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癌病船 > 第三章病魔的使者5-6

第三章病魔的使者5-6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五

    癌病船的警笛哀鸣着。

    在印度洋的海面上,紧急停航后,十几只救生艇同时放了下去。

    巨轮的警笛,呼唤着投海者。

    白鸟在指挥室握着望远镜。

    四架雷达搜索着海面。”

    副船长以及一、二、三等水手们都在注视着海面。轮机手们也在用望远镜观察着。

    天气很好,但海上还是一浪接着一浪,并不平静。

    望远镜里什么也没反映出来,雷达什么也没捕捉到,因为望远镜也好,雷达也好,都不可能透过波涛望到水底,浪峰之间的东西也很难捕捉到,比较管用的还是人的眼睛。

    水手们全体出动,在甲板上搜索着海面,患者们也都打开各自房间的窗户,向海面上望着。

    究竟谁跳海了,一下子还搞不清楚。

    在d层的一端有一个剧场,外边是个大阳台。一个水手看见一个少女模样的人从那里跨过栏杆跳到海里去了。

    听说是少女,白鸟马上想到了夕雨子,他立刻挂电话问护士,护士说夕雨子还在房间里。

    他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仍旧象压了一块石头。船上从各国收容了近三十名少女,年轻轻的就跳海自杀,想起来真叫人心里难过。

    石根利秋在紧急停船时走了出来。

    他抓住一个水手向了问,听说是少女投海了,他的两只腿立刻发软了。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幅画。

    博茨瓦纳少女依莱奈画的一幅画。

    石根奔向电梯。依莱奈住在h层,在夕雨子的隔壁。

    夕雨子正好在h—6—依莱奈的房间门口,她使劲地敲着门,脸上毫无血色,嘴唇抖动着。

    石根把夕雨子抱到自己的房间。

    开始搜查了,石根不想让夕雨子看到搜查的情况。

    投海的人是不是依莱奈,还搞不清。石根分析是依莱奈。夕雨子也认为肯定是依莱奈。她伏到桌子上,抽泣起来,什么也不说。

    石根五天前见了负责依莱奈的护士,向她说明了依莱奈的精神状况,并说明了她画那幅画时可能有自杀的想法等。护士回答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依莱奈的脊髓上也是定期穿孔注射,她非常讨厌,但这毕竟不是依莱奈一个人的事情,所有的患者都讨厌。

    第二天,护士告诉他说和依莱奈谈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担心,并说已经向大夫汇报过了。

    既然这样,石根也再没说什么,医院方面总会有办法的。

    夕雨子依旧哭泣着。

    ——也许,不应收容这些少女们,女孩子应该在自己的双亲身边活着或死去,不应当让她们孤身一人到这种地方来。

    石根这样想着,他自己又不由得摇了摇头。

    癌病船是与病魔斗争的船,人们都希望这里能出现奇迹。再说,夕雨子一家住在狭小的公寓里,全家老小鼻子碰鼻子,这种情况下患了重病,让别人照顾,是更痛苦的。也许夕雨子应该到船上来,究竟怎样做才算对,石根也搞不清了。

    夕雨子一个人来到船上,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好朋友,但她的好友依莱奈,给她留下一幅画而投海自杀了。

    夕雨子由于抽泣而全身抖动着。

    癌病船停止了搜索。

    搜索了近二个小时,也没发现少女。这少女就是从博茨瓦纳来的依莱奈,十三岁。

    癌病船向少女投身的大海献了花,接着船长、院长、副船长、副院长和负责依莱奈的医生都相继献了花,所有的船员们也献了花,石根拉着夕雨子排在最后。献花献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白鸟简单讲了几句话。船内电视台录制了当时的情况。

    白鸟命令开船。

    他正想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石根带着夕雨子过来了。石根把依莱奈的画给他看了,并说明了情况。

    依莱奈确实是被死的阴影笼罩着,这一点从这张画上完全可以看出,但什么原因迫使她这样呢?石根也不明白。

    因为依莱奈本来是个聪明活泼的少女,而且每天为了学会英语而背单词,画也画得不错,常常和夕雨子一起谈论画画,夕雨子也因此而快活了许多。

    可就是这个依莱奈,留下一张充满死意的画而消失在大海里了。

    总好象有点什么原因。

    石根向白鸟谈了自己的看法。

    他说象依莱奈那样的少女船上还有,担心会出现连锁反应。

    白鸟说要借用一下那张画,他也认为那张画并不是那么简单,一定会有个原因的。

    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倒了一杯威士忌,站在窗口旁。

    在这印度洋的巨浪中间,癌病船正以三十五海里的速度前进着,眼前一片海浪。

    他拿起了电话,接通了电视摄影组。

    他宣布要紧急广播后,便站在摄影机旁。

    “我是船长白鸟铁善。”

    摄影机转动着,电视上出现了追悼依莱奈的场面。

    “从博茨瓦纳来的少女依莱奈投海自杀了,作为船长。我非常沉痛。依莱奈只有十三岁,但她却非常多愁善感,她的死,我作为船长是应负责任的。我向依莱奈的灵魂和各位表示歉意。”

    他接着说了下去。

    他没有推托,有的只是深深的哀痛。

    电视上出现了依莱奈的画。

    “这张画是依莱奈留给她唯一的朋友——日本少女大月夕雨子的。她六天前画了这张画,默默地交给了夕雨子,当时她两眼含着泪水。夕雨子看了画后,担心依莱奈要死去,便告诉了石根并给他看了画。石根告诉了负责护士,护士向负责医生讲了,医生又希望神经科医生来诊断。诊断结果认为对依莱奈还没有采取措施的必要,各位是志愿到癌病船上来的,可孩子们呢,毕竟在想着自己的家乡,想着自己的亲人。依莱奈的房间里挂了七、八幅博茨瓦纳的风景画。她画了一张方才各位看到的这张画之后,每天都在画自己的家乡。据夕雨子讲,过去她房间里是没有画的。”

    白鸟用日语讲话,各个房间里的同声传译设备同声传译着,每个患者都能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听着讲话。

    “希望各位好好看看这幅画,这幅画暗示着她的死。这是湖,透明而美丽的湖,湖中间横着一只象。我不能替依莱奈来解释,但这明显的是一幅‘死的心相图’。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得了癌症,她终于画出了自己的‘心相图’,含着眼泪交给了自己的朋友。”

    白鸟停了一下。

    “是什么原因促使她走到这一步,我不明白。依莱奈一直在拼命地记英语单词我再一次祝她安息。”

    电视上依旧放着依莱奈的画,画面动也不动。

    电话铃响了。

    是一个操着英语边哭边讲话的老年妇女的声音。

    “是我不好,依莱奈用生硬的英文单词和我讲话时,我没有理她,这太伤了孩子的心,我干了件对不起孩子的事啊!。”

    老妇人的声音通过电视广播,各个房间都能听见。

    船长房间里有三部电话,这会儿,三部电话铃同时响了起来。

    白鸟去接了其中一个电话,摄影师忙着拍下了这一切。

    是一个讲英文的青年人,他声音颤抖着——

    “依莱奈向我说她头发脱光了,不好看了。我叫她走,她听不懂,反倒给我口香糖,我却把她的口香糖给扔了”青年哭了起来。

    接着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迫使依莱奈自杀的是我们这些人。大家都得了癌病,都上了癌病船,可我呢,看到依莱奈到高级病房来玩时却训斥了她。真是对不起她,我真想死去,死了以后去寻找依莱奈的灵魂,向她赔礼道歉。我要用一万美金买下这幅画,让依莱奈的父母用这笔钱替孩子修个坟墓,坟墓。”

    老人再也说不下去了。

    夕雨子默默地看着电视。

    六

    十月十九日下午七时。

    世界卫生组织理事长给白鸟打来了电话。

    “这是最后的结果。”理事长的声音显得很疲倦。

    “尽管反复说服埃比亚政府,尽管用尽了各种方法,去通融埃比亚的友好国家苏联,结果也是徒劳,仍然拒绝进港。现在是毫无办法,埃比亚政府大叫什么这是阴谋,托里亚独立阵线方面依旧保持沉默。有情报说明,政府军准备大举进攻了。”

    “总部是不是放手不管了?”

    “不是放手不管,但癌病船只好停止进港。我们已经动员各国赶制药品,但可能要晚一些。埃比亚的医务界现在也保持沉默,附近的苏丹、肯尼亚、索马里、也门、沙特阿拉伯都关闭了港口,都害怕病毒流入。现在是束手无策,我们只好等待,很遗憾。”

    “那么,我们只能看着埃比亚人民死去啦?”

    “我们也不是万能的啊!”“我明白了。”

    白鸟放下了电话。

    他接通了纽约的财团总部。白鸟希望他们协助办理癌病船进吉布堤共和国的港口的手续。

    吉布堤是埃比亚和索马里中间的一个小国。那里有一个吉布堤港,在法国的协助下,修了一条法国——埃比亚铁路,把亚的斯亚贝巴和吉布堤联结起来。现在被西索马里解放战线破坏了。在未被破坏之前,主要物资是靠铁路运输的。如果癌病船能够停靠吉布堤港的话,医生和医药便有可能进入托里亚。

    “世界卫生组织理事长来了电话,他已经是束手无策了。这样,癌病船便只好改变航向。总部最高委员会刚刚作出决定,癌病船立刻改变航向,向大西洋航行。”

    “那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埃比亚人民遭受损失吗?不光是埃比亚,病毒会蔓延到全世界的!”

    “世界卫生组织等待着病毒蔓延出埃比亚。而且世界卫生组织委托肯尼亚、印度、新加坡的秘密检疫部队正在追逐秘使的足迹,大家都知道这病毒的危险性。世界卫生组织和有关国家的医务界进入了战斗状态,决不是在旁观,照上边的指示办吧!”

    “明白了。”他只能这样回答。

    白鸟直接向驻吉布堤的美国领事馆挂了电话,委托他们办理进港手续。癌病船现在不能马上介入,但也不能停止不前,如果没有政府军和反政府军的战争,埃比亚会举双手欢迎癌病船进港的,现在阻止进港的应该说是该国的内乱。

    如果甩开不管的话,将会有几万乃至几十万个依莱奈出现。病毒杀伤老幼的能力尤为厉害,想到无辜死去的少女,白鸟再也不能不说话了。

    但白鸟感到自己是无力的。他无法帮助大夫抢救病人,他想到那些少男少女在病魔的残害下相继倒下去的情景,感到可怕。

    癌病船如果强行靠岸的话,会救活几十万人的性命,也可以控制住病毒的蔓延,癌病船本身的医疗设备有这样的能力。现在癌病船正以全速驰向红海,谁也不愿意让它停下来。

    院长巴林松来到船长办公室。

    白鸟为他倒了杯威士忌。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说明了情况。

    巴林松没提出什么不同意见,他想把一切都委托给白鸟,白鸟有能力突破难关。他佩服白鸟的不屈不挠的精神。

    白鸟谈到不能让几万个依莱奈出现的时候,他的双眼潮湿了。

    巴林松完全同意白鸟的意见,作为医生更应当和病魔斗争。从横滨港启航以来,巴林松一天也没休息过,一直和病魔斗争着。他决心只要自己活一天就要斗一天。那些惨无人道的家伙,使用病菌残害人民,这行径本身比病毒还狠毒。癌病船绝不能放手不管,绝不能丢下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性命不管!

    巴林松两眼盯着酒杯。

    依莱奈的画又从这琥珀色的液体中浮现出来。

    这是张可怕的画,他想起了依莱奈,想起少女投海的情景,心头沉重极了。

    白鸟在电视上发表讲话以后,许多人要求购买依莱奈的画的复制品,一张一千美元。尽管可以收集到十几万美元,但葬身海下的依菜奈那里会知道活着的人们的心呢?

    尽管冒险,癌病船还是应当驶进托里亚的,巴林松想。大夫和护士们应当作好准备,尽量赶制药品,想方设法抢救病人。

    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美国驻吉布堤领事馆打来的。

    巴林松抓起了电话。

    “吉布堤总统拒绝你们进港!”

    巴林松告诉了白鸟。

    “总统”白鸟用力抓起了酒杯。

    巴林松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国际政治吗?!”

    他实在无力再说下去。

    “真是四面楚歌”巴林松低声说着。他放下了酒杯“癌病船无路可走了!”

    “不!”白鸟摇了摇头。“再过三天,本船就可以进入红海了,我不准备半途而废!”他说完又倒满了一杯威士忌。

    扩播器里呼叫白鸟——美国大西洋舰队中东海军部队来的电话,请接一下。是通信室的值班员的报告。

    白鸟抓起了电话——

    “我是‘北斗号’船长白鸟铁善。”

    “我是中东海军部队司令,贵船现在准备驶向哪里?”

    “托里亚。”

    “国防总部命令,癌病船不许进入红海。目前波斯湾、非洲角一带形势非常不好,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中东海军部队连日来一直处于紧急状态中。”

    对方以命令口气讲着话。

    “我们不是去进行战争!”

    “我告诉你,从昨天开始,苏联已经在非洲角一带部署了大西洋舰队,在红海入口处已经布置了巡洋舰、驱逐舰、潜水艇。埃比亚的海军舰队也出动了。难道你还想把癌病船强行开进去吗?”

    “本船是美国籍,也是联合国承认了的医疗船只。如果我们受到袭击,难道你们美国大西洋舰队能看着不管吗?”

    “当然不能,但也很难办。我们一直处于紧急战备状态。如果苏联大西洋舰队炮击癌病船的话,我们只能迫不得已开火。那是你把我们引向战争的!”

    “不对。放弃病毒不管,就会危害全世界,如果要控制病毒的活,就不能放弃癌病船不管。你们舰队有舰队的责任,癌病船有癌病船的任务。”

    “对癌病船的任务我是清楚的;但是埃比亚政府已经向海军发出命令,如果癌病船侵犯他们的红海,就马上开炮。看来你们不可能接近托里亚,尽管你们有自己的任务,但谁也不会同意你们进港。你们还是改变航向为好。”

    “是命令吗?”

    “现在还不是战时,所以不是命令,是警告。”白鸟把电话挂了。

    “国防总部也终于出面了。”巴林松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是的,国防部、总统都知道这种病菌的危害性,但都不准备去扑灭它。都怕在波斯湾和非洲角一带引火烧身。”

    白鸟又紧紧地抓起了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