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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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张世荣脸色一沉,詹三爷心里一喜,以为这状告对了,故意叹一声道:“我也晓得秦兄年纪小,又没定亲,年轻人血气方刚,又有月香那么个美貌丫鬟在旁边,难免会做出点什么事出来。可是这做出什么也不能让人不得睡。”

    詹三爷在那越说越开心,见张世荣面容变了,还当自己这话已经说到张世荣心里,巴不得趁了这个空当,让张世荣把秦长安给撵出去,这才能出了自己这口气。詹三爷心里得意想着,面上神情更加关切,凑近张世荣面前低声道:“三伯,侄儿想着,这事也不好张扬,不如把那丫鬟给秦兄了,到时……”

    不等詹三爷说完,张世荣已经拿起桌上的木板往詹三爷头上重重敲去:“混账东西,自己做下什么事情自己清楚,现在竟然还要诬陷别人,你当这上上下下的人都没眼睛吗?”詹三爷被这么一打就吓得急忙跪下:“侄儿做错了什么,还请三伯明言。”张世荣已经气的胡子乱颤,原本看在自己弟弟份上对这个侄女婿还有几分提携之心,虽不满但也尽力指导。哪晓得这德性竟如此惫懒,和丫鬟鬼混还能说一句不过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初出门没多少见识。可这会儿竟要把这种事推到秦长安身上,实实在在没有半分担当。

    张世荣气的差点厥过去,琳钰已在榜出来之前既和张世荣说过此事,一句话,问月香那丫头该怎么处置,是就此送给詹三爷呢还是问明白了把人另嫁了?张世荣还存了一份只怕詹三爷会来和自己坦白的心,毕竟虽是个丫鬟,可也不能随意坏人名节。谁晓得这侄女婿竟无半分可取之处。

    张世荣定定心才怒道:“你真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詹三爷听张世荣这话问的不好,不由瞪大眼,张世荣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畜生,简直无耻至极。这家里就这么一点点大,你真以为做了什么能瞒过人眼?不说不过是因你要赴春闱,怕说了惹的你心里不快。谁知你这畜生、畜生”

    张世荣连说两个畜生,已经气的用手捂住胸口坐回椅子上喘气不止。詹三爷平日伶牙俐齿,此时却吓得不敢说出一个字来。自以为事情做的百般隐蔽,哪晓得一举一动这家里竟知道的清楚明白,眼珠一转就膝行过去抓住张世荣的脚大哭起来:“三伯、三伯,全是那月香****侄儿,侄儿是无心的。三伯,侄儿也是读圣贤书的人,晓得是非,这亲戚家的丫鬟哪敢多说一个字?”

    到这个时候竟还这等,张世荣恨不得一脚就把詹三爷踹出去,再写封信回去让四老爷退了这门亲才好。可一想到自己娘在信里对这个孙女婿十分喜爱,真要退亲只怕还要骂自己家的丫鬟带坏了詹三爷,只冷冷瞧着他:“你也别和我哭诉,我虽年纪大了,也晓得这种事不是你情我愿也做不出来。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这丫鬟你要怎么处置?”

    这要带回去别说自己娘,张七姑娘那关就绝过不了。但不要这丫鬟,只怕张世荣这边又有话说,再说月香肚子里已经揣上一个了,张世荣若晓得了,定会让自己把月香带走,毕竟在张世荣这样的老人家瞧来,血脉是极要紧的。只怕到时候张世荣还会写信要张七姑娘宽容大度,容下月香和这孩子。

    詹三爷想的抓耳挠腮,一时竟无法做出决定,书房门被叩响,传来宏致的声音:“爹爹,出什么事了。”张世荣并没打算瞒着儿子,开口让他进来。进来的不光是宏致,还有秦长安。两人一进门瞧见詹三爷跪在那抓耳挠腮十分苦恼的样子,不由互看一眼,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厮只来报说听到书房里面有动静,好像老爷动了怒,请宏致去瞧瞧。

    宏致虽不喜欢詹三爷,可也怕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好向张四老爷交代这才急忙来了。见状忙上前对张世荣道:“爹爹,七妹夫年纪还小,一次考不好是平常事,您先消消气。”秦长安已经端过杯茶,张世荣接过喝了两口才道:“你们俩来的也好,就让你们知道有些错是不该犯的。”

    说着张世荣已经面色一沉:“长安,你跪下。”这让宏致摸不着头脑,不是为詹三爷动气吗?怎么这会儿又叫秦长安跪下了?秦长安同样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习惯听从老师的,乖乖上前跪下。张世荣瞧着秦长安道:“长安,我晓得你为人纯善,可在这人世上,纵没有害人之心也要有防人之意。月香是你的丫鬟,你没有尽到管教之责让她和七姑爷有了首尾你还一无所知,这是你为上的不对。”

    秦长安不由瞧詹三爷一眼,见詹三爷一张脸红的不能瞧明白老师说的对,忙道:“是,弟子这点确是做错,以为月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丫鬟,况且家里有管家这些对她疏于管教才闹出这么一件事来。”张世荣点一点头又道:“你异日是要走仕途的,须知往往就是那看来无关紧要的人会坏了大事。今日月香之事,因早有防范,纵有人诬告,也没酿成什么大事。可是若没有防范,这样的事足以毁掉你的名声和前程。”

    和丫鬟通奸这种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利用了,因此被毁的情形并不是没有。秦长安被说的汗淋淋的,自觉自己还是大意了,以为一个丫鬟无关紧要,秦长安忙对张世荣行礼:“老师的教导做弟子的记下了,弟子以后定当更加谨言慎行,绝不让人有一丝一毫可乘之机。”张世荣轻轻地摆下手:“也无需这么紧张,你总是年轻,等娶了媳妇,媳妇把家管好,这些事自然就不见了。”

    娶媳妇,想到那日和宏致说的话,秦长安就觉得心像被浸在蜜糖里一样那么欢喜,琳箐她管家的才能是人尽皆知的。此时老师也定知道自己那日和宏致说的话了吧,秦长安心里这样想,不由抬头去瞧宏致,宏致面上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秦长安更加恭敬地对张世荣行礼:“老师为弟子想的周到,弟子定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们在那弟子老师其乐融融,詹三爷那边也有了决断:“三伯,我想来想去,这远路带月香回去,也不便当,还请三伯做主,把月香别寻人家嫁了吧。”张世荣的脸色又沉一下:“敢做不敢当的东西,这样男人还谈何支撑门户,别说你爹娘,就算你岳父也在那苦苦巴望你娶了媳妇回家,能顶门立户。”

    詹三爷从生下到现在,都是赞誉听的多,批评听的少,听了张世荣这话不由苦了脸:“三伯,侄儿不过是一时昏了头,等娶了媳妇一定痛改前非,再不做这样荒唐事。三伯,侄儿要娶的总是您老的侄女,您老也不愿意她还没过门就有个宠婢吧?”既然如此,张世荣也没什么好说的,让詹三爷和秦长安都起来,又温言对秦三爷说了几句,这样事情自然还是交给女人处理,梅氏怀着孕,琳箐又是没出阁的闺女,也只有琳钰能管这事。

    琳钰听了詹三爷的决定,鼻子里哼出一声:“就知道那人是没担当的,罢了,也就这样。”说着就吩咐吴妈妈去备一副打胎药来,吴妈妈不由叹一口气:“这样做总是伤了阴德。”琳钰也一叹:“这有什么法子,既然那边都要断了,难道还要留着这孩子以后添堵,再说都要另嫁了,自然要断的干净。”

    月香已被叫了进来,瞧见琳钰双股不由抖起来,琳钰也不叫她跪下,只淡淡地道:“你的事詹三爷已经全说了,他这几日就要回家成亲,说不好带你回乡,让你择人另嫁。”另嫁?月香眼里顿时有泪出来,双唇也抖起来,琳钰叹了一声还待要劝,月香已经低低地道:“今儿他被老爷叫去,回来不肯见我我就明白了。可是大姑奶奶,我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了。”

    琳钰瞧着她:“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月香,我怜你也是受人蛊惑,也算身不由己,这才把这事压下来。只是,你肚里的孩子留不得了,趁着月份还小,服了药吧。”月香眼里的泪已经流的满脸都是,抱着肚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步错步步错,能留得一条命还算别人仁慈,至于这孩子,是万万不能留的。

    吴妈妈已经道:“月香,不过是碗碎骨子,服了疼一会儿就过去了。再调理好身子骨,说不定今年嫁了明年就能抱大胖小子呢。”月香颤抖地蹲下身,一句话也说不出。琳钰长叹一声,示意吴妈妈把月香带出去。

    詹三爷也不关心月香到底遭遇如何,过得几日就收拾行李回家乡去了,行李之中还少不了那些成亲要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