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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变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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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米拉回来啦?”

    “啥?斐利诺被抓啦?”

    “啥?这些天她都在他那里?”

    这是几天后索尔回到费里城,连续发出的三声惊呼。在帮助西部军团官兵夺回要塞,并处理一些善后事宜后,索尔连忙赶回费里城。让他欣喜的是,这时在城头飘扬的已经是迪拿尔的旗帜了。

    占领费里城后,剩下的事自然有迪拿尔占领军处理,不再需要四个大功臣操心。同时,第一批运粮队伍也向西德维拉要塞开拔。也就在这时,回到住处的索尔听达斯说了这个消息。

    “等等,怎么回事?你说,米拉这段时间都藏在斐利诺那里?”抚着抱着自己的米拉脑袋,索尔问道。

    达斯耸耸肩:“应该是这么回事,详情我也不清楚。”

    “喂,那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吧?”索尔忍不住对米拉道。

    自然,迎接他的,仍是米拉那毫无心机的纯真笑脸。

    “你还真是个神奇的丫头啊。”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到什么,索尔伸手在米拉脸蛋一捏:“这阵子可担心死我了,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该怎么向玛琳交代啊。”

    说着,他对达斯道:“斐利诺呢,被关在什么地方?”

    达斯耸耸肩:“那小子身分挺特殊的,又跟你有点小恩怨,所以我没把他交给军队,而是关在这里。”

    “嗯,那正好,我也想去见见他。”索尔点点头。

    不多时,在达斯的带领下,索尔见到了被关押的斐利诺。

    看得出,达斯给予这名敌人充分的尊重,关押斐利诺的“牢房”不仅环境舒适,而且水果点心供应充足,甚至还有一大堆书,加上门口两个彬彬有礼的看守,也就和软禁差不多。

    当索尔看到斐利诺时,后者正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坐在沙发里翻阅着书籍。

    想起自己潜入费里城后,这段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日子,甚至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再看看眼前这家伙,就算被抓了也过得滋润无比,索尔不由大是感慨,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

    “这家伙是我留给你的,怎么处置随你的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好了,你们谈谈吧。”伸手在索尔肩上一拍,达斯转身离去。

    斐利诺这时也看到了索尔,微微一笑,伸手指指自己面前的椅子。

    不知怎么,和斐利诺斗了这么久,看到他真成了阶下囚,索尔心里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见到斐利诺的邀请,他深吸口气,走进房中。

    “米拉还好吗?”

    这是索尔坐下后,斐利诺问的第一句话。

    自然而然地,索尔也道:“听达斯说,能吃能睡一如既往,总之和以前没两样。”

    斐利诺哈哈一笑:“我可算是领教过她的胃口了,前阵子差点被她吃破产。”

    索尔哼了一声:“你才养了她几天啊?也不想想我这么久以来的损失。”

    斐利诺失笑道:“如今洛维尔可是赫赫有名的富裕领地,身为领主,你没必要这么吝啬吧?”

    索尔咕哝一声:“都是血汗钱来的”跟着,他抬起头:“这段日子,米拉真的在你那里?”

    斐利诺点点头:“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我真的是无意中碰上的,当时不知怎么就把她领回家了。”他一把捂住额头,一脸不堪回首般的苦笑“哪知,完全是麻烦不断的开始啊”索尔感同身受道:“这一点我完全同意。说来,你和她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斐利诺嗯了一声:“是啊,自从听说她跟你有关后,这些天我仔细回忆,终于想起来,她就是当初戈斯麦德雪山上那个古怪的小丫头吧。”

    索尔点头:“没错,她还咬过你一口。”

    “恐怕我做梦也想不到,我跟她这两个生命中本该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会有这样的相遇。”斐利诺忍不住道:“尽管只是短短时间,但恐怕是我这辈子最为奇妙的经历。命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说着,他注意到索尔有些古怪的脸色,不由连连摆手:“哈哈,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对她,怎么说呢这时想起来,还真的满复杂的。我从小就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环境里,而且一直以来都以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自豪。

    “然而,那晚见到米拉的第一眼,我惊讶地发现,这女孩身上有着我永远不可能有的,不,也许是绝大多数人永远都不可能有的”

    想了想,斐利诺说出这个词“真。”

    “她毫不作伪,随心而为,从不掩饰自己,身心一片剔透,有着让我羡慕的赤子之心。老实说,看着她毫无顾忌的开心大吃,我竟有种久违的平静或者说,是完完全全的羡慕,甚至嫉妒。她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

    像是说出心里一直都想说的话,斐利诺长舒了口气。

    索尔一直静静听着他的叙述,微微一笑:“我完全同意。”

    “不过,她的胃口实在很大啊。”

    “呃这一点我也毫无保留的同意。”斐利诺抹抹脸上的黑线,跟着面色一正:“索尔,不管我们之间会怎样。我要你答应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她。”

    索尔干咳一声:“当然,当我把她从冰冻高原带回去时,就已经这么决定了。”

    从见面起,他们就像两个为了淘气的妹妹而头疼的大哥般自顾的谈论着,没有一点彼此防备,没有一点剑拔弩张,气氛惊人的平和。但就在这时,看着索尔笑嘻嘻的面孔,斐利诺突然轻描淡写的道:“他们是怎么来的?”

    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索尔也没有丝毫惊讶,就像他早知道斐利诺会这么说。笑容一敛,他撇撇嘴:“这时也没必要隐瞒了,就跟你们进入迪拿尔一样。”

    斐利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们竟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干成这样的事,服了,我真的服了。”

    索尔拍了拍额头:“是啊,的确很难,不仅消耗了老子整整一座黑龙的宝藏,还差点把小命送掉。藏身处被发现那一晚,你差点就赢了。”

    斐利诺摆了摆手:“但我毕竟没赢。一直以来,我们之间的交手都是通过间接途径。因此我一直很有自信,若我们真正在同一个环境下交锋,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哪知这次你的手笔实在太大,大到彻底翻转了这次战争。我之前的辛苦布置全部被废,这回我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运气,纯粹是运气。”索尔开始一贯的假谦虚,不过说实话,他这次成功倒真有一半是运气使然。

    斐利诺摇了摇头:“算了,多说无益。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索尔有些为难的搔了搔头:“老实说,按照那些狗血桥段,我很想说你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然后放了你,约定将来再分个胜负,但你实在太可怕了,我永远不想再有你这样的敌人。当然,我不会龌龊到趁机做掉你,所以,大概会把你交给国王吧。”

    斐利诺忍不住笑道:“我协同克里夫叛变、协助鲁林人的罪名,审判的下场还不是一样,你倒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索尔尴尬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巴不得你死,这也没啥丢人的。不过你放心,在送你去王都前我都会好好待你,所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一点不因自己将来的命运而有丝毫沮丧,斐利诺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从明天起,我要第一流的厨师专门做饭,另外给我派几个侍者来,要漂亮的年轻女佣,另外这里太小了,我要铺有手工地毯的豪华房间,还有”

    目瞪口呆的听斐利诺提出一大堆要求,索尔苦笑道:“靠,老子当了这么久领主,才知道原来什么叫享受。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办到的,所以剩下的日子”

    神色复杂的看了斐利诺一眼,索尔转身出门“你好好享用吧。”

    “对了,我忘了问你,克里夫怎么样了?”背后,传来斐利诺的声音。

    “我把他交给四大商会了。”索尔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走出门,像是刚做了件很累的事般,索尔背靠着门,仰天长吁了口气。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同一时刻,远离巴林领的某个领地内。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因为战争的关系,昔日人来人往的大路,这时看不到一个人影。车身非常豪华,里面似乎坐着很重要的人物,而这也可以从跟随在马车附近上百名全副武装的护卫看出来。

    切斯勒骑马紧紧跟随在马车旁,这时他探头向车内道:“克里夫先生,在到达下一个城镇前,您要不要休息一下?”但车里没有任何回应,只隐隐传来一声愤怒的闷哼。

    切斯勒耸耸肩,大声道:“继续前进。”

    马车里的重要人物,正是前巴林领主克里夫。

    从索尔那得到他后,切斯勒连夜把他运出费里,兼程送往四大商会的总部处置。这些护卫自然是鉴于克里夫重要的身分,而随行看押的。

    忽地战马嘶鸣,队伍前头负责开路的骑兵队突然一阵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情况。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切斯勒连忙催马上前。

    “切斯勒先生,有人阻断了道路。”一名护卫答道。

    “多少人?”切斯勒心里一惊,难道真的有人打算来救克里夫?

    “一一个。”那名士兵有些不能置信的指着前面。

    这时切斯勒也看到,前方的道路上,一个高大得惊人的男子,站在道路中央。他默然不语,脸上纵横分布着数条可怖的伤疤,扭曲的面孔让人心生寒意。

    “是盗贼吗?”切斯勒猜测着。

    “不像是盗贼,那个人没有任何武器。”一名士兵道。

    男子两手空空,穿着普通的平民服饰,若没高大可怕的外形,就和路人无异。

    “笨蛋,对方只有一个人,又没武器,为什么不赶开他?”切斯勒斥责道。

    一名骑兵竭力控制着惊慌的战马,回答道:“对不起,但不知为何,战马非常惊恐,我们根本控制不住。”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切斯勒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扬声冲那男子喊道“我们是四大商会,不管你是谁,不想惹上麻烦就立刻让开。”

    男子仍旧一言不发。

    “不回答吗?可恶,立刻攻击!”切斯勒一咬牙,大叫道。

    这些护卫全是四大商会供养的佣兵,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的拔出武器,向赤手空拳的男子冲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猛地散布开来

    “怪物怪物”切斯勒胸口被破开一个可怕的大洞,两眼失神的望着天空,喃喃说着这个词语,跟着栽倒在满地的血污中。放眼望去,只见整条道路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尸体碎片,鲜血浸染了地面,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血腥味,状如地狱。

    整条路上只剩那名沉默无言的男子和马车矗立着,接着,他缓缓向马车走去。马车门打开,克里夫走了出来,平静的对男子道:“格鲁,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格鲁闻言停下脚步。

    “怎么了,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没杀了索尔,反让他潜入费里城还绑架我?”他连声询问道。然而格鲁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站立在那。

    克里夫哼了一声:“算了,这都不重要了。现在你立刻跟我返回费里,找出索尔和他的同伙,将这些人碎尸万段,然后再去四大商会,我要杀光那帮老家伙等等,你要去哪里?”

    听到克里夫的话,格鲁回过头:“报恩今后请

    珍重”

    “什么,你要离开我吗?”克里夫大吃一惊。

    格鲁没有再回答,而是向克里夫深深鞠了个躬,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呆看着格鲁远去的背影,克里夫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他被空气里浓烈的血腥气味惊醒,这才回过神:“怎么回事,他又要继续流浪了?不,已经没时间追究了,我必须立刻回费里。索尔,我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桀桀桀,是这样吗?”突然,一旁传来怪笑声。

    “谁?”克里夫大惊转身。

    “怎么,被绑架一次就让您胆小成这样了吗?”语尾方落,红色身影缓缓浮现。

    “原来是杰斯坦,你怎么会在这?”看清来人,克里夫不由松了口气。来人正是寄居在克里夫那的死灵法师公会会长,巫妖杰斯坦。

    随即,他皱眉道:“说起来,我被绑架那晚你跑到哪里去了?难道竟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带走吗?”

    杰斯坦缓缓飘过来:“请别这么说,要知道为了找到您,我可是跟踪好几天了。”

    听他这么说,克里夫脸色稍缓:“可惜你来晚了,我已经被格鲁救了,只是他算了,既然你在这里,就立刻跟我回费里,我要你帮我找出索尔”

    “不,一点也不晚。”不等他说完,杰斯坦突然道。

    “什么?”克里夫微微一怔。

    “我说,我来得一点也不晚,时间刚好。”杰斯坦眼中的灵魂之火跳跃了一下。

    等克里夫觉得不对劲时,已发现自己像被什么给束缚住,再也动不了分毫“这是怎么回事?”

    杰斯坦飞到他面前,如同黑洞般的脸孔上,两团幽微的焰芒陡地大炽,显示他此刻极为兴奋。

    “本来因为那个叫格鲁的家伙,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了,哪知他居然就那么走了,还替我清理了看押你的人。呵呵,还有什么会比垂涎已久的果实已唾手可得,更让人高兴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克里夫怒声道。

    杰斯坦道:“还记得我对你说过,需要藉助你的力量复兴死灵法师公会吗?可惜你理解错了,我的确需要藉助你的力量,但不是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忍受你的指使。”

    他从身体中掏出一颗黄色晶体,正是冥神水晶“虽然公会被摧毁了,但只要有它,就可以很快再产生出新的死灵法师。多亏你当初为我找回它,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我就让你成为巫妖的弟子吧。”

    “什么?等等,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克里夫大惊失色。

    “打算?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杰斯坦将冥神水晶举起:“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被绑架当晚,最后帮助他们逃走的就是我!”

    “原来是你!”记起那晚索尔他们就是因为那场奇异的袭击,才逃脱了鲁林人的追捕,导致自己被绑走,克里夫睚目欲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杰斯坦哼了一声:“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要“藉助”你的力量,不让你离开费里,我又怎么把你变成我的同伴呢?”

    克里夫惊怒交加:“可恶!我收留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杰斯坦开始向冥神水晶灌注魔力,当水晶闪现光芒时,他柔声道:“不,你该感谢我让你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只见一团炽烈的光团吞噬了克里夫,跟着光团颜色逐步加深,并逐渐内敛。最后就像一层诡异的薄膜般,浸入克里夫的体内。

    当一切都结束时,克里夫的模样已完全改变。五官虽还是原本的样子,但全身皮肤都变成灰色的,神色冰冷漠然,尤其是眼内双眸,竟变成了两团小小跳跃的火焰。

    杰斯坦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很好,能够不修炼死灵魔法,直接经由冥神水晶就被改造成死灵法师,这不知是多少死灵法师的梦想。

    “我的力量只剩一半,需要很长时间来修复破损的身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将来在死灵法师公会中,你将得到比现在更大的权力。”

    “是。”让人惊异的是,克里夫竟然顺从的低下头。

    “可惜,这里所有的尸体都不完整,否则我就能制造出第一批士兵了。不过无所谓,这场战争给了我们足够的死亡,今后我们都将不再缺乏必要的材料。”杰斯坦看着满地破碎的尸块道。

    跟着,他缓缓向克里夫一指:“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巴林家历代秘密的墓园在什么地方了吧?为了复兴死灵法师公会,我需要里面无尽的财富及珍贵的宝藏。”

    “是的,师父。”克里夫再次恭顺的低头。

    然而杰斯塔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火焰,猛烈的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