囊时,身边却传来宁荷的一声痛呼,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却跌倒在地了。

    任泉眉头一皱,不远处立刻传来呼声:“他们就在前方,谁要是抓住了林渺或是将之击杀,老爷子重赏黄金一千两!”

    “果然是王郎的人!”林渺吸了一口气道:“铁头,不要管这个女人,王郎的人是不会伤害无辜的。”

    铁头一怔,本来想伸手相扶,立刻又住手,望了宁荷一眼道:“宁姑娘,你跟王郎的人说明白就行了,不必怕!”

    “你们不可以丢下我的”

    “走,不要理她!”林渺突然声音变得冷厉而绝情。

    任泉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了,而且王家的追兵又在眼前,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铁头对林渺的话一向不反对,提起大桨转身就走,刚转身,便觉得身后劲风暴起。

    “我早料到你不简单!”林渺突然自水中转身,双手“轰”地拍入水中。

    黑暗之中,顿时如有千万支暗箭在穿梭,林渺的身上竟亮起一层暗红的幽光,幽光映照之下,河面上仿佛有一层水帘掀起,在虚空中化成千万支箭形水簇,疾射向铁头身后的宁荷。

    “叮叮”一串金属坠地之声响过,宁荷发出一声惊叫,身子就如乘风而起,掠向虚空,双袖飘洒,无数点幽光再次闪射而出。

    “好个暗夜流星!”林渺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彩,身边的河水骤地若翻江倒海一般狂冲而起,化成一股劲暴的罡风直撞空中的宁荷。

    “哧哧”水幕似有无尽的吸力,将所有的暗器尽吸其中。

    宁荷大惊,眼前被水雾一冲,顿时灰白色的水幕几乎将她完全裹于其中。正当她骇然欲退之时,突觉胸前一痛,真气一滞,自空中飞坠而下,却是夹于水幕之中的一块卵石。

    铁头骇然,几枚暗器被水幕狂冲之下,歪歪斜斜地击在他身上,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伤害,但却让他大大吃了一惊,他太小看这个女子了!此刻睹见那漫天花雨一般的暗器,才知道,这个女子竟是一个极度可怕的高手,而且是王郎的人,难怪这些人能够这么快便找到这里了。

    “好哇,竟是奸细!”铁头知道其身分后,顿时怒火狂烧,大铁桨一挥,便向坠地的宁荷狂砸而去,他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或是有无还手之力。

    “住手!”林渺蓦地喝住铁头。

    “主公,她是奸细!”铁头一怔,铁桨架在空中不解地道。

    “上山!”林渺沉声道。

    铁头无奈,只好撤桨疾速向山林中奔去。

    “我不杀你,是因为看在邓禹兄的面子上,如果你是他同门,便代我向他问声好!”林渺冷哼了一声,随即纵身便向小河上游奔去,如一只掠过河面的水鸟,速度快极。

    此刻河的两岸亮起了许多火把,宁荷已完全可以看清林渺那强健泛红的躯体如风般一飘而去,她竟感到一丝冷意。

    林渺的武功确实超出了宁荷的意料之外,功力之强也是她所没有估计到的,但让她感到一丝冷意的并不是那将她淋湿的河水,而是林渺最后那句莫名的话,因为林渺竟是邓禹的朋友!

    想到邓禹,宁荷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