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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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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飘过几场雨后,天气慢慢潮热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倒是相安无事,万月国偶尔派兵前来骚扰,高家军都将他们击回烟河对岸。

    有时文成也会前往与敌军对抗,但都没有再看见过万月王。更多的时间她还是陪伴在师父身旁,保护他,看着他素白不染凡尘的衣襟,便觉得整个人都活在云端,幸福的仰看天人之姿,温暖的笑意,在一起便会觉得无比开心,无比快乐。

    胡孜陌带她在与军营稍远的地方搭营而住,距离军营也有两三里路,这是一处比较清幽的山脚,沿着山上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往一处飞流而下的瀑布。

    “师父,尝尝这盘糕点。”文成端过一盘刚出锅冒着缕缕香气的精致点心走来,嘴边噙着笑意。

    胡孜陌坐在木桌前手里不知在写着什么,秦风立在一旁,将他审阅的文本摞在一边。

    “秦风师兄你也在!”文成高兴的向他打招呼,“一起尝尝我做的蜜枣糕。”

    “呃,我就不吃了,门主忙了了一下午,这会儿估计也饿了,他自己吃就好。”

    “秦风师兄……”无语,脸皱成苦瓜。

    在她无声的压迫下,秦风只觉冷汗涔涔,讪讪笑道,“好,我尝尝。”说着从盘子里小心拿起一个,递到嘴边,轻轻含下一口,满口的味蕾都要被甜蜜的味道同化,入口香酥,甜而不腻,承载了满满的幸福与甜美,这么好吃的糕点,在街市上又怎么会有卖的,秦风突然好后悔,原来成儿师妹的厨艺这般的好,早几天为什么没有多吃点,就算是吃了再拉肚子,也值得。

    文成看着他吃过一块又一块,后来根本不顾形象的两口吃掉一个,偷偷笑,秦风师兄的形象可是真的没了,眼睛却是瞄向在一边写着东西的师父身上。

    胡孜陌正沾起砚台里的墨汁,低下头重新写起来,从窗下透过的光线落在桌案上,斑翠琉璃,朦胧的光亮照耀着他宽大的衣袍,纤纤不染的衣衫,满头的华发倾泻在背后,还没来得及梳理。

    “师父,我来替你束发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依然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

    她点点头,目光依然落在他身上,哪里觉得不舒服,从前,师父从来都会笑着答应的。

    “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吧?”胡孜陌突然说道,收起刚刚写好的信,交给秦风。

    文成看着浓郁的山坡,细细想想,现下已是七月份,果真再有不足四五日便是月中,七月十六的生辰,死士营里,没有日子的计算,都快要忘记这个日子,生辰亦是罪孽的开始,自己的降生给了多少人带来灾难,如果没有自己,说不定,此刻父亲也不会举军征战万月了。

    武陵山上,师父每年都会记得她的生辰,吃一碗长寿面,那些平淡的幸福,还能延续多久呢?

    她点点头,生辰的前一天便是鬼节,对于影士来说,也许这个日更应该记住。

    “明日带你去城里看看,这段时间闷在这里,也闷坏了吧。”

    “不要去城了吧,只要跟师父在一起,不论在哪,都好。”

    “呵呵。”胡孜陌笑了,捂住胸口咳嗽几声。

    文成急忙走去,担忧的说。“师父,你的身体……”

    “没事,”胡孜陌摆摆手,从木凳上站起,避开她触来的手,转头对秦风说,“你把信派人送去武陵门吧,你师父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弟子遵命。”说罢离开。

    胡孜陌失神的瞭望窗外,幽幽叹息。

    “师父?”文成试着叫他,这几日他是没日没夜的写着什么,将事情归类整理完后交给秦风,或者是让他交给派出的探子或者是给军营那里,或者是武陵山。文成总觉得师父最近有些奇怪,尽管还是一样的和煦温暖,一样的淡漠冷清,但总是哪里奇怪。他的身体越加虚弱,时常在半夜听到他的有些痛苦的低喘夹杂着声声咳嗽,却是抑制在喉咙里生怕打破静谧的夜晚,但每次走到他门外还没有敲门,那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心里担心他的身体,经常做一些滋补的食物给他,他也会吃上一些,却没有多大的食欲,文成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找不出头绪来。因为每次要想走近师父时,他都会以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支开自己,不让自己触碰他更加羸弱的身躯,文成不懂,师父,究竟是怎么了?

    这次,怎么又会想起要去城里呢?

    只是看着他更加单薄虚弱的身体感到酸涩难受,心里被洒了盐一样疼。

    “成儿,今年蛊毒的解药给了么?”胡孜陌望着远处山峦问着。“啪”一本书从木桌上掉下,文成急忙弯腰捡起,点头道,“嗯,前几日我刚吃了。”

    “这就好。”他轻启唇说着,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暗影么,早晚也会好好谈谈的。”

    。。。。

    在进城之前的一次,文成去了一次军营。

    河边,微风轻扬,上半夜的水汽携着丝丝凉意。

    晨夕一言不发的望着她,文成只是一个人看着河水,可以忽略他炙热的目光。

    “你,还在怪我吗?那天之事,我……”

    “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文成打断他的话,神色平淡的如这平静的河水,“晨夕,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你,你不会看不起我?”

    “呵呵,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我倒是敬佩你,爱本来就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你有勇气说出心底的想法,这不是最珍贵的么?只是,我不值得。”

    “谢谢你,晨夕,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从死士营到现在,多亏有你在我身边,否则,我可能已经葬身在那深山老林,连出山的机会都没有了。”

    “昙纵……”他痴痴看着她的面颊,此刻的她伫立在河畔,风吹起丝丝长发。晨夕忽然在怀疑自己的初衷,这样的一个人,又岂是自己所能亵渎的,但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够配上她的心胸,她的美丽。

    “十四日前你能回来么?蛊毒解药要在十四日才给,你这一去,要几天?”

    文成一愣,“我……我也不知道,暗影得知我要去城里,先将解药给我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这就好,血蛊之痛,你最好不要尝试,生不如死的滋味,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了的…我,不想你有事…”

    与晨夕分别后,她直接去了军营,走到军营帅帐时突然通到清脆的碎裂声,借着便是沉闷的摔倒声。

    “主上!”在她焦急的闯进屋时,正看到高觉倒在被酒润湿的地上,手中还握着一盏玉碗,呢喃着“酒,酒……”

    一大缸子酒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酒气四溢,文成蹲在他身边扶他上床。屋里并没有其他的人,就连之前见过的那名像娘亲的女子都不在这里。

    这一阵倒是听说,爹爹宠幸过那名女子,情蛊之毒,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毒,让这个对娘亲念念不忘的父亲都承受不住?

    扶他上床躺好,从床头摊开薄毯搭在他身上,尽管夏日,夜晚还是有些凉的,从窗户处,还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在天空里忽闪,眨着眼睛。北极星明亮,在黑宝石一样的夜幕上空,看到它,文成便觉得心安了。

    拿来一块湿毛巾拧干,小心擦拭他的额头,脸颊,以及被岁月染白的鬓角,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这样看他,文成多么希望,自己也像一个平常的孩子一样,有爹娘,一家人过着平淡安宁的生活。

    但,希望只是希望,从来都只是虚幻,不能成真的。

    如果今后也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绝对不会要他像自己一样,要许他一个完整的家。

    文成凄然一笑,这依然只是如果,天下什么果都有,唯独没有如果,自己的命运如此,又哪来的家庭,哪来的孩子?

    “婉儿……”酒醉中高觉低声呢喃,面容温和,像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也只有在娘亲身旁,他才会这样的安宁,重新为他掖好毯子就要退出,“不要走,婉儿不要走!”高觉急忙拉住她的手腕,文成一惊,想要撤出,却被他拽的丝丝,抽不出来。

    这时,高觉也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凤眸里透着密密血丝,借着烛光像被鲜血浸红的双瞳,“婉儿,不要走,我不许你走!”他霸道的用力,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力道之大,文成只感觉肩膀像要被卸去一样。

    “主上!”她惊呼,被困在这个宽敞的怀抱里曾经是心念已久的心愿,这会儿她却害怕万分,因为,此刻的父亲像是失了魂魄,没有意识。

    就在他喷出热情的嘴唇贴上自己之前,文成伸出右手对准他的穴道,却被高觉识破,用力握住她的手臂,拿起落在床边的毛巾缠在一起,他的力气太大,勒得很紧文成根本挣脱不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如果此刻面对的是敌人还会有些理智,但现在面对的是父亲,是可以给她一份父爱的父亲,要如何去做!

    “不要,主上不要。”她瞪大双眼,整个人被她压在身下,颤抖的害怕,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他毫无理智的想要撕扯自己的衣服,双目浴血,脸颊都是发烫,每喘息一下,都会喷出刺鼻酒气,摇曳的烛光下,她看到他的手臂,肩膀,脖颈,额头,每一次暴露一道道青筋。

    “爹爹,不要,我是成儿!”她试图唤醒他最后的意识,却根本不可能,此刻的高觉已经听不进任何言语,被蛊虫支配一心将她当做最心仪的女子。“婉儿,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婉儿,不要离开我,永远也不要……”

    文成无助的闭眼,脑海里突然想起那抹熟悉的白衣,此刻想到人是师父,师父,你在哪,快来救救成儿……

    突然帐门打开,文成瞥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向床榻方向飞来,身上的重量卸去,文成抬起头,对上那双深暗幽深又不乏担忧的眼眸,“师父……”她哽咽。

    胡孜陌心疼的解开勒在手腕处的毛巾,抱她在怀,拍打她因害怕而颤抖的身躯,“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师父……”终于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委屈的像一个孩子,伏在散发青竹气息的怀抱,刚刚新年想着的都是他的影子,像有什么从心底最深处冒出,一丝一缕,剥开心底的迷雾,出现在她的感知范围内。师父,师父,从前因为身世的原因,一直忽视的角落,猛然回头发现,有跟亲情一样重要的东西在慢慢滋生。

    这就是喜欢吗?缩在师父温暖怀抱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自己的一起,同节奏。

    “我带你回去。”胡孜陌站起身,扯来一块衣袍披在她身上,伟岸的身影从床边站起。

    “师父,爹爹他?”文成不安的指着一边昏睡的父亲。

    “没事,他不会记得今日的事情。”说着大步离开帅帐,手指却慢慢收紧,如果自己再晚一步来,她是不是就会?!

    月色下胡孜陌的脸庞更加惨淡,甚至比月亮还要白上几分,在脖颈后隐约浮现出一道道青筋,正感受着怀抱温暖的文成没有发现师父的异状。