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狍枭 > 第7章二

第7章二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分开了,就,不用,那样做,因为没有,意义。”她淡淡说着,口吻没有起伏,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不看他。

    意义是啥鬼?!

    他只听过意淫啦!

    “你说的男人就是他?”疫鬼头子站在一旁问。这些时日,他试图说服她加入他的召集,与与她胡聊不少,她是一个少言的丫头,要哄她敞开心胸,说出关于她的故事并不容易,幸好他耐心十足,终于听见了藏在她眉宇间淡淡惆怅的原因。

    身为雄性,听完她的经历——那段她仍相当珍惜的“回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她遇上欺骗感情的混蛋禽兽!那男人绝对绝对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才来招惹她,从头到尾都不带真心,他待她的好,不过是一种手段,要她愚蠢的交付身心,得手后又拍拍屁股走人。

    当他将他的想法说出来时,她脸上浮现出叫人于心不忍的震惊与仓皇,好似他说了多难以置信的可怕事情,她一定不曾想过,天底下,竟有这般恶劣行径,更不去深思,自己成为恶劣行径中的某一牺牲品,还愚昧无知的缅怀丑陋难堪的过往。

    但他没料到,他口中的男人,竟是一只貔貅。

    “嗯”她下意识想逃离狍枭,细细挣扎着,此举叫狍枭更为光火。

    “好呀,跟你的新男人告我一状,说了我的不是,是不?”狍枭恶狠狠转向疫鬼头子。他并未认出眼前男人是谁,只知他是她的同类,但不知他是他打伤的那只疫鬼,现在疫鬼头子有了新的身份——和他抢女人的臭家伙!狍枭五官狰狞,不似生性慵懒淡漠的神兽貔貅,反而更近似他原本的“恶兽”模样。“你想替她出气抱不平,教训我这个恶意玩弄她的恶徒,是不?!来呀!来打一场呀!”

    狍枭像只易怒的斗鸡,见谁就想啄。

    “不要,打架!”她想阻止。

    “你站到一旁去!”他吼她。被掌风扫到可不是好玩的!

    “不许,伤他。”她站在疫鬼头子那边。

    当下,狍枭情绪整个大爆炸!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保护他?!扞卫他?!和他一个鼻孔出气?!怕我失手误伤你的心肝宝贝?!”他几乎是跳起来咆叫,扭曲着嘴角,被胸腔那股气给闷得郁结。

    “你,不可以,以强,欺弱!”她说。对疫鬼而言,貔貅是恐怖至极的克星,毋须动手就清楚胜负。

    “你又知道一定是我打赢他?!万一是我被打趴呢?!万一是我遭他暗算呢?!为什么你护他不护我?!”吃不到糖的小孩儿,会有怎生行为举止,此时的狍枭就是活生生的实例。

    “我们,分开了。”所以,他不会容许她这么做,他有多么高傲的尊严,她是清楚的。同样,她也努力克制着,叫自己不能这么做,她没有那个权力

    分开分开分开分开分开分开分开分开她不断强调这两个字是怎样?!

    分开了,所以楚河汉界划分好,她一国,他一国,不能有些些交集。

    非得干干净净斩断吗?!

    非的像两个陌路人,你不理睬我,我不管你死活?!

    非得眼睁睁看她在别人怀抱里?

    “分开了,所以就算我被打死,你也不打算多瞧我一眼,是这个意思吗?”狍枭冷声问。

    “是你说,要,分开的”为何要表现出很生气的模样呢?当时他说要分开,她深受打击,震惊且茫然,他也是很愤怒,好似气极了她会纠缠不清,现在她强迫自己不许流露半点依赖,不可以顾盼,不可以渴望,他却又

    他究竟要她怎样?缠也不是,不缠也不是,她怎么做,他都不满意吗?

    是他先转身离开,是他说,没有要一辈子在一块;是他说,他们早就分开了

    原本,她只有难过而已,难过之中夹杂一丝丝痛楚,但没有任何埋怨不甘,直到遇见疫鬼大哥,她的故事在他眼中一无可取,她以为是甜蜜的点滴,竟是欺骗与戏弄。她好希望自己仍旧无知,仍旧沉浸于虚伪和幻想编织的梦境里,去相信他待她的好,是真心诚意,没有任何造假或恶意;去相信,分离只是因为不爱了,而不是自始至终,就是一场打发时间的小小游戏

    当真相越发清楚,事实更加难堪,她对狍枭开始存在着一些些的恨。

    对,恨他。

    恨他为何要招惹她?恨他为何要破坏她的宁静孤寂?恨他让她爱上他,又收回爱他的权利;恨他说了许多谎言,更恨浸淫在他的谎言之中,无以为幸福降临的自己

    她没有恨过谁,遭受乱石驱逐时没有,听到不堪入耳的唾骂时没有,让惧怕疫鬼的人们拿东西敲破头时没有,但她却在狍枭身上,甫尝到“恨”的滋味。

    不是恨之欲其死,亦非恨之深入骨髓,此生再也不愿见到他的面容,她没有恨得如此浓烈,却不表示它不曾存在。

    她气恼他,仍渴望见他;她讨厌他做过的欺哄,但又眷恋他醇厚的嗓音

    “我提了要分开,你倒把它执行得彻彻底底,当做以前和我啥事都没有发生过,最好以后路上遇见,来招呼也别打,你是这样打算的吧?”狍枭逼问她。

    这只小疫鬼最好是有这么绝情绝义,他都没准备要与她断的这么干净,下一次情欲期,她是他头一个想到的人选,也是唯一一个想到的人选

    “分开了,那样,也好。”她垂下长睫,同意他的“提议”

    “你——”他看错人了!他看错人了!他以为她没脾气,结果她一生气起来,拗得像条牛!“你是在说气话吧?!报复我之前也说了一串狠话的冤仇,想叫我尝尝你的气愤与不甘,你心眼太小了吧!”

    若瑶貅在场,一定堵上一句“你没资格说别人”回去。

    “你要,这样想,也,无妨。”她巴掌小脸上,维持淡淡情绪,不受他指控而高兴或难过。

    “宝宝——”

    “它不是,我的,名字。”她的细眉,无法自制的拢聚,即使仅是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仍藏不住那两个字对她的巨大影响。

    不要叫我宝宝!我恨死这两个字挂在我身上!丢脸死!可耻死!破格死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宝宝这两个字!

    他这么说过的,她之后回想起脑子里她珍稀的每一字每一句时,这句话,被她挖掘出来,本以为是她记错了,可他的声音,她不会认错,他在某个时候,吼着这么说过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宝宝这两个字!

    多可悲,她这辈子,最喜爱的字,竟为其深深痛恨着。

    然后,曾教她感动而泛红了眼眶的话语,成了讽刺。

    叫你宝宝好不好?宝贝的宝,百宝的宝,宝物的宝,瑰宝的宝

    他并不是用珍视的心情,为她取名,而她,像个傻子,好开心,好激动,以为他是上天赐予的宝物。

    无论他给她名字的那时,她有多喜悦,他说着痛恨宝宝两个字的声音总会紧随而来,打碎她回忆过往时,不愿去沾污那些甜美快乐的小小希冀。

    叫你宝宝好不好?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宝宝这两个字!

    多矛盾的两句话,摆在一块,叫她只觉得酸涩难堪。

    “好,你这么爽快——以为我稀罕吗?!我今天到这里,只不过想叫你解开你施放在我身上的疫毒!否则你跪着求我来,我也不来!”狍枭口不择言,起到七窍生烟的脑袋,已经能够容纳不下“理智”——这种他本来就很缺乏的东西。

    “我没有,对你,施放,疫毒”她眸中顿时浮现担忧。“你身体,不舒服?”

    “对!”不舒服!从头到脚,从头发到指甲,全都不舒服!

    “貔貅也会中疫毒?说出去笑掉众人大牙。”疫鬼头子在旁嗤笑。

    “我直接打断你的大牙比较快。”狍枭十指扳得咯咯作响,不用等牙笑掉,他只要一拳就行。

    疫鬼头子嘲弄的说着“貔貅也会中疫毒?”她却不由地慌张地想,他说过他是特殊的貔貅,并非纯种,他的爹亲,之前是人类他说他不会变成兽形貔貅,他说他鼻子不像所有貔貅灵敏,又没有可能他没有办法像貔貅一样,抵抗所有瘟病疫毒?

    这“我,没有办,办法,解疫毒,你你,你要赶,赶快找,找人替,你,你的,双亲,应该,可以,快去求,求他们,帮忙”她做不到对他完全疏离,她担心他,不乐见他有一丝一毫的受伤或危险。

    “少装好人了!你心里想说的应该是‘分开了,我才不要替你解毒,你就等着活活被折磨死’,对吧?!”他狠狠污蔑她,句中“分开了”三字,今天他已经从她口中听见够多了,他带着恶意嘲讽,咬牙轻蔑的吐出它们。

    “我没有”没有这么卑鄙的想过,更没有想对他下毒。难道,真是她身上的疫毒作怪,侵蚀他如何是好,他必须要快些找人帮他解去疫毒呀

    “找疫鬼解毒,不如像她所言,去找你的同类貔貅来得快又省事,我们疫鬼只会放疫毒,不会解。”疫鬼头子又插嘴。

    我们?

    狍枭斜眼瞟过去。

    这家伙用“我们”来囊括他和小疫鬼?

    听起来真是妈的叫人很不爽。

    他都没有过“我们”了,这只雄疫鬼争什么争呀?

    而她,也默默从容雄疫鬼的“我们”

    她和雄疫鬼是“我们”他呢?他和她算什么?!

    分开了,她找到另一个成双的伴,就把他抛远远了?!

    太过分了!亏他还还被家人和勾陈耻笑得了啥“相思之病”看起来得病的根本只有他单方面,这只丧尽天良的畜生小疫鬼九成九连想起他一遍都没有吧?!

    他中的毒真是太不值得了!

    而且,毒性越来越强,强到他的胸口开始感觉到疼痛。

    “狍,狍枭?”她看出他的不对劲,纠结的忧郁更深。

    “滚远一点!”他吼。不要靠过来,他不想再中另一种疫毒!

    “快去找,你爹娘,快去,拜托你,狍枭”不要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时间,先自救要紧呐

    “不用你管!”他不领情,挥开半空中她伸来的小小柔荑。“分开了,就别假惺惺你有多关心我!”他用她刺伤他的话,回马枪还给她。

    她动作一僵,宛若千斤重的手掌缓缓垂回腿侧。

    分开了,连关心都不可以

    她沮丧垂首之际,听见狍枭冷冷又道:

    “你若是与其他疫鬼一起惹上是非,我一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咬你去天庭领功这种事我也做得出来,毕竟,我们分——开——了——嘛。”尾音拖得又长又慢,又酸。

    他的目光,在她与雄疫鬼身上流转一圈,充满愤火地猛然撇开,多看一眼都几乎叫他失控。

    他来去如风,匆匆至,匆匆走。

    第一个说要分开的人是他没错,可他的心思不过是“暂时”也觉得小疫鬼会痴心等他,即使他亲口说过要她别等他之类云云的,他亦相信,不知变通的她,只消他在勾勾手指,奉送几句甜孜孜的话语,害怕哄不了她吗?

    他太有自信,认定转身回头,她仍会乖乖站在原地,不用费心追逐,一伸手,便能重新拉她入怀,而她,蓄满爱意和信任的眼神,不会改变。

    第二个不断重复说着分开的,是她。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分开了”这几个字的远大含义,甚至无限扩展到不用打招呼问好,不用颔首致意,不用关心,不用交集,连名字都可以不要。

    真的,分开了。

    这个顿悟,一点都不爽快!要接受此一现实,比生吞火炭更烫喉,更难受。

    该死的疫鬼,该死的疫毒,该死的分开。

    狍枭从上一世的恶兽,再到这一世的貔貅,漫长生涯里,不知帅气的转身离开多少回“分开”之于他,如同吃饭喝水,皆不费吹灰之力,抛下了谁,笑别了谁,撇开了谁,从不带走半丝惆怅与不舍。

    他头一次尝到“分开”的滋味。

    一种五味杂陈的滋味。

    一种“她选择了另一只同类”的极酸滋味。

    一种“她不再属于他”的苦涩滋味。

    一种“她不要他了”的可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