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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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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慈寺位于京郊的南山脚下,同白马寺一样,也是属于皇家寺院,但百余年来声名并没有白马寺那样响亮。一则因它并非历代帝君祭昭宗庙之所在,二便是它乃是一座尼姑庵。

    寺中有老有少,大多都是先帝们送来的犯了错的宫嫔,还有些便是宗室重臣家里的亲眷女儿,为了什么原因不再恋栈红尘,才到这里出家为尼。年长的称之为“比丘尼”,年少的便叫做“沙弥尼”。这其中不少人自认尘缘未断,不肯落发,宁愿自伤性命的,甚至还有宫妃被送来不堪寂寞被折磨疯了的。百年的光景过去物是人非,庵堂内也是常日里阴森可怖的。

    所幸秦柯做事妥当,林氏安置的屋子乃是清修之所远离俗世所扰,只住几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屋外幽篁翠竹错落有致,也算是个雅致地方,何况,还有柳苍术在这儿守着,安如是多少也算是放下心了。

    因她们的事一向瞒着大夫人,逗留太久也不好,母女俩只能见上一面,随后安如是便又一脸泪水依依不舍地被秦柯半托半搀着拉回了马车上。

    “擦一擦罢,哭得这样,脸上的胭脂都花了,小心回头大夫人起疑。”他拿冷水投了拧来一个手巾把子递过来道。

    安如是双眼哭得通红,若是现下不冰敷,只怕是回了相府便要让人生疑了,顾虑到了这一层,只得接了在脸上胡乱擦了擦。

    谁知秦柯却又将手巾取走了,俯下身亲自帮她擦脸。

    安如是才过了十七,这副壳子里的灵魂虽说已经不小了,早就该过了与男子亲密接触会害羞的年纪,但这么挨着,他呼出的气轻轻扑在她脸上,温温热热的,带着一丝牙粉的清香气息。

    这么亲密其实不太好,秦柯一向是个守礼的君子,只不过在她这一层上,相处久了总是心有挂碍情难自禁。他自己心里头清楚这么着不妥,却还是想与她亲近。

    秦柯一向自诩自己自控能力极强,却在她这里栽了跟头,再想做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是止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本能的对她好。

    他帮她擦去了被抹花的面脂,又将手巾拿凉水过了一遍,才放到她下眼睑上覆着。

    投手巾的冷水是打寺中的窖井中现打上来的,天然的地下水,她细嫩的肌肤猛地一触到冷手巾自然地瑟缩了一下,离得近了还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稀疏的白绒毛。

    这脸上的细碎绒毛,京中少女未出闺阁前都有,这是不能随意动的。等到指了人家过了大礼请期,定下大喜的日子,该预备的也就要预备下了,其中一项就是给新娘子开脸。

    开脸,也叫开面,绞面,绞脸,是去除面部的汗毛,剪齐额发和鬓角的仪式,女子一生只开脸一次,便是婚前的修饰装扮,开了脸,也就预示着有了人家,算是嫁作他人妇了。

    安如是的肌肤光洁,鹅蛋一般的脸蛋上眉弯如月弓,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眯着,粉唇娇艳欲滴,眼下覆着凉手巾,长睫毛轻轻一颤便能撩拨得男子心头激荡……

    他心里头一惊,忙将她自己的手拉上来按着凉手巾,自己也到一旁拿另一条巾子浸了水,拧干擦在自己脸上。

    安如是手中的巾子触手生凉,在这初秋时节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十分受用,但她此刻身子却是僵着的!

    她每夜随着面具男练习挽弓射箭,学箭的人最开始不适应,左手和右手的虎口便会长满了水泡。后来练得时候长了,惯了,水泡都落了,但双手虎口部分的茧子也长出来了,虎口那地方是常用的,练刀练剑都会长出左一层右一层的茧子,层层叠叠的。

    从前面具男在教安如是挽弓搭箭时都要挨着她半抱着她,好方便随时调整她双手的力度和巧劲,那个时候安如是便对他手上的厚茧子极为熟悉,摸上去是一块硬结的皮,中间凸出来一块儿,说是长了茧子之后,无论拉弓再怎么费力手也不再疼了。

    可他替她擦的那一下,接着将手巾放到她手上这个事儿,却让她留心上了他练功留下的老茧。安如是不是傻子,每个人练功的侧重和习惯都不同,即便是两个人的茧子都长在虎口上,那她也有触感,光是用手摸也该摸出些微不同来了。

    她有自己的打量。

    回相府的一路上仍旧是秦柯送她,她坐在马车里,撩开香罗云纱的围帘看着骑在雪白色高头大马上的秦柯,道:“我出来这一回也是好大的面子,竟还要劳烦王爷亲自护送。还是请王爷下马入车里来坐吧,这若是让那起子小人到外边叨叨,指不定还要传得多难听呢……”

    秦柯一勒马缰,调转马头过来,“本王倒是不知,三小姐何时这么在意他人的看法了?”

    安如是一扭头道:“王爷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他顿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太过于在意他人的想法反受其累,人生匆匆几十年,有人嫌它短,有人嫌太长,可最后不过黄土一埋,下辈子的事儿随他去,这一世自在也就是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由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他勒了缰绳,让马与车速度一致的并排前行,沉吟半晌才道:“你大约听过我的一些事……我十几岁参军,那时候还是先皇在世时的始元十一年,我被编入西北章家虎狼军,西戎军在珠州偷袭,我亲眼看着前一夜还在喝酒说话的弟兄们战死……”

    安如是当时年纪还小尚在闺中,但也听了一些相府下人零零碎碎的闲聊,多少知道一些。

    当时朝中章捍身任镇远西北大将军,主管西北军务,始元十一年年末的某一日,西戎兵不甘只骚扰周边小城镇,挥兵一万趁夜偷袭了驻守在珠州的章家军。

    因偷袭在夜里,又有守卫通敌叛国打开了城门,章家军虽誓死抵抗,但最终还是因朝廷救援不及时而全军覆没。

    秦柯大约也是在那场战役中侥幸活下来的。

    他胸前的宝带迎风而舞,神色凝重像是陷入沉思,“只有活着的人,回忆起那些,才知道活着的意义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