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摸鱼儿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哎呀,她的心好乱。

    “你究竟想问我什么?”鱼儿快被搞混了。

    可是高叔茫然混乱的程度并不下于她,他忍不住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道:“鱼儿,我一次问你一个问题,这样会清楚些,好吗?”

    鱼儿点点头,难得她能乖驯得像头小白兔似的。

    “你喜欢二公子吗?”高叔又补充说明:“不是那种普通的喜欢,而是男女之情的喜欢,那种看见他就心儿怦怦乱跳的喜欢。”

    鱼儿娇羞地点点头,摸了摸此刻的胸口——光想起他,她的心就卜通卜通地狂跳了,脸又红红的,感觉喜孜孜的,难道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般症候吗?

    “好,那么你有想过以后与他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吗?”

    鱼儿想也没想就点头了“嗯,他需要我保护,要不以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很容易就被骗被拐被打伤,太不保险了。”

    傻里傻气?!原来在这个小丫头的眼中,二公子竟是这副德行?

    高叔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用折扇掩住了一丝窃笑,随即清了清喉咙“嗯咳,这样啊!”鱼儿点点头,期望地看着高叔“然后呢?”

    “然后?噢,最后一个问题。”他盯着她,认真地道:“你想嫁给二公子吗?”

    “嫁给他?”鱼儿愣了愣,咀嚼起这层意思。

    高叔紧张地看着鱼儿,等待她的回答。

    “我是汉人,能嫁给他吗?”她突然抬头。

    高叔心一惊“可以是可以,不过二公子是八旗子弟,他虽可以娶你,但是不能用八人大轿迎娶你进状元府。”

    “八旗子弟?”鱼儿脸色变了,脑海顿时涌入娇娘临死前的神情。

    八旗子弟,她高攀得上吗?她又凭什么将他留在身边?她能栓得住他,教他不离开自己吗?

    鱼儿小脸渐渐地苍白了,原本娇羞思索的神情变成了深深的愕然。

    同样的阻路大石出现,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跨越不了满汉之间的天大鸿沟。

    就算她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那又如何?

    见鱼儿大受震撼,高叔实在不忍心再继续敲醒她,可是为避免最后落得悲剧收场,最好的法子就是在事情发生前统统说个清楚明白!

    高叔继续沉声地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鱼儿愣怔着不说话,浑身就像棉花一般,软绵绵没有着力之处。

    高叔的声音穿透了鱼儿的耳朵,字字句句道:“这代表二公子就算能娶你进门,但你在状元府里的地位不过是名小妾,就算以后生了金枝玉叶,你的身分还是很难获得擢升。还有就算二公子再怎么喜欢你,他还是得照祖宗规矩娶一门正妻,也就是正福晋、纳兰府的当家主母。”

    高叔的话如落雷一般打人鱼儿脑际,震得她整个人都晕眩了。

    她多希望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教他的话声声吐露出来,可是她心知肚明,就算他不说,事实也依旧如铁石,如高山地镇在那儿,她搬也搬不动,避也避不了。

    她再爱他,也只能落得成为他纳兰府里的一名小小侍妾。

    不能完全拥有他,不能独占他的笑容和温柔,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他不,她分到的温柔和怜爱可能只有一点点,少得可怜

    她名不正而言不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拥有全部的他呢?

    小妾小妾鱼儿想到了自己的娘亲。

    就连娘这样出色绝美的少妇,也无力将自己的夫婿留在身边,只因她是位微卑贱的小妾,再怎么挣也挣不过上头的大夫人。

    而爹,就这样左拥右抱、左右逢源着,享受他身为大男人的权力,而无视于他带给妻妾的悲哀

    难道她看娘独守空闺暗自垂泪的样子,还看不够吗?

    鱼儿不知从何而生一股力气,驱使她正坐起来,直直地下了床穿上绣花鞋。

    “鱼儿丫头,你这是怎么了?”高叔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止吓了一跳,赶忙扶住她“你身上还有重伤,你要到哪儿去?”

    “高叔,”鱼儿眸光澄澈,她从未这么冷静过“麻烦你差一乘小轿送我回陌上春馆好吗?”

    “你要走?”高叔心头一阵惊慌。糟了,他是否说得太过严重了?

    “我想我娘。”她轻敛眼睫,掩去真正想法“纳兰他说过,只要我想回家,你们会派人送我回去的。”

    “可是二公子此时出去了,你要不要等他回驿馆之后,再当面向他辞行?”高叔冷汗直流。

    鱼儿匆匆回家,他这责任可大了呀!尤其他又对鱼儿说了那么多老实话纵然是一片好意,可他总觉得自个儿的皮有些痒,好象就快被人剥下层皮-样!

    二公子若知道鱼儿伤心离去,到时候恐怕不只是剥一层皮,他这条老命怕得老死乌鲁木齐去了。

    高叔越想冷汗越流,鱼儿见他毫无反应,轻叹了一声,慢慢地拖着脚步走出了卧房。

    她的背又隐隐作痛了,却远比不上她胸口那锥心的刺痛感

    鱼儿就这样脚步踉跆地走出了驿馆,仆人们来来去去,每个人虽然对她皆投以异样眼光,可是巡按大人不在,四大护卫不在,高大爷又没有出来拦着,所以他们也不敢多事,全都眼睁睁地看着鱼儿离开。

    鱼儿一出了驿馆就找了辆马车,吩咐车夫直往陌上春馆奔去。

    鱼儿一回到陌上春馆就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箴娘急得要命,一迭连声地叫着佣人去请大夫来,她看着鱼儿一身干却陌生的淡红色衫子,心里头打上千百个愁结。

    她们家的鱼儿怎么会跟巡按大人牵扯上关系?为何她会替巡按大人捱了一刀?巡按大人又为什么要留鱼儿在驿馆里过了那么多天

    箴娘又急又气又恼又惧,她心疼地摸着鱼儿微微凌乱的长发,嘴里气急败坏地埋怨着“都怪那个死老头子,没法子成天保护这个家,也用不着教给女儿这三脚猫的功夫,害她以为自个儿真是侠女都是他,这一去就不知道回来,只会流连在北京老大那儿,压根儿不管我们母女的死活!”她急得直骂“这个狠心短命的贼王八,鱼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娘非跟他拚命不可呜呜呜,我也不要活了!”

    家里该有个男人当家做主的时候,偏偏不见他人影,她箴娘嫁个丈夫跟守活寡没两样,早知道就不做这劳什子的小妾了。

    鱼儿她的宝贝女儿,这几日究竟有没有吃了亏啊?

    为什么鱼儿一碰见这个巡按大人就搞成这模样?亏他们还口口声声说会好好照拂鱼儿,为什么还让她带着伤自己坐马车回来?

    箴娘越想越气,若不是良民不与官斗,她早就街到驿馆去拍桌子叫骂了。

    可恶!

    “纳兰纳兰”鱼儿嘴里喃喃呓语着。

    箴娘急急扑到她床边,心疼不舍地唤道:“我的宝贝女儿,你醒了吗?现在觉得怎么样?疼不疼?”

    鱼儿并没有醒来,她只是愁锁眉宇,小脸充满了哀伤,不断地呓语着,

    “我不要走为什么?旗人汉人”

    “鱼儿呀,你别吓唬娘呀!”箴娘泪流满面。这个巡按大人究竟是把她家鱼儿怎么了?为什么鱼儿连昏迷之际都频频叫唤着他?

    “老板娘,江大夫来了。”仆人急急忙忙拉着一名白发老人街上楼来。

    “小扮儿,你缓一缓,老人家我快跑不动了。”江大夫气喘吁吁,背着药箱抹着汗,当他看到床榻前的鱼儿时,不由得一怔“咦?这不是驿馆里的那位小姑娘吗?”

    “你见过我女儿?”

    “怎么?她是你女儿?她不是巡按大人的至亲吗?”江大夫讶异地张大嘴“前几日她受了重伤,巡按大人还焦急得要命,频频要我们拿出看家本领治好她,怎么才几日不见她又变成你女儿啦?”

    “呸,她本来就是我女儿。”箴娘气呼呼地道:“我才想要问你,巡按大人究竟是怎么让她受的伤?上回派个人来说得含含糊糊的,我压根儿就听不懂。”

    “这、这老夫就不知道了。”江大夫纳闷道:“我看那位巡按大人挺是怜宠她的呀!怎么可能会故意让她受伤呢?”

    “哎呀,反正问你也不济事。”箴娘美丽的眸子充满急切“麻烦你先检查一下她的伤吧,看看要不要紧呀!”

    “好好好。”江大夫喘了几口气,调整一下呼息,这才搭脉诊治起鱼儿来。

    “怎么样?我女儿还好吗?”箴娘在一旁着急着。

    “甄姑娘没事,她的脉象平稳、气息调和,或许是累了,让她多多休息几天吧!”江大夫笑道,打开了药箱子“我帮她开几帖养气补血的药,每日煎服两次即可。”

    “多谢大夫。”箴娘这才松了口气,却也忍不住打探道:“你说巡按大人真的待我女儿很好吗?”

    “那自然,我们几乎误认这位小姑娘是巡按大人的娇妻呢,话说回来,令嫒和年轻俊雅的巡按大人看起来还真相配。”江大夫笑着道。

    箴娘愣了愣“巡按大人不是个老头子吗?”

    “当然不是,看他的模样大抵只有二十出头吧!”江大夫想了想。

    “那他不至于对我女儿”她有些说不出口“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吧?”

    江大夫惊吓地道:“夫人过虑了,巡按大人徇徇儒雅又是一介君子,怎么可能会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儿呢?”

    “那我女儿为什么口口声声叫唤着他?”

    江大夫讪然一笑“这、这就恕老夫无法回答了老夫可是诊不出心病的啊!”箴娘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没法儿了,还是得等鱼儿醒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江大夫抹着汗“是啊是啊!”“阿福,帮我送大夫,”箴娘打怀袖里掏出了一个银锭子塞入江大夫手里,连声感谢“江大夫,谢谢您了。”

    “夫人别客气,这是老夫应该做的。”江大夫谦逊躬了个身,随着阿福下楼去了。

    箴娘抚着鱼儿光滑微凉的额头,幽幽地叹气“鱼儿,娘的心肝宝贝,你快点儿醒过来呀,别再吓娘了。”

    鱼儿静静地闭着眼眸,几日来的折腾让她着实累了,以致平素练功时打下的那点强健底子都快被消耗光了。

    陌上春馆内,春风轻轻欲拂若止,隔着绛纱窗,悄悄浅叩不休。

    皓回到了驿馆,这才知道鱼儿已然离去的消息。

    他高大的身子顿时僵住了,眸光一黯“她走了?”

    “是。”高叔提心吊胆着,不敢让二公子知道鱼儿是自行离去的,并没有人护送她。而他事后询问门房得知,鱼儿一出驿馆就叫了对街的马车离去,他这才稍稍放心了。

    “二公子,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高叔叹气道:“鱼儿姑娘回到她娘的身边也好,她心里总是多了个慰藉,身子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皓苦笑“我想也是。”

    “对了,二公子的苏州县衙之行如何?一切可还顺利?”高叔连忙转移话题。

    皓沉静地道:“事情不对劲。”

    高叔微讶“阮家汉子真是被冤枉的?”

    “目前还不知道,但是苏州县官也是个昏愤之人,他见堂上有抚台大人坐镇,就口口声声地要阮德画押认罪,若非我实时表明身分,恐怕又是一桩胡里胡涂的冤案。”皓缓缓坐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几上一盆刚萌雪白蕊苞的素心兰。

    高叔皱眉“怎么苏杭的县官都是同样德行?上回杭州的县官和知府才被皇上撤职降罪,发配到边疆去筑台;这会儿又是这样草草办案,难道他们都不怕森森王法吗?”

    “对上司逢迎拍马已经是官场文化之一

    ,要更正谈何容易?”他涩涩道:“只要为官之人的大原则不变,好好对待老百姓,做个名副其实的父母官,朝廷对于他们的一些陋习倒还可以从善如流。”

    “二公子,您有没有好好地惩治那厮?”高叔兴匆匆地道:“他们知道您的身分之后又如何?”

    皓淡淡道:“自然立刻变了另一副嘴脸,实属厚颜无耻之徒。”

    “那阮家汉子——”

    皓殍眸光凝聚锐利起来“阮德这件案子大有玄机,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

    “二公子查到了什么?”

    “阮德是位马车夫,也是盘货商顺老爷底下的伙计之一,根据他的供词,在事发当晚,他刚从驿河栈道载完货,慢慢地赶着马车儿要回家,路过抚台官邸的当儿,由于当时夜色深沉,四周黑漆漆地视线有些看不清,待马儿长嘶一声时,他才看见跟前躺了个人。”

    高叔沉吟“那就不能说是冤枉了,此事该市阮德无心闯祸吧。”

    皓摇头“不,根据阮德所说,他的车速极慢,又在马儿嘶鸣时就勒住缰绳,令我不解的是,他说在那一刹那间,有一个黑影儿突然自他眼前飘过,吓得他大叫起来,还以为撞了鬼,这才被抚台官邸内的人寻声出来抓住,说是他撞死了他们的公子。”

    高叔思索着,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

    皓深沉一笑,目光如炬“你也察觉到有个不合理之处,是不是?”

    高叔点头“是啊,前面他说自个儿车速极慢没有撞着人,因为听见马儿嘶叫着,这才看见有人躺在大街上,这种种还算是片面之词,说不定是他欲脱罪的借口,可是后来抚台官邸里头的人——”

    “才刚街出来,怎么就知道撞死的人是他们的公子?又怎么知道他们家公子已经死了?”皓界面说道。

    “没错。”高叔啊了一声“莫非他们早知道抚台公子死了?”

    “是,事发当时驾车的阮德才惊呼一声,他们就立刻冲出,就像是预谋好的一样。”皓沉着脸“方才在堂上,我见抚台大人脸色虽凝重,却没有半点丧子之痛,反倒是县官一个劲儿地要抚台大人节哀。”

    “二公子,那您的意思是”

    皓毅然决然地道:“彻底清查苏杭两州槽盐的运送情况,还有经手衙门的帐目。”

    高叔愣了一下“查槽盐?有任何凭据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顺老爷专门包揽水上和陆上货运生意,去年还跟朝廷专司运盐的槽帮杠上了,两造起了数次的械斗,皇上还各自下旨训斥两地府衙一番。”皓斩钉截铁地道:“你想,究竟是运送什么货,要在半夜三更叫手下车夫到驿河栈道去?”

    高叔恍然大悟“二公子怀疑他们走私盐?”

    他剑眉微挑“是,而且苏州抚台为什么要设下一个圈套让阮德跳?恐怕连阮德自己都不晓得,他撞破了什么机密大事。”

    高叔兴奋地摩拳擦掌起来“二公子,可要老奴去提调阮德?”

    “不,不去提调,我已经派了富敏隐匿在大牢中暗地保护阮德,我今儿一露面,恐怕他们会急着杀人灭口,我们不能丢了阮德这条线索。”

    高叔看着二公子精沉内敛的气度,不禁大大佩服。

    虽然鱼儿丫头离去一事对二公子造成重大打击,可他依旧没有乱了心性和分析判断能力。

    “我们先到槽帮去,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发觉任何异状?”皓说走就走,高大的身子快步地迈出厅堂。

    “喳!”高叔紧紧跟随在后。

    鱼儿在家里足足静养了十日,她伤口愈合的情况极好,已经可以下床又跑又跳了。

    她依旧一身绛朱色衣衫,娇俏地奔舞在陌上春馆的水榭清阁内,一会儿偷摘果子吃,一会儿拿把钓竿学蓑翁坐在栏杆上钓起鱼儿来。

    每个走过的佣人见状都笑谵道:“鱼儿钓鱼儿,大小通吃也。”

    绣坊里的绣工女儿和陌上春馆的佣人都喜欢鱼儿,眼见她又恢复活泼的模样儿,每个人眼底都有止不住的笑意。

    箴娘本来是要问她阙于巡按大人的事,可是看她这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便把几次即将问出口的话儿给吞了回去。

    只要鱼儿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可是只有鱼儿自己心里知道,她虽还会笑、还会闹,但是心底那块不见了的地方,是怎么都找不回来、凑不完全了。

    这十天以来,她玩着闹着笑着,心里却总有一个念念不舍的牵挂,她牵挂着那个温柔的眼神、温暖的笑容。

    两人是不是就这样断了呢?

    鱼儿坐在厚实的栏杆上,小手握着细长钓竿,头戴着一顶草编的斗笠儿,身旁还摆了一盘精致可口的小点心,她就这么钓着钓着,可鱼没钓到多少,倒是钓着了满满的相思。

    她抓着钓竿发愣,眼儿瞧着绿央央的湖面,心里却想着那个雪白缎衫身影。

    唉,别再想了,她和纳兰是不可能的,今日阳光如此好,她何必又陷入无谓的自苦里?

    “钓着了几尾鱼啦?”厨子老张帮她端了碗沁心凉的藕花酸梅汤来,憨然微笑道:“小姐,今儿个想吃什么呀?帮你弄碗火腿煨鱼翅羹好吗?”

    鱼儿望着老张的灿烂笑容有一瞬间黯淡“不要鱼翅羹,我不想吃鱼翅羹。这样吧!帮我弄碗京丝挂面,弄得冰透心凉的,上头加几撮葱花儿和几滴红辣油,今儿个天气这么好,吃这个最恰当了。”

    “说的是。”老张疼爱地接过鱼儿手上的钓竿,催促道:“快趁凉喝了吧,这藕花粉是我特意去买的,配上酸梅汤喝最对胃了。”

    鱼儿接过喝着,一脸幸福“张叔叔你真好,你对我简直比我爹对我还好。”

    由于这陌上春馆是箴娘自个儿的家当,是故所有的伙计都对箴娘忠心得紧,也都把鱼儿当是自己女儿一般疼爱。

    老张叹了口气“小姐呀,倒也不是我老张爱碎嘴,只是我觉得老爷实在是不够英雄,男子汉大丈夫爱哪一个就是哪一个,都已经娶亲的人还来招惹老板娘做什么?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是不明白,这老天不是生男女分阴阳吗?也就是一个阳配一个阴的意思,怎么会一个阳配好几个阴?这哪有意思呢?”

    鱼儿感慨地道:“张叔叔,不是天下男人都像你这般想的。谁不想要有个三妻四妾的温柔乡呢?纵然是自私到了极点,让几个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抢破头可现今世道就是如此,潇洒如我娘,也还是看不开这一点,成为一个无依无凭的小妾。”

    “老板娘对老爷真是好得没话说,可老爷偏偏”老张忍住话不往下说,鱼儿不知道甄老爷在外头还另外有人哪!

    难道江湖客就一定得这样左一个红粉知己,右一个贴心知交吗?

    鱼儿喝着酸酸甜甜的藕花酸梅汤,神情有些忧郁“我总替我娘不值,可没法子,遇上了就是遇上了,鲜少有女人可以自己做主的。”男人太容易动情,可意志又不坚定,所以四处招惹情债一个自私的男人背后,往往有一大堆伤心的女人。

    唉,她匆匆离开纳兰最大的原因,除了他家世太过显赫之外,就是不愿沦为他的小妾。

    女人这么全心全意地喜欢着一个男人,却偏偏只能分到他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的怜爱,逭算什么美好姻缘?又成什么亲?

    负儿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再想到了自己,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委曲求全。

    奈何情丝缠绕,饶是她快刀斩乱麻地实时抽身,都不免落得日夜思念黯然神伤,更何况那些个情根深种的女人,又该怎么办?

    娘当年是不是就是这样,所以才选择成为爹的小妾?

    “老板娘实在是不值,咱们陌上春馆的每个伙计都是这么说的。这儿吃穿用度,统统都不是用老爷的钱,可偏偏就得为他守着若我是老板娘呀,趁着青春年少,就再去寻一个真心真意的好男人婚配了。”

    “张叔叔,真看不出你是这种不冬烘的好汉子。”鱼儿竖起大拇指赞赏道:“我就说张婶嫁给了你,是她的好福气。”

    老张被赞美得满脸通红,咧嘴一笑“小姐你真会说话,我哪有这么了不起呢?都是我那口子不嫌弃,要不我到现在还是光棍儿一个呢!”

    “张叔叔你真好,如果天下男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鱼儿幽幽地道:“这样子也不会有好多女人心碎了。”

    老张不太听得懂鱼儿的话,可她莹然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的忧伤却令他好生不解。

    小姐好象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不再是以前那个成天笑嘻嘻、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天真小丫头这几日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小姐突然变得成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