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二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很难受。

    在医院有止痛药可以减轻痛感,还有安眠药帮助她从车祸和流言蜚语的恶梦中惊醒时能够再度入睡,但是在这里她什么也没有,在疼痛和恐惧的双重袭击下,即使一身疲惫也无法安稳睡着。

    她认为自己睡着了,但是意识好像分成两层,有一层凌驾在睡意上,非常清楚,偏偏眼睛又张不开。

    好痛

    好难过

    好想死

    “嘉蕾。”一道令人舒服的嗓音冲破脑袋的乌云,被听觉接收到,可是她还是醒不过来。

    “醒醒,嘉蕾。”温热的掌心轻拍她的左脸,声音持续呼唤她。

    徐秀岩听到她的呻吟,走进主卧室,发现她浑身是汗,痛得抽搐,似乎陷在恶梦中。

    “嘉蕾、嘉蕾。”他又唤了几声,心底对自己能如此顺口叫出她的名字感到怪异。

    是谁?

    谁在叫她?

    她不是摆脱了所有人?不是所有人都弃她而去了?

    她也不需要别人对吧?

    即使在梦中,眼眶仍然一阵刺痛,痛意的喘息渐渐渗入心里煎熬的啜泣,史嘉蕾整张脸皱成一团,加上扭曲的伤疤,看来非常骇人。

    “嘉蕾,快醒过来,你只是在作梦。”忽略心里怪异的感觉,徐秀岩继续催她清醒。他向来以耐心着称,但是在见到她眼角渗泪时,一股莫名的烦躁跟着涌现心头。

    说也奇怪,他竟出于担心,而决定留下来观察她的情况。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相反的,看见她因打击而怨天尤人的模样,竟升起了保护欲;无论这股保护欲是出自不该有的罪恶感,还是其它无法解释的复杂原因,他想帮助这个女人走出阴霾低潮,想要了解意气风发时的她是何种模样。

    而且,也没有人会扔下这个全身充满不安定因子的女人,她看起来随时会把自己逼疯,或者跳下悬崖自杀。

    徐秀岩小心将她从床上扶起,期望这样能让她尽快醒来。

    一个没注意,她的头无力地向后仰,晶莹的泪珠就顺着无法合紧的眼皮流到额头,模样非常凄惨,格外令人心疼。

    他眉心蹙起,沉声喝道:“嘉蕾!”

    史嘉蕾双眼骤瞠,低喘了声,终于醒过来。

    眉心松了些,徐秀岩端起一旁的水杯给她“喝点水。”一只手还轻抚着她的背。

    她惊疑不定,似乎还不能确定发生什么事,目光迟缓茫然,握着被塞进左手的水杯半天没能反应。

    徐秀岩扬起无害的笑容,柔声道:“一场梦而已,喝点水,压压惊。”说完,他帮她抬起手,把水杯就唇。

    史嘉蕾惶惶不安的望着他,张口沾了一下白开水就放下,察觉房内亮起灯光,她急忙抓起被子遮住自己,惊慌失措地喊:“不准看!”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徐秀岩没料到她反应如此大,立刻关掉电灯,只扭开床头灯。

    “关掉!关掉!你这个他妈的混蛋!快把灯给我关掉!”她咒骂,声音粗哑刺耳。

    没办法,徐秀岩只好拉开窗帘,让月光透进来,才关掉床头灯。

    感觉到床沿再度下陷,史嘉蕾露出一只眼睛,如一头受惊的小鹿,确定没有危险后,立刻恢复高傲的姿态,拉下被子,适才的慌张全然不复见。

    “你怎么还在?”她问,刻意使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更不像个刚从恶梦中被叫醒的人。

    他不是应该被她气走了吗?怎么还在?

    徐秀岩挑了挑眉“我以为你的期限是明天早上。”他掏出一小罐药瓶,倒出一粒给她。

    “你想毒死我?”她嘶哑讪笑。

    不介意她尖酸刻薄的用词,徐秀岩虽然笑着,语气却正经认真“我相信你的遗书上不会有我的名字。”

    言下之意,他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史嘉蕾拉下脸,冷哼了声,这才接过药丸“但愿这是安眠药。”

    “我认为你会比较需要止痛剂。”身为万能的秘书,又因工作环境特殊,他身上常备许多必要的药品。

    “安眠药是维持我冷静理智的良方。”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吞掉止痛剂。

    “你只需要一杯热可可就能睡着。”徐秀岩说,同时起身准备去替她泡一杯。

    送她上床后,他先接通整栋屋子的电力,以及确认屋里的粮食,发现冰箱里的食材新鲜,罐头和零食离保存日期至少还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肯定是定期有人来打扫补充。

    “热可可?那是三岁小孩喝的东西,威士忌对我而言比较有用。”史嘉蕾一脸轻蔑,当他是在说笑话。

    “酒对现在的你不好。”他说完,闪身离开,只剩下声音飘进来“起居室我已经替你整理好了,明天用不着其它人来帮忙。”

    没发现那是徐秀岩摸清楚自己的心思,特别提醒的话,正在喝水的史嘉蕾呛了下,想起别墅每隔两个礼拜就会有人来打扫一次,可确切的时间她并不清楚。

    她可不希望明天醒来后和帮佣的人打照面!

    “现在打电话是很不体贴的行为。”端着泡好的热可可,徐秀岩阻止她在半夜三点打电话打扰人家的睡眠。

    但史嘉蕾才不理会。

    多年来由她发号施令,别人服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也因此养成她越来越任性的公主脾气。

    其实史嘉蕾也知道,那些人之所以照她说的话做,只是想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然后在重要的事情上不断限制掌控她。这种做法让她和那些原本合作愉快的人产生嫌隙,越来越少沟通,见面时总想着对方一开口就会是那些要她修改曲子或歌词,嫌她做得不够好、不顺应主流市场的话,压力于是不断累积,她只好从被纵容任性的地方下手,不断要求无法满足自己,也不能纾解欲望的事情,最后把自己困在压力中。

    她都知道的,只是已经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徐秀岩抽走手机,把冒着白烟的热可可放进她手中,同时切断拨号。

    史嘉蕾瞪大双眼,很不能接受有人反抗她。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这么做!

    “我一早离开时会替你打电话。”他把手机收进口袋中。

    “那样就太晚了。”听了他的话,史嘉蕾别开眼,咕哝几句,放弃跟他争辩,但拒绝喝热可可。

    她可不是信任他,只是、只是想不出个原因,史嘉蕾满脸懊恼。

    徐秀岩猜想她是真的累了,否则对于手机一事,她会更执着──毕竟她要离开台北时,除了钱以外,她只带了手机,代表这脾气暴躁的喷火龙小姐心里还住着一个害怕寂寞的小女孩。

    “不会。”他保证自己不会忘记。

    诚恳的俊容映入眼帘,史嘉蕾微微一窒,几乎有点相信他,可理智的警告声随即响起。

    难道忘了吗?

    难道忘了曾有多少人像他这样欺骗她?

    “谁知道?”冷哼了声,史嘉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钻回被子里。

    他若不是个伪善者,就是个天才演员,妄想以高超的演技博得她的信任后,再加以陷害抹黑,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像她拍“金戈铁马”时那个同戏女演员魏明明。

    主动说要当她的朋友,在她卸下心防,向其倾吐为毫无根据的流言伤神后,才发现魏明明正是在背后散播有关她负面谣言的人。她气急败坏的跑去找魏明明理论,得到的是不满她一个只会唱歌的歌手,演的却是第一女主角的话,而且那女人还说,她现在耍大牌的形象深植媒体和观众的心里,不管说什么都没用,而且只要不辞演,她会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一直是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自尊比天高的人,忍受了那些几乎逼疯自己的恶意中伤,硬是把戏演完了,也为戏写了主题曲,然后迎接另一波的批评痛彻心肺的煎熬。

    对演艺圈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经纪人钱尼要她别想太多,专心在工作上,公司会想办法消毒流言。但是没有,无论过得再久,流言只是不断更新,彷佛每分每秒都有人监视着她,用放大镜在曲解她无心无意的一举一动。

    长时间累积的压力、遭人背叛的痛、无处宣泄的心伤混合在一起,她每天都以为自己醒来后会发疯,也随时都以为自己已经疯了。

    现在,她已经无法不再怀疑接近自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