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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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的月光缓缓流泻进屋,洒在韶华男子修长的身子上。他侧脸看着窗外,单薄的唇瓣微微抿起,细长的眸子里浮动的是冷然光泽。

    我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赤足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大理石冰冷的温度缓慢的传遍我的身子,可这冷却比不上床边那俊美男子给人的疏远来的寒冷。我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窗边的他,直到他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阿蓝。”宇文睿的睫毛轻颤,出口的话语轻的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云朵。

    我仍是不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每年的今天他总是会这样来到我的房间,静静的看着窗外那一颗即将枯萎的桂花树,直至天明。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过来。”

    我如同曾经的每个今天一样走到他身边,任由他将我抱进怀中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我以为他会像往年那样只是沉默的坐一个晚上,却没想到他却开了口。

    “阿蓝,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宇文睿开口说道,低垂的眸子里有些空洞。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千万别跟我说他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他用温热的脸颊蹭了蹭我的额头,低低的笑了几声,带着些许讽刺,“阿蓝,你知道么,我喜欢你的娘亲,胜过我的娘亲。”

    这个我是知道的,我那因生产而亡的皇后娘亲据说在生前极其疼爱这个又漂亮又聪明又懂事的小侄子。

    “阿蓝……”他温热的气息喷到我的颈间,有些痒,有些湿,“其实,你都知道的,对吗?”

    我的神经立刻绷紧,知道?知道什么?不,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其实你不是你娘和大舅舅的儿子。

    “呵呵……”他低沉的笑了几声,带动胸膛轻轻的震动,“瞧你怕的,怎么,怕我会灭口?”

    我不置可否,谁知道呢,你又不是第一次想要灭了我。

    “阿蓝,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他的声音那样的坚定有力,却让我隐隐有些苍凉的感觉。

    宇文睿,为什么要和我保证,保证那些虚无的东西。

    他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声音清冷却带着温柔,“所以,别再怕我。”

    在这种静谧和谐的气氛中,我竟然想说一句:啊,天黑了,都回家睡觉吧。-_-|||

    “阿睿。”我听到自己开了口,“如果有一天,它不再怕你,那么,我也不会再怕你。”

    “它”,是指我的心脏。

    宇文睿伸手覆上我捂在胸口的手,棕色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笑意,“阿蓝,记住,这里,只有我能进去。”

    我只是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不说话,这里,或许连我自己都不曾进去。

    宇文睿闻言没有说话,时间在静谧中流淌,谁都没有再开口,唯恐打破这安静的局面。

    我突然察觉到刚才我说的话并不是一个呆子该说的,短短的一句话内含着的不仅仅只是字面上的信息。我淡淡笑了笑,试着回想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呆子。

    我如同大多数穿越女一样睁开眼睛便处在了另一个时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自己。我的思绪在出生后一直处于对曾经记忆的难以自拔和荒谬新生的迷茫中,我重新拥有的身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能供我使用,于是我成了一个思想者,一个脑力运动者。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思考,思考为什么我会穿越。可这实在是个太难的问题,在我用了无数日夜都不能思考出这个答案后我开始了回忆,回忆自己曾经的生活,曾经拥有的,失去的,不复存在却依旧不能释怀的一切。只是回忆过去为我带来的实属消极,于是我选择幻想回来,幻想自己是一个天命所归的女子,结束了前生的飘渺生活后来到异界成为救世主,然后OOXX,反OOXX,再然完成使命,抱着N个美男HappyEnding。

    等我从经典穿越小说的套路中醒来时,我很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三岁了,身边的宫人都用一种奇异鄙夷或可惜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我是知道为什么的,因为我打出生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而彼时我同胞的可爱皇姐已经会用软甜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对着我们的父亲喊“父皇”。

    长时间的沉默叫我对说话失去了兴趣,我懒得动嘴懒得出声懒得有表情,我那样懒,以致于我在漫长的成长里得知那些或大或小的秘密时变得更懒。

    皇宫就像是社会的顶级缩小版,聚集着最华灿的奢侈和至阴暗的腐烂。我默默的看着周边的人和事情,将所有的情绪和感触放在心里,独自咀嚼。

    作为宫里唯一一个沉默和无害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我得到的是优势,人们对我的戒心降到历史最低,并且乐于读我倾诉。宇文睿,宇文修和皇姐则是我最亲密的三个人。

    很多时候的事后回忆我总会发现自己喜欢冷不丁的冒话,接着继续沉默,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和反应。

    我是个呆子,我不是个呆子。

    他们知道我是个呆子,他们知道我不是个呆子。

    这又如何……?

    谁在乎。

    我闭上眼睛淡笑着想着,至少,我不在乎。

    第二天醒来后我正安稳的睡在床上,耳边是细细习惯性的念叨。窗前的书桌干干净净,椅子上也没有了那道欣长的身影,温暖的阳光在屋内投下影子,昨晚的一切似乎只是个梦境。我揉揉眼睛起身由着细细替我更衣,心情平淡,毫无波澜。

    这是我的生活,微漾水晕却终究回归平静。而我,只活在自己的生活里。一切,与我无关。

    日子眨眼即逝,转眼间就到了宇文睿和孟少珏约定的龙舟日,宇文睿一大早就进宫把我从舒适的被窝里带了出来,一番“平民化”的打扮后就准备出宫,在路上又碰上了正来找我的皇姐,皇姐本来因为找不到七哥的下落而心情低落,看到我们的打扮后了然的笑了笑,然后,出宫的人数就又增加了一个。

    我们去约定的地方时孟少珏和莹露已经在那儿了,孟少珏看着皇姐的眼神有些深邃,笑容俊美且风度翩翩,纵然是见多了各色迷人男子的皇姐也忍不住微红了脸颊微垂了眸子。莹露偷偷用手抵了抵我,无声的用嘴型道:“第一美人公主?”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她说的正确,她一副明白的神情,眼神里带着促狭和无可奈何。我想她是在感叹自己的哥哥为什么是这么一个无节操的强力发电机。

    走的时候孟少珏和皇姐并着肩走在前面,莹露和我牵着手走在后面,宇文睿则是站在我的另一侧和我们平行着。我的注意力慢慢被莹露绘声绘色的叙述吸引过去,再左看时宇文睿已经到了身前,慢慢的和我们拉开了距离。我想男女的迈步大小果然不一样,没有一个人的配合就得不到所谓的并肩。

    我侧过头继续听着莹露嘴里那些有趣的事情,突然间左手一紧,带着薄茧的大手的牵着了我。我看过去时对上的是宇文睿淡漠的俊美脸旁,长的狐狸眼看着前方,睫毛一动不动,漫不经心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有些想笑的冲动,宇文睿是如此闷骚的一个人,而我早就习惯了他的闷骚。

    龙舟会是民间流行的一种比赛,原本只是人们单纯聚集热闹的比赛,演变至今也带上了利益色彩,几队各自代表着商家的队伍划龙舟比赛,暗地里更是有着无数人压着银子赌谁胜谁负。龙舟会是在京都最大的长汇河上进行,河岸边聚着无数民众摇旗呐喊,宽敞的河面上也停驻着不少的游舫供人近距离观看。

    孟少珏的游舫并不像他本人那般孔雀,不小却称不上大,实用但不华丽。照他的话说就是“出来游玩,还是低调些的好”。我和莹露闻言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一致决定忽视这句话。

    我们坐在游舫前瞧着参赛的队伍奋力拼搏,我无意中看到远处有一艘很大很显眼的游舫,心想着这又是哪家的出来显摆。

    两岸呐喊声震耳欲聋,边上的几个人也是看的有些入神,莹露手里握着的杯子则是洒出了些许茶水。我有些兴致缺缺,对这东西实在是提不了多大的兴致。当然,如果现在比赛的是中国队和日本队,我不介意用我的嗓子为国人加油,更不介意对日本队比比中指。

    我是个极其小心眼的人,该记着的绝不忘记。

    大概两个钟头的比赛后胜者诞生,头上寄着红带子的壮汉们激动的起身大喊,岸边的人们则是各声汇聚,有骂声也有赞声。我们几个转身进了舫间,关上门后外面的嘈杂声便小了一半。宇文睿拿着茶杯优雅的喝了口茶水,对着孟少珏道:“孟公子今日压的是哪一方?”

    孟少珏凤目微转,“说来不巧,我今日压的是黑的那方。”

    “这次可是爆了个冷。”宇文睿淡淡道:“巧的是,我压的正是红方。”

    “宇文公子总是胜的那方,对么。”孟少珏低低笑了几声,本来是肯定的句子显得有些奇怪,“听说公子棋艺高超,今日可愿和我来一盘?”

    宇文睿半眯了狐狸眼,“有何不可。”

    棋盘很快就送了上来,宇文睿和孟少珏很快就开始了棋局,皇姐则是坐在宇文睿身侧看的入神,瞧她不时露出的那些惊叹和紧张的神情可得知他们俩的对手似乎还很精彩,只是那两个风采如华的男子却依旧谈笑风生,看不出一丝异状。

    啧啧,果然是高人。

    莹露和我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她把玩着一个葡萄说道:“阿蓝,下棋好玩儿吗?”

    我摇头,“不觉得。”

    “那他们怎么那么入迷?”莹露很疑惑。

    “谁知道。”我看着她眼前一盘水灿灿的葡萄突然来了主意,“莹露。”

    “恩?”

    “我们来比赛吧。”

    “什么比赛?”莹露立马精神的睁大了眼睛。

    我缓缓的吐出几个字,“吃葡萄。”

    莹露重重点头,“好。”

    ……

    当我和莹露从光光的盘子里抬起头时对上的是宇文睿孟少珏和皇姐目不转睛的三双眼睛,莹露打了个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怎么,你们下完了?”

    皇姐摇了摇头。

    “呃,那你们继续啊。”莹露摆摆手道。

    孟少珏的视线在我们两个之间不断游移,最终定在了我的脸上,狭长的风目内满是忍俊不禁,“我突然觉得下棋不是那么的有趣了。”

    宇文睿这时也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修长的手指揩去了我唇瓣的汁水,清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笑意,“胡来。”

    我朝他递出了手里最后一个葡萄,“给。”

    宇文睿盯着我手中的葡萄看了几秒,最后勾起薄唇接了过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嘁,世界末日都不能抹灭我对葡萄的热情。

    我转开脸,无意中对上了孟少珏若有所思的眼神,他的神情似笑非笑,叫人根本无从捉摸。

    突然外面的嘈杂声大了起来,隐约可以听见落水的“扑通”声和呼救声,宇文睿俊眉微皱,和孟少珏一起开门走了出去,我们几个也是屁颠儿的跟了出去。

    只见原本欢庆的长汇河现在是一片慌乱,方才气质高昂的红带汉子们此刻都落在了河中央,长舟仰面在水上,一干人闹着水花好不热闹。而他们的旁边停着的是我刚才见过的那艘大游舫。游舫前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水中的人们。

    “叫你们挡了我们的道,真是不知好歹!”其中那个年轻的男子笑着道,口气好不恶劣,“你们不是厉害的很吗,现在给你们个表现的机会,全部游回岸上。谁要是敢多管闲事,哼,就跟他们一起下去!”

    年轻男子身边的中年男子闻言满意的看着四处退缩的船只点了点头,年轻男子则是气焰更加嚣张的昂起了头

    宇文睿突然溢出一声轻笑,细长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多管闲事就一起下去……么?”

    孟少珏俊美的脸上漾出爽朗笑容,紫玉扇轻轻打开,“宇文公子,民不压官,官不压恶官,实乃真理。”

    宇文睿淡然的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慵懒的眯起眼睛说道:“牧一,带人下去救人。牧二,去通知一声殷大人,本官要会会他。”

    话音刚落牧一牧二便没了踪影,孟少珏也坐到了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皇姐一头雾水的跟着坐下,我和莹露则是暗暗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兴奋:这下,有好戏好了。

    那艘游舫上嚣张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刑部头头殷大人和许久未见的管越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