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会唱歌的强 > 第26章漫长的文学梦

第26章漫长的文学梦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最早发现我有一点文学才能的,是一个姓张的高个子老。那是我在村中小学读三年级的时。因为自理生活的能力很差,又加上学时年龄较小,母亲给我缝的还是开裆。为此,常遭到同学的嘲。有一个名叫郭兰花的女生,特别愿意看男生往我裤裆里塞东。她自己不好意思动手,就鼓励那些男生折腾。男生折腾我时她笑得点头哈腰,脸红得像鸡冠子似。后来,这个那时大概刚从乡村师范毕业、年轻力壮、衣冠洁净、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肥皂气味的高个子张老师来了,他严厉地制止了往我裤子里塞东西的流氓行。他教我们语文,是我们的班主。他的脸上有很多粉刺,眼睛很大,脖子很长,很。他一瞪眼,我就想小。有一次他在课堂上训我,我不知不觉中竟尿在教室。他很生气,骂道:"你这熊孩子,怎么能随地小便呢?"我哭着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有一次,他让我到讲台上去念一篇大概是写井冈山上毛竹的课文,念到生气蓬勃的竹笋冲破重重压力钻出地面时,课堂上响起笑。先是女生哧哧的低笑,然后是男生放肆的大。那个当时就十七岁的、隔年就嫁给我一个堂哥成了我嫂子的赵玉英笑得据说连裤子都尿。张老师起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训斥大家:"你们笑什么?!"待他低头看了看我,便咧咧嘴,说:"别念了,下去吧!"我说:"老师,我还没念完。"因为我念课文是全班第一流利,难得有次露脸的机会,实在是舍不得下。张老师一把就将我推下去。我堂嫂赵玉英后来还经常取笑我,她摹仿着我的腔调说:春风滋润了空气,太阳晒暖了大地,尖尖的竹笋便钻出了地面

    张老师到我家去做家访,建议母亲给我缝上裤。我母亲不太情愿地接受了他的建。缝上裤裆后,因为经常把腰带结成死疙瘩,出了不少笑。后来,大哥把一条牙环坏了的洋腰带送我,结果出丑更。一是六一儿童节在全校大会上背诵课文时掉了裤子,引得众人大哗;二是我到办公室去给张老师送作业,那个与张老师坐对面的姓尚的女老师非要我跟她打乒乓球,我说不打,她非要打,张老师也要我打,我只好打,一打,裤子就掉。那时我穿的是笨裤子,一掉就到了脚脖。尚老师笑得前仰后合,说张老师你这个爱徒原来是个小流氓

    在我短暂的学校生活中,腰带和裤裆始终是个恼人的问。大概是上四年级的时候,我写了一篇关于五一劳动节学校开运动会的作文,张老师大为赞。后来我又写了许多作文,都被老师拿到课堂上念,有的还抄到学校的黑板报上,有一篇还被附近的中学拿去当作范文学。有了这样的成绩,我的腰带和裤裆问题也就变成了一个可爱的问。

    后来我当了兵,提了干,探家时偶翻箱子,翻出了四年级时的作文簿,那上边有张老师用红笔写下的大段批语,很是感。因为"文化大革命",我与张老师闹翻了。我被开除回家,碰到张老师就低头躲过,心里冷若冰。重读那些批语,心中很是感慨,不由得恨"文化大革命"断送了我的锦绣前。那本作文簿被我的侄子擦了屁股,如果保留下来,没准还能被将来的什么馆收购了去。

    辍学当了放牛娃后,经常忆起写作文的辉。村里有一个被遣家劳改的"右派",他是山东师范学院中文系的毕业生,当过中学语文教。我们是一个生产队,经常在一起劳。他给我灌输了许多关于作家和小说的知。什么神童作家初中的作文就被选进了高中教材啦,什么作家下乡自带高级水啦,什么作家读高中时就攒了稿费三万元啦,什么有一个大麻子作家坐在火车上见到他的情人在铁道边上行走,就奋不顾身地跳下去,结果把腿摔断了他帮我编织着作家。我问他:"叔,只要能写出一本书,是不是就不用放牛了?"他说:"岂止是不用放牛!"然后他就给我讲了丁玲的一本书主义,讲了那些名作家一天三顿吃饺子的。大概从那时起,我就梦想着当一个作家。别的不说,那一天三顿吃饺子,实在是太诱人。

    1973年,我跟着村里人去昌邑县挖胶莱。冰天雪地,三个县的几十万民工集合在一起,人山人海,红旗猎猎,指挥部的高音喇叭一遍遍播放着湖南民歌浏阳河,那情那景真让我感到心潮澎。夜里,躺在地窖子里,就想写小。挖完河回家,脸上蜕去一层皮,自觉有点脱胎换骨的意。跟母亲要了五毛钱,去供销社买了一瓶墨水,一个笔记本,趴在炕上,就开始。书名就叫胶莱河畔。第一行字是黑体,引用毛泽东的话:水利是农业的命。第一章的回目也紧跟着有了:元宵节支部开大会,老地主阴谋断马。故事是这样的:元宵节那天早晨,民兵连长赵红卫吃了两个地瓜,喝了两碗红黏粥,匆匆忙忙去大队部开会,研究挖胶莱河的问。他站在毛主席像前,默默地念叨着:毛主席呀毛主席,您是我们贫下中农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念完了一想,其实红太阳并不热烈,正午时刻的白太阳那才叫厉害。正胡思乱想着,开会的人到。老支书宣布开会,首先学毛主席语录,然后传达公社革委会关于挖河的决。妇女队长铁姑娘高红英请战,老支书不答应,高红英要去找公社革委会马主。高红英与赵红卫是恋爱对象,两家老人想让他们结婚,他们说:为了挖好胶莱河,再把婚期推三。这一边在开会,那一边阴暗的角落里,一个老地主磨刀霍霍,想把生产队里那匹枣红马的后腿砍断,破坏挖胶莱河,破坏备战备荒为人民这部小说写了不到一章就扔下了,原因也记不清。如果说我的小说处女作,这篇应该。

    后来当了兵,吃饱了穿暖了,作家梦就愈做愈猖。1978年,我在黄县站岗时,写了一篇妈妈的故事。写一个地主的女儿(妈妈)爱上了八路军的武工队长,离家出走,最后带着队伍杀回来,打死了自己当汉奸的爹,但"文革"中"妈妈"却因为家庭出身地主被斗争而。这篇小说寄给解放军文艺,当我天天盼着稿费来了买手表时,稿子却被退了回。后来又写了一个话剧离婚,写与"四人帮"斗争的。又寄给解放军文艺。当我盼望着稿费来了买块手表时,稿子又被退了回。但这次文艺社的编辑用钢笔给我写了退稿信,那潇洒的字体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摇头摆。信的大意是:刊物版面有限,像这样的大型话剧,最好能寄给出版社或是剧。信的落款处还盖上了一个鲜红的公。我把这封信给教导员看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行啊,小伙子,折腾得解放军文艺社都不敢发表了!"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讽刺我还是夸奖。

    后来我调到保定,为了解决提干问题,当了政治教。因基础太差,只好天天死背教科。文学的事就暂时放下。一年后,我把那几本教材背熟溜了,上课不用拿讲稿了,文学梦便死灰复。我写了许多,专找那些地区级的小刊物投。终于,1981年秋天,我的小说春夜雨霏霏在保定市的莲池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