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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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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静僻的禅房内烛火摇曳,映出两道相对而坐的翦影,沉静温和的对答声回荡在空气中

    “悟心,今日你前来,必是有事相询,直说无妨。”玄明老禅师盘腿静坐,慈祥望着眼前这个自小看到大的孩子。

    南宸颢双眼澄清透彻,恭敬道:“师父,弟子之前曾立志出家为僧,终生侍奉佛祖,可如今”

    “可如今你心境变了?”不带任何责怪接口。

    “师父,您怎知道?”口吻惊讶。他也是一直到今日才真正确定自己心意。

    “你是个诚实的孩子。”玄明老禅师温和笑望。“师父听其他人说了,今日你与一名小姑娘一同前来是不?”

    “是的!芽儿她”连忙想解释。

    “她肯定是个好姑娘,否则也不会让你动心了。”玄明老禅师慈祥道:“依你虔诚的向佛之心,之前肯定有一番挣扎吧!”

    “师父”南宸颢很是感动,师父一直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刚开始弟子确实挣扎痛苦,向佛之心从来未减,可是面对芽儿又无法拒绝,两方拉扯下,弟子迷惑而不知所措。”

    “如今呢?”

    “如今弟子只知绝不能失去芽儿!”这是他最能肯定的。

    “可是你依然无法舍弃佛心?”瞧出他心底真正的障碍。

    “师父大智大慧,请指点弟子一盏明灯。”

    “痴儿!”玄明老禅师淡然微笑。“只要你心中有佛,就算身处红尘,依然能领略佛祖真义。修道念佛不见得要出世为僧,人世于人间百姓中,以自身之所能为善造福人群,感化众人、渡化众生,此乃真正之菩萨,比起避居世外,独修一身的修行者要更令人佩服了。”

    此刻,南宸颢如遭醍醐灌顶,这才猛然醒觉自己之前的烦恼是多么可笑。

    是的!修佛何须拘泥于形式,只要心中虔心向佛,出不出家、为不为僧皆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啊!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已然大彻大悟!”南宸颢立即翻身拜向眼前这位值得信任的智慧长者,衷心喊出自己的感激。

    “痴儿啊”玄明老禅师合眼微笑,脸上的慈悲宛如佛祖菩萨

    步出玄明师父的禅房,南宸颢才一出房门便见月芽儿立在回廊下凝望他,向来生动明亮的杏眼此刻充满忧虑。

    “芽儿,你怎在这儿?”连忙迎上前去搂住她。

    “颢哥哥,你与方丈大师谈些什么?”将自己埋入他怀里,心下是不安的,因为慧黠的她清楚两人谈的,大概也是她最想问又害怕的话题。

    “你想知道?”搂著她漫步夜色下,南宸颢忽地有了捉弄她的心情。以往都是她戏耍他,现在角色该对调,换他吊胃口了。

    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

    瞧她心意不决,忍俊不禁笑道:“到底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点头又摇头的,叫他说还是不说好呢?

    “算了!现下我不想知道,等半年期约到了,你再告诉我。”很鸵鸟的将头埋在沙子里,心想离期限还有三个月,如果颢哥哥回心转意不当和尚了,那真是皆大欢快,大家都高兴,可假若他心意不改,那她不愿那么快知晓,至少还可以抱有希望,再占有他三个月的时间,届时不得不放手时,要哭再一次哭个痛快。

    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南宸颢既好笑又心疼。

    “反正你还欠我三个月时间,到时再说吧!”抱著他臂膀,月芽儿执意不让他说明白。

    不说就不说,可别怪他隐瞒。淡淡勾起笑意,果真顺她心意,南宸颢心想三个月后再给她一个大惊喜也未尝不可。

    漫步回到自己的禅房,领她进房落坐,他关心问:“对了!手伤还痛不痛?”

    举手瞧了下,她娇憨笑道:“不会”

    “我瞧瞧!”不相信她的话,干脆自己检查,这一细看,不禁恼了。“哎呀!这布巾都湿了,这样伤口会发炎啊!”忙著拆下布巾。

    “湿了吗?可能方才沐浴不小心弄的。”月芽儿自己没发现,还一脸惊讶。

    “怎么这么糊涂!”瞧见掌心红肿深裂的刀痕,南宸颢心中一紧,忙再帮她涂上青玉膏,取来乾净长布重新包扎。

    “对不起嘛”领受他的关心,月芽儿心底暖洋洋,嘴里软绵绵撒娇。

    为她包裹好伤势后,南宸颢笑骂警告:“伤好前别再碰水了,知道吗?”

    别碰水?月芽儿傻眼,抗议嗔叫:“那人家怎么梳洗?”

    “我帮你!”想也不想冲口而出。“想洗脸时,我帮你拧水拭脸。”

    “那沭浴怎么办?”故意笑问。

    “我帮”蓦然住口,他尴尬而结巴:“呃这个这个”

    “叫银姨帮我?”好心帮他解围。

    “对!对!叫银姨帮你!”忙不迭附和,暗暗嘘出好大一口气。

    月芽儿暗自偷笑,揪著长长发辫,有意无意叹气。“人家想睡了,可是单手真不方便,好难解开发饰呢!而且芽儿睡前都要梳头一百下,这样发质才会漂亮,可是谁来帮我啊”梳头发?这个他还能帮上忙!

    “我帮你好了!”自告奋勇。

    “真的?”小脸亮了起来,自怀中掏出翠玉发梳,笑盈盈交出去。

    梳个头就这般高兴?南宸颢为她的孩子心性摇头淡笑,果真细心打理起一头乌黑长发。

    解开层层发辫,随著云鬟雾鬓披散而下,柔亮贴服在肌肤上,他忍不住让大掌穿越其间,享受缕缕丝绸滑过掌心的绝美触感

    “你的发真美。”取过翠玉发梳轻柔梳理,他忍不住赞叹。

    “是吗?”好听话谁不爱?月芽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微侧著螓首噘起樱红小嘴,佯怒:“你的意思是只有头发美,其他地方都不美吗?”

    那微嘟的红唇教他忍不住想偷香,于是低首轻啄一口,低笑:“别故意找我语病,你知道的。”

    颢哥哥又吻她了耶!月芽儿粉颊红咚咚,垂首娇羞要赖:“人家人家哪知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的!你不仅发美,全身上下更是无一处不美”实在她这羞涩模样太诱人,语音末完,南宸颢已禁不住胸口激荡,将她紧拥入怀,深情覆住朱润红唇品尝甜美滋味

    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舍,外头竟不识相的响起敲门声,吓得两人忙各自跳开来,只是脸上热辣依然,大概一时半刻是消褪不了了。

    “谁?”南宸颢狼狈开门,却见小沙弥笑眯眯立在门口。

    “悟心师兄,你难得回来,师兄弟们想你得紧,直说要请你到大殿上为大夥儿讲解佛经”小沙弥话说一半,赫然惊见房内还有人,这才尴尬住了口。“师兄你有客人啊?那那我就不打搅了”

    月芽儿正躲在角落以手捂住通红双颊,闻言,她连忙叫道:“没没关系我我要回房休息了再见”

    语毕,她低头奔出去,搞得小沙弥一头雾水,转头看向南宸颢更让他大惊。

    “悟心师兄,你得风寒了吗?脸怎红成这样?是不是发热了?”

    “不没什么”南宸颢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解释,脸红得更加厉害。

    “生病就得找大夫啊”“不我没事”

    正当糗得不知该如何解释,适时插入的声音恰巧为他解围——

    “表哥,妍妍为你送热茶来了”端著一杯飘散茶香的滚滚热茶,赵妍妍踏进房来,却见里头不只他一人,因此显得有些惊讶。

    “施主,您好!”小沙弥有礼问候,心下却大感不解,怎么今夜师兄的客人如此多啊?

    冷淡点头示意,赵妍妍面对南宸颢又是另一副温柔笑脸。“表哥,尝尝妍妍为你泡的茶吧!”

    “呃你放下就好!放下就好!”之前芽儿曾因她过于亲近自己而发了顿脾气,这回南宸颢可学乖了,马上与她保持距离。

    “表哥,你不喝吗?人家特地泡的呢”趟妍妍心下焦急,那可是她特别“加料”过的,如果他没喝下,自己的计画岂不要破功?

    “先放下吧!我等会儿喝。这么晚了,你是不是也该回房歇息了?”先答应再说,现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把她请出门。

    瞄了眼一旁的小沙弥,赵妍妍心想等他昏睡后再来也不迟,于是温婉笑道:“那好吧!我先去睡了,那杯茶表哥你一定要喝喔,可别辜负妍妍的一番心意。”风情万种吩咐交代完后,婀娜多姿走了。

    目送她离去消失在夜色中,南宸颢回头微笑。“不是要为师兄弟们讲经吗?走啊!”咦?悟心师兄脸色怎又恢复正常,不再红通通的?小沙弥万分不解,只好傻笑。“大家正在大殿上候著呢!”

    哇!方才跑来又说了些话,口真有点渴眼光不由自主往桌上的热茶瞧去。

    南宸颢也注意到了。“渴了吗?你喝吧!”

    “这这样好吗?”人家是特地送来给悟心师兄的耶!让他喝可以吗?

    “没关系!你喝。”巴不得他快快喝下,免得让芽儿知晓了,又不知要掀起多大醋劲。

    “呵呵那我不客气了!”端起热茶一口喝下。啊!果然好喝!

    “你慢慢喝,我先到大殿去。”微笑着先走一步。

    “慢著!等等我啊”急急喝完,小沙弥叫著赶上前去。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应是众生深眠歇息的时刻,可是慈恩寺里黝黑的回廊下正有两条鬼鬼祟祟的黑影慢慢潜进移动

    “妍妍啊,这回可得小心,免得吵醒宸颢”

    “娘,您放心!王大说过了,只要表哥喝下迷魂散,就算敲锣打鼓也吵不醒。我只不过偷溜上他的床,绝对不会惊醒他。待明日您再一早到表哥房里揭发我在他房中度过一夜的事实,如此一来,为了我的贞节名声,表哥就不得不娶我了”

    “呵呵这样咱们的计画就大功告成,荣华富贵等著我们了”

    “嘘!表哥房间到了!”要娘亲噤声,赵妍妍悄悄将房门推开一条细缝,就见里头黑漆漆一片,安静无声

    “娘,您回去吧!”赵妍妍俏声低语,以手做势。“我要进去了,明天记得一大早得来啊”“我明白!”古玉凤憋著音,轻轻挥手要她赶紧去。

    赵妍妍将门轻轻推开,一溜烟就钻了进去,同时将房门再次紧密阖上。

    古玉凤见计画成功,噙著得意诡笑,踮起脚尖打算偷偷离开,可才来到转角处,便听到里头传出仓皇惊叫声,吓得她赶紧躲到角落探出头来偷瞧,谁知这一看,更让她有大事不妙的预感,因为月芽儿竟从回廊另一边姗姗走来

    “不知颢哥哥睡了没?我这么晚还去打搅他,不晓得他会不会生气?”回廊下,月芽儿自言自语喃喃道。

    原来她羞红脸奔回房后,本是打算要睡下了,可是偏偏翻来覆去怎样就是睡不著,脑海里不时交错著两人拥吻与独自一人守在禅房外的画面,欢快与不安的心情一来一往盘据思绪,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思量良久,她明白再这样下去,往后的夜晚别想能安眠了,乾脆狠下决心,去找颢哥哥问个明白吧!

    若不幸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也早死早超生,总好过现在这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吧!

    下定决心,她马上翻身起床,不顾现在夜深人静,立即往南宸颢房间方向寻去,打算就算他睡著了也要将人挖起来问个明白。

    是以,现在她才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像个游魂似的游荡在回廊底下。

    耶!颢哥哥的房间到了!正当月芽儿乱七八糟胡想着时,不知不觉竟已来到目的地,房门口就在不远处等她敲门

    “啊——你你你怎会在我房里?”

    “哇——你你你怎会醒著?”

    两道男女不同的惊叫声传出,随即房里***大亮,仓皇的惊叫依然不断,回荡在静谧的夜里更显突兀刺耳。

    是颢哥哥的声音!月芽儿一惊,连忙奔上前踹开房门,定睛一瞧,里头的景象却让她震惊、不信,美眸登时涌上清泪

    南宸颢正努力想扳开黏贴在自己身上的赵妍妍,突如其来的踹门声让他吓一跳,转头朝外望去,却见月芽儿伤心欲绝瞅著他,小脸爬满泪水。

    “芽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慌叫著澄清自己的清白。

    赵妍妍见事迹败露,却发现这样的结果好像效果更好,于是她想也不想,酥胸半露、玉臂横陈抱搂住他,娇笑:“表哥,你别害羞,别人发现就发现嘛,正好把我们的事公开”

    闻言,月芽儿更加心碎,步履不稳地踉跄后退

    她能接受他顺著心志皈依佛门,却无法承受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走开!”眼见芽儿情泪不止,误会加深,南宸颢急了,再也不客气一把将赵妍妍给推开,仓皇朝她奔去。“芽儿,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为何她会衣衫不整出现在我房里”

    “南宸颢,我讨厌你!我不要再见到你了!”不让他靠近,月芽儿连番后退,哭叫著大喊,随即足下一蹬,运起轻功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芽儿!”惊天怒吼,扑身想阻止,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她消失踪影。“啊——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你不听我解释?”他朝著夜空扬声怒叫,情绪完全失控。

    也因为他的一番失控怒吼惊醒寺内所有人,一瞬间,所有厢房全亮起***,人声***朝这地方奔来

    糟了!事情好像闹大了!赵妍妍这下警觉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踮起脚步想偷偷溜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南啸天夫妇、银杏、还有一干大小和尚全都赶来。

    “妍妍,你想去哪里?”南啸天眼尖,马上发现她鬼祟的举止。

    “我我”完全答不上话,目光闪烁四处游移。

    “为什么?为什么”南宸颢抱头狂叫。

    古云娘心焦地上前抱住他。“颢儿,你怎么了?告诉娘,发生啥事?”

    “芽儿走了!芽儿走了!”他惶恐道,心底明白她这次是真的走了,不是像上次那样吵吵架,过几天就会回来。

    她这次是真的恼了、怒了、心伤了,否则不会是那种表情,不会是连名带姓叫他。这些日子以来,不论她是真怒假气也好,从来就不曾直呼他姓名,就算前一次还闷著气,嘴里依然是唤他颢哥哥的,可这一次却

    “怎会走了呢?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古云娘急了。“是不是吵架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狠狠盯住心虚的罪魁祸首,他怒声质问:“三更半夜的,为何你要偷潜入我的房里,害得芽儿误会离去?”

    耶?夜深人静,一个姑娘家偷跑进男人房内?这这实在太可疑了!

    霎时,所有人目光一致转向赵妍妍。

    “我我没有!”打死不承认,心一横,甚至还振振有词反口诬告:“是是表哥你要我来找你的啊!”演技逼真的飙出清泪,哭得好不委屈。

    “我没有!”莫名被诬赖,他急得跳脚,本就不善言词,此时更是结巴的语不成句:“我我本熄灯睡下了可可突然发觉有有人想想爬上床大惊之下连忙起身亮灯结果结果却看到妍妍表妹她她”

    “她怎样?”众人包括大小和尚皆捺不住性子,齐声追问。

    “结果却瞧见她硬抱住我,甩也甩不开,后来芽儿开门看到,妍妍又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然后芽儿就气得跑走了!”南宸颢心慌意乱,不解自己为何会陷入这一团混乱中。

    “哦——”大夥儿目光又往嫌疑犯身上移去。

    “呜我没有呀明明明明是表哥要我去找他,结果一进房,表哥就强将人家给抱住”赵妍妍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你你胡说!”南宸颢这下百口莫辩,真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无辜,总不能叫他也以眼泪博取他人同情吧?

    “悟心师兄应该不是这种人”

    “就是啊!师兄为人最正直了”

    细小耳语在年轻和尚们之间传开,他们与南宸颢多年相处,深信他的品行。

    闻言,赵妍妍哭得更是凄厉。“哇那你们是说我会拿自己贞节开玩笑吗?妍妍我这一生岂不这么毁了?表哥得为我的清白负责啊”为她的清白负责?南宸颢瞬间脸都绿了。如果他真负责,那这辈子就百分百确定跟芽儿无缘了,其实真正想哭的人是他呀!

    知子莫若父!南啸天了解以儿子质朴性情,是万不可能干出这等事的,倘若儿子真好女色,岂又会有出家念头?所以这各执一词的两方中,肯定有一人在说谎,而说谎者毫无疑问一定是赵妍妍!

    因为心下笃定,所以从刚开始,他就一直在冷眼观察,这可让他发现了一件趣事——怎么大夥儿全赶来了,唯独不见古玉凤?照道理说,她与赵妍妍同房,女儿不见了,再加上这边騒动如此大,她早应该赶过来声援女儿才是,怎么反而不见人影?还真有点古怪了!

    南啸天冷笑四顾,可真让他瞥见暗沉的回廊转角处有一团黑影不时探头偷瞧。

    “赵夫人,不知你躲在那儿做什么?”冷冷的,他扬声道。

    娘?赵妍妍心惊,霎时止了哭声。

    黑影龟缩,死不出来。

    “还不出来?看来我得派人去请了!”南啸天硬声道,稍一颔首示意,马上窜出两名侍卫将她给架出来。

    “啊——放手啊!你们放手”古玉凤尖叫著被拎到南啸天面前。

    “赵夫人,干么躲著不出来?”

    “我我哪有躲!”吞吞吐吐道:“我我正好听见騒动,才刚走来就被你给叫人拉出来了。”

    “是吗?”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这一点母女俩可真像。南啸天冷哼。

    一开了头,古玉凤胆子就大了,理直气壮:“我女儿的名声可让颢儿给毁了,这可得给我们个交代才行,不然叫妍妍如何有脸做人”言下之意就是要男方将人给娶进门啦!

    “哇娘,女儿好苦啊”赵妍妍马上抱住亲娘痛哭失声。

    “不可能!”南宸颢首先激烈反对:“除了芽儿,我不可能娶别的姑娘!”要他娶别人,他乾脆剃度出家当和尚还好些。

    耶!他话中意思是要娶芽儿,不出家当和尚啰?古云娘大喜,连忙瞅著夫婿,要他得好好解决这事儿,可别让唯一的儿子断送幸福,南家也断了香火。

    投给儿子稍安勿躁的眼神,南啸天冷酷残笑。“真是怪了!不是才刚来,怎么就知女儿名声给毁了?难不成赵夫人有顺风耳之能,一路行来已将所有事情原委都听进耳去?”

    “我我”古玉凤窒言,一时无话可答,干脆凶巴巴转回原话题。“不管怎样,反正我女儿的清白,你们王府得负起责任才行。”

    “负责?行!”南啸天诡异道。一句话让古玉凤、赵妍妍大喜,却让古云娘、南宸颢惊愕。

    “不行!我”不让自己终生幸福葬送,南宸颢猛烈摇头拒绝。

    “咱们告官去!”截断儿子的抗议,南啸天冷然道:“看是我儿子毁了你女儿清白,还是你女儿毁了我儿子清誉?咱们官府上见分晓,别忘了颢儿可是意识清醒的发现你女儿闯入他房间内,届时大夥儿对质见真章,在场所有人皆可作证!若是知府判你胜诉,我南家二话不说,马上迎亲进门;若是知府还给颢儿一个清白,以我定远王府岂可如此随便被诬告?到时就不是这么容易善了了!”摆明就是威胁。

    哗!此言一出,众人哄然。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事还有男方反告清誉蒙羞的,真是太太精采了!

    告告官?古玉凤母女俩霎时吓呆了。

    告官对她们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别说会闹得人尽皆知,自己受人指指点点外,这官府可是一官压过一官,知府大人再如何笨,也懂得要巴结奉承身为王爷的南啸天,如此一来,问案岂会公正?好吧!就算遇上个公正无私的青天大老爷,自己也实在心虚无法理直,只要堂上稍一质问,怕不漏洞百出,丑事尽现?到那时才真叫无脸见人,身败名裂,恐怕臭名要一路传回扬州去了!

    “告告官?这这倒不用了”古玉凤吓得连连拒绝。

    “娘,怎怎么办?”赵妍妍也怕了。

    “怎么办?”六神无主的古玉凤脱口大骂:“这得怪你自己,你不是说他会一觉到天亮,敲锣打鼓也吵不醒?”问她?她才想骂人呢!一旦真告上官府,扬州的夫婿岂不恼羞得马上将她休回娘家?

    “我怎知道?”趟妍妍也委屈大叫:“都是王大害的!他说只要下了迷魂散让表哥喝下,他就会昏睡”

    “迷魂散?”

    “下葯?”

    “谁是王大?”

    众人一片惊呼,赵妍妍这才赫然发觉自己说溜口。

    “原来那杯茶你下了葯!”南宸颢恍然大悟。“你为何要这么做?”

    啊哈!这下可不就是真正的事迹败露,露出马脚了!

    古玉凤、赵妍妍相视一眼,惊慌地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了。

    “呜颢哥哥,我讨厌你!说什么一心向佛佛个鬼啦!三更半夜与衣衫不整的女人厮混,哪像个清修居士要找姑娘为啥不找我啊?你这只猪,我有那么差,比不上赵妍妍吗”

    寂凉夜色下,月芽儿急掠于荒郊野外,边哭边咒骂,可那脱口的骂辞不像一般姑娘家惊见心上人出轨的伤心难过,反倒像是怨对方眼睛瞎了,不找她却去找一个比自己差的次级品,其怪异的伤心言辞足可看出她的思路与常人真是大不相同。

    “呜你这个色鬼颢哥哥,就算未来出家当和尚也只会是个花和尚啦花和尚呜你修不成正果的呜百年后也只会是歪果一颗我诅咒你修的果子歪七扭八,难看得要命”她乱七八槽、语无伦次叫骂,可骂著骂著,眼泪不但不止,甚至流得更急更凶,有溃堤汜滥的趋势。

    忽地,她忽然顿足,独立在荒野中,眼见四周静寂更显自己孤单凄凉,这是她长那么大以来,唯一一次真正感受到孤身一人的寂寞,想到日后如果颢哥哥真的出家,或者宁愿要别的女人却不要她,那她该怎么办?独自一人悲惨的承受这种孤寂滋味吗?

    不要!那太可怕了!她不要颢哥哥抛下她!

    以前大言不惭说愿成全他志向,可如今真正体会噬人寂寥,她却怕了、慌了!

    越想越是惶恐,忍不住惊惧,她突然“哇”地放声大哭。“呜颢哥哥,就算你是歪果,芽儿也好喜欢你你别当和尚,也别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作伴颢哥哥你永远陪著芽儿,与芽儿在一起好不好呜”

    夜色中,野地上,一名少女涕泗滂沱,泪如泉涌哭得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