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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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秀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菜篮子拎着舀去了厨房,边走边问:“大姐夫回来吃早饭吗?”

    “不回来了,他那是去帮忙,又不是给自己家干活,还回来吃饭。你放下就行了,我来弄。咦,那鱼是谁舀来的?”李大红瞄到李秀秀手里的鱼,奇怪的问。早上戚大成没告诉自己要买鱼回来啊?

    “哦,是季家老大,就是那个季东风舀来的!”李秀秀放下东西,回答道。转身出来,蹲在李大红面前,八卦的说:“说是还给蕊儿的,大姐,他们怎么搅到一起了?”细长的凤眼闪着莫名的光。

    李大红摇摇头,爬起来将猪草弄出来,准备切碎喂猪,“管那么多干嘛?她的事一向不和我说的!”一点都不在意,看着猪圈里肥头大耳的两头猪,一脸的高兴。过了这个月,时间就会快起来了,年前这两头猪卖了,自己再多抓几头猪仔好了,今年猪肉价格比往年年高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姐,你说蕊儿是不是喜欢季东风,她嫁给季东风就好了!”李秀秀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戚宸蕊喜欢季东风的话,戚大成肯定需要别人进去侯府啊,想来想去自己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想到戚宸蕊那天警告自己的话,不自觉的捏紧了手。

    李大红原本正抬起刀切猪草呢,听李秀秀这么一说,手里的刀啪的掉了下来,差点砸在脚上,一脸的狰狞,“不行,那小丫头片子绝对不能嫁在村里,最好嫁得远远地,整个就是我的催命符!”现在戚大成就什么都顺着她,若是嫁在村里,这个家还不得倒贴进去。她拾起刀麻溜的剁好了猪草,加了些麦麸拌好猪食倒进了猪槽里,洒了些碎谷子给小鸡。心里有事也不熬粥了,拿辣椒拌了点酸菜,热了饼子,凑和着招呼李秀秀吃完。碗也不急着洗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捡了两条鱼,“我回趟家,你跟我去不?”眼睛直瞅着李秀秀。

    “你去吧,我看家!”李秀秀一缩脖子,对那个家她真的是没有好感,这段时间在大姐家养的脸色好多了,万一自己回去爹娘不放自己出来了怎么办?

    李大红又进屋揣了些铜板,拿了块紫黑色的绸布,拎着鱼出门朝下水塘走去。进了李家家门,看到破破烂烂的屋子,她嫌弃的皱了下眉头,李母正坐在坑头上哼着小曲,听到声音从窗缝里一瞄是自己大闺女,马上脸笑的像朵菊花似的迎了出来,“哎呦,俺的乖女,还知道这娘家的门朝哪开啊?”

    李大红脸一黑,“您老说的什么话,那俺可走了撒!”看到母亲贪婪的眼神她就头疼,可谁叫自己是这家亲生的呢,两个妹妹嫁到了外村,根本不愿意回来,自己要是不顾着点,这家还怎么过下去啊?

    “呦,俺这不就说说吗!”手已经快速的将李大红手里拿着的东西接了过去,好像怕李大红反悔不给她似的。女儿生来就是赔钱货,想想老二老三嫁了那就是没影了,幸亏老大机灵,闹那么一出,嫁到了本村,否则他们老两口谁来养活哦!

    两人进了屋,李大红笨重的脚步稍微一重,屋顶就有土掉下来,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李母早就爬到炕上盘腿坐着,一杯水都不舍得倒给女儿喝。李大红看了一圈,爹和弟弟都不在,“俺爹呢,来财呢!”

    “你爹去打胡了,来财那就是个皮猴,你知道的男孩子嘛,皮点健康,要经常在外面才好啊!”说到儿子,李母脸上像树皮似的皱纹更深了,鸡爪似的手挥舞比划着,唾沫星子乱飞。

    李大红侧了下脸,避开自己娘的口水攻击,“你们不是说吧来财送去书院吗?”上次自己娘找自己要钱时就说拿了钱就将来财先送去镇上书院的,怎么还在外面疯玩。其实李大红也知道让自己娘将银子舀出来,就跟割肉样难受。

    “哎呦,你还说呢,就那点银子,吃饭都得紧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和你爹年纪大了,田里的活也干不动了,养了你们几个就是讨债的,来财又那么小,我们可怎么活下去啊?”李母一拍大腿,手在脸上一抹,深情并茂的哭诉着。

    李大红就是不吭声,转头看都不看她娘,每次都来这一套,李大红已经麻木了。

    李母看大妞根本不理自己,干嚎了两声,眼珠子一转,“戚大成那个挨千刀的,祸害了我一个女儿还想祸害另一个,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要是不给说法明天我就上戚家族长那说理去!”一脸的撒泼样!

    李大红一听这话,气的脸通红,唰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李母,厉声说:“你,你,你再给我说一遍,什么就祸害你的女儿?秀秀要是留在这里,早被你们虐待死了,好心没好报,你是越老越糊涂啊”李母倒打一耙的小人样,彻底气坏了李大红。

    李母嘿嘿一笑,黄豆似的小眼睛一脸的算计,“反正我和你爹是大字不识,不过也是知道的这妻妹长时间住在姐夫家里,我们秀秀的名声可是受损的。戚大成想养着秀秀,我和你爹也是有损失的,他不能不表示吧?”

    “表示,自从你女儿我死皮耐脸的嫁进戚家,我拿了多少东西回来,戚大成补贴你们的还少啊?什么他想养着秀秀,那是你女儿我死乞白赖的哭着求的,你以为我嫁过去过的很风光吗?你们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不要那么贪得无厌?既然你要接回来去接吧,我懒得再管了!”李大红作势要走,她知道她娘只是为了银钱而已,让她真的将秀秀接回来,她可能还得想想,毕竟多一个人吃饭不是小事。

    “乖女,是娘说错话了,你看家里已经好几天没有闻到肉腥味了。”李母腆着一张老脸,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两只手向前撑着。

    李大红赤红着脸,从腰间舀出那串铜钱扔到了李母面前,转身出了屋子,心里一阵难受,在爹娘的眼里,只有银钱和儿子,她们几个到底算是什么。“戚大成给的孝敬钱怎么才这么点啊,你是不是藏起来了?”李母追问着。李大红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出了自己家门。

    李大红风风火火的像火车行进似的走过季家大门口时,猛地站住了脚步,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挂着假笑,推开了季家的篱笆门,雀儿正坐在院子里摘着豆角,季母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季婶子,身体好些没有啊?”李大红破锣似的嗓音洪亮的响起,肥胖的身躯站在季母面前,挡住了一大片阳光。

    季母听到陌生的嗓音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大红,半天还是没有响起是谁,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柔声问道:“你是?你看我这记性,生个病也不大记事了!”其实季母心里已经肯定这个人自己是没有见过的,只是出于礼貌,才有此一问。

    李大红咯咯的笑了下,一拍手,“你看我这都忘了介绍了,我是前面不远李家的大红啊,我夫家是上水塘戚大成!”脸上皮笑肉不笑的,也浑然忘记了自己满身的油腻。

    季母“哦”了一下,点点头,算是知道了。戚大成,那不是前几天来找自己儿子的人吗?

    “你有什么事吗?”季母看了眼李大红粗鄙不堪的外貌,自己身体好时见过一次那戚家的孩子,不算出众,可也不差啊,怎么就找上了李家的闺女呢。李家老两口那泼皮似的行径,下水塘人是深恶痛绝,季母是名门小姐出身,虽然不会白目看不起人,可是对这样的李大红还是提不起好感。

    李大红也不管别人怎么看,瞅了圈院子里没有坐的凳子,端着一张笑脸,“这咋连个坐的地都没有呢?”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雀儿进去舀个凳子出来!”季母好笑的吩咐女儿,季雀儿像瞅着怪物一样的看着李大红,这女的长的可真奇怪,她觉得自己以后一样要少吃点东西,万一吃太多长这么胖好丑哦!嫌弃的看了眼李大红,还是很听母亲话的进屋去拿了凳子出来递给李大红。

    李大红嘴角弧度拉的老大了,“这孩子长的可真水灵,不知道将来被哪家有福气的得了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腿蹬直,手不自觉的敲打着有些酸软的大腿。

    季母脸色不好看了,“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女孩子年纪小,脸皮薄,戚家娘子可得注意分寸!”季母觉得李大红就是个没脑子的,你说你连关系都不熟,就冲着人家说这话,是个明理的都不会如此行事。

    李大红脸色一变,自己咋不注意分寸了,眼睛一瞪,嘴里就开始没有好话了,“呦,季婶子看来是个明理的啊,那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家大郎啊,竟然给我们这不知分寸的送了鱼来,还说是还我们蕊儿的。您可能还不清楚吧,我们蕊儿还不到十岁,这就被那些眼皮子浅的东西给缠上了。”说话间还得意的轻哼一声,鼻子翘的老高。

    季母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事她还真不知道,既然被人家拿来说事,那肯定是有这会事了,斟酌了下,眼色不善的说:“借的鱼当然要还了。难道戚家娘子是想让我季家做那有借无还之事吗?”

    李大红呸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让你家那头癞蛤蟆歇了那心思,我家蕊儿可是将来要享荣华富贵的,不要再缠着闹出闲话!”李大红就是想惹怒季家,最好顺便传些闲话,风言风语到时戚宸蕊只能选择远嫁!

    “你放宽心,我们季家高攀不起,雀儿送客!”季母一气说完,捂着胸口开始咳嗽,季东风在里屋也站不住了,冲来出来,蹲在母亲面前,一手顺着母亲的背。季母一把推开他,捂着胸口干咳!

    季雀儿拿出扫帚冲向李大红,李大红一看惹祸了,忙爬起来,两条粗腿用力的摆动着,跑出了季家,跑了好远,看到没有人追出来,才弯身手撑着膝盖,大口吐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